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杯綠茶


    因為溫如歸的事情, 溫蕭兩家的氣氛很是沉重。


    樸建義把車還回公安局後,很快又回來溫家。


    溫蕭兩家老的老, 小的小, 還有一個懷孕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溫如歸雖然極力跟自己的病做鬥爭,但這種病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好的, 無論他怎麽抗拒, 小旭就是不走。


    他時而勸說溫如歸讓他不要相信別人,時而又打擊他是個瘋子, 讓溫如歸崩潰, 狀態很不穩定。


    還有, 此時的他眼裏看不到其他人, 隻要佟雪綠一離開他的視線, 他就會變得十分焦慮暴躁。


    他這個樣子, 佟雪綠是半步不敢離開他。


    宗叔把煮好的肉粥端過來,眼睛通紅:“粥已經不燙了,你們趕緊吃吧。”


    說這話時他看著溫如歸, 希望對方能回應自己。


    可後者仿佛像看不到他一般, 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佟雪綠。


    宗叔鼻子一酸, 趕緊轉身出去。


    佟雪綠把肉粥放到溫如歸麵前:“餓了嗎?趕緊吃吧。”


    溫如歸黑眸看著她, 動作緩慢搖頭:“我、不想吃。”


    他絲毫感覺不到肚子餓, 反而一聞到食物的味道有種反胃的感覺。


    佟雪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我和孩子都很餓,不過我們是一家人, 既然你不想吃, 那我和孩子陪你一起不吃。”


    溫如歸眉頭蹙了起來, 把肉粥推到她麵前:“你和孩子都吃。”


    佟雪綠笑著搖搖頭:“從今天開始,我和孩子要跟你同進退, 你做什麽我們都支持你、陪著你,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溫如歸的眉頭蹙成結,然後拿起一旁的勺子舀起一勺子粥放進嘴裏。


    一股惡心的感覺湧上喉嚨,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幹嘔出來,然後忍著惡心把粥給吞咽下去。


    佟雪綠看他這個樣子,心裏難過得想哭,但臉上依舊燦爛笑著:“孩子他爸真乖,那我和孩子也要開動了。”


    有心理病的人,有些會突然暴飲暴食,有些卻是極度厭惡食物,這時候需要身邊的人鼓勵他們,但又不能放縱他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溫如歸聽到她誇自己乖,嘴角微不可聞動了一下,然後又舀了一勺子慢慢吃了起來。


    佟雪綠實在餓得很,之前擔心他的情況還不覺得,這會兒放鬆下來,隻覺得餓得胃都快痙攣了。


    她幾乎是狼吞虎咽了起來,整整吃了三碗才放下手裏的碗。


    抬頭就看到溫如歸一雙如墨的眼眸看著她,他麵前的粥被吃掉了一半,顯然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佟雪綠沒有繼續逼他,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嘴角:“我們坐一會兒,然後就去洗澡睡覺,好嗎?”


    溫如歸看她沒有責怪自己沒吃完,心裏鬆了一口氣,慢慢點了點頭。


    溫老爺子在窗口看到這一幕,抬手擦了擦眼睛,然後被宗叔扶著去了蕭家那邊。


    蕭司令之前很惱火他隱瞞了溫如歸的病情,可這會兒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忍心再刺激他,可心裏又實在憋屈得慌,隻好抿著唇瓣不說話。


    溫老爺子看著他,歎口氣道:“老古板,這事是我對不起雪綠,對不起你們蕭家,你想罵就罵吧,別憋壞了自己。”


    蕭司令從鼻孔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敢罵你是吧,你這老頑固,我要是一早知道你是這麽自私的人,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不讓雪綠嫁到你們溫家!”


    蕭司令一心為孫女抱打不平,若是他知道佟雪綠一早就知道溫如歸的病狀還堅持要嫁給他,隻怕要氣吐血。


    溫老爺子垂下頭去,樣子看著好像蒼老了好幾歲:“你罵吧,我不還口就是了。”


    這事情是他做得虧心,畢竟二十幾年來,溫如歸一直沒再發病,他還以為他好了,所以才隱瞞下來。


    誰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都怪程秀雲那女人!


    想到這,溫老爺子眼底閃過殺意:“看在她是如歸親生母親的份上,有些事情我不想做絕了,但有些人狗改不了吃屎!”


    這次他必須讓程秀雲付出代價!


