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杯綠茶


    導彈“東風—5”是洲際彈道導彈, 主要用於攻擊敵國領土上的重要戰略核力量,目前為止隻有米蘇兩個大國掌握了這種技術。


    華國是第三個宣布掌握洲際彈道導彈技術的國家。


    “東風—5”的官方宣布射程為12000km, 這個距離足夠對米國產生強大的戰略威脅。


    國家原本打算在國慶閱兵式上展出“東風—5”, 可現在還沒展出,海外就有新聞發表出來。


    新聞上說某些東方國家虛張聲勢,在數據上作虛弄假, 對那國家極盡嘲諷, 說這種扯虎皮的行為可笑至極。


    新聞雖然沒有明確指出是哪個國家,也沒點出“東風—5”的名字, 但從最近國際軍事計劃, 以及各種動態結合來看, 這文章就是針對華國的。


    新聞出來後, 大使館立即把新聞翻譯成中文傳回國內, 國安部門看完文件後, 當即起了疑心。


    “東風—5”的實際射程的確沒有12000km,也沒辦法對米國造成戰略威脅,但基於這年代的軍事緊張, 米蘇兩國爭奪世界霸權, 米國對華國各種防備和打壓, 國家出於各種考慮才誇大了實際射程的數據。


    其實每個國家都做過這樣的事情, 但在沒有掌握對方實際參數之前, 沒有哪一個國家會這樣公然嘲諷。


    按照正常來說,米國發現華國研製出這麽一款威脅到自家安全的導彈, 他們第一反應應該是擔心或者震驚, 哪怕提出質疑, 也應該是旁敲側擊。


    可如今這樣振振有詞的公然嘲諷,那隻有一種可能——


    導彈參數被泄密了, 軍工係統出了間諜!


    國家領導立即下達指令,要求迅速找出間諜和其中牽扯的泄密人員,務必鏟除一切反動力量!


    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大勢喧嘩,更不會大張旗鼓地調查,以免打草驚蛇,讓間諜提前做好準備逃跑。


    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


    佟雪綠其實並不知道泄密的事情,更不知道出了間諜,但她去春交會的資格突然被取消了。


    原因是藥酒的產品質量不過關。


    她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然後立即親自到工廠去檢查。


    工廠的負責人聽到產品有問題,也是擔心得不得了,但他信誓旦旦保證一切都是按照程序來辦。


    工廠負責人是蘇樾深的朋友,合作這段時間來看,對方的確是個老實又嚴謹可靠的人,佟雪綠也不願意去猜測他會在藥酒上動手腳。


    不過一切靠事實說話,既然說藥酒有問題,那他們就來個徹查好了。


    她從藥酒的采購和材料到出成品每一個步驟都親自把關和檢查,結果是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


    她還親自喝了一些藥酒,身體並沒有不舒服。


    而且工商行政管理局雖然說她的藥酒有問題,卻並沒有查封她的公司,她的藥酒依然能銷售營業。


    這,就有點奇怪了。


    在工廠呆了兩天,確認產品沒問題後,佟雪綠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於是坐車直接回了家,並把這事情告訴兩位爺爺。


    溫老爺子和蕭司令兩個老司令見多識廣,一聽就嗅到了問題。


    溫老爺子眉頭蹙了起來:“隻怕是有些人不做人,專門做一些雞鳴狗盜危害國家和人民的事情,這事情你別管,也別去打聽,上麵讓你做什麽,你配合就行。”


    蕭司令難得跟溫老爺子意見一致,重重點頭:“這次老頑固說得沒錯,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該幹啥就幹啥,就是最近要是有人你打聽什麽,你要小心留意,千萬不可大意了。”


    看兩個爺爺這麽慎重的樣子,佟雪綠一下子就猜到了“間諜”兩個字。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的確有點大條。


    不過這種事情也的確不是她能摻和的,就跟兩個爺爺說的那樣,她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小心行事。


    但春交會被取消了,公司的員工議論紛紛,什麽猜測都有。


    佟雪綠一回到公司,員工們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了起來。


    “佟董,我們的藥酒是不是要被查封了?”


