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市交警支隊接到三建公司老總李春河的報案,說他昨天晚上停在樓下的一輛奧迪車丟失了。


    昨天晚上,李春河與幾位朋友在一起玩牌,大約是1點鍾回的家,估計丟車時間在下半夜3點左右。


    “哪一年買的車?”


    “已經開了5年了。”


    “外觀看起來怎麽樣?”


    “黑色,外觀看起來已經有點舊了。因為常常在工地上跑,所以這幾天我也沒有洗,車上盡是灰塵和泥巴。”


    “發現什麽可疑人物沒有?”


    “沒有。”


    “有什麽線索嗎?”


    “也沒有。”


    交警隊的幹警來到現場,這是一個院子,住著六戶人家,有圍牆,大門口有鎖。要把院子裏麵的車偷走,首先要打開大門。偶然經過的人不會花這麽大力氣去偷一輛舊車。根據以往破案的經驗,幹警們分析蓄意偷這輛車的可能性大。


    “我看你還是向公安局報案,這車不像是一般情況下被偷的,也就是說像是故意要偷你這輛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沒有,這些年我一直在搞項目,也沒有得罪什麽人。當然也許得罪過個別競爭對手,但也不至於這樣。大家同做一行,有競爭是很正常的。”


    沒過多久,就有人到公安局報案,說是在一條河裏發現了一輛奧迪車。從表象上看,車是開到路上邊的懸崖邊上,人下車之後,用手推著讓車滑下懸崖的。


    幹警們迅速趕到發現車輛的地方,通過比對有關資料,發現正是李春河那輛車。


    李春河的老婆在院子裏罵了半天。


    “哪個短命挨千刀的,把我們的車偷走了,推到懸崖下麵去?我家春河哪裏得罪你了,有種的就站出來,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當縮頭烏龜算什麽本事,有種就站出來,明刀明槍地幹。不得好死的,兒子孫子也沒有好下場。”


    李春河的老婆整整罵了一中午,吵得四鄰不安。


    “嫂子,你罵了,賊也不一定聽得到,我看你還是歇歇吧。”有人勸她。


    “哼,隻怕未必,賊說不定就在我們這裏,內賊難防呢。”


    “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明白。”


    “我好意勸你,你卻這樣,真是狗咬呂洞賓。”


    “你才是狗呢,偷我們家車的才是狗,我罵我的,關你什麽事,不是你偷的你出什麽頭啊?”


    “你以為你家那破車挺好是吧?給我我還不要呢,整個一堆垃圾。”


    “我家破車,你還破鞋呢。”


    “什麽?你罵哪個破鞋?你罵哪個?”


    “我想罵誰就罵誰,你管得著嗎?”


    “潑婦。”


    “破鞋。”


    “你這個潑婦。”


    “你這個破鞋。”


    一會兒,兩個人就扭作一團打起來了。


    鄰居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二人拉開。分開後,兩個人披頭散發的,不顧臉上抓出一道道的抓痕,仍然站在各自的家門口對罵。


    罵累了,各人從屋裏搬了一條凳子出來,坐著罵,直罵得口幹舌燥,臨近傍晚,才罷罵進屋。


    這是一起很明顯的故意毀壞他人財物的案子。是報複,妒嫉,還是仇恨?公安人員決定從李春河的生活和生意入手。


    會不會是因為賭博?


    調查發現,李春河在賭桌上竟然還有著良好的聲譽,還有不少人服他。李春河唯一的愛好就是玩麻將,1000元一炮,1萬元一局。輸了就走人,從不耍賴,從不欠人家的錢。加上他有一副好脾氣,輸了也不急、不上火、不罵人、不摔牌,所以在牌桌上有著好聲譽。


    是不是因為女人?


