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請問……”


    停下手中的筆,我疑惑地抬頭看向坐在我右前方的男生,隻見他似乎有些尷尬地抬手扶了扶那副金絲邊眼鏡,停頓了半晌,才將身子又向這邊側了一下,語氣有些猶豫地開口:


    “你就是展若悠吧?”


    展……若悠,聽到這個名字,我有一瞬間的恍惚,是啊,我現在名字,就是展若悠,展令揚的展,黑羽悠的悠。


    我是東邦最小的公主,是狼王展少昂的妹妹……


    失神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我帶著一直未曾改變的微笑朝他點了點頭。


    如果我記得沒有錯的話,這個叫做鬆田治尹的男生似乎就是剛剛班主任指定的班長吧?座位順序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前麵的座位即鬆田君的同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不過我也沒有興趣過多探究,倒是這位一看就是嚴謹認真型的鬆田君主動和我說話讓我有些意外。


    “我從早川老師那裏看到過你的資料,所以知道你就是這次新生入學考試的第一名。”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早川老師會選擇我作為班長,而不是你。”


    這很重要麽,需要如此在意?我不解。


    似乎從我的表情中理解了我的疑惑,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也許你不在意,但是你的成績比我優異,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因此,我很困惑。”


    還真的是個很認真的人啊……我在心裏默默地感慨道。


    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將剛才畫到一半的畫冊合上,然後翻轉了一個麵,從另一側翻開,提筆在同一般筆記本頁麵一樣的紙張上寫下了一行字。


    抬頭看到鬆田君正看著我,厚厚的眼鏡鏡片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露出疑惑。


    將手中的不知道該說是畫冊還是筆記本的本子輕輕遞到他的麵前,他麵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接過本子看了起來。


    麵色不變地對上他一瞬間變色的臉,夾雜著不安抱歉和不知所措,我淡淡笑了笑,然後從他有些微顫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本子。


    現在,知道原因了吧?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他慌張地想要說什麽,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展若幽同學,有學長找!”


    側過頭,視線穿過因為是午休時間而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教室,我一眼就看到那個站在教室門口,一身黑色校服,麵色清冷的少年。


    “那個是,三年級的手塚學長?”


    鬆田幾不可聞的喃喃自語聲傳入我較常人來說更敏銳的耳中,朝他輕笑著點點頭,然後便捧起向來不離身的畫冊朝教室外走去。


    ——————————場景分割線————————————————————


    “社團決定了嗎?”


    走在我身側的手塚國光忽然開口問道


    我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搖了搖頭。這一世,因為很多原因,我基本沒有正常去學校上過課,所以早就忘記了日本國中和中國不同,學生是必須加入至少一個社團的。不過他會主動問我倒是有點意外。


    “來網球部。”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種沒有起伏的清冷,卻把我驚得怔在原地。


    去……網球部?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深深吸了一口氣以平複心情,我疑惑地抬頭看著他。以他的嚴謹和對網球部的重視,絕對不會是因為彩菜媽媽希望他多照顧我所以才做出這個決定的,更何況,據我所知青學男子網球部曆史上除了教練之外還沒有過女生加入,經理也一樣,如果我破例了,對於他這個學生會會長兼網球部部長的影響可不好,畢竟我現在的身份可是他的妹妹。


    “這是我作為部長的邀請。”對於我的疑惑,他很認真地給予了回答,“我要帶領網球部打入全國大賽。”


    雖然還是一樣的語調,但是我卻很清晰地從那雙隱藏在無框眼鏡後的妖冶鳳眸中,看到了無法撼動的堅決以及冰冷氣息下一簇簇的火焰,夾雜著一種帶有壓迫感的氣勢,仿佛一位王者一般。


    全國大賽啊……我垂下頭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


    那個火熱的夏天,充盈著汗水,歡笑,彌漫著緊張,激動,還有那一聲聲清脆的擊球聲,裁判的哨子聲,後援團熱烈的加油聲……


    很向往,我承認,最開始會纏著烈爸爸、雅治哥教我網球,會答應少昂哥哥回日本來讀書,就是抱著想要親眼見證這一切的渴望,即使無法參與,也想要近距離地看著這一切,否則,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我真的可以參與麽?


    我知道自己是在逃避,總是自己為自己找借口,說什麽擔心自己的身份給各位王子們的生活帶去無法預計的危險,我又何嚐不清楚,以東邦家族的實力,怎麽可能保護不好他們,又有多少人或者勢力敢於挑戰東邦家族?我這7年來的平靜幸福就是證明啊!