    “那我們公司還能幹下去嗎?”


    “是不是有人故意針對我們公司,該不會是之前打官司那個工廠在惡意報複吧?”


    佟雪綠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神色淡定道:“大家冷靜一點,對於這次春交會被取消資格的事情,我已經按照程序遞交審核,我們的產品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公司絕對不會被查封,這一點大家要有信心。”


    “至於有沒有人報複,這個我們就不用去猜測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質量和服務做得更好,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和錯處,既然不能去春交會,我想借著這段時間給大家做個國際貿易方麵的相關培訓,要報名的到時候去林副經理那裏報名。”


    不去春交會雖然會損失部分收入,但對佟雪綠來說問題不大。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配合國家的安排,以及把人心安撫下來,不給國家添亂。


    果然,聽到佟雪綠的話,眾人的心定了不少,而且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


    “我要報名!我之前就想去學有關國際貿易方麵的知識,隻是不知道去哪裏學,這方麵的書籍也很少。”


    “我也是,我跟我親戚要了這方麵的書籍,但看不懂啊,跟看天書一樣。”


    “佟董謝謝你,我們會好好培訓和學習的。”


    “謝謝佟董!”


    大家興奮得不行,紛紛對佟雪綠表示由衷的感謝,同時對公司的歸屬感更強了。


    公司自從開拓國外市場後,負責外貿的員工工資水漲船高,尤其是秋交會之後,有些人的提成已經超過了國營單位一年工資的總和,這讓其他人看了不由眼饞。


    隻是外貿的活兒不是每個人都能幹的,首先要會英語,還要有相關知識,如今公司願意培訓他們,好歹給他們指明了一條路,回頭他們也知道該怎麽努力了。


    佟雪綠看眾人的注意力被引開,心裏鬆了一口氣,然後把鄧鴻叫進辦公室。


    “鄧經理,公司的事情最近還要麻煩你盯著點,若是有人來打聽,你要第一時間稟告我。”


    鄧鴻怔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問道:“佟董,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佟雪綠看著他道:“你隻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別打聽也別恐慌,一切跟平時那樣做就行。”


    鄧鴻也不是剛出社會的愣頭青,尤其是經過那十年的人,他當場就明白過來了:“我明白了,我會把公司管理好!”


    “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沒其他事情,那我先出去了。”


    佟雪綠點頭,鄧鴻轉身出去,並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對於鄧鴻這個經理,佟雪綠是十分滿意的。


    而鄧鴻對於公司也十分滿意。


    從去年開始,佟雪綠就給他3%的股份分紅,如今他的收入早就超過了身邊很多人。


    以前嘲笑他給女人打工的人,現在都轉過頭來羨慕他。


    又過了兩天,工商行政管理局的人還上門來調查公司賬目,不過因為佟雪綠之前打過招呼並做了保證,這次員工們並沒有感到恐慌。


    有些人雖然心裏還是七上八下,但過了兩天看公司一切運作照常,便漸漸放下心來。


    **


    無獨有偶,蔣白卉和錢蔡欣的公司同樣被審查了。


    兩人頓時有些心慌,不過審查之後,工商行政管理局並沒有對她們做出任何懲罰和限製。


    可錢蔡欣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你要不去佟雪綠那邊打探一下,看她那邊有沒有被審查。”


    蔣白卉臉一下子就白了:“該不會是我們被發現了吧?我不去,要去你去!”


    錢蔡欣看了她一眼:“淡定一點,如果被發現了,你和我還能好好站在這裏嗎?我要去佟雪綠公司,那不是打草驚蛇了?”


    蔣白卉拿搪瓷缸子的手在顫抖:“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我總覺得心慌慌的,要是真被發現了,我們會不會被槍斃?!”


    錢蔡欣用力扯了她一下,低聲叱喝道:“要死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要是被人聽到這種話,你和我都要死定!”