    除了妻子以外,與李春河關係密切的還有兩個女人,一個是海陽一小女教師朱麗娜,另一個是碧雲茶樓的員工孫曉芙。朱麗娜是音樂教師,幼師畢業,能歌善舞,身材高挑,走起路來婀娜多姿。李春河經常帶著她到外麵吃飯、唱歌。孫曉芙泡得一手好茶,人長得小巧玲瓏,一雙美目,顧盼生輝,李春河閑著的時候,就到碧雲茶樓坐著,泡一壺碧螺春,慢慢地喝著。孫曉芙會開車,李春河有時出門,就帶上她,既是路上的夥伴,累了的時候又可以當司機暫時替一下自己。


    公安人員調查了他們的家人。朱麗娜的老公王書平,原來在一家三線軍工企業上班,後來企業改製,就自己出來辦了一個加工廠,因為經營問題,廠子關門了。後來,他又自己開了一個裝修公司,基本上都忙在工地上。


    王書平會不會出於報複心理毀了李春河的車呢?


    有人反映,王書平因為朱麗娜的生活作風問題,確實鬧過幾次,有一次還跑到與朱麗娜相好的學校教導主任家裏,把他們家的碗摔了。在家裏他也吵過幾次,但每一次都不會太久,兩三天就好了。


    有的鄰居說:“你別看王書平在公司裏,麗娜在學校。其實,王書平基本上屬於那種吃軟飯的人,公司的很多業務都是麗娜出麵談成的。他王書平,一個白麵書生能做什麽?最多做點現成的事情而已。麗娜其實也很辛苦的。”


    “王書平有沒有可能在憤怒之下做出那種報複他人的行動來?”


    “這個我說不好,但是,可能性不大。他要是敢報複,他就不可能這樣對待麗娜了。”


    每次他們吵架,麗娜都哭著罵:“你還有臉說我!一個大男人,什麽本事都沒有,辦廠子管不好,開公司又拿不到業務,還得老婆出門去找人。看看人家,芝麻大的事都由老公去擺平,什麽事用得著一個女人操心?出頭露麵的事,什麽時候用得著老婆去?王書平,你要有本事,用得著我從教室裏出來洗幹淨粉筆灰又到外麵去應酬?你要覺得過不下去,那就算了,公司關了門,咱們算清賬目,拆夥,離婚。”


    “每次聽到這話,王書平就軟了下來。”鄰居們說。


    幹警們分析,如果是這樣,那麽王書平的可能性不大,當然也不排除他在一時想不通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舉動。可是,王書平還有一個弱點就是他不會開車,如果要做這件事,他一定得請一到兩個人。膽子這麽小的人,不大可能會去請人幹這種事情。


    不過,推理歸推理,經過多方麵的調查,結果確定真的不是王書平幹的。


    會不會是孫曉芙的什麽人呢?


    孫曉芙是四川人,家裏離這太遠了,她在這邊也沒有男友。道上很多人也知道她是李春河的人,知道這回事兒之後,打她主意的人也不多,大家都基本上處於一種默認狀態,完完全全把她當成了李春河的女人。除了李春河之外,孫曉芙在這裏也沒有其他的來往密切的男人,所以,這一條線索也可以排除。


    在案情分析會上,刑警支隊副支隊長龍利民提出了一個觀點:“紀委調查組正在調查羅國平案件,李春河這個案子會不會與那個案子有什麽關聯?”


    “對,”支隊長況來生說,“大家查查看,會不會是李春河與這個案子有關係?大家分頭去查一查,一是李春河本身與紀委那邊的案子的關係;二是李春河與羅國平是什麽關係。”


    情況很快匯集過來,幾天前,市紀委的辦案人員曾找過李春河,在他那裏聊了大約一個小時。從目前情況看,李春河本身與羅國平的案子沒有什麽關係,他與羅國平的關係不是很親密,但有來往,畢竟羅國平是建設局局長,李春河有求於他。


    這時,公安人員發現了一條這樣的信息,有人通過手機,給一部分建築商發了一條這樣的短信:“李春河的車被毀了。”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然後什麽內容也沒有,一些建築商看了有些莫名其妙。什麽意思?李春河的車被毀了,與我有什麽關係?但是,仔細一想,他們都好像是明白了什麽。


    通過到通訊公司調取有關資料查看,發現這是一個在街上臨時購買的神州行卡,沒有注冊信息。發信息的人沒有通過這個卡打過任何一個電話,隻發了這麽一條信息。通過有關技術手段偵查,公安人員最後在一個垃圾桶裏發現了這張卡。


    所有收到短信的人都推說看不懂,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是誰發來的。但調查人員卻感到他們有些隱隱地擔憂,也就是說,這條看似莫名其妙的信息,實際上給他們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包含著一些重要內容,很可能是話裏有話。


    這決不會是一條簡單的信息,這裏麵肯定有文章,這條短信本身一定包含著什麽信息在裏麵。


    信息同時被轉到史凱兵他們9號樓的專案調查組。


    史凱兵召集大家分析這條信息。“大家看看,這條短短的信息後麵是什麽?”


