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城依舊是繁榮昌盛的代表,從龍天香坐落出水城到現在,前後也不過十餘年的時間,就足以讓一個城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從當年默默無聞的小城池,到今天炙手可熱寸土寸金的城市,出水城的蛻變離不開龍家的大力投入。


    龍家有意把這裏打造成江南新的財富權力中心。


    走在出水城的街道上,秦林感受到的是風土人情的變化,當年來這裏是為了建立一個新的情報據點,猶記得當時為了掩飾身份還在這裏開了一家藥店,就是在這裏認識了王耳,也重新和杜康搭上線。


    可以說,出水城是夢想起航的地方,這裏有太多的回憶。


    格局變化雖然很大,但是出水城內的一些重要位置始終把控在一些人的手裏,他們有的是出水城的土著居民,在龍家的影響下得到了巨大的利益,成為了新晉的出水城大人物。也有一些人是外來人,透過龍家的渠道來到江南,醉心於發展和規劃,擁有了比別人更加提前的消息渠道,做起事情來相當順利。


    而其中最特別的,當屬祥福和藥店。


    這家藥店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就是他的主人很特別。


    今天的祥福和也和往常一樣早早的打開店門,不管祥福和開了多少年開了多少分店,作為店主的小二始終守在這裏,始終守著後院的那一株薔薇。


    在他的心裏,若不是當年秦林一眼從眾多采藥童子中相中了他,也不會有他的今天。所以即便如今的他在出水城大小也算個人物,他還是始終在這裏逗留。


    “爹····”他的身後有一個小童子,模樣應當由五六歲的年紀,“娘叫我來幫你···”


    “乖···”小二笑嗬嗬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去那邊把掃帚拿過來,掃一下地···”


    “老板,老板···”有年輕的服務員急忙跑過來,“可不能讓小公子幹這樣的事,這是我們的失職···”


    “我來就行了!!!”


    ·······


    祥福和一般早上不會有什麽客人,事到如今,祥福和已經發展的相當成熟,基本上來說可以做到出水城內所有人但凡有需要都能夠送貨上門。為此小二還配備了相當數量的人員,專門負責這一條路。


    用當年王老板的話來說:這叫先機。


    “老爺,湯藥熬好了···”老板娘並沒有那種貴婦人該有的嬌貴,每天依舊是雞鳴則起,“快點去趁熱喝了···”


    “娘····”


    “哎···啟兒乖···來娘這裏···”婉兒如今也有了老板娘的樣子,坐在中堂內逗弄孩子,引得一種年輕的小姑娘們好奇的圍著打轉。


    對於未經人事的女兒家來說,孩子粉嘟嘟的真可愛。但是她們不清楚的是,懷胎十月加上前一年照顧孩子的艱辛,不是每一個母親都能做到的。


    她們或許會覺得這個孩子可愛,好看,笑起來憨厚天真,但永遠也不會有一個母親的感覺,在一個母親的眼裏,孩子是心頭肉,是割舍不開的情愫,或許母愛如海就是這樣一點點的演變而來的。


    閑暇的時候,婉兒也會想起秦林。就在這個大廳內,老板像是一個普通的客人一樣,那個清晨改變了她的一生,讓她真正的走進了小二的視野,也從此開啟了她的幸福人生。


    所以,她的兒子叫做啟兒。


    “娘,你嘀嘀咕咕的說啥呢···啟兒聽不懂···”小家夥年歲不大,但是古靈精怪的,有些時候說出來的話能讓人無語凝噎,“是不是你在外麵有了喜歡的人了,不喜歡啟兒了····”


    “小孩子瞎說什麽呢···”婉兒苦笑,現在的孩子怎麽都這樣了?


    五六歲的年紀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也不怪孩子,隻能說時間在流逝世界在發展,越來越多的信息充斥著周圍的世界,耳濡目染之下對孩子也是一種極端不好的影響。


    “看來要跟老爺商量一下了,啟兒也到了年紀,找個私塾····”婉兒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正準備起身離開,卻發現自己再也挪不動腳步。


    店門前的人·····好熟悉····


    “歡迎貴客···”幾位年輕的小姑娘走上前來熱情相迎,異口同聲的說道,“作為本店今天的第一位顧客,您將享受本店最尊享的優惠,今日但凡購買超過千兩銀子的藥材,一律半價打折···”


    “哦?”秦林很是驚訝,這做生意很有一手啊。


    半價打折不是很重要,但是這個噱頭卻是很好的宣傳手段,而且對於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來說,的確是觸手可及的優惠。


    “那看來今天還真是我的幸運日了,得好好的看一看···”秦林一步走進大唐之內。


    其實他早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婉兒,時隔好幾年,時光在她的臉上刻畫了屬於自己的痕跡,如今的婉兒····也算是為人妻為人母了,有了與以前的天真爛漫不一樣的知性。相對成長的還有眼力見,她看出來了,秦林不打算讓她出麵。


    好一陣閑逛之後,秦林出手闊綽,直接買了好幾萬銀兩的藥材,這些對他無用,就算是給孩子的見麵禮也行。


    交付完錢財之後,秦林才一路走到後院之中,以他如今的修為,這裏的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動向。


    “這裏就是你以前呆過的藥店?”林靜覺得很新奇,“那些點子,都是你出謀策劃的?”