    蔣白卉被她扯著撞到旁邊的櫃子,痛得她倒吸涼氣:“我也是害怕啊,欣欣,我不做了,從今天開始我們以後不提供任何信息了!”


    錢蔡欣朝外頭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這才回頭斜睨著蔣白卉:“隨便你,你要是舍得放棄這麽好的賺錢機會,那我也不逼你,但回頭你可別後悔!”


    說著她抽屜裏拿出一個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然後打開道:“這是你們這次的報酬。”


    報紙裏頭是十條小黃魚!


    蔣白卉看著金燦燦的小黃魚,眼睛都直了。


    一條小黃魚大概是31克左右,十條是三百多,現在的金價是68元每克,這麽算起來,這十條小黃魚的價格就是兩萬多元!


    可小黃魚有收藏價值,若是能買到合適買家,轉手賣出去翻倍都說不定!


    蔣白卉的心髒快速跳動了起來,眼睛直直看著小黃魚,咽了咽口水:“這些……全部都是我的?”


    錢蔡欣把小黃魚塞到她懷裏:“那當然,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報酬絕對不少於五位數,這次你們給的信息非常好,我朋友非常開心,所以多出來的是獎勵你們的!”


    蔣白卉抱著懷裏的小黃魚,心髒快得幾乎超出負荷:“可黃金不好出,要是被人發現不太好吧?”


    錢蔡欣道:“黃金才好出,要是我拿兩萬多元給你,你要怎麽帶回去?你要是找不到人換,我回頭幫你介紹?”


    蔣白卉點點頭,心裏想著要是用紙幣的確太引人注意了。


    如今最大的紙幣是十元,兩萬多元,那得有多大一堆!


    錢蔡欣嘴角斜斜一勾:“現在還決定退出嗎?”


    蔣白卉抱著懷裏的小黃魚沒吭聲。


    錢來得太容易了,不過是動動嘴巴,就能賺到別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是個人都沒辦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隻是……


    “你確定他們不會查到我們頭上來?”


    錢蔡欣:“所以我才讓你去佟雪綠那邊打聽一下,回頭我也去其他公司打聽一下,要是有問題,我們才可以做出相應對策。”


    蔣白卉看看她,又低頭看看懷裏的小黃魚。


    過了一會兒,好像下了很大決心般,點頭道:“行,那我明天去雪綠那邊打探一下。”


    錢蔡欣叮囑道:“你說話的時候可要小心一點,千萬別漏了馬腳。”


    “我知道。”


    當天晚上蔣白卉把小黃魚帶回家,然後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第二天,她便抱著孩子過去佟雪綠的公司找她。


    看到蔣白卉帶著孩子過來,佟雪綠怔了一下:“你怎麽過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


    蔣白卉眉頭一皺道:“愛國他出紅疹了,我婆婆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就一個人帶他去醫院,順便過來跟你討點經。”


    蔣白卉和梁天逸的兒子叫梁愛國,每次佟雪綠聽到這個名字就有些無語。


    五六十年代那會兒,很多人把名字叫愛國、愛黨、衛國之類的,那是那個時代的特色,但現在已經很少人取這樣的名字了。


    蔣白卉兩夫婦給兒子取這樣的名字,是為了感謝國家送梁天逸出國留學,出發點很好,就是名字實在不太時髦。


    吐槽歸吐槽,但佟雪綠還是把自己的育兒經驗分享給她:“小寶寶汗腺不發達,不要穿太厚的衣服,很容易捂出紅疹。”


    “還有要注意皮膚清潔,尿了拉了趕緊換洗擦幹淨,而且盡量選擇比較柔軟棉質布料。”


    蔣白卉把這些記下來,露出燦爛的笑容道:“真是多虧有你,我第一次做媽媽什麽都不懂,還要忙活公司的事情,真是焦頭爛額。”


    佟雪綠:“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才說母親很偉大。”


    蔣白卉深有同感,然後再次把話題引到公司上去:“最近公司的事情真是把我們累得夠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工商局的人突然上門來,說我們的產品有問題,我們隻好給各種證明,忙得飯都沒時間吃。”


    佟雪綠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道:“工商局最近也來調查我們公司的藥酒,還查了賬目。”


    蔣白卉露出一副很震驚的表情:“這怎麽回事?我還以為隻查了我們公司,怎麽連你們公司都要查,難道他們不知道你爺爺是司令嗎?”


