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齊韻兒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可能,月影真想送她怕是早就來了,何必在半路出現,還是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怎麽看都有些讓人不詳的古怪。


    齊韻兒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月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可能是想笑一笑,但她很少做這個表情,最後隻扯了扯嘴角,道:“我沒有看錯,四小姐果然很聰明。”


    不詳的預感加深,齊韻兒眼角微微抽搐,她一麵看向芸娘的方向,一麵道:“我聰不聰明不重要,你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聽娘說你不是去煉心居修煉了嗎?這樣的好機緣可別浪費呀。”


    月影是修士,齊韻兒在這個世界待了一段時間,又目睹了修士間的鬥法,對他們的能力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


    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的事,月影可能還做不到,但是對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童做點什麽可就太容易了。


    而除了那些比她強不了多少的丫頭,這裏唯一能和月影對上的就是芸娘。


    當然了,齊韻兒是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她和月影無冤無仇,無論是原主還是自己,都沒有做過惡毒的大小姐欺壓她,無冤無仇的,月影沒理由對她不利啊。


    這麽一想,齊韻兒稍稍放鬆了些。


    “四小姐本是寡言之人。”


    月影淡淡一句,又將齊韻兒的心提起來了。


    她一緊張就話多,哪裏還記得維持人設這回事。


    難道是被發現了西貝貨的身份?


    那事情就麻煩了,她不會被當成妖怪吧?不對,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妖怪,那她又算什麽?


    齊韻兒一陣亂想,就聽月影又道:“四小姐身上應該有件法器吧?”


    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齊韻兒再次愣了一愣。


    法器她是有的,而且還不止一件。


    林依千方百計的給她找了一些不需要靈力驅使有輔助作用的法器。


    比如她貼身穿的軟甲,一般的凡間利器就無法傷到,還有脖子上的寶石瓔珞,也補氣溫養的作用,剩下的不好戴在身上,都由芸娘放在儲物袋裏幫她保管。


    但齊韻兒直覺認為月影指的不是這些。


    這些東西好是好,那也是針對凡人,對修士的作用可不大,她身上能讓修士感興趣的,恐怕也隻有一樣了,迷心鏡。


    這是實打實的可用於鬥法中的法器,不是一般的小東西。


    此時迷心鏡就放在她腰間垂下的荷包中。


    沒錯,雖說齊韻兒是用不了這法器的,但是迷心鏡平日留著當作梳妝鏡,還是很好用的,所以她並沒有將此物留在韶光閣,而是選擇帶走。


    畢竟這也是她短暫的修真世界體驗的紀念品。


    “還請四小姐將此物交給我。”


    月影這句話暗含的威壓,齊韻兒隻覺對麵像是有千萬把利刃向她射過來,這種危險而又無處可藏的感覺,讓她汗毛乍起,本能的想要趴下來躲避。


    強扯出一個笑容,齊韻兒眼角微抽,道:“我身上的法器多了,你還沒告訴是什麽,我怎麽給你?”


    月影眉頭皺起,冷哼一聲,那巨大的強壓之下,一股血腥之氣從胸腔朝上湧,好像整個胸腔都要被壓碎一樣。


    齊韻兒喉頭一甜,猩紅的鮮血瞬間沾滿了月白色的衣衫。


    “夠了。”一旁盤膝而坐的芸娘終於開口了,她站起身,淡淡的掃了一眼齊韻兒的情況,接著麵色複雜地看向月影。


    素梅等察覺不到裏麵的暗潮洶湧,她們不認識月影,隻感覺到她來者不善,有凡人對修士本能的懼怕,見齊韻兒吐血,芸娘終於要出手了,她們才戰戰兢兢的上前攙扶。


    借著丫鬟們的力道,齊韻兒勉強站穩,好家夥,這是她第一次正麵感受修士的厲害,月影動都不動,自己就快不行了。


    難怪這個世界誰都想踏入仙途呢。


    這就是對力量的渴望。齊韻兒從來沒有這麽直接的體驗到修士與凡人之間的差距。


    無力反抗。


    森森涼意從腳底漫上心頭,齊韻兒身子發顫,不知是嚇得,還是已經受了內傷的緣故。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芸娘了,她應該,能打得過月影吧?齊韻兒有點不確定。


    芸娘看了月影半響,在素梅等以為她終於要出手時,竟然笑了。


    她一邊笑,一邊搖頭,道:“你這孩子,竟還是個心善之人,一點也不像我。”


    芸娘說著已經走到了月影的身邊,她臉上依然掛著和善的笑意。


    喵了個咪的,她們是一夥的!