    “可能是一種警告,因為李春河與羅國平的關係,有些人怕李春河把有關情況向紀委辦案人員透露出去,所以,把他的車毀了,讓他和那些想開口的人有壓力,給案件調查工作製造障礙。”


    “是一種威脅。通過砸李春河的車來威脅那些涉案人員不要說話,否則,李春河的車就是下場。”


    “這是一種挑釁,是在給我們的調查工作製造障礙。”


    史凱兵說:“好,越是這樣,越是說明我們的調查方向是對的,已經觸及了對方的敏感地帶了。這條信息雖然給我們製造了一些阻礙,增加了調查的難度。但是,反過來一想,不也在無形中給我們劃定了一個調查範圍嗎?我們就從接到信息的人查起。馬上到移動公司,把收到這條信息的相關手機號碼全部調出來,我們逐個進行調查了解。”


    幾天後,一部分開發商在半夜裏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電話裏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警告他們不要亂說話,否則,一定沒有好下場。


    這是另一個新的外地卡打的,打電話的人為了打這些電話,特意買了一張卡。


    尋找買卡人這條線索根本無從查起,他們隻好放棄。然而通話對象與上次接收信息的對象相互印證,恰好給辦案人員圈定了調查對象。


    崔立的調查開展得還是不怎麽順利,一部分建築商閉口不談羅國平的事情,把與羅國平的關係撇得一幹二淨。有的借口事情忙,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不願意與調查人員見麵,好不容易見麵之後,也不說什麽。有幾個甚至借口出差到外麵旅遊去了。


    看來,得采取點措施了。崔立決定就從李春河入手。


    李春河什麽也不說,自己的車被人毀了,卻什麽線索也不提供。


    同行的小劉生氣地說:“世上還有這樣的人,是什麽原因讓他不說呢?”


    “我看李春河心裏有著更大的顧慮,怕自己說出來之後,會產生更嚴重的後果。”崔立說,“別急,我們總會找到突破口的。”


    李春河的公司裏,突然間進駐了稅務和審計人員,他們要求他把近幾年公司的賬目全部拿了出來。


    一看架勢,李春河知道來頭不小,他坐在辦公室裏,頭上直冒汗。他知道這些年自己在哪個項目上漏了稅、在哪個地方變更了規劃。


    “李春河,現在工作組正在外麵查賬,你自己有什麽問題,如果現在向組織坦白,還是屬於投案自首。作為辦案人員,到時我們一定建議對你和你的公司寬大處理。但是,如果是我們在工作中發現的問題,那性質就不同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李春河仿佛看到自己被公安人員帶走,法院依法對自己的公司實行查封的情景。


    他歎了口氣說:“對不起,崔主任,我其實也有難處啊!看來,是躲不過了。其實,我自己也早就有這方麵的預感,知道終有一天會暴露的。今天,我就豁出去了,你們想知道什麽,就問什麽,我知道的就說出來。”


    “好,我們就需要你這個態度。”


    “幾天前,我接到過一個陌生人從公用電話亭打來的電話。他對我說如果調查人員來了,什麽也不能說,問到什麽也不能開口。當時,我本來答應了他,但是,後來我又反問了一句,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不說過不了關,怎麽辦?”


    對方說:“沒有什麽萬一,你隻有不說這一條路,否則,你會知道是什麽結果的。看來,你的立場不堅定,我會幫助你堅定立場的。”


    “他沒有說怎麽幫你嗎?”崔立知道對方是威脅李春河。


    李春河搖搖頭說:“沒有,當天晚上,我的車就被毀了。”


    李春河根本不敢把電話的事告訴老婆,怕她情急之下罵出來,隻好由她去找人發泄心中的憤懣。


    “你估計是誰打的電話?”