    佟雪綠眉頭微不可聞蹙了一下:“公司是以我個人名義開的,跟我爺爺,還有如歸爺爺沒有任何關係,工商局審查也是正常操作。”


    “前年開始國家嚴打,這兩年經濟發展很快,但很多人弄個空殼子公司,然後做投機倒把的事情,或者弄一些劣質產品,經濟要良性發展,那國家肯定要打擊這些犯罪行為,我們都是正規公司,隻要配合調查就好了。”


    蔣白卉沒注意到她語氣裏的不悅,瞪大眼睛繼續問道:“所以工商局是為了打擊投機倒把了?其他公司也被抽查了對吧?”


    佟雪綠點頭:“沒錯,據我所知,我知道的公司不少已經被審查過了,大家都沒有問題。”


    蔣白卉心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們公司也沒問題,我之前還以為有人針對我們公司呢,現在看來是我們想多了。”


    佟雪綠笑了笑,不置可否。


    蔣白卉坐了一會兒,然後就抱著兒子回去了。


    佟雪綠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背影眉頭蹙了起來。


    在這之前,她沒有懷疑過蔣白卉和梁天逸兩夫妻,因為間諜這個罪名太大了,隻要沾染上,可能連命都沒了。


    因此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她從來不會亂懷疑身邊的人,尤其是朋友。


    隻是這次國家機密被泄露了,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蔣白卉和梁天逸兩夫妻。


    在見識過國外的繁榮後,很少人還能保持初心,他們兩人放棄外國公司豐厚的報酬,回國卻要重零開始,他們心裏是不是會有不甘心呢?


    佟雪綠想起之前蔣白卉說酸話的樣子,還有後來她突然變好討好自己,心裏不祥的預感越發濃鬱。


    如果他們兩夫妻有問題,那錢蔡欣會不會也有問題?


    “佟董,你在看什麽?”


    前台看她站在門口看了好久,不由走過來好奇問道。


    佟雪綠回過神來,搖頭淡笑道:“沒看什麽,我就是覺得現在經濟越來越好,百姓生活也越來越好,這都是國家和黨的功勞。”


    前台不明白為什麽老板會突然發這樣的感慨,不過這話說得沒錯。


    “是啊,記得小時候想吃顆糖都吃不起,現在天天吃糖都沒問題,大家的生活的確越來越好了!”


    佟雪綠笑了笑,轉身走回辦公室。


    她沒打算做什麽,這樣的事情不是她一個老百姓可以插手的。


    如果蔣白卉和梁天逸有問題,國安局的人遲早會查出來,他們比她要專業多了。


    不過她從心裏不希望是他們兩夫婦。


    **


    蔣白卉從佟雪綠辦公室出來,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回自己公司。


    “怎麽樣?佟雪綠那邊有什麽端倪嗎?”


    錢蔡欣一看到蔣白卉,就立即關上辦公室門,小聲問道。


    蔣白卉把兒子放到沙發上,釋放自己發酸的雙手:“沒問題,她那邊也被審核和抽查了,而且連廣交會都去不了!”


    錢蔡欣頓了一下,眼睛瞪大:“真的嗎?佟雪綠真的不能去參加廣交會?”