    可是還是會猶豫,膽怯,對於自己的不確定,所以,我才討厭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


    因為異常靈敏的聽覺,我捕捉到身側傳來的很輕的一聲歎氣。


    有些抱歉地抬頭,我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卻看到他微微皺著的眉舒展了一些,雖然表情沒有變化,卻還是感覺出他的神情柔和了一些。


    “不願意的話,就算了。”他這麽說道。


    扯起嘴角,我笑了笑,視線轉向了前方轉角處。


    此時正值午休時間,大部分人都帶著便當去吃飯或者找地方睡午覺,所以走廊上人很少,不過從剛才開始,我就察覺到轉角處一直有人在那裏。


    手塚國光似乎也發現了什麽,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前麵轉角處。


    “啊嘞,看樣子是被發現了呢,真傷腦筋。”


    柔柔的聲線仿佛羽毛輕輕地掃過,雖然這樣形容一個男生的聲音有些怪,但是此刻從轉角處走出來那個有著一頭柔軟栗色頭發的少年,就是給我這種感覺。


    “不好意思呢,手塚,我可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哦。”他眯起眼睛,露出柔和的笑容,“不過是看到你還沒有到天台就來看看,正好聽到你和這位學妹的談話呢!”


    “你好,我是不二周助,3年6組,也是網球部部員哦!”他笑著看向我。


    我也回以一笑,雙手抱著畫冊微微彎腰行禮。


    “展若悠,一年2組,我的、妹妹。”手塚國光代我介紹道。


    不二周助露出了一個有些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我,又轉頭看看了手塚,若有所思。


    “走吧!”


    似乎不打算再說什麽,手塚國光向前走去。


    我有些抱歉地朝不二周助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喉嚨,然後搖了搖手。


    他立即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隨即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一些,“走吧,網球部的大家都等著呢!”


    點了點頭,我跟上了兩人。


    我很慶幸,不二臉上僅僅是善意地笑容,而沒有類似於同情憐憫之類的情緒,雖然對於這些早就已經不是很在意了,但是對於比較看好的王子,還是不希望自己被施與的僅僅是同情心。


    是啊,其實從7年發生那件事情以後,我就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聲帶的損傷早就在希瑞爸爸的治療下修複,但是心理上留下的陰影卻似乎還是無法解除。我已經很努力地想要擺脫那一段黑色的記憶,東邦的各位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也一直想著法子幫我走出回憶,可是,即使我已經不再畏懼水了,卻還是無法開口。因為自己這一世特殊的體質,完全對於心理暗示等有免疫,用催眠的方式治療也沒有一點效果。


    跟隨著手塚國光和不二周助來到天台後,很自然地也認識幾位網球部的正選,雖然似乎對於我很好奇,但是礙於手塚的威嚴,僅僅一個清冷的眼神,立刻都安安分分地坐回自己的位子,隻有特別坐不住的菊丸英二會不時地朝我比出一個v,露出八顆牙齒地燦爛笑容。


    雙方都隻是簡單地自我介紹,不過這一次,代替我介紹的換成了不二。


    他笑眯眯地說了一下我的名字,班級之後,看似無意地加了一句,“我剛才好像聽見小悠拒絕了手塚加入網球部的邀請呢!”


    “哎?為什麽不加入網球部啊?”菊丸瞪著大大地眼睛看向我,然後鼓起了臉,“難道小悠覺得網球部不好嗎?”


    我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看了一眼一直笑眯眯的不二,然後朝著菊丸連連擺手告訴他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唔?”他可愛地歪了歪腦袋,然後收起了包子臉,又露出了那八顆閃亮亮的牙齒,“那就是說,小悠願意加入了咯!太好了!”


    我愣了,有這麽理解地麽……


    “啊嘞,看來小悠是同意了,呐,手塚?”


    我鬱悶地看著不二笑眯眯地對手塚如是說道,心裏卻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


    最後,看來還是不二替我做出了這個決定,總覺得,他雖然老是眯著眼睛,卻比任何人都能看透人心,仿佛是明白我心裏的猶豫似的。


    而手塚國光,恐怕也是清楚不二能夠有辦法讓我同意吧。其實我也很清楚,以我現在的情況,在其他社團都是不太方便的,而且……在我心底,我又何嚐不是萬分渴望能和他們一起感受那份熱情?


    “這麽說來,展、小悠就是青學男網有史以來的第一個經理了,真是值得記錄的好數據……”戴著一副看不透的黑框眼鏡,隨身不離的筆記本,這位應該就是數據狂人乾貞治了,隻見他的鏡片十分詭異地一閃,


    “不過,展若悠這個名字,似乎是中文名吧?”