    “真的不知道,聽聲音也不熟悉。但我估計肯定是與這件案子有關的人。說實話,我與羅局長也沒什麽特別的關係,我根本就不是他圈子裏麵的人。”


    “那麽誰是他圈子裏麵的人?”


    “其實也就是那麽一些人,”李春河說出了幾個名字“唐紹昆、汪毅、林青雲他們幾個人,唐紹昆是走得最近的。”


    “那麽,你能不能具體說說你跟唐紹昆的關係、你跟羅國平的關係呢?”


    李春河看了看辦案人員,知道不說是過不了關了。到了這個關口,已經由不得自己。這時,他真正體會到了身不由己的味道。那些人將來會不會報複自己?


    崔立看出了李春河的顧慮,“李老板,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有紀律要求,不會泄露你的談話內容的。再說,關於你的車子現在公安也在偵查,案子肯定要破的,到時他們恐怕連自身也保不住了。不把這夥人打掉,你們將來還會受到威脅。”


    據李春河交代,因為業務上的關係,李春河每年中秋、過年都要給羅國平送去3000元或者5000元左右的紅包,也就是作為一個有求於他的人,一點人情關係上的走動,也不貪求他的特殊照顧,隻要他不整自己就夠了。至於其他的東西,倒是沒有,沒有搞過幕後交易,主要原因可能是羅國平的關係戶都應付不過來,根本沒有機會考慮到他。


    至於與唐紹昆的關係,李春河交代說有幾宗大的工程,唐紹昆跟他打過招呼,要求他們參與圍標。李春河他們幾個也知道,這種大項目大工程自己本來就沒有機會,所以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好幾次都是按唐紹昆手下的要求參與了,然後拿到2萬元現金。在這點上,唐紹昆每次也還能說話算話,拿到了標就給現錢。


    “那你拿過多少次?”崔立問。


    “我記得拿過4次。都是市裏的幾個大工程,幫助圍標的每支隊伍2萬。”


    “你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倒是沒有,但是,我們好多人都參與了,這是公開的秘密。”


    “沒有留下一點點證據?”


    “沒有。啊,我記起來了,我這裏好像還存有一條唐紹昆的助手歐陽浩發給我要求我如何投標的信息。”


    崔立喜出望外。


    李春河打開手機說:“本來歐陽浩是打電話給我的,當時我正在開會,沒有接電話,所以他就發了條短信過來。後來付錢時,他問我短信刪了沒有,我說刪掉了。本來我是打算刪掉的,但他提醒我之後,我反倒一直沒有刪。”


    “圍標時跟唐紹昆沒有任何接觸?”


    “沒有,他從來不出麵,都是歐陽浩找我們的。”


    有了這條線索,就意味著可能把唐紹昆拿下。隻要突破了唐紹昆,羅國平的問題就出來了。崔立他們決定,立即找歐陽浩問話,在建築商中先從唐紹昆下手,擒賊先擒王,隻要唐紹昆攻下來了,其他人就不成問題了。


    唐紹昆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裏,在一隻玻璃杯裏放上一匙白茶,然後倒上開水,茶葉在水中上下翻騰,香味慢慢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白茶就是這樣,泡開了,茶的顏色不變,照樣清亮透明。但是這無色透明當中卻有著一股濃濃的味道,唐紹昆想,也許這正合了佛教當中無虛無實的意境吧。


    唐紹昆意識到這些天的氛圍不同,憑感覺他知道,調查組一定在進行外圍的調查,找上自己是遲早的事。他深知羅國平的問題的嚴重性,自己多年打下的江山,也許要毀於一旦了。從一個普通的建築工開始,到今天成為海陽建築界的龍頭老大,擁有過億資產,這中間的過程他自己非常清楚,其中的辛酸他也知道。


    他甚至有點後悔,當初也許太過了。其實,又不缺錢花,那麽多工程,占這麽多幹什麽呢?然而他知道,後悔也晚了,行賄官員、大量偷漏稅收、暴力圍標,哪一樣自己沒有做過?當初剛做的時候還有點害怕,後來就不怕了,習以為常了。現在,又開始怕了。


    這時,歐陽浩來了。


    唐紹昆伸手指了指對麵的沙發,說道:“歐陽,坐吧。”


