好大的口氣!


    齊韻兒話音剛落,眾修士一陣嘩然,一個八層修士竟敢向十層修士這般挑釁,莫不是瘋了?


    “狂妄小兒!”雷鳴怒極反笑,一個翻身上了台子,怒喝一聲,道:“齊道友若能贏了雷某,這三年之內我皆以齊道友為首,絕無半句怨言!”


    凡是熟悉雷鳴的修士都知道,他這是動了真怒,估計這女修是要倒黴了。隻是可惜這樣一張如花容顏,在道法的猛擊之下怕要就此凋零。


    紫色的身影如一片輕盈的羽毛,腳尖一點,飄飄然同樣落於台上,齊韻兒輕笑一聲,擺手道:“這倒是不必了,太弱的仆從收來也沒大用。”


    一個八層修士狂妄成這樣的實在少見,雷鳴眼中直冒火光,為了贏得漂亮讓人無話可說,他強行壓著脾氣,道:“齊道友請吧!”


    “雷道友先請吧,”齊韻兒覆手而立,淡淡道,“我若先出手,恐怕雷道友就沒有機會了。”


    “好,好!”


    雷鳴從未被如此輕視過,他滿腔的怒火急需一個發泄之處,瞬息之間,一對暗黃色的錘型法器出現在他手中。


    這對暗塵奪天錘並非法器而是一件上品靈器,一出手就連台下的修士都感受到了一股鋪麵而來的肅殺威壓之氣。


    驚歎之聲響起。


    靈器一般都是築基以後的修士才會使用的,練氣期並沒有足夠充沛的法力支撐,也就隻有自恃根基深厚的十層修士,偶爾能夠驅使下品靈器。


    何況,靈器的價格也不是法器能比的,如此昂貴,一般修士哪裏舍得。


    這件法器是雷鳴新得的,還從未在鬥法中使用過,他本來是想用在和其他十層修士的鬥法上。


    用在這個無知自大的小女修上還真是有點浪費了,雷鳴一邊將靈力灌入其中,默念法決催動,一邊想著要怎麽收拾齊韻兒才解氣。


    三招,不,一招之內,他一定要將其轟下台,狠狠的打爛那張囂張傲氣的臉!


    眨眼間,暗塵奪天錘上靈光閃爍,淡淡的黃光升起,雷鳴握緊錘柄,大喝一聲朝著台上砸去。


    “轟隆”一聲巨響,就連被築基修士加成過,無比堅硬的比試台上,都出現了一絲絲裂紋。同時,一道道暗灰色的錘影閃爍著騰空而起。


    它們交織著,旋轉著,布成一張細密的網,含著怒吼和嘶叫,朝著對麵纖弱的身影撲去,顯而易見的,一旦他們相碰,那女修柔弱的身軀便要被錘得粉碎。


    如此之多的錘影,源源不斷地從那對暗塵奪天錘中溢出,讓原本寬敞的台子都顯得狹小,如遮天蔽日一般,避無可避。


    其實在雷鳴拿出這件靈器時,勝負似乎已經成了定數,若說剛才還有人想過齊韻兒會僥幸獲勝,但是現在,絕無可能。


    林海暗歎一聲,就算台上接招的人是他,估計也要想盡辦法才能從這一擊之中脫身。這個齊音雲實在是過於自傲,若是先出手說不定還有希望,此時在這漫天錘影之下,不死也要重傷。


    他不禁看了眼旁邊的林衍清,暗道雖不知兩人是何關係,但如果真有曖昧關係,他定要稟明家主將這女修趕走,不能讓她禍害了自家的小少爺。


    不止是身份的問題,狂成這樣的心性,又如何能在修煉道路上走得長遠?


    至於雷鳴,林海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深沉幾分。


    看來以後要多多關注他了……


    “咦!”


    台下一聲驚呼,打斷了林海的思緒,他抬眼看向比試台,隻見那縱橫密布的錘影間,一絲絲炎火升起,將那道紫色身影與錘影分隔開來,不傷分毫。


    沒有如預料中一樣看到齊韻兒被打飛下台,所有人都十分驚異。


    那道炎火是什麽東西?


    “符籙,是符籙!”一個修士最先注意道,大聲喊了出來。


    由火焰組成的炎牛在和錘影相撞間留出了餘地與空息,讓齊韻兒得已在台上一角站穩。


    雷鳴也是一愣,看清後反應過來,冷笑一聲,“看你還有多少張符籙能用,想以此消耗我的靈力,天真!”


    不錯,練氣修士的靈力不可能長時間驅使靈器,但也絕不是這幾張符籙能消耗掉的。


    負隅頑抗!


    齊韻兒麵色平靜的站在隨時可能撲向她的錘影之中,在炎火熄滅之際,再次捏碎一張符籙。


    這是她手上最後一張,等炎牛被錘影湮滅,她將再無遮蔽之物。


    還有幾息的功夫,不過,已經夠了。


    掐訣,凝咒,暴戾的氣息在雙掌間顫動。


    金黃與淡白融合在一起的顏色,是一輪新月,緩緩浮現。


    月光皎潔,似能衝破這滿布陰沉的暗色,束好的青絲在靈力的震動之下散開,無暇的麵容在明月之下,如夢似幻。


    “流月斬”


    齊韻兒在心中默念,同時一掌推出,新月為刃,利不可擋,將所有擋路的錘影盡數斬開,盡頭處,是一臉錯愕的雷鳴。


    流行墜地的速度讓他避無可避,而這一切發生在不過幾瞬之間,下意識地想舉起暗塵奪天錘抵擋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聲慘叫過後,錘影,新月,全部消散,台上隻餘一站,一跪,兩道人影。


    鮮血流了滿地,雷鳴慘白著臉,看齊韻兒的眼神中再無輕蔑,而是恐懼。


    他右邊的臂膀已露出白骨血肉,險些被斬斷。這還是他曾經修煉過一些煉體之術,肉身要比一般修士強些的緣故,否則這條胳膊絕對保不住。


    攻守逆轉,勝負已分,台下鴉雀無聲。


    一招,齊韻兒隻用了這一招,雷鳴已無再戰之力。


    這場鬥法如預想中一樣快速結束,結果卻大大出乎意料。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就連唯一相信齊韻兒的林衍清也不例外。其實他在雷鳴拿出靈器時就有些擔心了。


    片刻的寂靜後,台上,齊韻兒側頭一笑,“林道友,現在可以宣布結果了吧?”


    ---


    毫無疑問,沒有人對齊韻兒的卿客身份再有異議。


    當日,她就回小院收拾了東西,帶著小雲搬進了竹樓,繼續她深居簡出的修煉生活。


    而這場鬥法延續的議論還在繼續。


    雷鳴在鬥法結束後幾天就莫名消失了,沒有知道他去了哪,也不太有人關心。本來也不是多親密的關係,也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敗者的去向。


    他們更想知道的,是齊韻兒的來曆。


    是散修嗎?這樣的散修實力也太過驚人了。


    想到她是由林衍清親自帶過來的,便有人猜測,她或許是某個宗門或世家弟子。


    當然,這些猜測都是得不到證實的。


    但這不妨礙他們每次看向齊韻兒居住的竹樓時,都會露出忌憚的神色。


    這個女修,不能輕易招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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