    蔣白卉笑著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去洗手間時還跟她的員工打聽了一下,她沒有騙我,而且她還說她認識的不少公司也被審查了,所以應該是例行審查,而不是懷疑我們。”


    錢蔡欣提著的心終於落地了:“那我就放心了。”


    其實工商局來了之後,她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家裏一切東西都收拾好了。


    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她立即拋下公司和蔣白卉他們飛去國外。


    現在知道沒事,那她還可以繼續呆下去。


    其實她也不舍得放棄這麽好的賺錢機會,蔣白卉這次得到十條小黃魚,而她得到的是二十條小黃魚!


    加上之前她給國外以及彎彎那邊提供的不少資料,如今她在國外的賬戶已經有差不多三十萬!


    三十萬在國內很多,一輩子躺著不動都沒問題,隻是在國外還是差一些,所以她想賺多一點才收手。


    就在蔣白卉和錢蔡欣兩人放鬆的警惕的時候,蔣白卉的婆婆梁母正在家裏打掃衛生。


    突然隔壁家養的貓叼著一塊鹹魚幹跑進家裏來,把梁母嚇了一跳。


    她回過神來立即拿起掃把就去趕貓兒。


    那貓兒在屋裏繞了一圈,然後躲進床底下,把梁母氣得不行。


    梁母又去外頭拿了竹竿進來,對著床底一陣亂捅,貓兒叫了幾聲跑了,留下鹹魚幹在床底下


    鹹魚幹的味道很不好聞,跟死老鼠有異曲同工之妙,梁母拿著竹竿往裏麵捅,想把鹹魚幹弄出來,可不小心捅在牆麵上,牆壁發出“咚咚”的聲音。


    梁母頓時覺得不對勁,那牆壁怎麽好像是空的?


    要是是空的,會不會被白蟻給吃空了,要真那樣,可就不安全了。


    梁母也顧不得鹹魚幹,起來用力把大床給挪開,為了挪開大床,她差點把老腰給折了。


    不過為了兒子和孫子的安全,她顧不上腰疼,扶著腰走過去敲了敲。


    果然是空的!


    她回頭找了個錘子一捶,牆壁就被她捶了個洞,裏頭放著一個鐵盒子。


    她突然心跳如雷,站起來把門關上,回頭才把鐵盒子給拿出來。


    鐵盒子上麵鎖了一把小鎖,不過這難不倒梁母,她父親以前是個鎖匠,從小就教會她開各種鎖。


    她去廚房拿了根鐵絲過來,在鎖上撥弄了幾下,鎖“擦哢”一聲就開了。


    裏麵出現一塊絨布,包著一堆東西。


    梁母小心翼翼把絨布打開,然後眼睛瞪成了牛眼。


    她看到了什麽?


    她看到了十條小黃魚!


    梁母心跳加快,高興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這是老天爺掉下餡餅啊,沒想到牆壁藏著這麽多黃金。


    肯定是以前的人家怕被查,所以才藏到牆壁裏麵。


    不對!


    梁母突然動作一滯,她把絨布拿出來左右前後看了看,然後臉色黑了下來。


    這塊布是她兒媳婦的,是從蔣白卉在國外買的衣服上麵剪下來的!


    這牆壁的水泥也是剛砌的,還沒有幹透!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她站起來跑去衣櫃找蔣白卉的衣服,果然找到那件被撿了一塊的衣服。


    梁母的臉更黑了,冷得幾乎可以滴下水來。


    所以這黃金是蔣白卉藏起來的,可她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多小黃魚?


    難道是她公司賺了錢,怕她和兒子知道,所以偷偷藏起來?


    想來應該是這樣了!


    梁母在心裏罵了一聲小賤人,然後把小黃魚塞到口袋裏,鐵盒子鎖上重新放進去。


    然後把水泥用水活一下重新補上,又吧鹹魚幹拿出來,打掃幹淨後把大床重新推回去。


    做完這一切,梁母累得差點腰都斷了,不過她心裏很興奮很得意。


    蔣白卉敢擅作主張把小黃魚藏起來,那她就偷偷拿走,一條也不給她剩!


    回頭看她發現後怎麽哭!


    這小黃魚現在就是她和兒子的,媳婦果然是外姓,靠不住!