    對於這點,蕭司令很是讚成:“老頑固,你之前就是太婦人之仁了,要是換了我,我早就崩了她!”


    溫老爺子恨恨在桌子上捶了一拳。


    樸樸建義擔心他們兩人做出違法的事情,趕緊道:“我理解兩位老爺子的心情,隻是你們兩位千萬不能亂來。”


    牽一發而動全身,越是權高位重的家族,越是不能亂用手中的特權,也明白不能做違法的事情。


    溫老爺子眼睛一鼓:“你要是想勸說我放過那女人,那你趁早閉嘴吧!”


    樸建義道:“我不是想勸說老爺子您饒了那個女人,我是覺得這事情不能鬧大了,當務之急是要讓那個女人打消舉報如歸的念頭。”


    後來他們在附近找了不少目擊證人,最終知道程秀雲是自己摔倒,而不是被溫如歸推倒,隻是溫如歸的確曾經掐過程秀雲的脖子。


    基於程秀雲的身份,無論溫如歸有什麽理由,大多數世人肯定不會站在他這邊。


    溫老爺子哼道:“這個我來搞定。”


    不能用特權不能做違法的事,但讓她放棄舉報,這點事情他還是能辦到的。


    眾人此時心裏都有同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們要把事情盡可能處理好,不能再讓佟雪綠為難。


    她要照看溫如歸已經很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他們來吧。


    佟雪綠吃完飯後,握著溫如歸的手在客廳和他說話。


    大部分時間是她在說,溫如歸呆呆看著她,偶爾看向旁邊,臉色會瞬間變了。


    佟雪綠知道“小旭”一時半會不會離開,這種病最可靠的辦法還是要吃藥。


    可如今國內有關這方麵疾病的治療還是空白,如果她真帶溫如歸去醫院,醫生肯定分分鍾會宣布他是個神經病。


    她想到了他的老師焦博贍和蘇樾深。


    焦博贍其他家人都在米國,或許他能幫忙提供相關的資料。


    不過這樣一來,溫如歸的病情就瞞不住了。


    其實就算她有心隱瞞,現在這個情況也隱瞞不了,短時間內溫如歸根本沒辦法回基地去。


    跟疾病抗爭的過程注定不會容易,但溫如歸沒有放棄他自己,家人和朋友們也沒有放棄,她有什麽理由不堅強呢?


    想到這,她把心底那點難過揮散,看著他笑道:“如歸,我們去洗澡吧。”


    說著她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道“是洗鴛鴦浴哦。”


    溫如歸的臉終於紅了,看上去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以前不覺得,佟雪綠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麽想念他這副動不動就害羞的樣子。


    她站起來拉著他的手道:“走吧,我今天走了好多路,我都快累死了,你等會要給我做按摩。”


    溫如歸任她拉著自己往浴室去,一路上都沒有出聲。


    直到來到浴室門前,他對著麵前的空氣做出凶狠的表情,而後把門用力一關,把“小旭”關在了浴室外麵。


    他的媳婦,他不允許其他男人看到她的身子!


    佟雪綠裝作沒看到他的動作,幫他輕輕脫了衣服,又脫去自己的。


    脫了衣服,佟雪綠這才發現他的手臂,還有後背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不少淤青和傷口,那些傷口看上去很新,顯然是剛弄上去的。


    她撫摸著他手臂上長長的紅痕:“疼嗎?”


    溫如歸的眼睛由始至終都在她身上:“不疼。”


    當時他把自己鎖在儲藏室裏,頭痛欲裂得幾乎要爆炸了,所以他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櫃子和牆壁,想借用這個來緩解頭痛。


    身體的疼痛讓他的頭痛得到緩解,甚至帶來一種詭異的快感。


    但他不喜歡看到她眼底的擔憂:“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


    佟雪綠眼睛一亮,湊過去在他臉上“吧唧”吻了一下:“那一言為定,以後不管我在不在你身邊,你都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好嗎?”


    他配合的程度比她想象中要好,這給了她莫大的信心。


    有心理疾病的人,最怕的一點就是他們對這個世界失去興趣和希望,對一切都不在乎。


    可他在乎她,就這點就遠遠勝於其他病人。


    溫如歸慢半拍點頭:“好。”


    等洗完澡,兩人也沒去客廳和大家說晚安,直接回房間去。


    佟雪綠爬上床,溫如歸眼睛一直盯著她看,似乎害怕一閉上眼睛她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


    佟雪綠手伸過去,跟他十指交握:“不用擔心,我不會消失的,你看我們的手相握著,如果我一離開,你是不是就會感受到?”


