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陣突兀的笑聲從會場的一角響起,燈光驟然聚集到那個角落,鴿群散開,一身白色禮服白色披風和白色高沿禮帽的裝束出現在人們眼前。


    那是怪盜基德標誌性的服飾!


    會場頓時如炸開了鍋。


    “啊嘞啊嘞?”


    輕不可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玩味在我耳邊響起,那隻依舊搭在我肩上的手收緊了一下,隨後便放開了。


    我輕輕笑了笑,也不做其他反應,滿臉興趣地繼續觀賞著鈴木夫人和那位魔術師配合默契地演出。


    直到那位扮演基德的魔術師被鈴木夫人用槍“擊斃”倒在了桌上,然後是中森警官驚怒交加的大吼。我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看著紛紛露出震驚表情的眾人,話說,果然是關心則關嗎?為什麽就沒人發現,那位被槍射中的怪盜身上根本就沒有血呢?甚至連柯南都一樣的一副吃驚的模樣……


    麵對中森警官的質問,鈴木夫人很是從容不迫地收起手中的槍支,嫵媚一笑道:“你根本不用擔心,警官,因為這個人根本沒有死。”


    “沒錯,這位就是我為了今天這場餘興節目,所特別雇來的天才魔術師——真田一三先生!”


    天才魔術師?


    我頗感興趣地抬頭看他。


    “我是個徹頭徹尾的魔術師,絕對不會輸給他這個以小偷做正職的家夥的。”他一邊係著領結一邊說道。


    撇撇嘴,我低頭喝了一口果汁,心中卻有些不痛快。


    在我心中,沒有人的魔術能夠超過爸爸和哥哥。


    我正打量著那個脫去一身華麗服裝的男子,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背後湧起一陣接一陣的寒意。


    搓了搓胳膊,我莫名地回頭,對上國光哥哥的目光……不對,側過頭,然後果然,那一陣陣的寒流發源地被我找到了——那個目光如有實質般瞪著那個魔術師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的真田玄一郎。


    唔?真田?


    看看兩人,我猛然間了悟了過來。


    “玄一郎,好久不見!”真田一三先生簡單地演示了幾個魔術後,便笑著朝我們這邊,不,準確的說,是朝真田走來。


    “兄長!”真田一板一眼地鞠躬問好。


    “呃——”我明顯地看到真田一三後腦勺掛上了幾滴汗,他疑似抽搐了下嘴角,然後歎了口氣,道,“你還是老樣子啊!祖父最近怎麽樣?身體可還硬朗?”


    “一切安好。”


    ……


    看著兩人一問一答的模式,我知趣地拿起果汁離開了那裏。心中卻有些唏噓。


    真田一三原名該是真田欲一郎,是真田玄一郎的哥哥,真田綱士的長孫。但是在遵循傳統的真田家中,喜好魔術並以此為職業的真田欲一郎肯定不會得到長輩的支持,所以才會改名後自立門戶,以堅持自己的夢想。


    唔……果然還是手塚家比較開明啊!


    感慨了一下下,我端起果汁正要喝,目光撇到某個孩子那一臉苦苦思索的表情。抬起的手不由得輕輕放下。


    從侍者那裏又拿了一杯果汁,我走上前去,將酒杯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


    朝他溫和地笑了笑,我把酒杯塞到他的手中。


    “謝謝。”收斂了眼中的情緒,他低著頭聲音很輕地說道。


    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我沒有再去看他的表情,直到舞台上真田一三先生用於表演魔術的撲克牌中被小蘭抽出了一張印有怪盜基德留言的卡片。


    柯南的眼中猛地竄過一道光,然後放下玻璃杯就跑開了。


    我的目光自始至終地盯著手中的玻璃杯,嘴角的弧度卻慢慢斂了起來,露出幾分苦澀。


    強迫著自己不要轉移視線,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出神。


    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把一切都說清楚,早些做個了斷?不該再給自己留有幻想的餘地了。


    一陣陣煙霧的擴散引起了賓客的恐慌,大部分人都扔下了身上的黑珍珠選擇奪路而逃,場麵頓時亂成一團。


    因為獨自一人站得有些遠,那些想要逃出會場的人流都往我站的地方湧了過來,求生的本能在此刻顯露無遺,一個個衣冠楚楚的紳士淑女都拋棄了應有的優雅矜持,如一頭頭失去理智的猛獸一般,隻想著逃出會場,根本不理會警方的勸告。


    夾在人群當中,我有些狼狽地左閃右躲,以避開迎麵而來的衝撞,卻沒想到背後突然被什麽人給撞了一下,右邊又是一擠,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快速地一腳踏前,我險險穩住身體的同時,一雙手環住了我的手臂,然後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充斥在了鼻端。


    “幾顆閃光彈就嚇成那樣,真是一群不華麗的人!”


    那人動作很輕柔卻十分強勢地把我拉到他的身後,一手緊緊拉著我,往人群的邊緣走去。


    ……跡部?