    蔣白卉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她回來看了一下大床的位置,但沒有多想。


    就是大掃除的時候都不會輕易挪開大床,她很有信心不會有人發現她把小黃魚藏在床邊的牆壁上。


    那個牆壁有個空洞是她之前發現的,連梁天逸都不知道。


    她倒不是想瞞著梁天逸,她是想瞞著她婆婆。


    自從她回國之後,她婆婆就對他們的生活指手畫腳的,把自己當成慈禧太後,讓她十分心煩。


    所以這些錢她沒打算讓她婆婆知道,回頭等賺夠錢了,他們一家三口出國去定居,不帶這個老太婆!


    **


    三天後。


    蔣白卉從公司回家的路上,路過一條巷子時,突然幾個男人從巷子裏快速跑出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蔣白卉嚇得三魂去了七魄,奮力掙紮,但幾個男人死死按住她。


    很快一輛車開了過來,他們把蔣白卉塞進車裏,揚長而去。


    這一切發生在一分鍾之內,加上天色很晚,壓根沒有人發現這邊的不對勁。


    蔣白卉嚇得臉色蒼白,她想問這些人是誰,可他們用膠布封住她的嘴巴,她壓根發不了聲。


    車開了半個鍾頭在一個大門錢停了下來,她從車窗看出去,下一刻臉上的血色仿佛被瞬間抽走一般,白得好像一張紙。


    國安局!


    她之前還以為是流氓或者犯罪團體看她和錢蔡欣公司生意做得好,所以想綁架她,以此訛詐點錢。


    她沒想到他們是國安局的人!


    她死定了,肯定是他們做的事情被發現了!


    當間諜要怎麽處罰,好像……是要被槍斃!


    蔣白卉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走了,她是被拖下車的,又被架著來到審訊室。


    審訊室裏來了幾個高大的男人,外麵還有好多人看守著,層層關卡,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別想衝出去。


    蔣白卉如死魚一樣癱坐在椅子上,牙齒上下顫抖。


    其中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中年男人,冷聲喝道:“蔣白卉,泄露國家機密,你可知道這是要被槍斃的?”


    蔣白卉被嚇得心一顫,差點沒尿出來。


    但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勇氣,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搖搖頭道:“我知道,但我沒做過,你們別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鄭副局冷眼看著她,“那你解釋一下,這些小黃魚你是從哪裏來得來的?”


    鄭副局把裝著小黃魚的盒子推到她麵前。


    蔣白卉看到小黃魚,目眥欲裂,但還是拒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總之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國家的事情!”


    “這是你婆婆從你家大床旁邊的牆壁拿出來的,上麵包著的絨布是你從國外買回來的衣服剪下來的布塊,你還想繼續狡辯嗎?”


    一個個物證被放上來,但蔣白卉就是咬口不承認。


    與此同時,在基地的梁天逸也被控製了起來。


    跟蔣白卉一樣,他拒不承認自己做了對不起國家的事情。


    不過跟蔣白卉不一樣的是,他臉色十分淡定:“我不過是個普通的科研人員,東風—5是十年前開始規劃的項目,回國之後我並沒有參與到這個項目去,試問我如何能泄密?”


    “那你怎麽解釋你母親手裏突然有十條小黃魚,根據你母親的說法,這些小黃魚都是你的妻子蔣白卉藏起來的?”


    “我不知道,我多半時間都在基地裏,對於家裏發生的事情我並不知情。”


