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說著,便往林憶昔那裏一看,回眸一笑,眼裏滿是感激之色。@ 她生來體弱,從會吃飯的時候便吃藥,不知請了多少名醫花了多少銀錢,都沒治好。若非認識了昔姐姐,得她勸導寬了心,又得如雲救治之恩,恐怕如今還不好呢。她能跟如雲相遇,也是因為林憶昔,是以雖然感激如雲救治之心,卻更加感激林憶昔。


    林憶昔覺得笑起來的黛玉更好看了,忍不住拉著她的手,也笑道:“妹妹快別客氣,你我之間何須謝字,沒得倒生分了!”


    崔夫人見她姑嫂二人如此和睦,喜得見牙不見眼,一手拉著黛玉,一手拉了林憶昔,左看是笑,又看也是笑,滿心歡喜:“罷罷罷,都是一家人,就別客套了。”


    林憶昔自然知道崔夫人口中的一家人是何意思,原是指黛玉已經定下她哥哥,早晚是她們家人,聞言隻是看著黛玉笑了笑。但是黛玉不知情啊,還隻當崔夫人是把她跟林憶昔一樣,當成女兒來看,十分感動於崔夫人的情誼。心裏想:我這被子能得昔姐姐這樣一個好閨蜜好姐姐,又得侯爺夫人垂愛,便是打小沒了母親,此生也無憾了。


    三人坐著說了一會子話,都圍在小床便逗球球玩。


    經過一個月的精心照料,小球球長得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很喜人。不知是看到五顏六色玩具,還是感染到了來自母親的喜悅情緒,今兒小家夥的精力很好,誰逗都給笑臉。小胖手抓著一個小鈴鐺,漆黑的眼眸骨碌碌的轉,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咧嘴小嘴一笑,逗得在場眾人無不捧腹。


    林黛玉素來喜歡小孩子,覺得小孩子純潔,就像那冬日裏的雪,讓人看見就覺得純淨。偏小孩子也都喜歡她,球球更是見了黛玉連親媽都不要了,隻一心要跟黛玉玩。


    一時,太上皇派太監來傳話,說小世子的名字賜下了。


    單名一個“瑾”字。


    “瑾”是美玉,喻美好之意。林憶昔在手心裏一筆一劃的寫了一遍,暗道這名字不錯,好聽,寓意也好,配自己白白胖胖的兒子很合適。


    太上皇還欽賜墨寶,大書一“瑾”字讓太監帶來。林憶昔親手接了字,命慧香好生送去裝裱,這裏大手一揮,賞了來人一疊十片金葉子。那太監謝過之後,又命人抬來許多賞賜,多數是太上皇賜下的,也有其他貴人的心意,一並帶了來。又笑道:“太上皇陛下吩咐,府裏若短了什麽,讓娘娘盡管傳話給內務府要去,不必有什麽顧忌。”


    林憶昔起身聽了,又謝過恩,方命丫鬟帶去款待。


    太監急著回宮複命,不敢領飯,林憶昔命人送了出去。


    這裏崔夫人攜林黛玉從內室走出來,看見滿屋的東西,知道多半是太上皇賞的,心裏十分高興。女兒能得了太上皇青眼,在宮裏便是有了一個大靠山,便是太後也得給幾分麵子,何況其他人?起碼不像那些不得寵的皇子妃,還要被嬪妃們立規矩刁難。


    林黛玉也不由感歎,昔姐姐命真好,打小便有父母兄長寵愛,嫁了人又十分得夫君愛護,連太上皇都十分關心照顧,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她這輩子不敢奢求更多,隻要將來的夫君能做到爹爹一樣,敬重妻子就知足了。


    想著,林黛玉不由低下頭,臉頰發燒,暗惱自己不知羞臊,想太遠了。


    三人許久未見,坐在一起閑話。先還是談些飲食之事,後來說到每日家裏的趣事,談著談著就約談越遠。林黛玉問林憶昔最近朝堂很忙麽,說林如海起早貪黑,往往是踏著月亮回家,以前還能一塊用個晚飯,如今隻是匆匆看他一眼便徑直鑽進書房,飯也是在書房裏用,往往亮著燈至半夜。人雖然還有精神,看著卻是憔悴了不少。