    溫如歸低頭看向兩人交纏的手指,隨即又抬起頭來盯著她,一眨不眨的。


    這一次,他不願意配合了。


    佟雪綠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那我要睡覺了,你等會看累了就睡吧。”


    他的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起來的,這是一場持久戰。


    要照顧他,她就必須先照顧好自己和孩子,所以她要睡覺了。


    外麵有宗叔和樸建義他們,就算溫如歸半夜發病,他也跑不出四合院。


    說完她閉上眼睛,慢慢沉入夢鄉。


    這個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溫蕭兩家的人幾乎都沒有合上眼睛。


    **


    第二天,溫老爺子由樸建義載著親自去了基地,然後跟莊院長,還有焦博贍說明了溫如歸的情況。


    莊院長震驚得不得了:“溫同誌平時看著那樣正常,怎麽突然……”


    溫老爺子歎口氣道:“小時候他發病過一次,我還以為他病好了,如今他這個情況隻怕不適合繼續擔任所長的職位,為了不耽誤基地的研究,我隻好親自過來替他遞上辭呈。”


    莊院長看著遞上來的辭呈,眉頭蹙著:“這個事情我還得跟上頭報告,不過如歸現在這個情況,的確是不適合回來基地,我先給他批個長假吧。”


    溫如歸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些年來國家為了培養他,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如今國家正是急需人才的時候,他實在不想失去這個人才。


    溫老爺子還想說話,卻被莊院長給打斷了:“溫司令,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當年如歸能好起來,我相信他這次也能好起來,我對他有信心!”


    溫老爺子重重點頭:“你說的對,如歸他一定會好起來。”


    這樣的病在其他人看來等同於神經病,過來之前溫老爺子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還以為會遭遇冷遇和嘲諷,可莊院長這番話處處為溫如歸著想,讓他沒法不動容。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溫老爺子和樸建義兩人又去了焦博贍的實驗室。


    焦博贍比莊院長淡定多了,歎息一聲道:“如歸這個病,我年輕那會兒在米國也有所耳聞,當年看到如歸,我就有些懷疑他有心理疾病。”


    樸建義忍不住問道:“當年伯父知道如歸這樣,怎麽還願意收他做學生?”


    焦博贍:“有這種病的人,往往在某些領域有著過人的天分,當時我發現如歸對數字十分敏感,很多數學題目他一聽就懂,我就想著看能不能挖掘出他這方麵的天賦。”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個人才,後頭他還漸漸好了起來,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後他又複發了,溫司令別難過,我回頭寫信去問問我大哥和二哥,看米國那邊對這個病有沒有更好的研究和治療。”


    溫老爺子眼睛通紅,激動握著他的手道:“謝謝你,焦院長,你真是我們溫家的大恩人!”


    當年是他救了溫如歸,如今溫如歸出事了,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他。


    這份人情,他老溫謹記於心。


    焦博贍身兼數職,又是科協主席,又是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院長,還是七機部副部長,不過大家統一叫他焦院長。


    焦博贍握了握他的手:“溫司令不用客氣,如歸是我的學生,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他!”