    梁天逸心思縝密,思維邏輯條條有理,完全找不到破綻。


    而且就如他說的那樣,他並不是東風—5導彈的核心研發人員,他沒有絕密資料。


    這說明要麽不是他泄露出去,要麽他上麵還有人。


    國安局偵查專案組的人一致認為是後者,隻是梁天逸和蔣白卉兩夫妻都不承認,他們手上沒有其他證據,沒辦法將他們定罪。


    更重要的是,如果僵持下去,跟他們聯係的間諜發現他們失蹤了,他們肯定會逃跑。


    專案組早就對蔣白卉的賬戶進行審查,蔣白卉的賬戶上有五千多元,比一般的老百姓要多。


    但這個賬目數跟她們公司的進賬是對得上的。


    蔣白卉和錢蔡欣兩人合作的公司是批發美容產品,她們還創建了屬於她們自己的品牌“白蓮花雪花膏”。


    白蓮花雪花膏的方子據說是從法國企業買來的,黃色的玻璃瓶包裝,產品標示和說明全部用法文,看上去十分洋氣,在國內賣得十分紅火。


    之前工商局查過她們公司的賬目,也私下查過她們兩人的賬戶,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這次要不是梁母拿出兩條小黃魚去跟人兌換現金,他們也抓不到把柄。


    可現在他們兩夫妻拒絕認罪,案情一下子僵持住了。


    **


    佟雪綠並不知道蔣白卉和梁天逸兩夫妻被抓起來的事情。


    這天早上,她起來給雙胞胎做了愛心早餐後,叮囑他們兩人不能累著兩位太爺爺。


    小晏晏抱著媽媽的腿,仰著小腦袋道:“媽媽,太爺爺們說我們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就是再累也沒關係哦。”


    小染染抱著胖乎乎的手臂,一副高冷地點頭:“這叫甜蜜的負擔。”


    佟雪綠簡直要被兩個小家夥的樣子給笑死,伸手捏了捏兩人的臉蛋。


    “就算是甜蜜的負擔,那也是負擔,太爺爺們年紀大了,你們要照顧體諒他們,媽媽知道你們是乖寶寶,你們一定做得到的對吧?”


    小晏晏點頭,奶聲奶氣道:“對,我們做得到,媽媽你放心去上班吧,多賺點錢回來給晏晏買零食吃。”


    佟雪綠:“……”


    小染染:“媽媽放心,我會看著哥哥,不讓他偷吃零食。”


    小晏晏:qaq


    佟雪綠被兒子和女兒萌得心顫抖,答應他們自己今天會早點回來,然後就去上班了。


    剛走出家門不遠,她就被兩個男人給攔住了。


    “佟同誌你好,我們是國安局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


    兩個男人說著拿出工作證明給她看。


    這年頭做假證還比較少,就算有假證,也沒有人敢冒充國家機關的人。


    佟雪綠點頭,然後跟著他們去了國安局。


    來到國安局,佟雪綠才知道蔣白卉被抓起來了。


    她心情十分複雜。


    “佟同誌,我們懷疑跟間諜聯係的人是錢蔡欣,隻是我們目前沒有證據,也擔心打草驚蛇,我們讓你過來,是想你描述一下蔣白卉平時說話的語氣和口吻,我們要穩住錢蔡欣。”


    國安局專案組已經查到一些線索。


    錢蔡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郵政局寄美容產品,他們懷疑這是她跟最終間諜聯係的方式。


    他們按照她之前寄送的地址找過去,對方早搬家了。


    敵人十分狡猾。


    如果他們要想拿到證據,就必須等錢蔡欣下一次跟對方合作,可現在蔣白卉被抓起來,今天要是沒去上班的話,錢蔡欣肯定會發現不對勁。


    到時候她有可能會跑路,他們可以將錢蔡欣抓起來,可始終沒有證據,而且這樣一來最終間諜就會逃走。


    他們不想放走任何一個間諜!


    所以他們想到了佟雪綠,作為蔣白卉的同學和好朋友,他們想從佟雪綠這裏得到一些蔣白卉的生活習慣,然後看能不能騙住錢蔡欣。


    佟雪綠聽完後,頓了一下道:“其實我有個技能。”


    鄭副局挑眉:“什麽技能?”


    “我會模仿別人的聲音。”


    說完這話,佟雪綠用蔣白卉的聲音說了一段話。


    在場眾人:!


    佟雪綠剛才說話的聲音跟蔣白卉的聲音不能說毫不相幹,隻能說一模一樣!