    她這麽一說,崔夫人也深有同感,林致遠最近也是忙了不少。不過她多少聽夫君提起過朝堂之事,知道除夕夜是個大坎兒,左右不過忙上這幾日。


    問題是林黛玉不知道,林憶昔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既然林如海沒跟她說,可能便是不希望女兒知道這些爾虞我詐,林憶昔覺得不能辜負林如海的一番好意,但是讓林黛玉毫不知情似乎更為不妥。因此她斟酌了一下,說:“最近朝廷的局勢複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妹妹回去好好問問令尊,便知道了。”


    林黛玉雖然不知道林憶昔這話究竟是何意思,卻下意識的沒有再問下去。晚間,林如海回府,她便將心中的疑惑問出,還說是林憶昔讓她問的。林如海歎息一會,道:“既然是王妃讓你問的,為父也不好再瞞著你。隻是此事重大,為父也是為你好,不想讓你看到這麽多罪惡。你大了,有些事早晚要知道,也得學會承受。”


    於是,便將皇帝打算在除夕宴逼宮奪*權,太上皇、吳王也已計劃周全,趁此機會一舉殲滅皇帝黨羽,退吳王上位。


    聽罷整個過程,林黛玉愣了,半天才抬眼,大驚失色道:“萬一失敗,昔姐姐豈不是……?”


    林如海驚魂未定的女兒,暗道她傻,都這個時候了,還一心想著別人。若果真像女兒說的那樣,太上皇、吳王、安平侯府、包括他林家在內,一個都別想活。


    不過……


    “玉兒放心,絕對不會失敗!”林如海堅定的說。


    參與之人,誰不是提著九族的腦袋上陣的?拚了命也要把事情幹成!再說,太上皇手裏的那些兵都是擺設麽!精密的計劃,無所不知無所不在的關係網,絕對的兵權,這盤棋,從一開始輸贏便已定了。


    見林如海說的這般肯定,林黛玉也放心了。


    再說,徒祺宇這日早早忙完公務,便馬不停蹄的回了吳王府。


    彼時已經是黃昏時分,球球剛好睡著,徒祺宇瞧了眼兒子,便湊在林憶昔身邊問,“娘子想我沒?”丫鬟正一對一對的捧著食盒進來擺飯,林憶昔被人聞得俏臉一紅,揮著手讓他離遠一些。


    徒祺宇一笑,仍是拿眼不住的瞅林憶昔,那炙熱的眼神,看得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紅了臉。


    林憶昔剛要拿筷子,徒祺宇一把握住她的手。


    “昔兒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站著伺候的丫鬟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盯著自己的繡花鞋,欸,繡花鞋上的花紋真好看呢。


    徒祺宇知道林憶昔害羞,大手一揮,命下人們都下去。眾人如得了特赦一般,瞬間便跑的沒影,他這裏滿心蕩漾,把親親王妃摟在懷裏,撿了她平日裏喜歡的飯菜親手夾了喂她。他親親王妃香噴噴的的,一聞就是剛剛沐浴過,滿身的馨香,身子軟軟的,臉蛋粉粉的,咋就這麽誘人呢。


    今天一定得大戰三百回合!


    他這些日子可委屈壞了,能看能摸不能吃,在這麽下去小弟弟都要罷工了。


    林憶昔覺得氣氛有點熱烈。


    哪裏都熱,徒祺宇身上熱,手更熱,連噴在她脖頸的氣息都熱的燙人。心知今夜躲不過,林憶昔已經認命了。但好歹讓她吃完飯再說罷,這家夥的體力她見識過,能把人折騰一夜不帶停歇的,她可不想餓著肚子做運動。


    “娘子真香……”


    臉頰被某人啃了一口。


    “娘子今天真美……”


    脖頸已失手,被某人淺淺咬了一下。


    這些她還都可以忍。


    “娘子,為夫忍不住了!”


    這個就不能忍了。可話未說完,便被某人,一把抱將起來,往床榻走去。林憶昔忙叫:“不行,我還沒吃完飯呢。”上了床她就甭想下來了,就徒祺宇這體力,明天她肯定是被餓醒的!


