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力鋒來到深圳,見到了蘇丹丹這位新嫂嫂。在這之前,羅力鋒與她隻見過三次麵,一次是蘇丹丹代表公司過來了解生產情況時,羅國平叫羅力鋒來一起吃過一頓晚飯,那時她與羅國平的關係還不為外界人所知道。第二次是前不久蘇丹丹來家裏的時候,也就是結婚前不久,二人明確了關係,蘇丹丹來認個門。第三次就是結婚那天,羅力鋒見到了做新娘子的蘇丹丹。


    現在,為了羅國平,兩個並不熟悉的人要坐到一起商量對策。


    “我大哥被雙規了,也就是說,他現在失去自由了。”


    “二哥,有沒有辦法跟你大哥聯係上?我們現在什麽也不知道啊。”麵對這個比自己大20多歲的男人,蘇丹丹既不能稱羅力鋒為老二,也不方便直接叫名字,隻好叫二哥。


    羅力鋒搖搖頭,“還聯係?現在連大哥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呢。”


    蘇丹丹說:“那你的意思就是說紀委掌握了一些什麽線索,我們該做些什麽都琢磨不透,裏麵的情況我們根本就一無所知?”


    羅力鋒點點頭,“是啊。我們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我們很被動。就連我哥到底為什麽被雙規我們都無從知道。”


    “二哥,你在海陽這麽長時間,熟人多。得想想辦法弄點情況出來,我們也好作出應對。”


    “我看,你們那個康安公司趕緊關門,這一段時間停止所有業務。那個馬騏,你明天就讓他躲起來,消失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讓人找到。在我哥的案子了結之前,不要與外界聯係。要是這個問題被查出來,問題肯定也不小。”


    “好,我這就打電話,讓他明天清早就離開海陽,把所有帳目都帶走,解散所有人員。二哥,你得想想辦法,國平這次也許就全靠你了。你在公安部門,又是本地人,熟悉情況,認識的人也多,要多想想法子。”


    “我會的,你這邊有什麽路子沒有?”


    “我這邊的朋友畢竟太遠了,鞭長莫及啊。我會找找看的,或許他們在海陽也有熟人。現在關鍵問題是我們對情況一點也不了解,不知道紀檢到底掌握了國平多少情況,就是去找朋友幫忙,我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從下手。”


    說著說著,蘇丹丹在這個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小叔子麵前,禁不住哭了起來。她沒有想到,才結婚這麽幾天,就碰上這種事情。


    “你和我哥在你這邊的有關事情,你趕快處理好。我回去立即想辦法,現在看來隻有想辦法去弄點消息出來。”


    “對,你公安部門的朋友多,就讓他們幫幫忙去打探一點消息出來,到時再想辦法。”


    “公安方麵的朋友怕是不行了。大家都有單位,誰也不會冒這個險,弄不好把自己也搭進去。隻有靠社會上的朋友,讓他們四處打探一下,看看到底在什麽地方、什麽人在參與這個案子,然後再作打算。”


    “我這邊也沒什麽,畢竟我和你哥認識隻有4年,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久。隻有這一套房子,用的還是你侄女羅茜妮的名字。我的意思是現在趕緊把戶過了,過到我的名下,這樣可以說是我原來的財產。”


    “現在改也沒用了,人家到相關部門一查,就真相大白了。再說,我哥現在被雙規了,想改也改不成了。”


    “讓茜妮過來就可以辦呀。”


    “問題是我哥把手續放在哪兒我們都不知道。”


    “那你回去找找不就行了嗎?或者,我過去幫你們找找,他肯定放在家裏的。”


    “那怎麽行?他不在家,我們亂翻東西。我看,還是不要這麽急,這事一定要大哥同意才行,不要沒有事情弄出事情來了。”羅力鋒不同意。


    蘇丹丹一看羅力鋒不同意,也就沒有堅持下去。


    羅國平與蘇丹丹好上不久,他就開始打算在深圳購置產業。他準備再過些年退居二線之後,就到深圳與蘇丹丹一起生活。


    “丹丹,我想在深圳這邊發展。”


    “好啊,我也正想跟你說呢。你要是到這邊來了,我們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嗎?”


    羅國平在威力海公司的不遠處購置了一套小型別墅,花了200多萬元。在辦理有關手續時,羅國平留了個心眼兒,他用的是女兒羅茜妮的名字。這樣,房屋的真正主人實際上並不是蘇丹丹。


    蘇丹丹知道這一情況後,有點不高興,“國平,你怎麽這樣啊?是不是不相信我?”


    “丹丹,你別誤會,你看,我們現在這種關係,我怎麽能給你買房子,那樣要出問題的。”


    “好了,我也不跟你爭了,反正有住的地方就行。”蘇丹丹倒很寬容。


    “對嘛,茜妮以後也不一定到這邊來。”


    對這一切,任麗瓊一無所知,她根本不知道羅國平這時候有了另外一個女人。


    一天晚上,二人激情過後,蘇丹丹歎了口氣。


    “丹丹,為什麽歎氣?是不是不高興了?”羅國平問道。


    “沒有,怎麽會呢?每一次見到你,我都很高興。隻是,國平,你看,我們在海陽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是啊,我們應該在海陽這邊也有一套房子。”


    “什麽在這邊也有一套,深圳那套也不是我的,是茜妮的。萬一她將來要呢?我不還得搬出去嗎?我看,深圳那套房子就幹脆給茜妮好了,我們另外想辦法再買一套。”


    “再買一套?”羅國平有點驚詫,“那得要很多錢的。”


    蘇丹丹躺在羅國平的懷裏,風情萬種。“國平,我想,我還是得有自己的房子,得賺點錢。我們一起開個公司賺點錢怎麽樣?”


