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叫來小二吩咐,說一會兒有一個姓馬的老先生來,先招呼他吃茶,自己去去就來。


    小二自然是點頭哈腰的答應了,林致遠悄悄至對麵的酒樓,點了一壺酒在不起眼的位上坐了,有意無意的觀察著往樓上雅間去的眾人。先是一些各部低級官吏,漸漸有郎中、侍郎之類有些權勢的。


    最後,蕭大將軍和幾位承爵的侯爺簇擁著一錦衣公子上了樓。


    林致遠悄沒聲兒的踱出酒樓,暗道:六皇子倒是下手快,這就拉攏起朝廷官員來了。


    回頭得告訴四皇子,也該有所準備了。


    這幾日,吳王府裏的氣氛也有些緊張。


    自古皇權之爭,便是你死我活,朝廷裏的事林憶昔幫不上忙,她想,至少自己不能拖後腿兒不是。古往今來,不少忠臣都因內宅不寧,自己家裏人吃裏扒外而招致禍患。林憶昔除嚴厲約束內宅諸人、盯緊偏院裏那兩個妾室外,還不時往皇宮跑,宮裏的消息是最靈通的,有些嬪妃雖然等級低,但一朝承恩,也能說得上話。


    林憶昔爭取跟每一位嬪妃打好關係,就算做不成朋友,至少也別做敵人。皇帝已經夠厭惡徒祺宇的了,她此舉至少可以讓一部分嬪妃替徒祺宇說說好話,總比火上澆油強。


    這日,林憶昔正走在禦花園裏,婉妃的貼身侍女突然追來,捧上一方錦帕,道:“這是我們娘娘親手繡的,特意讓奴婢來送給吳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別嫌棄。”


    林憶昔接了,道:“替我謝謝你家娘娘。”


    那宮女便答應一聲就走了。


    林憶昔收好錦帕,問隨侍身旁的李嬤嬤:“嬤嬤,婉妃娘娘這是何意?”


    李嬤嬤想了想,說:“怕是為肚子裏的孩子打算。”


    林憶昔點了點頭,是了,婉妃如今懷著孕呢。看來李嬤嬤還知道些別的什麽,因是在皇宮,不好細問。回府後她便屏退眾人,單單留下李嬤嬤,問她為什麽在皇宮那樣說。


    李嬤嬤道:“老奴在宮裏摸爬滾打幾十年,什麽事沒經過沒見過?宮裏的女人,人人都盼著能懷上龍種,一朝麻雀變鳳凰,可龍種哪是那麽容易懷的?便是懷了,能不能生下來還在兩可呢。前兒我隨王妃進宮,聽從前交好的老嬤嬤說近日婉妃娘娘半夜總是驚悸,一天到晚憂心忡忡,有時候說夢話還道有人要害她肚子裏的皇子呢。”


    “有這事?”林憶昔蹙了蹙眉。


    “可不是?”李嬤嬤接著說:“婉妃妃這是有意和您交好。大臣們提出要立太子,朝臣們已經開始站隊了,後宮自然也要站隊,婉妃是聰明人啊,她這是把寶壓在咱們王爺身上了。”


    如此一來,婉妃就在太上皇的庇護下了,平安生下龍子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與婉妃一同懷孕的還有賢德妃賈元春。


    紅樓夢原著中賈元春並未生下隻男半女,看來這個孩子八成是沒保住。


    城外,京畿大營校場上。


    一群兵士圍城一個圓圈,叫好聲、歡呼聲響徹天際。圈內,兩個熊腰虎背的大漢正赤著膀子扭作一團,比賽摔跤。二人勢均力敵,你抱著我我抱著你,僵持在一起已經好一會兒了,汗水順著二人黝黑的脊背流下,滲進被腰帶勒的緊緊的褲子裏,半蹲著,四隻腳使勁兒擰著地麵,已經擰出四個淺淺的小坑。


    “李將軍,拌他小腿!”


    “吳將軍,掰他大腿啊,快!”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恨不能親手上去幫忙。


    徒祺宇帶著林鈺靜靜的在一旁觀看,看了一會兒問:“你猜他們倆誰會贏?”


    林鈺想了想,說:“李將軍。”


    徒祺宇問:“為何?”


    林鈺笑道:“李將軍的大腿可比吳將軍粗一圈兒呢。”


    “早就說讓你練武你不肯,這回可看不出來裏麵的門道兒了吧。”徒祺宇笑道:“摔跤可不是誰力氣大誰就贏的?裏麵技巧大著呢。”


    “四兩撥千斤嘛,”林鈺道,“兵法裏也有。”


    二人正說著,吳將軍突然伸腳一板,李將軍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再地。徒祺宇挑眉看看林鈺,“啪啪”拍起手來,道:“吳將軍果然不愧神勇將軍之名!”眾兵士也都跟著鼓起掌來,吳鴻輝吳將軍笑著躬了躬身:“王爺過獎,過獎!”


    “吳將軍過謙了,”徒祺宇擺擺手說,“咱倆比試一番如何?”吳鴻輝“嘿嘿”一笑,縮了縮頭,說:“不敢不敢!”