    可是,某人哪裏肯聽,徑直抱著走至床邊。


    然後,傻眼了。他兒子正睜著滾圓的大眼,咬著手指頭看他呢。


    徒祺宇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後,放下林憶昔,對著外麵大叫:“奶娘——”


    第二天,林憶昔揉著肚子起來,餓得前胸貼後背,罪魁禍首早已不知所蹤。昨晚她不知道被折騰了幾次,先還有些記憶,到後來就是迷迷糊糊,似乎是睡著了又被折騰醒。隱約記得徒祺宇滿足的摟著她躺下的時候天邊已經有了些魚肚白。身上很是清爽,看來徒祺宇做完後還不晚給她清洗了一番。


    坐起身,揉揉酸疼的腰,林憶昔喚人進來。


    “什麽時辰了?”林憶昔問。


    “巳時三刻了!”進來的小丫鬟道。


    巳時三刻?也就是十點多了,自到了古代,她很少這麽晚起床,虧得是嫁給了皇子出宮建府,不用日日去婆婆麵前請安立規矩,不然還不被說死!


    正想著,慧香已帶了幾個小丫鬟端著盥洗之物進來,伺候林憶昔熟悉完畢,用了飯,奶娘也抱著球球過來了。這一折騰,差不多已經到了正午時分,林憶昔見外頭陽光甚好,雖然是冬日,因為連出了好幾日的大太陽,也不甚冷。想著總悶在屋裏也不好,便給球球穿了厚衣服,自己也披了狐皮衣裳,命人置了軟榻,坐在榻上曬太陽。


    不多時,福保小公公一路小跑著進來,看見林憶昔,嬉皮笑臉的請安。


    林憶昔問:“你不跟著王爺去辦差,這時候跑這裏來做什麽?”


    福保笑著舉了舉手裏提著的一個食盒,笑道:“王爺打發奴才給娘娘送新鮮果子吃來的。”於是解釋了一邊,說他原本是跟著王爺辦差來著,誰料太上皇突然召見,隻得放下手邊的事去了。可巧內務府新進上許多新鮮水果,都是南方的特產,北方很少見到,尤其是在大冬天的,更加稀罕,便要了些,打發他送回來給王妃吃。


    林憶昔命他揭開盒子一看,果然是幾樣稀罕水果。即刻命人洗幹淨切開,賞了一塊給福保吃。


    福保笑嗬嗬的接了,又傳徒祺宇囑咐的話:“王爺讓奴才帶話給王妃,若是覺得嘴裏乏味,想吃什麽派人告訴他,便是天鵝蛋他也弄來討王妃一笑。”


    “嘴裏沒個正經的。”林憶昔低聲笑罵一句,便道:“這是什麽話,你也混帶!”


    福保嘿嘿一笑:“娘娘息怒,不關奴才的事。”


    “是你傳的話,還不關你的事?”林黛玉故意板了臉,道:“還不速速的講個笑話來聽,若是不好笑,我便不放你走,看你怎麽去你主子那複命!”


    福保笑道:“王爺知道是王妃留下奴才,必然不會怪罪。”


    ——


    神龍殿一天之內宣了四五個禦醫,出來的時候都搖著頭。


    這已經是第五個禦醫了,也是醫術最高、脾氣也最大、最放蕩不羈的一個。為人最喜飲酒,終日買醉,流連煙花酒巷,常常忘記本職工作為何。想找他也不容易,因為人幾乎不在家呆,不是醉倒在哪個溫柔鄉,就是半路買醉之後天為被地為床睡大街上了。


    這次為了找他,賈元春知會賈府,幾乎搜遍了全城。


    “大人,陛下的病症如何?”總管太監吳孝不無擔憂的問。


    禦醫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想說什麽沒說出來,又歎了一口氣。吳孝急的了不得,拉著袖子追問,說他故意賣關子,威脅道再不說,就別想全乎著出去。


    禦醫這才歎息道:“陛下這是腎水枯竭,回天乏術,怕是沒有幾天活頭了!”言下之意就是說皇帝陛下縱欲過度,要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賈元春在裏麵聽見,掀開帷幕,指著這禦醫就罵,還說他咒皇上死,命人將禦醫押下去關押,等皇帝好了再處置。


