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靈狐在音波蕩出之時便悄然出現了變化,體積好似縮水一般,從兩拳變為了一拳大小,毛色不單單是單一的純白,而是多了幾縷難已察覺的銀光,隱藏在毛發之中的兩顆狐眼微微閃爍,瞳孔由一變二,露出詭魅之光。


    等到齊舒兒擋下第一波攻擊後,眼前忽地略過一陣白光,她心中一動,緊接著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是一片純然的黑,眼不見色,耳不聞聲,如同置於一片虛無之中,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腳下踏著的地麵,和不遠處鎖定著她的一絲惡意。


    幻術,齊舒兒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這是高階術法,可不是一個練氣五層的修士能單獨使出的。


    要不是借用了某種法器,便是……


    是那隻靈狐,齊舒兒了然,原來林瑩的憑借便是此獸。


    台下的人隻看見林瑩的掐出法決,靈獸消失,下一刻就見齊舒兒呆呆地立於台上,雙目無神,冷俏地臉上第一次露出茫然之色。


    發生了什麽?


    眾人不在場中皆是莫名,兩人交手不過兩招,林瑩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將齊舒兒逼成了這樣?


    林衍清悄悄鬆了口氣,早在雙瞳雪狐出現時,他便知道堂妹如此毫無顧忌的依仗是什麽了,此獸應該是小叔給愛女尋來的,為的應該是讓林瑩這次外出可做護身之用。


    倒是難為了林瑩一向張狂的個性,這次竟然能藏了怎麽久,誰都沒說,在這次鬥法中才露了出來。


    林衍清也真不知道是誇她聰慧還是蠢鈍了,如此靈獸的首戰竟然用在了一個荒唐的完全可以避免的比試上。


    唯一的好處就是林瑩憑此靈獸說不定真有獲勝的可能。


    底下也漸漸有人看出了門道,紛紛議論著林瑩是否是用了某種迷幻一類的法術,小小年紀便能掌握這等術法,看來這位林家小姐也不全是草包一個,至於齊家二小姐,說不得就要陰溝裏翻船,大大的丟人了。


    見齊舒兒被幻術所控,林瑩得意一笑,心中舒爽萬分,她收了搖鈴,祭出一杆長鞭,通體豔紅之色,鞭尾處好似銀針般鋒利,陽光下閃著瑩綠色的光芒,一看便知是淬了毒的。


    該怎麽整治這個小賤人呢?林瑩腦子裏閃過數種想法,每一種都是能扒下齊舒兒高貴的麵皮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兩腳,讓她在眾人麵前享受被淩遲般的羞辱。


    真是痛快啊!


    林瑩光是想就如同烈日下飲了涼茶一般舒爽,餘光注意著台下那玄色衣衫的男修。


    韓哥哥你看見了嗎?齊舒兒算什麽東西,也不過如此罷了!


    隻可惜那男修並沒有將目光放到她身上,反而目不轉睛地看著齊舒兒,讓林瑩剛剛平息下來的怒氣再次騰空而起。


    長鞭帶著怒氣在法決地牽引下高高揚起,一揮之下就要劃花毫無所知的齊舒兒嬌豔麵容。


    管事修士眉頭一皺便要阻止,雖說問道台有規矩,不到生死關頭不可幹預鬥法,但他依附齊家,總不能看著齊家看重的小姐當場受辱。


    而恍若陷入昏迷的齊舒兒在這鬥法的危機關頭,竟輕輕的鬆了口氣,露出淡淡的笑意。


    雙眼現在迷惘之中,偏偏卻是笑的樣子,這格外詭異得一幕落在對麵的林瑩眼中,看得她動作一頓,心頭立刻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不過如此。”


    輕飄飄的一聲落入林瑩耳中,其威力不吝於鬼魅之言,讓她渾身的汗毛都束了起來。


    怎麽回事?齊舒兒不可能從她的幻術之中脫身的,爹爹明明說過,一階的雙瞳雪狐足以製住九層下的所有修士!