    走出擁擠的人流,我稍稍用力不著痕跡地掙脫了他的手,隨後若無其事般地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真是不華麗!”他看著我,皺了皺眉,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小悠!”國光哥哥清冷卻帶著幾分擔憂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讓我頓時倍感親切。


    回過頭,我朝他笑著搖搖頭,然後又指了指跡部。


    “跡部,多謝!”他走上前,站在我身旁,然後一臉認真地對跡部說道。


    “本大爺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別人的感激。”他隨手撩了撩頭發,勾唇笑道。


    就在這時,鈴木夫人高聲的尖叫傳來,即使是非常嘈雜的會場中,她的聲音依舊是非常的具有穿透力。


    看來,哥哥已經得手了?


    嘴角稍稍抬起了一點點,我正這麽想著,沒想到身邊傳來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


    “看起來,那個怪盜成功作案,你似乎很高興啊!”


    笑容僵了一下下,我側頭看向某人若有所思的玩味笑容,頭皮頓時有些發麻……


    跡部景吾——他的洞察力也太敏銳了一點吧?!


    ……


    餘光瞥到柯南拉著“小蘭”離開了會場,我猶豫了一下,正打算跟上去看看情況,卻沒想,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緊跟著他們也離開了,在走出會場大門的時候,他回過頭來,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那雙淺灰色的冷淡瞳眸中,閃爍了一下。


    ……淩澈?


    我愣了愣,垂眸沉默了一下,然後毅然跟了上去。


    不管他想做什麽,我隻知道,淩澈和東邦的所有人一樣,所思所想,隻是如何讓我能快樂開心,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我絕對不會懷疑的人。


    悄悄跟在他們身後,看著柯南和“小蘭”走進了客輪的機房,我正打算跟進去,沒想到在抬頭時,背後忽然被人點了一下,隨即,身體便怎麽也不能動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保持著本來的動作。


    淩澈……他為什麽——


    分外熟悉的behike的淡淡雪茄味道縈繞在我的周身,他站在我身後,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我垂下眼,然後感覺到一隻手輕輕地按在我的頭頂。


    “雖然家訓中,有一條‘百分百尊重個人的意誌’,不過,別忘了,我們讓你回這裏的初衷,還有當初,你答應過的事情。”


    冰冷一如當初的嗓音如寒冬的湖麵,泛不起任何的微波,他輕輕地在我耳邊這麽說,絲毫不介意我驟然僵住的身體,然後毫不猶豫地越過我走進了機房。


    淩澈……目送那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我才抬眼,眼睫微顫。


    抬手覆上額頭,整個人如脫力般靠上了一旁的牆壁。


    ——————視角轉換分界線——————


    “況且,”小小的男孩腳踩著仍然‘滋滋’冒著電流的足球,隱在大大的黑框眼鏡下的藍色眼眸銳利地看著眼前那個已經露了餡的紅衣“女生”,自信地說道,“難道你就隻會把人叫到這裏來這種俗不可耐的把戲嗎?”


    他緩緩勾起唇角,“我可是鼓起全部的警覺,為了對你這樣隻身闖進犯罪現場的藝術家表達敬意,做好心理準備打算跟你一決高下的。不過,”微微眯起雙眼,腳下已蓄勢待發,“大部分傑出的藝術家都是在死後才出名的,我就讓你成為一代名盜吧,怪盜基德!”


    紅衣“女生”緊緊皺起了眉,額頭已經略有薄汗。


    “你馬上就得進入監獄那個墓穴了!”


    男孩話音剛落,“女生”已經緩緩歎了口氣,慢慢舉起雙手,將手帕包裹著的black star扔回給了他。


    “我真服了你了,”“她”這麽說道,“我就放棄這顆珍珠吧,替我向鈴木夫人帶句話,說我很抱歉把她的排隊搞砸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男孩一把接過珍珠,銳利的眼眸任然牢牢地鎖定著眼前的“女生”。


    “嗬嗬……”


    不屬於他們其中任何人的笑聲毫無預兆地在機房內響起,冷冷的笑聲中說不出是嘲諷還是愉悅。


    “誰?!”


    男孩循著笑聲望去,正好看到一個身著正裝,有著冰藍色短發的年輕男子正雙手抱臂地倚靠在樓梯邊。


    之前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想到這裏,男孩原本自信的表情凝重了起來,目光尖銳而警戒。


    “是你?”仍然一身女孩打扮的基德看到來人,愣了愣,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挑眉,“還真是好久不見啊!”


    男子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加理會,放下雙手,緩步朝正皺著眉的男孩走去。


    “你是……帝國財閥的葉先生?”皺著眉,目光盯著正一步步靠近自己,嘴角卻勾著冰冷不帶絲毫溫度的男子,柯南壓下心底深處湧上來的那些不安和疑惑。


    帝國財閥的葉淩澈居然和怪盜基德是舊識?葉淩澈……到底是什麽人,他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正強作鎮定地思考著,然而下一刻,男子冰冷的聲音卻無異於一個驚雷炸響在他的耳邊。


    “你就是……工藤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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