    龍床上,皇帝陛下已經昏昏沉沉了數日。


    這日醒來聽見外麵有些吵,掙紮著想做起來,偏偏起到一半摔在床上,一旁的宮女嚇得忙去扶。賈元春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便罵那宮女趁自己不在獻媚,發脾氣打了幾巴掌。皇帝原本就有氣無力十分疲倦,又摔了一下,覺得頭疼的很,睜開眼入目的東西床上、梁柱、包括美人都在眼前亂晃,哪還又心情關心賈元春打了一個小宮女的事。


    “愛妃,朕頭暈的很,你過來扶著著朕。“聞言,賈元春便坐在榻上,扶起皇帝,讓她倚在自己身上,又命宮女拿巾帕的拿巾帕,端水的端水,親手服侍皇帝擦了把臉。


    擦了臉,皇帝覺得有了些精神,便問賈元春:“禦醫怎麽說的?”


    吳孝正要回話,被賈元春一瞪,不敢在上前。


    賈元春瞥了他一眼,嘴角漾起一抹冷笑,這才嬌嬌怯怯的說:“禦醫說陛下龍體康健的很,隻是這幾日受些風寒,又累著了,才這樣的。好好吃幾服藥,歇息歇息便可大好了。”


    “你沒騙朕?”皇帝瞪大了眼,可能是命不久矣的緣故,眼神有些飄,“朕覺著不像是風寒……”


    “陛下多慮了,陛下春秋鼎盛,還能得那些要不得的病麽?”


    “朕相信你……”皇帝眯上眼,精神有些萎靡。


    賈元春慢慢的將皇帝放在榻上,使個眼色讓吳孝出來。


    吳孝戰戰兢兢的跟賈元春到了偏殿,作為一個奴才,他在宮裏生存的唯一途徑便是獲得主子的寵愛。


    他的主子是皇帝無疑,但是皇帝眼看便一命歸西,指望不上了。他現在迫切需要投靠一個新主子,不然,等待他的結局肯定不好看。現在後宮中,賈元春的實力最強,雖然她背後的支持不是最強大的,但她掌握了皇帝,便是掌握了話語權。她隨意說句話,甚至是廢黜嬪妃,都可以說是皇帝的旨意,畢竟皇帝躺在病床上,誰都靠進不了,不可能進行對質。


    而現在,他吳孝的小命就捏在賈妃手裏。


    賈元春坐在主位上淡定的吃茶,身邊隻站著抱琴一個宮女。吃了茶,賈元春重重的將茶碗往桌子上一放,冷聲道:“吳孝,你可知罪?”


    吳孝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不知何罪之有?”


    “照顧聖上不周,企圖謀害聖上,還不是死罪?”賈元春說的雲淡風輕,期間還饒有興致的抿了口茶,盯著吳孝誠惶誠恐的樣子笑了笑。


    “娘娘奴才冤枉!奴才——”


    話還沒說完,便被賈元春打斷:“冤不冤枉你說了不算,本宮說了才算!”


    吳孝嚇尿,滿臉絕望,賈元春就算殺了他,也有話說。隨意按個罪名,就可以以皇帝的名義發出旨意,而且殺得大快人心、罪有應得,外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冤!


    “你可願意追隨本宮?”起身款步走下台階,站在他麵前。


    吳孝不敢抬頭,隻看到賈元春的一雙繡花鞋,繡著金鳳、彩蝶,綴著紅綠寶石,步履之間,一晃一晃的,晃得人眼瞎。


    “奴才願意追隨娘娘。”


    “好!”賈元春眉毛一擰,命吳孝近前,附耳說了許久。吳孝一邊聽一邊唯唯點頭,待賈元春說完,便跪下道:“娘娘放心,奴才定然不會讓娘娘失望。”