    “中文?小悠不是部長的妹妹麽?”說這話的,是抓了抓自己一頭衝天發滿臉困惑的桃城武。


    我有些後知後覺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網球部的人似乎都一口一個的“小悠”叫著,因為過去七年裏,大部分時間待在中國以及美國,對於稱呼的限定沒有那麽嚴,所以剛才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是說,在日本,隻有很親密的人之間才互相稱名字的麽?


    不過對於他們的問題,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一世,我的身體是純粹的日本人,靈魂是中國魂,而戶籍上的資料卻是美籍華人,5歲以前一直在世界各地來回,5歲以後,待得最久的是美國和中國……這要怎麽說呢?


    “好了,大家還是快吃飯吧!”最後,還是不二為我解了圍,話說,不二周助,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


    打開從手塚那兒拿過的便當盒,看著那幾道普通但卻明顯是精心製作的菜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暖的熱流。


    前世是中國人,而今生5歲以前一直在世界各地來回,之後又一直……直到不久之前才剛剛回到日本,所以我一直吃不慣日本菜,比較偏愛中國菜,雖然一直沒有說,但是聯想到之前無意間看到彩菜媽媽放在客廳茶幾上的一本關於中國料理烹飪的指導書,她一定也是發現了,所以為了我特地學的。


    雖然這幾道菜很普通,遠遠及不上以前吃過的,但卻是讓我特別的感動,此刻我想即使是山珍海味和我換,我也絕對不換。


    “呐,小悠,要不要嚐嚐這個!”


    便當盒中忽然被放人一塊東西,炸得金黃還隱隱透出一股海鮮特有的香味。


    這個似乎是叫做天婦羅吧?我抬頭,看到菊丸眨著那雙大大的貓眼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夾起然後輕輕咬了一口。麵糊炸得恰到好處,滿口酥脆,裏麵似乎是新鮮的鯛魚肉,口感香滑,做得很不錯。


    “怎麽樣,味道還不錯吧?”看著我的表情,他很開心地咧嘴笑著。


    我笑著點點頭,然後慢慢把它吃完。


    “喜歡的話小悠你就多吃點,你看起來好瘦哦!”


    說著,我的便當盒裏又多了兩塊。


    抬頭看看菊丸一臉的期待,再低頭瞧瞧眼前金燦燦的天婦羅,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了筷子……


    “小悠”


    清冷而帶著些微嚴厲的聲音讓我的手不由得一抖,然後便看到差一點夾到的天婦羅被另一雙筷子夾了過去。


    “哎?不二,你怎麽可以把我給小悠的天婦羅搶走,太過分了!”菊丸不滿地嚷嚷。


    我有些瑟縮地看了看手塚,隻見他又皺起了眉,目光清冷地直視著我。


    “你不能吃油膩、生冷、有刺激性的食物。”


    “啊?小悠你怎麽不早說!是身體不好嗎?不行不行,那你剩下這個也不能吃!身體是最重要的啦!我就說嘛,你這麽瘦!”


    菊丸一下反應過來,動作很快地把我便當盒中剩下的那一個也夾走了。


    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其實,我還真挺喜歡這味道的,雖然希瑞爸爸、洛凝姐的廚藝都是頂尖的棒,但礙於我身體的限製,隻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連蛋糕之類的甜點都必須盡量少吃,真的很懷念這樣的口感啊……


    “小悠。”


    坐在我身邊的不二忽然叫了我一聲,疑惑地轉頭,卻隻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


    “不要總是想著別人,你這樣,身邊的人比如手塚,還有大家,都是會擔心的哦!”


    雖然對於不二的動作感覺有些別扭,包括他說話的語氣,怎麽樣看都覺得是在教育一個小孩子,但是我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畢竟,這也是因為關心啊。


    “吃過飯後,可以去保健室。”收拾著飯盒,手塚忽然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保健室一般都有床,總比趴在課桌上午睡舒服,而我,向來是有午睡的習慣的。


    “那等會兒,桃城你和小悠一起過去吧!”不二忽然插嘴道。


    “啊?”正在一邊和海堂搶飯團的桃城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恩,放心吧,不二學長!”


    “桃城,你的腳還是要注意一點,經常去保健室檢查一下,今天下午的練習賽已經耽誤了,可不能再影響快開始的地區預選賽……”


    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人的就是這位網球部的副部長,大石秀一郎。


    “嗨嗨嗨!”桃城苦著一張臉拚命點頭,一旁的海堂則是幸災樂禍。


    我這才注意到,桃城的右腳確實有些怪異,走路姿勢也不自然,看來是傷到腳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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