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靈力有濃有疏,有強有弱,甚至依據屬性相異,他們各自地性子都會有所不同。然而綾羅一道修得就是對靈力的掌控,遴選出親和自己屬性的靈力,或者是自己所需要的靈力,然後量體裁衣,根據自身的掌控能力以及吸納能力構造圖紙,編製綾羅。


    趙楷對此道鑽研極深,原因無他,隻是因為地下修羅場所給予的壓力以及自己所形成的勤奮以及鑽研的習慣,再加上趙楷經過幾次大的身體改造後,對靈力的感知異常敏感,由此而來,對靈力的掌控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所以對於普通人來說綾羅境難就難在要對靈力揀取精粹,再加以運用編製綾羅,但趙楷相反,吞吞怪的身體可以自行祛除靈氣中的雜質,而趙楷的天賦令他隻需要考慮靈力是否充足,構造出的藍圖是否完善,編製出的綾羅是否真的適合己身。


    這樣趙楷有更多的時間去反複琢磨自己的綾羅境,而不會因為天賦所限匆匆忙忙製造蹩腳的境界。


    吞吞怪還在肆無忌憚地吸取四周天魔的力量,天地間仍然矗立的兩道光柱已經在以不可逆轉的形式縮小減半,而它那矮小的身板仍然沒有一分的增長,無非就是反反複複膨脹再縮小,最後半點能量也流不盡它的身體,然而吞吞怪的脾氣上來了,它不相信自己就一點能量也得不到,仍然在一刻不停地揀取精粹。


    趙楷坐定,靜若佛陀,雙手放於膝上,眉心一點不知緣何起的殷紅,點綴在白淨俊逸的臉上,使得他多了一份邪異的氣質。


    而城西那邊劉慶拖得時間夠久了,本來隨便幾拳就能打跨的怪物,如今等到曲煌急匆匆感到,劉慶才敢下狠手,轟轟轟幾聲下來,怪物倒地不起,曲煌也吃了一驚,盯著這個渾身籠罩聖潔光輝的神秘人,不知性別,不知出處,更不知實力為何,所以曲煌才會產生疑惑以及夾雜著敵意的警惕。


    曲煌沒有出手,一方麵是沒有必要,另一方麵是他也想對神秘人的實力來一番摸底,看看此人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悍,


    終於,巨大的怪物在一個渺小的人類麵前毫無招架之力,被徹底地擊殺湮沒於人間,天地為之清靜。


    曲煌向神秘人那邊大踏步而去,於虛空點地,不斷地瞬移,速度快到非人的地步,到得近前先是極有禮貌地拜禮,然後才恭恭敬敬地發出質問:“不知前輩於何處而來,目的到底為何?我龍窯州可沒有這般人物才是。”


    本來問修行者跟腳是極不禮貌的事情,而且對方至今也沒有釋放惡意,但身為城中最強者,甲申帳的將主,他必須要盡自己的職責,不放過一星半點的疑惑,更不會為了討好更強者就不去管束對方的行為。


    神秘人倒是沒有憤怒或者厭惡,隻是冷漠地開口:“我為黃泉的天下行走,無門無派,無牽無掛,更無拘無束,單單隻為所求正義,所求天道才會出手。”


    神秘之人說完話,身上的聖潔光輝有一瞬間的暗淡,然後就是一道金色的烙印出現在胸口處,交疊相錯的筆畫勾勒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韻,古怪的圖案卻似蘊藏著無盡的能量,深邃得讓人看後難以回神。


    其餘人聽得看得一頭霧水,唯有曲煌麵色凝重,愈發地恭敬了,“原來是黃泉的前輩,小子失禮了,多謝前輩出手之恩,救人之義。如今還有兩道接引光柱,我願聽從前輩指揮。”