    “開公司?丹丹,你以為現在的錢那麽好賺?開公司不容易,大街上今天開一個公司,明天就關一個公司。”


    “我知道,你不是建設局長嗎?我們注冊一個公司,主要業務為建設工程谘詢、代理及項目策劃、規劃谘詢,規劃技術經濟指標研製、規劃可行性研究、房屋中介。我們隻要稍微給開發商一點好處,再從他們的這部分利潤中抽取一定比例作為公司的回報就行了。這樣你既沒有受賄,又可以從中獲得利益,我想把公司掙的錢存起來,為我們共同所有,將來我們可以用這些錢在深圳和海陽購置房產,或者用來投資。”


    作為建設局長,羅國平當然知道,蘇丹丹所指公司其實是要自己利用職務之便進行非法牟利。


    “有那麽簡單嗎?必須有專門的技術人員,還得有人去公司進行管理啊。”


    “技術人員你放心好了,我們深圳這邊就有。我們不一定要專職人員,可以請兼職人員。對於公司的管理人員,我有一個親戚就是學建築的,就由他來管理好了。公司也以他的名義注冊及辦理所有手續,我們隻是在後台出力和受益而已,其他的事情都由他們出麵去做。”


    一個月後,海陽康安公司成立。公司法人為馬騏,馬騏自己任總經理,主要業務就是建築規劃設計。


    對於馬騏這個人,羅國平也不了解,隻是聽蘇丹丹說是她的一個遠房親戚,正規大學建築設計專業畢業,是個行家裏手。


    開張不久,馬騏就接了一單生意,海陽市新近準備開發一個“伊人小區”,投資商也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找到了馬騏。


    晚上,蘇丹丹就從深圳飛到了海陽,經過商量後,由羅國平出麵,把市規劃局規劃的伊人小區建築容積率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25%。第二天晚上,康安公司的帳戶上就收到了一筆80萬元的款項。


    “國平,你看,我們公司產生效益了,一筆就是80萬啊。”蘇丹丹興奮地說。


    “是啊,丹丹,我們成功了。但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怕出事。”羅國平在高興之餘不無擔心地說。


    “唉呀,能出什麽事嘛,國平,你放心,一定不會出事的。我幫你運作好了,絕對沒問題的。”


    “好,好,沒問題。”


    康安公司的影響在圈子裏越來越大,生意越來越好。剛開始的時候,很多開發商根本不相信這麽一個小公司有這個能耐,但是不久,大家就信了。許多投資商就衝著馬騏這個康安公司能提高容積率而來。公司的回報也越來越好,不到一年,公司就贏利400多萬元。


    羅力鋒一向十分敬重原來的大嫂任麗瓊,所以在剛剛聽到羅國平要與大嫂離婚時十分驚訝。他還反複去勸過羅國平,“哥,你要考慮清楚,不要一時衝動,將來後悔。嫂子跟了你幾十年,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比大家清楚。”


    羅國平無可奈何地說:“力鋒,你弄錯了。不是我要離婚,是你嫂子她一定要離婚,我也沒辦法的。”


    羅力鋒對蘇丹丹印象並不好,覺得這個女人做妻子並不合適,她太豔了。


    回到海陽,羅力鋒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找一下任麗瓊。畢竟她跟大哥生活了20多年,對大哥的情況比較了解,或許她還知道一點大哥違紀的情況。


    走在路上,羅力鋒又猶豫起來。會不會就是任麗瓊看不慣大哥與蘇丹丹結婚而寫的舉報信?如果是,那麽我這樣去找她,她會怎麽想,會不會變本加厲?猶豫了一會兒,羅力鋒又覺得不像是任麗瓊。他了解任麗瓊的性格,她一貫是一個比較寬容、有著相當度量的人。當時吵了就吵了,鬧了就鬧了,不會在背地裏做文章。


    離婚之後,羅國平把房子給了任麗瓊。自己和女兒搬到了父母家裏,與父母親一起住。羅茜妮在讀大學,除了假期,基本上不在家裏。所以平時也就是羅國平與父母在家裏住。


    任麗瓊其實也聽說了羅國平被雙規的消息,但是,又不方便打聽。怕人家誤會,隻好作罷。離婚後,除了每天打電話給女兒,有時會打電話問候一下羅國平的父母親,跟家中的其他人基本上沒有聯係。


    任麗瓊是在兩年前發現羅國平與蘇丹丹的關係的。


    那天,羅國平把手機忘在家裏,恰好任麗瓊休假在家,她做完家務正在客廳看電視,羅國平的手機響了。她拿過手機,看到上麵顯示的是信息。出於好奇,任麗瓊打開了這條信息:“親愛的,想我了嗎?我真的好想你!”