    這裏賈元春一麵另找了一個藝術高明的禦醫,為皇帝診治,一麵命人去請欽天監的人來看風水,瞧瞧可是有人使了什麽靨魔法詛咒皇帝。


    新請的這位禦醫雖然說的委婉,但意思跟前麵幾位說的也差不多。賈元春知道皇帝命不久矣,心裏已經有了另外的計劃。她聯合了幾個不得寵的嬪妃,打算皇帝賓天後推九皇子為帝,但前提是皇帝得能撐過除夕夜,且順利除掉太上皇和吳王。不然就她們手中的那點勢力,還不夠太上皇和吳王塞牙縫兒呢。


    因此,皇帝還不能那麽早死。


    為此,賈元春不惜拘禁了禦醫,以其全家的性命相威脅,命他務必使皇帝撐過除夕。禦醫想破頭才想出來一個辦法,首先是嚴禁房事,其次是日日以人乳滋養,再服些湯藥,撐過這幾日不成問題。


    賈元春通過賈府,搜羅了不少奶娘,均是年輕貌美二十歲左右的,在王夫人進宮探望之時扮成丫鬟送進來。之所以一定要年輕貌美,一則丫鬟都年輕,太大了不像;二則皇帝生性好色,看見美女賞心悅目,有利於進食。


    賈元春對王夫人耳語了一番,王夫人笑的一臉諂媚,道:“娘娘放心。”


    回去,便打發王熙鳳帶著幾個強壯的婆子去林府請黛玉,說外祖母想她,讓她去小住幾日。林黛玉自然不肯去,那幾個婆子便拉拉扯扯,一定要把黛玉拉過去。黛玉不好意思把難聽話說到別人臉上,隻是跟她們扭扯,雪雁卻是個急脾氣,當下大喊,快來人,有人要搶姑娘。衣裳丫鬟婆子全上,把賈府的幾個人推搡的不行,有叫來幾個家人,轟了出去。


    林黛玉氣的掉眼淚,暗惱這麽一門親戚,虧自己當初還當他們是好的。


    林如海散值,一時夜色降臨,回到府裏便先去瞧黛玉。見女兒眼角紅紅的,似是哭過的樣子,便問是怎麽回事,雪雁便將賈府如何來搶人的話說了一邊,順便罵了罵那些不要臉的貨色。


    林如海想了想,對女兒說:“玉兒,明兒,你便去吳王府住兩天吧。除夕宴宮內必然大動幹戈,宮裏亂起來,宮外蕭衡籠絡的那些勢力怕也會騷動。還有賈府那些人,跟我們早已分道揚鑣了,什麽事幹不出來?這次沒拉走你是萬幸,下一次未必有這麽好運。真到了破罐子破摔的時候,他們糾結幾百人明目張膽來搶,可怎麽辦?萬一你落到他們手裏,為父便也隻好聽他們擺布了!”


    說著又是一陣歎息。


    今兒吳王已經提起讓黛玉過去住的建議,為的是讓他無後顧之憂。還說除夕那天,安平侯府的崔夫人也會帶著庶子去吳王府,還有許多其他官員的家眷,防的便是萬一蕭衡反叛,那些追隨之人進不去皇宮,轉而攻打吳王府及其核心成員的府邸。徒祺宇不可能把兵力分散把守幾個地方,那樣便削弱了自己的勢力,隻好集中把守吳王府,將跟隨屬官的內眷都集中起來保護。沒的前方文臣武將嗜血殺敵,後邊家眷親人們被人泄憤殺了的道理。


    當然,為防打草驚蛇,除了林黛玉,其他人都是除夕夜行動前才動身前往吳王府。


    林黛玉以前就有過常住吳王府的情況,眾人都知她跟吳王妃來往很是親密,不會起疑心。


    ——


    皇帝吃了兩日人乳,精神好了些,還是覺得渾身疲累,早朝也沒法上。賈元春日日相伴左右,伺候湯藥寢食,霸占著皇帝不放。旁的嬪妃來請按照股,賈元春就命吳孝假傳皇帝的口諭,說病重不好見人,有賈妃伺候就夠了。


    賈元春嫋嫋婷婷走進內殿,身後跟著鴨蛋臉、長條身材,十分美貌的兩個女子,瞧著不過十七八歲,胸脯鼓鼓的,隨著身形微顫,帶著少婦特有的成熟風韻。


    二人至榻前跪下,滿臉羞紅的寬衣解帶,敞開胸膛,露出裏麵玉白的兩團。


    皇帝看得眼睛都直了。


    “陛下~”賈元春美目圓瞪,嗔怪的一叫,滿意的看著皇帝收回視線。


    “陛下請用膳吧!”