    “不,那些都是王耳留下的財富···”秦林可不敢居功,“那家夥,在這方麵的確有一手。”


    “啊?”林靜是真的有些震驚,“那家夥····還有這樣的才能?”


    “不然呢···”秦林哈哈大笑,“你呀,可不要把目光放在我一個人身上,多注意一下兄弟們,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優點,每一個人成長起來,都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強者···”


    “而你,就成了正宗的甩手掌櫃,想幹啥就幹啥的咯···”


    “老板····”小二驚訝的走出來,“哎呀,婦道人家就是不懂事兒,怎麽能讓您自己走進來呢,實在是失禮····”


    “快請進····餓···這位是···???”


    對於林靜的出現,的確是讓小二的眼前出現一種眩暈的感覺,太美了。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美麗的女子。


    林靜此時的妝容,有些鄰家小姐姐的可愛,但是有沒有丟失她如仙如畫的氣質,配合著一點點淡淡的妝容,整個人完全就是依照胚子打造出來的美人。精致的五官,如月的柳眉,朱唇輕啟,眉眼傳情,她隻需要站在這裏,就是讓人挪不開的風景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二雖然不是君子,但是也不缺乏一顆愛美的心。


    “哎喲我這眼睛·····罪過罪過···”小二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老板,不要怪我,實在是老板娘太美了,我感覺自己的魂都丟了·····罪過罪過····”


    “你啊···”秦林笑罵,“這麽多年這脾氣變得越來越圓滑了····”


    “這是林靜,跟你想的一樣····”


    果然是老板娘!小二心裏抹了抹汗水,天知道剛才的一瞬間他到底經曆了怎樣的大起大落。還好,老板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不然僅憑自己剛才挪不開眼睛的舉動,可能要惹禍。


    經曆了這麽些年的沉浮,他早已經不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怎麽也算得上在出水城混了個人樣,聽聞了一些奇聞異事之後對於修煉者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他還知道,老板其實是一個隱藏的很深很深的修煉者,很厲害很厲害的那種。


    “老板娘好····嘿嘿嘿···老板,老板娘,裏麵請···”小二回過神來,急忙將兩人引進堂內。裏麵婉兒早已經準備好熱茶,待客之道即是如此,男人主外,女人主內。


    與小二聊了許久,說的大多是滄海桑田世事變遷。這些年祥福和的生意越做越大,後來在杜康的扶持下總算是熬出了頭,在出水城有一定的地位。


    後來杜康走了,小二硬生生憑著自己的本事,沒有讓祥福和就此倒下,反倒是欣欣向榮,如今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富豪鄉紳。


    “老板,有一件事····不知道····”小二聲音有些尷尬,不太好意思說的樣子。一旁的婉兒也是羞澀的低下頭,老板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回來了就跟人家提要求,好像有些過分。


    隻有啟兒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也不說話,就盯著秦林看,好像從沒見過的稀奇物種一樣。


    “啟兒的事?”秦林一猜就是這樣,“你我也算是緣分使然,你叫我一聲老板,就不要太客氣了。”


    “你想讓他未來的路怎麽走,有什麽打算簡單的說一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小二激動的眼淚嘩嘩打轉,起身就要給秦林磕頭,被秦林攔下,“你要是這樣,我可就走了····”


    “是是是····”小二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說話還有些顫抖,“孩兒他娘,快去看看酒菜弄好了沒有,這麽慢····我要跟老板好好的喝兩盅···”


    酒菜自然不慢,隻是話題還未展開的時候上酒菜,時機不對。此時話說開了,酒桌上更容易說一些話題。


    說的不再是關於滄海桑田,多是一些生活瑣事,但是秦林聽出了其中的韻味兒。身為一個普通人,要想在修煉者多如牛毛的大城池中立足,是一個很艱難的事情。


    小二在人堆裏紮的久了,受盡了很多屈辱。有些時候為了家庭,為了妻兒有些事情必須忍氣吞聲,在這個世界裏,有錢並不一定就有話語權,得有權也得有拳。


    他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也是個修煉者,也能有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的任性。


    “聽出來了,找不到門路···”秦林聽了個大概便明白了。


    “但是我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告知你···”他鄭重其事的說道,“修煉者的路,遠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輕鬆,你在人世間經曆了不少,應該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些時候,入了這個門,要想再出來就難了····”


    “我知道,知道···”小二機械般的點頭哈腰,“老板,我明白的。”


    “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後像我一樣···在別人麵前卑躬屈膝····嗚嗚嗚···真的····太難受了·······”


    小二當著秦林的麵,就這樣哭的昏天黑地。啟兒年紀還小,心中沒有是非對錯的概念,隻是以為是秦林的錯,才讓父親哭泣,他毫不猶豫的叫到:“不許欺負爹爹,小心我打你····”


    秦林沒有在意啟兒的話語,隻是看著小二有些心酸。一個成年人的崩潰,有些時候隻是差一根壓倒他的稻草。


    情緒到了這個位置,真的很難控製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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