    鄭副局激動了:“佟同誌,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佟雪綠淡笑道:“我平時沒事就學著玩。”


    眾人:“……”


    其實這技能是上輩子學會的,她上輩子有一陣子對配音很感興趣,花了巨資跟專業老師學過專業配音。


    加上蔣白卉的音色並不特別,比較好模仿,所以才把眾人給震撼住了。


    國安局的人本來想找個跟蔣白卉音色有點相似的女同誌,通過電話先穩住錢蔡欣,現在有了佟雪綠這張皇牌,那就好辦了。


    錢蔡欣來到辦公室後,發現蔣白卉還沒來公司。


    她們兩人雖然是合作關係,但從股份來說,她才是大老板,因為她出資是蔣白卉的兩倍。


    因此平時都是蔣白卉先來公司管理員工,處理一下文件,她一般睡到十點才慢悠悠過來上班。


    可今天蔣白卉沒來,事情有點奇怪。


    錢蔡欣走過去問前台:“蔣經理今天沒來上班嗎?”


    前台搖搖頭:“沒有,真是奇怪,平時蔣經理都是一早就過來了,今天不知道怎麽沒來。”


    “那她沒讓人請假?”


    “沒有。”


    聽到前台的話,錢蔡欣心裏一顫,隱隱覺得不對勁。


    像她們做間諜的,平時最是敏感了,一旦有什麽變動,他們立即就會想到不好的事情上去。


    錢蔡欣正想讓前台去蔣白卉家裏看看,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前台接起來,下一刻臉上表情亮了起來:“蔣經理是你啊,剛剛錢董才提起你呢,好的,我這就把電話給錢董。”


    錢蔡欣聽到是蔣白卉,心裏的懷疑去了一分。


    她接過電話“喂”了一聲,然後就聽到那頭的蔣白卉道——


    “欣欣,我家天逸被升為副院長了,基地讓他負責一個新的項目,我昨天接到電話,今天打算去基地給他慶祝。”


    錢蔡欣眉頭揚了起來:“真的嗎?梁同誌真的被升為副院長了?”


    “當然是真的!”蔣白卉得意道,“其實我們一回國領導就說要升天逸做副院長,隻是那會兒他們說要考驗考驗天逸,所以才讓他去做基層的科研人員。”


    “原來是這樣子。”


    “我會在基地住兩天再回去,你自己一個人管公司沒問題吧?”


    錢蔡欣大方道:“當然沒問題,替我恭喜梁同誌,這樣的大喜事,你住多幾天都沒問題。”


    住得越久,拿到的信息就更多,到時候換取的價值就越高。


    蔣白卉笑了兩聲:“行,那我掛了,等我回來再說。”


    錢蔡欣心有靈犀般點頭:“好,回頭再說。”


    電話有錄音,重要的事情她們從來不在電話裏頭說。


    掛了電話,國安局的人紛紛給佟雪綠舉起了大拇指。


    “佟同誌,你這模仿別人聲音的能力真是太厲害了!”


    不僅聲音像,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像,對方沒有一絲懷疑。


    佟雪綠謙虛道:“能為國家服務,是我的光榮!”


    隻是一想到蔣白卉和梁天逸都是間諜,讓她心裏還是忍不住難受。


    “佟同誌覺悟很高,要是人人像你這樣,我們多省事!”


    哪像梁天逸夫婦兩夫妻,簡直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尤其是梁天逸,國家公費支持他出國留學,他就是這樣來報效祖國的?


    狼心狗肺的東西!


    錢蔡欣掛了電話,高興得不行。


    梁天逸被升為副院長,還要負責新的項目,這意味著她又能大賺一筆!


    想到這,她去倉庫拿了一套美容品親自包裝好,然後出門朝郵政局走去。


    可一走進郵政局的刹那,她就被控製住了。


    錢蔡欣尖叫一聲,等看清眼前的人,雙腿瞬間軟了。


    她!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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