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現在朝廷設立的太平監,全是姑蘇家手底下的能人異士,以及招安的綠林俠客兒,那不知道是為皇帝處理了多少暗事兒,猶如一把陰暗中帶血的劍,當然這重器很顯然就是一柄雙刃劍,用得好天下太平風調雨順,用不好那便如同你所說的一樣,是法家思想坍塌的第一個地方。”


    “正如道宗的真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昔年的道宗的確算是被拋棄了,它極致輝煌讓人驚豔,而最後的隕落讓人扼腕歎息,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脫離了軌道也隻能去歎息了。”


    “所以,說到底還是那一句話,這些都是人性的醜陋,非皇權帶來的禍端,沒了皇權沒了文武大帝,或者說皇權被削減,那麽這些東西都還是會一樣存在的。你不能將這二者混為一談!”


    徐平安說完長吐一口濁氣,接過魚幼薇遞來的茶水,熱氣騰騰好不舒坦,一口飲盡。


    拓跋青書笑了,揮動羽扇搖著腦袋,道:“果然啊很多東西觀念不同就很難去實現融洽,即便說得舌口發燙也是一樣,我是這樣你也一般,所以不必再談。”


    “雖爭辯不出什麽結果,但青書還是很高興的,在這奇絕風景之中,能與你高談闊論一場還是值得銘記的,也不知今日之後下一次將會是何時。”


    說著,他看向近在眼前的飛流瀑布,人與景相融,超然物外,飄渺至極。


    此地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薄煙幾許,水流蟲鳴聲顯得靜謐。


    李驥用左手懟了懟徐平安的腰肢,還遞過去了一個要不要拿下的表情,看著十分好笑。


    他搖了搖頭,示意二人暫且不要隨意而為。


    畢竟他敢站在這裏如此說話,那麽必定是有所憑借的。


    “你還沒有回答叛軍是否和你有關係?”他忽然問道拓跋青書。


    “算是有關係吧。”拓跋青書回道,目光毫無躲閃的看著他。


    “你就不怕我現在拿你回揚州?我的嶽父大人可是揚州刺史,我與九麵佛也是絕對的敵人,無論怎麽說,我都有極大的原因對你出手。”徐平安道。


    拓跋青書毫無擔憂,道:“你們能上這裏來都在我意料之中,山腳下那飛雪客棧與我也有一些關係,早在之前就有飛鴿傳書上來告訴了我你們的行蹤,你覺得我這樣會忌憚你們對我出手麽?”


    話音一落,李驥當即“噌”的一下站了出來,指著拓跋青書道:“別耍花樣,就算一千叛軍全部雲集於此,我也有把握在短時間將你拿下。”


    說著,他一身一流高手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迸發而出,憨墩兒立刻變了黑臉金剛,銳利的雙眼掃視各方,生怕有異況發生。


    “那你試試?”拓跋青書揮動羽扇,溫潤儒雅的人漸漸多了一絲銳氣。


    徐平安猛然就發覺到他身上對於自己的那一股敵意又出現了,這肯定不是因為剛才談話談不攏的緣故。


    “試試就試試!”


    李驥聞言臉色一冷,一腳跺在了地麵上,整個亭台都是一震,他的腳下有著蜘蛛網一般的裂痕四散開來。


    拓跋青書卻依舊是不動如山。


    “住手。”徐平安嗬斥了李驥一句,這家夥有時候還是蠻衝動的。


    而後與魚幼薇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感覺到了拓跋青書身上的變化,他與此人雖道不同,但說到底是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


    “你很好奇我為何對你有敵意?”


    拓跋青書淡淡說道,沒有了剛才的隨和摸樣,絲毫沒有再壓製自己內心的敵意。


    “沒錯。”徐平安點頭道,同時內心暗自警覺了起來,早早已經與魏一交流了眼神,這附近是沒有什麽大隊人馬埋伏的,作為一位斥候,他早已經在來的時候便已經摸清楚了。


    “因為嫉妒!”拓跋青衣道,坦白的一塌糊塗,甚至連一個好聽一點的詞語都不換。


    魚幼薇柳眉一挑,這個結果還出乎她的意料,嫉妒,嫉妒什麽?


    但徐平安卻是猛的蹙眉,他聯想到了秦玲瓏,那個同樣琴藝脫俗的人,並且和拓跋青書一樣都算是九麵佛的手下。


    “看你的樣子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麽了。”拓跋青書直視他說道。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確定了。”


    他沒有顧魚幼薇投來的疑惑神色,而是繼續說道:“秦玲瓏是一個我從未真正了解透的人,我曾視她為摯友,她也曾視我為知音,我本願意替她除去背負的一切,可她似乎不願意。”


    “我對她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與她有的隻是萍水相逢的緣分,她的好意我無能為力。”


    “魚幼薇,才是我的一生摯愛。”


    “我問心無愧,所以你的嫉妒不應該存在,若一定要存在,我也一樣無能為力。”


    在場最驚詫的莫過於魚幼薇,她像是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樣,杏眸瞥了徐平安幾眼。


    原來秦玲瓏真的對徐平安有著情愫,似乎還有著一些自己並不知道的橋段!


    若不是場合的原因,她現在一定騎在徐平安的身上,讓他跟自己原原本本的說完了!


    拓跋青書微微冷笑,道:“那又如何,你棄之如敝履,我卻拾之若珠玉,我拓跋青書不是什麽聖人,你傷了她,我便要傷了你!”


    “幼麟與我無愧於秦玲瓏,反倒是她三番五次的加害於我們,你憑什麽這樣說?”魚幼薇的俏臉當即就垮了下來,冷聲嗬斥道。


    “原本我還以為你是一位多麽超然的居士,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家夥,是非不分,你不配你的名聲!今日論道你也不配幼麟!”


    她柳眉彎彎,銳氣無限,滿臉若冰霜,是真的生氣了。


    極大半是因為拓跋青書說要傷了徐平安,還有一小部分是因為秦玲瓏的關係。


    “加害於你們,沒有秦玲瓏你徐平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根箭矢突然衝茅舍射了出來,在空中不斷發出呼嘯聲。


    李驥如一隻狡兔,瞬間擋在了徐平安與魚幼薇麵前,抬手就可折碎箭矢。而魏一也“噌”的一生躍了起來,如臨近大敵。


    不過箭矢並非針對徐平安而去,看軌跡是射向了拓跋青書。


    “鐺!”


    “錚!”


    箭矢穩穩插在了拓跋青書麵前的腳下,箭身發出顫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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