    黃泉到底為何,其意義的重大,在此之人隻有曲煌和裝作神秘人的劉慶知曉。黃泉並非門派,隻是一群在天地間悟道的大能自發匯聚形成的一個組織,沒有條條框框約束,沒有所謂的宗門任務,門派據點,其中唯有感悟天道的一群智者分散天地各處,隨心所欲地行事,卻不會逾矩。他們都會有一道統一的烙印加身,以便區分同道,以及方便匯合,相互交流。


    任何人都應該對這群人抱有敬畏之心,至少如今的曲煌就做得很好。


    “我去城北,你去城東,我們一舉解決禍患。”淡淡的話語如今對曲煌來說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兩道衝天的身影一瞬間便沒了蹤影,留下一群存活下來卻滿頭霧水的軍方精銳。


    趙楷還處在身心皆空明的深度冥想狀態,不論是四周沒個停歇的猛烈颶風,還是天魔嘶聲呐喊以及踏地震蕩的躁動,都不能影響他分毫。


    渾身罩著光輝的劉慶確實與影殺殿副殿主的身份完全脫軌,當然這兩個身份都是假的,隻有萬瑤宗持劍者才能說明一切,當時趙楷壓根沒想過此人會是劉慶,然而那熟悉的聲音還是讓他不得不相信對方的話語。


    既然劉慶說過會幫助趙楷護陣,那麽趙楷也隻能相信,就像賭局一樣,這樣好的機會隻有一次,絕對不能放棄,至於能不能勝利,就看天命為何了。


    劉慶也正如之前所約定過的,不負趙楷的信任,他巧妙地將趙楷與同輩分開,製造出趙楷獨自前往城北釋放吞吞怪的機會,然後又拖住了曲煌,讓他去城東解決禍患,將城西交給自己,這樣一來,哪怕天魔能量直接被吸收的事實被發現,曲煌也不會將懷疑放在趙楷身上,隻當神秘的黃泉前輩在施展什麽特殊的功法。


    設局精巧,時機把握得也很好,劉慶得意洋洋地坐在趙楷身邊,仰起頭來,仿佛是在無人的地帶獨自炫耀自己的不同凡響。


    “如今就看你的造化了。”劉慶望著坐定的趙楷喃喃低語,似乎他也對趙楷給予了十足的期望。


    吞吞怪卻有些畏懼一般的挪動身子,躡生生地邁著細碎的腳步在遠離劉慶,它感受到了身邊人物無與倫比的磅礴氣勢,壓得它這一鬼怪幾乎喘不過氣來。


    沉浸在密織綾羅中的趙楷心神正置身於一道混沌的空間裏,上天入地隻能看到靈離所化的密集成亂麻的絲線,他就是此處唯一的生靈,也是唯一可以控製絲線變化的人類,充當了裁縫身份的趙楷一點也不生疏,因為這是依靠對靈力的掌握,憑借著對構造過的藍圖的自信與熟悉,去織造屬於自己的綾羅華服。


    城中的動蕩之火逐漸熄滅,最後的兩道光柱也正在以不可逆轉的方式消減著能量,當曲煌到達城東之時,那接天的光柱已經氣勢全無,被拔掉了尖刺,就像是一個拔了毛的鵪鶉,隻是任憑宰割。


    曲煌望著不斷朝著城北湧入的天魔,那些沒有智慧的生物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湯一般,哪怕城北危險性十足,它們仍然不改初衷,一刻不停地慢慢匯聚而去。


    他隻能想到來自黃泉的神秘人施展了特殊的功法,他也不去阻止,畢竟已經答應和認可了對方的計劃,就要按照約定做好自己的事情。


    當曲煌將這裏的陣法打破,便開始了與新一輪巨大怪物的衝撞,由於他的顯聖境界不穩,處於偽境的他施展法則金身是有所限製的,沒完沒了的不停施展其力量也會減弱,但幸好這次的怪物力量已經有所削減,自己才有與之一戰而勝利的可能。


    “就是要費些功夫了”,曲煌心中自嘲道,與來自黃泉的大能相比他還是不夠格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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