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臨江處,一棟別墅內。


    別墅屋內裝修精致大方,裝飾也很有品味。既有幾分江南之地的小巧,也有一絲北方的大氣豪邁。


    屋內裝飾是江南之地的風格,到處都是小心思。比如絲綢刺繡的窗簾,隨處可見的植物盆景。還有一些別具新意的小擺件等等不一一例舉之細節。


    房子整體結構則是北方風格,方正大氣。一層120米左右的麵積隻有兩個房間。不管正廳還是房間都是寬大亮堂的風格,陽光和通風也都很講究。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主人的品味和用心。


    可是這一切的協調都被客廳裏麵的飯桌打破。


    飯桌的桌子和凳子是榆木做得。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四個角的位置都被磨損的有些圓潤了。


    桌麵也沒做什麽處理,原木的條紋用久後,也是一道一道的刻痕。四個角處還有幾個年頭更久的鐵釘子被磨的有一股黑黝黝的金屬光澤。最主要的是搭配的四條凳子,還都是條凳。


    此時這張桌子上坐著一個大漢,飯桌上擺了飯菜。


    雖然就他一人吃飯,可是菜色很豐富。有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兩個葷菜還都是西北方菜係的大菜。一盤糟肉,一盤帶把肘子。湯也不錯,是三鮮湯。裏麵料也不少,蘑菇,黃豆芽,竹筍,豬肉絲還有雲腿絲。


    大漢,一隻腳踩在條凳上,歪著身子在飯桌上吃飯。


    大漢長相平平,皮膚粗糙,穿著也簡陋。一點都不像是能住這麽富麗堂皇的地方的人。


    他一位典型的西北糙漢的樣子,人高馬大的,身上肌肉也是硬邦邦黝黑蹭亮。


    那吃像倒像是八百年沒吃過飯,嘴裏的食物連嚼都沒嚼,直接就吞下去似的。他手邊有一隻大碗,裏麵裝著酒。一海碗酒最少也有四五兩,他一口直接灌進去。


    吃飯吃出豪氣衝天的感覺,有種梁山之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邁。


    邊上沙發上麵則有一個長相姣好的夫人,一直在小聲哭泣。


    她哭聲很小但是卻清楚,人跟個淚人似的,邊哭邊抹眼淚。


    大漢吃飯吧唧個嘴,中間看了一眼婦人,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吃東西很快,吃完一大碗後,用筷子在桌子上剁剁。


    婦人聽到聲音,立馬起身,抹著眼淚親自去裝了一滿碗飯,放在大漢麵前。


    大漢拿起筷子,端起碗就要開吃。看到婦人在自己身邊抹著眼淚,就是不走。


    他放下筷子,用手直接抹嘴,又灌了口酒道。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婦人不說話,扭扭捏捏,卻一直抹眼淚。那模樣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我見猶憐。


    大漢也沒有一句安慰話,又喝了口酒,不耐煩道。


    “不說就算了,我最近事多。吃完後,我就去萍水兩三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就不回來了。”


    婦人看到大漢拿起筷子又要開始吃飯了,哭聲瞬間停了,一臉可憐兮兮的像立刻收了,臉色有些發急。


    家裏規矩飯桌上不能談事,一旦開始吃飯就沒機會說了。


    她雖然不願意直接開口,可是現在不開口就來不急了。


    她抹著眼淚,小聲道。


    “應豪,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說什麽怪話。可是他張淼現在真是膽子大的很啊。你是沒看到,他把咱家立立打的有多慘。四肢都被打斷了,還找了個巫醫來醫。到現在立立還躺在床上,四肢好像是真的殘廢了。你是不知道,家裏兩老人都已經哭暈過去幾次了。應豪啊,就算是我家林立做錯了什麽事情,他也不該下這麽重的手吧。”


    吳應豪給自己點了根煙,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一桌子的菜色,剛才還挺有胃口的,現在停這麽一下,好像一下子就飽了。


    吳應豪吐出口煙,說道。


    “張淼,你見過吧?”


    婦人不說話,哭著點頭,不說話。


    吳應豪看向她,眼神有些銳利的說道。道。


    “英媛,張淼你也是見過的,你自己說說,張淼是個什麽樣的人。”


    婦人被吳應豪盯著,眼神有些不自然的漂浮。


    其實她心裏,在開口說這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理。可是頂不住父母一天天的在家裏頭鬧。特別是母親,平時挺斯斯文文的體麵人,還是個教書育人的老師。可是這次在家裏就剩下撒潑打滾了。昨天的下午的時候,連自己父親也來了。


    說話的時候,不陰不陽的,又是說自己沒地位,又是說當年就讓她嫁的時候應該在想想。鬼知道,當時他們知道自己嫁給濟州火車站站長的時候,那到處炫耀的得意勁是誰?


    現在倒好,老頭子埋冤自己照顧不好親弟弟。話裏話外都是林立這頓打不能白挨,怎麽也要個說法。


    婦人想到父母的態度,咬咬牙,說道。


    “應豪,這人都是知麵不知心的。你在的時候,他們肯定一個比一個老實。可是你才走幾天,他們就有了二心。現在他連我唯一的親弟弟都敢打。這就是在打你的臉啊。”


    吳應豪拍拍自己滿是褶子的臉,笑道。


    “我這張老臉就在這,我想除了我自己能打。別的人想要打我臉,也要看看對方有沒有這個實力。不過我就怕,打臉的人沒有出現,我這老臉就已經掉地上。”


    婦人聽到吳應豪的話,知道自己再說話估計是會有反效果了。吳應豪本來就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弟弟,連個工作也是自己死磨硬泡好久,才讓他最後去車站保安隊領個差事。


    現在他話裏話外都是林立讓他丟臉的意思。可是就這樣過去,父母回頭來了,她根本沒有辦法交代。


    婦人捏著衣角,裝著可憐,眼淚一直的流,止都止不住。


    吳應豪歎氣道。


    “林立現在怎麽樣?”


    婦人聽他的語氣好像軟了,立馬開口道。


    “四肢斷了,一直沒有好轉。聽立立說,張淼讓那個巫醫要他在床上躺上三個月才好。現在立立躺在床上翻個身都做不到。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從小到大哪吃過這種苦。我爸媽......”


    吳應豪揮手打斷她的話,說道。


    “英媛啊,我記得當年你跟我說過。你父母小的時候很苦。你父親很小的時候就是孤兒,兄弟父母都被妖獸吃了。他四處躲難,十一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在平礦的煤窯上挖煤。後來在路上撿到了當時在街上要飯隻有九歲的你媽。立國後,你父母才有機會上學,才能有今天的造化。你父親現在挺好的,能待在家裏寫寫書,裝裝文化人。你母親了,現在還在中學教書育人。做人要知道感恩,他們有今天這些造化是哪裏來的?是被你弟弟說吃幹飯的蠢蛋們,賣著命來的。林英媛,你知道張淼為什麽會讓你那蠢蛋弟弟在床上躺上一個月嗎?因為他知道,要是他不讓你弟弟看上去慘點。我就會親自動手,要是是我動手的話。我就不隻是讓他殘廢這麽簡單了。你回去跟你那對愛慕虛榮的父母說說,他們要是再敢來家裏鬧。或者我還在車站裏麵聽到,他們的閑言閑語的話。你我的緣分就盡了,當年我拉著你的手說過一生的誓言就此斷裂。”


    吳應豪站起來,高大的身軀連光線都擋住,他一句話都沒再留下,開門後頭也沒回的走了。


    留下婦人,一臉茫然。


    一生緣分從此斷裂,為什麽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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