    看到這條信息中的話語這麽親密,任麗瓊知道這不是一條隨隨便便的信息,她的第一反應是,婚姻可能出問題了。她看了看發信息人的名字:南健,一個很男性化的名字。任麗瓊又到網上“百度”了一下這個手機號,顯示其所在地是深圳。


    任麗瓊心裏感到一陣疼痛,經營了22年的愛情堡壘現在正受到外力的攻擊,而且很有可能已經被從內部攻破。隻是,她心裏還存在一絲希望,希望這僅僅是一個朋友的玩笑。


    正當她在考慮這是不是一個玩笑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打開一看又是一條信息:“我真想念你抱著我親吻我的感覺。”


    任麗瓊內心殘存的一點希望瞬間破滅。


    這位大學法學院的副教授本來想極力挽救他們的婚姻,希望羅國平能冷靜地從這種危險的情感遊戲中退出來,但是,羅國平沒有。


    任麗瓊多次與羅國平徹夜長談,從事業、家庭、女兒的前途出發,費盡苦心地規勸羅國平。


    “國平,如果你現在離開她,我們仍然會很愛你。”


    “麗瓊,我真的沒辦法。我也沒想過會這樣,真的,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甚至我從來也沒想過這個結果。”


    “難道我們一起經營了22年的婚姻和家庭就如此不堪一擊嗎?你對我們母女倆就沒有一點點感情了?”


    “不是。說實話,我還愛著你們,但是,我現在無法離開她!”


    “愛著我們?難道你就以這種方式來表達你對我和茜妮的愛?國平,你這樣會讓孩子怎麽想?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我想過。但請你們原諒我!”羅國平臉上有的隻是歉意,而不是任麗瓊希望看到的後悔。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隻有離婚。”


    “麗瓊,可不可以不離婚?”


    “羅國平,你打的是什麽算盤?有這樣的好事嗎?”任麗瓊氣憤地說,“你以為這是清王朝,還是封建時代,可以由得你三妻四妾?”


    “我是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羅國平還是隻有歉意。


    “你以為不離婚,看著她加入到我們中間來就公平?”任麗瓊更加氣憤了。


    盡管難於接受,但任麗瓊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二人簡單地簽了一份協議,解除了維係了22年的婚姻。


    在樓下,羅力鋒給任麗瓊打了一個電話:“嫂子,我哥被雙規了。”


    在電話裏,任麗瓊說:“我那天聽說了,力鋒,你哥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啊?”


    “嫂子,我也不知什麽事,隻知道他被雙規了,我想上你那兒坐幾分鍾。”


    “你過來吧,我在家看書呢。”


    不到一分鍾,羅力鋒就上樓了。


    “嫂子。”


    “力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哥被雙規的原因你知道嗎?”


    “不知道,隻知道有人舉報他和蘇丹丹在深圳辦酒席。但如果僅僅是這件事,也不至於這麽嚴重呀。”


    “力鋒,聽你這麽說,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兒。這就麻煩了,找人幫忙,人家問你,什麽性質?什麽程度?你根本說不上來。人家即使願意幫你,也不好說話。”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過來找你商量。”


    “這事我哪幫得了什麽?”


    “嫂子,我知道,是我哥對不住你,可你不能眼看著我哥出事。要是他出了事,那茜妮呢?一個孩子,正在上學,她受得了嗎?”羅力鋒怕任麗瓊不肯幫忙,所以拿出了撒手鐧,把侄女羅茜妮搬了出來。


    不知是怨恨還是生氣,任麗瓊說道:“力鋒,這時候可不是說對得住對不住的問題,而是實在沒有辦法。不要說我們一點情況都沒掌握,就是掌握了也不好弄。雙規期間不要說見麵,就是一句話也遞不進去。羅國平這個人呀,過去我不知說過他多少次,要他別這麽張狂。可狗改不了吃屎,他第二次結婚,還這麽張揚,生怕人家不知道。這下好了,人家一舉報,把自己弄進去了。”


    “嫂子,這事可真的麻煩啊。”


    任麗瓊給羅力鋒削了個蘋果,“力鋒,其實,這些年我跟你大哥在一起,也感到了一種不安全感。我總是感覺到他有一些事情瞞著我,並且那些事情一旦暴露,就可能出大事。我也勸過他,可是,他總是說沒啥事,讓我不要老是疑神疑鬼。我也隻是一種感覺,至於什麽具體的東西也沒見過,也沒有發現過,隻是有時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樣子,估計他有時候會有一些違規的活動。現在果真出事了,他自己進去倒不打緊,活該。可是,這不連累了茜妮嗎?”


    “是啊,要是茜妮知道了,可就麻煩了。”


    “你們告訴茜妮了嗎?”


    “沒有,她應該還不知道。”


    “這事一定不能讓茜妮知道。這樣吧,力鋒,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如果違紀了,看看能不能從輕處理。如果違法了,到時也看看能不能從輕發落。明天,我再看看有沒有相關的熟人朋友,托他們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想出什麽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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