    歐陽浩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你說,我們這次能不能挺過去?”唐紹昆問道。


    歐陽浩不無擔憂地說:“老大,我也說不好,估計很難。現在矛頭都開始指向我們了,我們與羅國平的關係,用趙本山的一句話就是‘地球人都知道’。”


    唐紹昆看了一眼歐陽浩,憂心忡忡地說:“我估計他們遲早會再一次找上門來。前一次沒有結果,他們是不會善罷幹休的。不過,找我還是一樣的結果,問題是你,我的身邊有你,真是我的榮幸啊!大部分事情都是你替我辦的,歐陽,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老大,你不要這麽說,當初我隻是一個百無一用的窮書生,要不是你,我歐陽浩也就沒有今天。要說感謝,我真的很感謝你!”


    “歐陽,我琢磨,如果他們再次上門,肯定會先找你,因為很多事情是你出麵安排的。對我,他們沒有直接證據,不會很快下手。肯定會以你為突破口,通過你再來找我的,到時候我們兩個都跑不了。今天把你叫來,我的意思是,你出門去躲一躲。這裏有現金30萬,你帶著出門,隨便到哪個偏僻一點的城市去,好好生活一陣子,等這個案子結了再回來。家裏的事情和你的父母,你放心,決不會出半點差錯。我們會定期把錢送過去。”


    “要不我到廣州我的親戚那裏住一段時間吧。”


    “你千萬不要找親戚,也不要找熟人朋友。多花點錢沒有關係,你就是一個人,錢足夠了,萬一不夠,你再想法聯係我,我會想辦法給你匯。一找熟人,就把你的行蹤泄露了。”


    “好,我後天就走。”


    “不,你現在回去安排一下,馬上就走,我讓大徐送你到河陽坐火車,越遠越好。你就對家裏說,要到外麵去辦一件事情,估計要很長時間,讓家裏人放心。有一件事情可能要難為你了,你在外可千萬不能給家裏打電話。你走後,你家裏和我的電話估計都被監控了。這是你的電話卡,這是我的號碼,你到外麵,我們就用這兩個電話單線聯係。”


    歐陽浩匆匆回了趟家裏,提著包出了門。


    第二天,崔立帶著調查組人員來到公司找歐陽浩時,員工們都說他沒有來上班。


    “唐總,我們想找歐陽浩了解一些事情,請問他現在在公司嗎?”


    唐紹昆詭異地一笑,說:“崔主任,真是不巧,歐陽浩昨天上午說這幾天要請假,說是外地一個朋友有點什麽事,讓他過去了。”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具體什麽時候回來,他沒有明確地說,我估計也不久吧。他這個人我清楚,責任心很強,每次都會很快就回來。”


    崔立心說,怎麽這麽巧,我們正要來找他,他就出門了?難道是逃跑了或者是躲起來了?


    “來,來,各位領導,坐坐,喝杯茶。”


    “不了,謝謝!唐總,如果他回來,麻煩你告訴我們一聲,我們有點事情找他。”


    “好的,好的,我一定讓他主動過去找你們。”


    一個星期後,歐陽浩還是沒有回來,電話也關機了,一直聯係不上。


    看來,歐陽浩根本不是什麽請假,而是躲起來了。再到歐陽浩家裏問了下情況,兩位老人說:“那天晚上,他急匆匆回來了一趟,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出門了,說是估計要很長時間才會回來。”


    “那他有沒有給家裏打電話?”


    “沒有,出去後一直沒有給我們打電話,我們也擔心呢。他走的時候給了我們5萬塊錢,讓我們好好用,不要怕花錢。還說他不在家裏要我們注意身體。我們聽了這話,心裏就估計可能有什麽事情發生。同誌,我兒子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啊?”


    “大叔大媽,沒有什麽事,你們放心吧,我們找他隻是有幾件事情要核實一下,現在找不著人,心裏著急。”誰也不忍心傷害兩位老人。


    崔立問了一句:“大媽,您的兒媳婦呢?”


    “兒媳婦?還沒有呢,我家這個歐陽啊,什麽都好,對我們老兩口也孝順,可就是一直不結婚。為這事啊,我們不知罵過他多少回呢,都四十多歲人了,還不結婚,人都老了,到時想結也沒人願意跟他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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