    患難見真情,大家的反應讓溫老爺子沉重的心情清明了不少。


    為了不引起各種猜測,也為了溫如歸的名譽著想,基地最終對外宣稱溫如歸身體累垮了,醫生叮囑他必須休養,基地考慮到他的情況,給他批了一年的長假。


    至於他擔任的所長位置,就暫時由其他人負責,等他身體康複後,再回來繼續擔任所長一位。


    基地的人聽到這消息,都感到非常震驚,震驚過後便討論要過去看望溫如歸,但被莊院長阻止了。


    他說溫如歸要靜養,回頭他會把大家對他的關心帶過去。


    眾人聞言,紛紛掏錢和票,湊在一起買了不少補品讓莊院長帶過去,還寫了鼓勵信,祝福他早日康複。


    隻有周焱和黃啟民兩人不相信莊院長的說辭。


    尤其是周焱,因為那天他出去尋找溫如歸聽到了不少讓他震驚的消息,之後溫如歸再也沒有回來過基地。


    他心裏隱隱約約猜到一些,但沒有對其他人說。


    莊院長去溫家時,他們兩人連忙請假也跟了過去。


    來到溫家後,周焱終於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了。


    溫如歸的情緒雖然比那天穩定了一些,但也隻是相對而言。


    自從崩潰之後,小旭如影隨形,天天出現在他麵前,以前不知道還好,如今知道小旭是虛幻的,這個認知會讓他反複崩潰。


    莊院長和周焱,還有黃啟民過來,看到的就是一個對周圍一切沒有任何回應的溫如歸。


    也不能說對一切都沒有回應,應該說除了佟雪綠,他對其他人視若無睹。


    這樣的溫如歸讓他們三人看了都十分難受。


    尤其是周焱和黃啟民兩人,他們三人在基地感情最好。


    雖然平時喜歡互相攀比彼此的對象,或者打擊嘲笑對方,但他們對彼此的關心和兄弟情,從來都不是作假的。


    回去的路上兩人沉默了好久,都沒說話。


    良久,周焱才道:“之前如歸不是說要幫他媳婦研製一款叫什麽電磁爐的家用電器嗎?我們回頭和他一起研製了,你覺得如何?”


    黃啟民抬起頭來,眼睛亮亮的:“你平時為人很不靠譜,但這一次我覺得你這話十分靠譜,我覺得可以有!”


    周焱抬手朝他揍了一拳:“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夥!”


    當然要研製電磁爐,他們不能私下行動,回基地後兩人和莊院長做了申請。


    莊院長當場就批準了,隻是叮囑他們不能落下基地的任務和工作。


    看到溫如歸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他心裏也十分惋惜,若是能讓他早點好起來,他是十分樂見其成的。


    周焱和黃啟民兩人自然不無不應。


    雖然拜托了焦博贍那邊,但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裏,佟雪綠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一人身上。


    經過和溫老爺子商量之後,她決定向蘇樾深那邊求助。


    蘇樾深在南方站穩了腳跟,隨著改革開放和經濟特區的建立,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人脈也越來越廣。


    他那邊或許能有辦法幫忙從香江那邊找個心理醫生。


    這個決定是十分正確的。


    蘇樾深知道溫如歸的情況後,當下就應承了下來。


    隨後他從粵省那邊寄了一大堆昂貴的補品過來,然後不到三天他就帶給大家一個好消息——他已經聯係上了一名在香江很有名的心理醫生。


    隻是因為內陸和香江還沒有開通,而溫如歸的身份特殊不能隨便出去,對方要進來也不容易,他需要一點時間。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為之振奮。


    溫老爺子更是抓著宗叔的手,再次激動得老淚縱橫。


    **


    溫蕭兩家的心思都在溫如歸身上,可他們沒有因此而放過程秀雲。


    最近程秀雲的日子過得十分不好。


    被送來醫院後,她一個人呆在醫院裏,沒有一個人過來看她,更沒有人照顧她,吃喝拉撒都要自己去辦。


    因為額頭摔得太厲害,她時不時就會頭痛,有時候頭痛起來,她真恨不得拿頭去撞牆。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說腦袋摔出後遺症了,他也沒有辦法。


    她氣得半死,本想一出院就去舉報溫如歸。


    可她還來不及行動,她大哥就從津市奔到京市醫院,一見麵狠狠給了她兩個耳光。


    “我讓你不要再跟溫家作對,你是不是想害得我們程家家破人亡你才罷休?”


    一開始跟溫家對上,是想把溫家拉下來讓他們程家上位,加上那時候長輩們寵著程秀雲,所以大家才團結起來對抗溫家。


    可這二十幾年來,他們程家討不到一點好處,反而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


    他兒子因為冒名高考成績被關押起來,他被單位辭退,他們程家在津市如同過街老鼠。


    雖然心裏很不甘心,但那次慘痛的教訓也讓他們徹底意識到他們是鬥不過溫家的,如果還要鬥下去,隻怕會家破人亡。


    於是回到津市後,他們程家幾兄弟坐到了一起討論,最終決定放棄和溫家的恩怨,從此縮著尾巴做人。


    他們也勸說過史家,隻是史家壓根不聽勸,他們隻好和他們劃清界線。


    史家想作死他們管不到,也不想管,可這次因為程秀雲,他三個侄子都受到了牽累!