    “愛妃扶朕坐起來。”


    賈元春看著皇帝俯在那兩名美婦身上,姿勢曖昧,滿臉陶醉,心裏實在饑渴的難耐,看那兩個女人的眼神滿是惡毒。她知道這是夏東升給她那藥的副作用,在幫她拴住皇帝的同時,也改造了她的體質,變成一個蕩*婦,才幾天沒有承恩,已經忍得快要發瘋,又不能對任何人說,導致她這幾天十分火大,動輒打人罵人摔東西。宮女太監們為此不知道白受了多少冤枉氣,早已怨氣滔天。


    抱琴很為這兩位□□默哀了幾分鍾,看娘娘的眼神,不把她們分屍算是萬幸了。


    皇帝吃了奶,孩子二婦人身上摸了一把,才命她們下去,叫賈元春多備些吃食給她們,別委屈了。賈元春一一答應,皇帝又問:“吳孝呢?”話音剛落便見吳孝從外麵進來,趴在地上請安,神色慌張,不似平常的樣子,便問他怎麽回事。


    吳孝跪著道:“欽天監派人來看了風水,說陛下不是生病,是被陰人以靨魔之法給靨住了!”


    皇帝登時坐直了身子:“何人如此大膽,連朕也敢害!”


    “大師說,是,是……”吳孝說了一個是便抬頭看看皇帝,又說一個是不由抬頭看看賈元春,低著頭,很害怕的樣子。


    “到底是誰,快說,慢一點朕把你拉下去斬首!”


    吳孝這才一咬牙說:“大師說此人身份尊貴,不是皇子王爺也是皇親國戚,住在城東,年紀應在二十以下,屬虎。”


    身份尊貴,很有可能是皇子,住在城東,年紀應在二十以下,屬虎……


    “老六不就是屬虎的麽……”


    “回陛下,正是楚王。”說著吳孝捧起一個小漆盒子,“這便是楚王府的侍妾薛氏從楚王房裏發現的。薛氏雖然是楚王的姬妾,卻對陛下忠心耿耿,故一發現楚王欲害陛下,便偷了這個悄悄給了賈娘娘。”他口中的薛氏,自然便是薛寶釵。


    薛寶釵費盡心機進了楚王府,卻發現楚王殿下姬妾成群,又迷上了男風。先還新鮮,偶爾往她房裏一宿,後來便棄之如敝屐,隻帶著新得的那個青樓女子跟一眾美貌少年尋歡作樂。她在楚王府嚐盡冷暖,好容易懷上一胎,還被人故意推倒弄掉了。


    她恨死了楚王和楚王府裏的人,她要報仇!


    賈元春打開盒子,拿出裏麵的一遝紙人,其中一個紙人上寫著皇帝的生辰八字,另外幾張紙人俱是幾個青麵鬼,用釘子釘在一起,畫著些不知是什麽的符咒,顯然是作過法的。


    人都怕死,越是高官顯貴越是怕死,皇帝估計是這個世上最怕死的人了。即使在寵愛六皇子,一旦聽到他盼著自己早死,也是氣的恨不能在繈褓中就掐死他。


    皇帝本就體弱,當下氣的暈了過去。


    眾人慌得了不得,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又是請禦醫,折騰了半天才醒,醒來就大罵“孽子!”賈元春勸了一陣,說是已經請大師作過法,破了那靨魔法,請陛下安心修養,趕明兒身子好了,想怎麽懲治楚王不成。


    皇帝順了氣,隻得咬著牙咽下此事。


    經過兩次巫蠱之事,皇帝算是徹底對徒祺皓失望了。隻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候,為了穩住蕭衡,還不能動徒祺皓,再忍耐幾天,他告訴自己。等過了除夕,那些害他的,他看不上眼的,統統一塊除掉!