    下一刻,林瑩眼前一花,臉頰間掠過一絲涼意,緊接著就是針紮般的疼痛。慌亂間,她急急地撫上側臉,林瑩對容貌極為看重,到了這時候,她不關心齊舒兒的動向,更想不起來用法器反擊,隻關係自己的麵容是否有損。


    “賤人,你若敢傷我……啊……”


    口中的威脅之語還未說完,林瑩腳下一絆,一個前衝就尖叫著撲到在地。


    “還打嗎。”


    淡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瑩抬頭才發覺她正正好好趴到在齊舒兒的身前,就如正在給她行五體投地的大禮一般。


    而齊舒兒一手抓著一隻正在“吱吱”叫著掙紮的幼獸,正是那隻雙瞳雪狐。


    靈狐被捏住了脖頸,以一種極不舒服的姿勢被拎著,一雙狐眼滿是委屈與不解,憑它的靈智還想不到這個女修是怎麽掙脫幻境並將自己抓在手中的。


    林瑩這輩子還沒這麽丟人過,尤其是在那個人麵前,像凡人一樣摔了一個大跟頭,如此奇恥大辱,她羞憤之間隻恨不得將齊舒兒碎屍萬端,方解心頭之氣。


    “瑩兒,你沒事吧?”林衍清第一時間衝上台。


    在齊舒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靈狐抓在手中時,勝負以分明,台上的禁製自然也被解開了。


    林瑩被林衍清扶起,才意識到絆倒自己的是幾根翠色藤蔓,齊舒兒一揮手那些枝蔓散成灰燼隨風而去,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被她種下,再以法術激發,讓林瑩吃了大虧。


    “多謝舒表妹手下留情。”林衍清是真心的,他在台下看得清楚,齊舒兒最後一招身形飄逸,快如疾風,出手更是女修少有的利落果斷,若真想傷林瑩有的是法子,不會隻是讓她摔倒出醜就算了。


    還好還好,齊舒兒沒有,林瑩丟人是丟人,到底沒受什麽大傷,臉上的劃痕不重,回去以後他也不會被小叔責罵。


    齊舒兒將靈狐扔進了林衍清懷中,轉身下台,林瑩這樣的修士還不配做她的對手。


    這般輕鬆的脫離幻境的控製,並在一息之間讓對手毫無還手之力,齊舒兒的實力再一次得到認證,不可小覷。


    而齊舒兒本人對這場比試沒有任何感覺,本來她對林瑩的實力還有一絲好奇,才由著她出招,沒想到這大小姐除了一隻靈狐竟什麽都沒有,她興致缺缺下便光速結束了戰鬥。


    耽誤時間,這是齊舒兒唯一的感想。


    “齊二小姐。”那從頭到尾都盯著齊舒兒不放的玄衣男子走上前,他長相不俗,鼻梁高挺,劍眉斜飛,唯一的不足就是麵色太過蒼白,眼神又總是飄忽,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正要牽著齊韻兒走人的齊舒兒頓下腳步,露出疑問的神色,道:“韓五公子,有何指教?”


    林瑩一直關注的人,正是在四大家族中與白鬆燁齊名的韓逸。


    “在下是來恭喜齊二小姐取勝的。”


    他看齊舒兒的眼神帶了一絲隱秘的狂熱,語氣聽上去隻是在閑聊。


    齊舒兒沒有說話,這樣輕鬆的勝利沒有什麽可欣喜的,她略一點頭便不再停留。


    場麵弄成這樣也沒有再聚的意義,林衍清向眾人告罪一聲,帶走了灰頭土臉的林瑩。白鬆燁目送著齊韻兒姐妹遠去,深覺看了一場好戲,心滿意足的離去。


    圍觀者也不止是參與聚會的世家子弟們,更多了不少市坊的散修路人,他們議論著三三兩兩的結伴走人,可以想見這場鬥法會隨著他們的口在流雲坊傳開。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對男女並肩而立,正是齊沁兒與柳銘。


    自從齊舒兒出現,齊沁兒的存在感就越來越低,到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台上光芒萬丈的冰冷少女身上,無人注意角落裏齊沁兒。


    嗬,這也是早就習慣了的事,齊沁兒垂眸遮住眼中的莫名情緒,抬首時又是溫溫淺笑,她柔聲道:“銘弟可看出什麽門道?我就說,我這位二姐姐十分厲害,不會輸的。”


    柳銘還沉浸才那場鬥法之中,聞言點點頭,“的確,齊二小姐於術法上的控製,超出我太多了,她的身法亦然,我竟看不出她是怎麽掙脫幻術之困的……”


    “銘弟你也莫要灰心,我等雖比不上二姐姐的天賦,但需知天道酬勤,隻要刻苦修煉,也不怕沒有來日。”


    齊沁兒又寬慰加鼓勵了柳銘幾句,後者剛從齊舒兒的鬥法中有所參悟,沒說幾句就匆匆告辭而去。


    她輕輕舒了口氣,神情逐漸鬆懈下來。


    當她的眼神掃向前方某一處時,突然變得無比冷冽。


    “韓逸。”


    低啞如若呢喃,刻骨的恨意在齒間翻滾著,齊沁兒看著那玄衣男子的背影,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是嘲諷,抑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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