    齊韻兒卻心中一涼。


    其實早在月影對她出手時,不,更早,在芸娘突然在這裏降落時,她就應該察覺到不對了。


    真是大意了啊,腥甜的苦意融和在口中,齊韻兒突然有種不真實感,一刻鍾前她還在舒適的墊子上享受美好時光,而現在她看起來好像連性命都要保不住。


    麵對芸娘的靠近,月影側過頭,好像並不願與她親近的樣子,道:


    “她要的隻是迷心鏡,何必非要傷及性命。”


    月影上前一步,道:“四小姐,隻要你將迷心鏡交出,我可放你離去。”


    果然是迷心鏡,危急之時,齊韻兒的思路反而明晰起來,她敏銳的抓住月影口中的“她”,瞬間了然。


    知道她這裏有迷心鏡的除了攤主唯有三人,林依,齊沁兒,白鬆燁。


    林依就是想殺她也不會因為一麵鏡子,更有可能是發現了她不是真的齊韻兒,白鬆燁則是從頭到尾都沒對迷心鏡產生過什麽興趣。


    那麽,隻剩下齊沁兒了。


    “三姐姐給了你們什麽好處,你們不是娘親的人嗎,為何要幫她?”即便已經肯定,齊韻兒還是想得到準確的回答。


    芸娘眼中閃過驚訝,點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四小姐的確十分聰慧。”一句話中便推測出了真相。


    隻是如此,便更不能讓她活下來,芸娘挑起的嘴角滿是陰毒。


    她長袖遮住的雙手中,紅光閃爍,衣袂翻湧間,齊韻兒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臉頰感到一陣風意擦過,就聽見幾聲悶哼,接著,身邊的幾個丫鬟包括素梅在內,全都麵色慘白的倒在了地上。


    胸口再無起伏,額頭脖間等要害處皆有細微的針孔,不必去探鼻息,齊韻兒知道,她們已經同赴黃泉。


    這是齊韻兒第一次見到人眼睜睜的死在她麵前,還是橫死的慘狀。


    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人,眨眼就沒了呼吸,不知是失了攙扶的力道還是因為什麽,她腳下一跌,軟軟地坐在地上。


    齊韻兒不是第一次麵對死亡了,她坐在一堆屍體中央,原本恐懼不安的心突然靜了下來。


    作為一個曾被大卡車奪取性命的人,齊韻兒知道,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是不痛的,痛的是前麵瀕死的時候,全身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喊,掙紮在血肉之間,氣管裏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血沫夾雜著內髒的碎片湧上喉頭,每吸一口氣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直到最後,由黑暗帶來永恒的寧靜。


    嗯,希望芸娘的出手可以比卡車快一些,利索一些。


    從馬車停下,月影出現,再到芸娘反水,丫鬟身亡,發生的太快了,快到她沒有時間去思考脫身之策。


    濃濃的無力感漫上心頭,齊韻兒上輩子就不是個坐以待斃的性格,作為從小失去雙親的孤女,她可沒少受欺負,但卻依然保持著堅毅與樂觀。


    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齊韻兒都沒想過放棄,即便是一朝穿越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世界。而現在,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芸娘的惡意如毒蛇的眼睛,牢牢地鎖定著她,無法逃脫。


    本能驅使著她想要逃離這裏,可理智告訴她,沒用的,而且,齊韻兒苦笑著低頭,這副嬌貴的身子,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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