    賈元春趁機又拉出來九皇子,讓他在皇帝麵前賣乖。


    看著恭恭敬敬站在龍榻前,板著小臉一字一句被論語的九皇子,皇帝暗道:笨點也好,起碼不會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於是招手讓九皇子上前,問:“誰教你背的?”


    “是母妃!”


    他口中的母妃自然是賈元春了。皇帝陛下點點頭,覺得賈元春很不錯,把小九教的很好,隨手賞了些點心讓他出去吃。


    九皇子接了糕點便握在手裏,戰戰兢兢的走了出去。


    皇帝隻看到了九皇子的進步,卻不知道他為了背論語,挨了多少打。


    背錯一個字,賈元春便命人在他背上、大腿根處用板子打、用針紮、挨餓。


    見皇帝高興,賈元春也誇了九皇子幾句,說他聰明,穩重,最關鍵是孝順、聽話,絕對不會是楚王那樣養不熟的。


    皇帝聽著聽著便睡著了,賈元春至偏殿歇息吃茶。


    吳孝點頭哈腰的走近,笑的眉毛眼睛湊在一起。


    “娘娘,奴才辦的差娘娘可還滿意?”


    賈元春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盯著吳孝看了半天,看得吳孝渾身發毛,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什麽或是說錯什麽,本能地跪下,賈元春才淡淡吐出一個字:“賞!”


    吳孝身子一顫,擦擦滿頭的冷汗,才笑嘻嘻的謝恩。就說嘛,嫁禍楚王之事,他不是都按娘娘的吩咐做了,一點紕漏也沒有,娘娘怎麽會生氣?


    不過這我賈娘娘板起臉的樣子也太嚇人了點吧,比劉貴妃還恐怖!


    官員們也都不是傻逼,皇帝和太上皇、吳王鬥成這樣,他們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其實心裏早已站定自己的位置。林致遠、林如海的主要任務,便是將哪些人是自己陣營,哪些人是敵方陣營劃出一個範圍,爭取把那些中立的拉到自己陣營,把敵方陣營的拉成中立。這麽做不代表就將除夕計劃告訴他們,讓他們參與競爭,隻是改變他們的一個思想傾向,等徒祺宇登基的時候隻要他們舉雙手擁護別唱反調就行了。


    文臣的態度雖然不能改變大局,但是卻能讓一個新朝廷迅速安定下來。


    二人在文臣圈裏風評一向不錯,故交便天下,這項任務自然是責無旁貸。


    林錚主要負責除夕那天吳王府的守衛及京中安全。林鈺則是隨徒祺宇進宮,負責處理除夕宴當天皇宮裏任何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徒靖則一早在京畿大營待命,有任何突然狀況,隨時支援。畢竟京畿大營有數萬將士,不可能都進京,一則目標太大,二則,一旦動用京畿大營,難免大開殺戒,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


    聽到這樣的安排,林憶昔是放心的。


    徒祺宇讓林憶昔稱病,除夕宴那天不進宮。畢竟戰場主要是在皇宮,外麵波及不大,吳王府還是比皇宮安全。他怕萬一亂起來,顧不上林憶昔,畢竟刀槍無眼,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林憶昔道:“我豈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咱們是夫妻,本該患難與共。”


    徒祺宇將林憶昔攬在懷裏,不無愛憐的說:“你知道麽,昔兒,你對我來說才是最最要的。皇位我可以不要,可我不能沒有你,我是為你才去爭那個位置,為了讓你一生過得順遂、安康。知道你好好的,我便有使不完的勁兒,你跟我進宮,我還要分心照顧你,反倒不能盡全力。再說,府裏還有許多從屬官員的家眷需要照料,離了你怎麽行?何況,球球也需要你……”


    林憶昔知道他說的對,也知道自己一介弱女子便是進了皇宮也幫不上什麽忙。


    可能是關心則亂罷,總之不跟著她就是放心不下。


    “這樣吧,你把彩衣帶著,她武功絕卓絕,有她和她手下率領的梅花影衛,我便放心了。”


    “不行,彩衣得留下保護你和球球。”


    “不是說王府沒什麽危險麽,再說,不是還有錚哥哥在?”


    “以防萬一。”


    知道拗不過徒祺宇,林憶昔隻得投降,卻要徒祺宇發誓一定要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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