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似感覺到了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竹筏上的人。


    那女子也抬眼看了看她,目光如水般清澈晶瑩看不到一絲波瀾,仿佛在看一件極其尋常的事物。


    “你在這裏做什麽?”她有些惱火的皺著眉喊道。


    這個女子平時就奇奇怪怪的,自從在這弱水上擺渡便很少有話,隱隱柔柔的,連她有時候都會覺得她有些陰森,風浮裳看她做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風浮裳的目光越過華珠,落在那個女子隔著麵紗的臉上,眼底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瞬間閃過。


    那女子緩緩低下頭,將原本就看不清麵容的麵容埋在陰影裏,聞言,隻是輕柔的搖了搖頭。


    “她沒有名字的。”華珠怒氣衝衝的說道。


    不過就是一縷魂魄,能有什麽名字?


    “既然如此,我要過河,麻煩你了。”他的情緒平波不起,目光像是沒有看到華珠一般,撩開衣袍便踩在了竹筏上。


    其實,他最討厭的就是女子糾纏不清,而這個華珠偏偏就踩中了他的雷區。


    “素玉哥哥,我們不要跟上去嗎?”外麵的情況她雖然看不見,但是不代表她聽不見,風浮裳這明顯就是要走的架勢,他們不要跟上嗎?


    風素玉並未言語。


    “風浮裳,你就那麽討厭我嗎?”華珠望著他頭也不回的態度,隱約有些委屈,憤恨的跺了跺地,緊咬下下唇,一雙眸子氤氳著淡淡的水光,有些我見猶憐。


    風浮裳雙腳踩在竹筏上,衣袍如同盛開的彼岸花一般散落在周邊,俊朗的容顏,此時看上去顯得有些陰柔貌美,讓你一些女子都有些自歎不如。


    “我不討厭你,但是......我也不會喜歡你。”他聲音輕柔的說道,那感覺,就像仿佛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


    華珠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受傷的表情,俏麗的容顏瞬間煞白一片。


    風浮裳的這句話著實有些傷人,若是說討厭她也就罷了,就像梓枝那樣,以後有的是機會嘛,隻要讓他對自己改觀就可以了,可是那一句‘我不會喜歡你的’聽上去就有些讓人傷心了,或許連機會都沒有了也說不定。


    “那邊那位公子呢?難道不要渡河嗎?”擺渡人將頭一扭,目光落在風素玉的身上。


    風浮裳也將目光移了過來,臉上沒什麽表情,或者說,就算是有表情也沒鬥笠遮擋住了。


    “要的,要的!”梓枝見風素玉不說話,生怕萬一風浮裳把他們丟下來了,趕緊應聲跟了上去。


    竹筏小心翼翼的在水麵上緩緩前行,華珠站在岸邊卻隻是靜靜的看著,一身紅衣似火一般的炙熱灼烈,又像是那滿滿一岸的彼岸花幻化出來的妖精一般。


    竹筏在水麵上漸行漸遠,濃濃的霧氣將水麵上所有的東西都掩蓋住,甚至於連那惹眼的紅衣都逐漸消失不見,仿佛融入進了那濃厚的霧氣之中。


    但是梓枝有所感覺,她一定還站在岸邊並未離去。


    “風浮裳,雖然也不喜歡那個刁蠻又任性的公主,但是你剛剛的話是不是說的有點嚴重啊?”梓枝本不想替華珠打抱不平的,但是想想自己其實跟華珠站在了一個差不多的位置上,很有可能等自己長大了之後,這樣跟風浮裳說話的時候,風浮裳也會這麽回自己,所以還是先問清楚了,也好曉得日後自己該怎麽應對才是。


    “怎的?你巴不得我娶她?”風浮裳勾起唇,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與剛才的那種冷漠截然不同,仿佛真的在思考她的建議。


    “不是的!我才沒有!”梓枝趕緊反駁,一張小臉滿是緊張,生怕萬一真的因為自己一句話,促成了他們兩個。


    她巴不得他最好永遠別看上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


    “那你還要為她說話?”風浮裳輕笑一聲,嘴角的笑意瞬間顯得有些不羈。


    梓枝在貝殼裏麵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不說話了。


    “原來公子要找的人是他啊。”擺渡的女子突然開口,靈動的雙眸在風浮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語氣中帶著隱隱笑意對著風素玉說道。


    風素玉鬥笠下的麵容未有絲毫變化,隻是輕聲嗯了一聲,依舊不太願意與她攀談。


    風浮裳對這個女子似乎很有興趣,剛剛在岸邊的時候就問過她的名字,見她不說話隻搖頭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啞巴,但是聽到她喊風素玉要不要上船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會說話。


    而他最有興趣的,是她戴在手腕上的那個玉鐲,那玉鐲通體碧綠,像是上等的翡翠,內裏泛紅,像是會滲出血來,這種玉鐲一看就是上品。


    這個女子應該在這弱水上有很多年了,身上的陰氣很重,比一般的鬼魂來的都重,可是她手腕上的那個玉鐲卻異常通透,仿佛絲毫不受陰氣的幹擾。


    “不知姑娘的玉鐲是從何而來?”他在竹筏上環抱著手臂,一副準備欣賞江山綠水的架勢,絲毫不隱晦的要準備與她攀談。


    那女子撐著竹筏的手因為他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而停頓了片刻。


    “這玉鐲是我從小帶到大的,是我娘親送給我的,公子對她很有興趣嗎?”她淡淡的說道。


    風浮裳眼眸半眯,顯得有些慵懶,可臉上的表情卻顯示出,他並不完全相信她的話。


    “你這玉鐲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東西,這弱水陰氣這麽重,就算是岸邊花開一瞬的彼岸花都沾染上了抹不去的陰氣,你這玉鐲為何一點氣息都沒有?”


    這三界中的物品,哪怕是大到一座山,小到一粒沙,都會沾染相應的氣息,這玉鐲太過於幹淨,既沒有凡間的人氣,也沒有仙界的仙氣,更沒有魔界的妖氣,甚至於連冥界的陰氣都沒有,多麽可笑又奇怪的存在?


    “公子,這個問題,我或許沒辦法回答你了,因為我娘將這個玉鐲子送給我的時候,它就是這個樣子,至於它為什麽沒有氣息,我也很想知道。”她輕聲一笑,似有些無奈的說道。


    梓枝悶在貝殼裏麵,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什麽玉鐲,她倒是很好奇這個玉鐲到底長的什麽樣子。


    但是風素玉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過,千萬不能打開貝殼出來,因為這弱水裏麵有太多的冤魂,一旦出去,很有可能會被冤魂拖到水裏去,到時候,就算是他想救都救不到。


    這麽危險,那還是悶在裏麵好了。


    竹筏很快便到岸了,到了岸之後,那女子也不曾說話,似乎在等著他們兩個下船。


    風浮裳自然不做停留,下了竹筏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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