    徒祺宇挑眉看看眾將士,豪氣衝天的問:“兄弟們,想不想看本王比吳將軍比試比試?”


    “想!想!”兵士們集體大呼。


    徒祺宇擺好架勢:“眾願難違,吳將軍還要推辭嗎?”


    吳鴻輝這才道了聲得罪,也擺好架勢。


    二人對視著,一動不動的,似兩尊鐵塔,眼卻都犀利的盯著對方,似乎能閃起“劈裏啪啦”的刀光劍影。片刻後,不約而同的往前一衝,抱在一起。僵持片刻,徒祺宇發起了淩厲的進攻,踢、絆、纏、挑、勾,吳鴻輝塊頭大,肌肉發達,力氣自然也大,一時還真不好撼動。


    徒祺宇則巧在身子靈活,技巧很高,吳鴻輝也拿他沒辦法。


    相互搶奪有利部位,你來我往,盤旋相持,校場內上演了一場龍爭虎鬥。徒祺宇好容易瞅準時機,在吳鴻輝懈怠之時,一勾一絆,吳鴻輝踉蹌一下,拉著徒祺宇一起倒下。


    最終打成平局。


    徒祺宇本也沒打算一定要贏,不過是和將士們隨便玩玩罷了。早有幾個將軍拉他起來,問:“王爺沒摔著吧!”吳鴻輝“哎呦”一聲,道:“王爺自然沒摔著,我在下麵墊底兒呢。”


    眾人聽了哈哈一笑,一起往靶場看射靶比賽。


    回到王府,徒祺宇還很興奮,對林憶昔道:“可惜看完比武天就晚了,不然還要給你射幾隻紅狐留著冬天作衣領子呢。”


    林憶昔笑道:“你很喜歡射獵?”


    徒祺宇點點頭,說:“當你追著一個獵物不顧一切奔跑著的時候,那種酣暢淋漓,絕對超越一切。”


    林憶昔理解不了他說的那種感覺,卻不妨礙她支持他的興趣。


    用了晚飯,慧香等人伺候林憶昔卸妝,徒祺宇就坐在旁邊看。一直看到丫鬟們都出去,林憶昔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輕輕叫了聲:“子瑜……”她穿著半透明的紗衣,聲音甜甜的,似乎帶著萬種風情。


    徒祺宇忍不住把人攬在懷裏,抱到床上。


    “昔兒……”嘴唇貼著她的脖頸,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可以麽昔兒……昔兒我忍不了了……”


    林憶昔既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她隻覺得徒祺宇呼出的氣熱熱的,撓的她癢癢的,心裏毛毛的。徒祺宇隻當她默認了,薄薄的紗衣一掀,整個身子貼了上去。


    林憶昔“啊”了一聲,眼角溢出淚來。


    她沒想到第一次竟然這麽這麽疼啊,還有那誰誰,不能稍微溫柔一點麽,用得著這麽急色?不過看這人各種的生澀反應,也該是第一次。這麽說,偏院那兩個姨娘他其實沒碰過了。


    想著,心情也沒來由的好了些,也不覺得那麽疼了。


    徒祺宇是想溫柔點的,可是一入了港,他就控製不住。


    看她落淚,心裏疼的什麽似的,可就此罷手,他又做不到……


    完事後,徒祺宇輕輕拍著林憶昔的背,滿心愧疚。


    “昔兒,還疼麽?”


    林憶昔在他懷裏點點頭,悶聲道:“都怪你!”


    “好好,怪我怪我,你要實在生氣,打我一頓好了。”說著便拉著林憶昔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倒把林憶昔逗笑了,道:“哪有人上趕著找打的?還堂堂王爺呢,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徒祺宇笑笑說:“累了吧,快睡吧。”


    第二天林憶昔起來,身子乏的難受,腰酸背疼的。可巧崔夫人來瞧她,少不得掙紮著起身。崔夫人瞧女兒臉色不對,還當是生了病,便問:“王妃怎麽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憶昔不好說她跟徒祺宇折騰了一夜的事,隻道:“昨兒沒睡好,無礙的。崔夫人半信半疑,可女兒不說,她也不好再問,隻是一再囑咐:“王妃平日可一定要注意身子。”


    林憶昔都一一答應著,又問父親哥哥和弟弟妹妹們如何。崔夫人笑了笑,道:“都好都好,隻是五丫頭見不到你,老抱怨。”


    林憶昔笑道:“那個小饞貓,怕是想我做的美食了。可巧王爺昨兒弄了不少新鮮水果,比咱們自己莊子裏種的好些,母親帶些家去。”


    崔夫人忙說:“不用,咱們家裏也有,她們不缺的。”


    林憶昔道:“家裏是家裏的,我的是我的,橫豎是我的心意,母親就不要推辭了。”


    崔夫人這才答應。


    二人說笑一回,崔夫人告訴她柳芙許給了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再過一個月就要成親了。柳芙是原主的閨蜜,自她穿了來,便生疏了不少。聽了崔夫人的話,林憶昔歎了一回氣,暗道:牛繼宗是賈府那一派,賈府又是支持六皇子的,柳芙算是徹底跟自己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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