    他們一番打聽下,才知道程秀雲又去招惹溫家了。


    溫家那邊讓人給他們帶了口信,讓他們必須說服程秀雲放棄舉報,否則就要做好承受他們溫家的怒火。


    程大哥收到信息,馬不停蹄趕過來,一見麵控製不住就抽了她耳光。


    程秀雲臉被打偏了,耳朵嗡嗡作響:“大哥,你有病啊?你一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這次我掌握了溫家的把柄,你怕他們做什麽?”


    程大哥指著她罵道:“你最好給我立馬打消念頭,否則我們程家跟你斷絕關係,以後你也別認我這個大哥!”


    程秀雲氣得想吐血:“大哥……”


    話還沒說完,程大哥就揮手打斷她:“你什麽都不用說,你就說你要不要放棄舉報?”


    程秀雲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她不想放棄,可現在史修能進去了,如果真跟娘家斷絕關係,以後出了事情,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她。


    因此,她不得不放棄舉報。


    沒能舉報溫如歸,自己還摔了一跤,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氣死她了!


    史修能那邊的判決終於下來了。


    因為他的不是主謀,加上才參與兩次作案,所以他沒有被槍斃,而是被判處終身。


    史修能的侄子史俊軍則被判處槍斃,他父親史二哥知道後,直接中風癱瘓在床。


    兩個兒子都被槍斃了,在外人看來也是十分淒慘。


    不過史家一家子都是罪犯,史家在津市那邊也成了過街老鼠,親戚好友紛紛跟他們劃清界線。


    還有兩天史修能就要被送去大西北最艱苦的農場勞改,這一去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麵。


    程秀雲想和他見上一麵,順便兩人把婚給離了。


    史星蕊現在跟個刺蝟一樣,壓根不聽她的話,程秀雲沒打算帶她去見史修能,直接一個去監獄。


    可才出門不到十分鍾,她就被一個女人給堵住了去路。


    那女人身材高大而強壯,好像一座小山。


    程秀雲想繞過她,可女人身子一移,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眉頭一蹙道:“你想幹什麽?”


    女人指著她的鼻子罵道:“賤人,我還以為你長得有多好看呢,沒想到就你這副老太婆的樣子,你還敢勾引我男人?”


    程秀雲眉頭蹙著:“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不認識你丈夫,我也沒有勾引任何男人!”


    女人鼓著眼睛:“你是不是叫程秀雲,從津市過來的,還有個十歲的女兒?”


    程秀雲點頭:“是這樣,但我沒有勾引你丈夫,我真不知道你丈夫是誰!”


    女人哼了一聲:“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賤人,我打死你!”


    說著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蒲扇一般的手掌“啪啪啪”就扇在她的臉上。


    女人手勁的力氣十分大,程秀雲的臉一下子就被打腫了。


    “啊啊啊來人啊,救命啊……”


    她覺得快瘋了,這個瘋女人都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


    她壓根就不認識他們兩夫妻!


    路上行人圍觀了過來。


    不等大家開口勸說,女人就惡人先告狀道:“大家給我評評理,我給我男人生了五個孩子,照顧我公婆終老,可這個女人卻半路跑來勾引我男人,現在我男人要跟我離婚,你說我該不該打她?”


    眾人本來看她打人想去公安局報案,現在聽到這話,頓時指著程秀雲罵了起來。


    “搞破鞋的女人,要是放在那十年,肯定要抓起來遊街批鬥!”


    “可不是,我平生最討厭這種勾引別人男人的狐狸精,就該狠狠打她!”


    程秀雲氣得想吐血:“我沒有……”


    她覺得這群人簡直是腦子有病,怎麽這女人說什麽他們都相信?


    她腦海突然浮現溫如歸那天被大家罵的情景。


    可她剛張開嘴想爭辯,女人“啪啪啪”,一連串的巴掌又扇了下來。


    她的臉被扇腫了,嘴唇破了,頭發被女人薅了一大把。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反而鼓掌叫好。


    “敢勾引別人的男人,抽爛她的臉!”


    女人打夠了,把她往地上一摔。


    然後往她臉上吐了口口水罵道:“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路人對著程秀雲指指點點。


    “長得又老又醜,居然還有臉勾引男人,不要臉!”


    “可不是,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老妖婆,一身的騷味,真讓人惡心!”


    程秀雲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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