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流雲則在附近撿了一些幹樹枝,然後從馬背上的包袱裏取出鎮上買的砂鍋鹽巴,又摘下囊袋倒入小半鍋清水,再把那兩條剝了皮的毒蛇取出毒腺收拾幹淨放進鐵鍋中,最後生起火架起砂鍋開始燉蛇羹。


    白衣少年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用各種□□養了數年的寶貝蛇兒就這麽被人剝皮切斷放進砂鍋做了蛇羹,心疼得一張俊臉都發了青。心中更是恨不得將眼前這一人一雕千刀萬剮食肉寢皮以消心頭之恨。


    不過他現在內力被封落入對方手中,為求保命隻得暫時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待得脫身尋回靈蛇杖、包袱內的各種□□以及那剩下的幾十條毒蛇後再回來報仇雪恨。


    到那時他定不會再逞強和對方比真實功夫,一上來就直接用最毒的暗器結果掉那隻該死的扁毛畜生,然後再用蛇陣困住那個討厭的臭小子,讓他被毒蛇咬的死去活來,然後對著自己痛哭流涕磕頭賠罪!


    在白衣少年那幾乎凝聚成實質的怨念眼神中,砂鍋裏的蛇羹漸漸香氣四溢。


    周慕斐雖然吃了兩張肉餅,不過距離吃飽還相差甚遠,此刻一聞到那濃鬱誘人的香氣頓覺食指大動,險些連口水都流了出來。


    獨孤流雲隻等到蛇肉羹燉得又香又爛了,才用衣袖墊著把砂鍋端了下來,然後從馬背上的包袱裏拿出一個小木勺子,回頭招呼周慕斐過來吃蛇羹。


    周慕斐早就等不及了,連忙撲閃著翅膀飛了過去,老老實實站在獨孤流雲身邊伸著脖子等投喂。


    獨孤流雲舀了一小勺蛇羹,卻沒有如同往常般先遞給周慕斐,而是走到一旁正鼓著腮幫子生悶氣的白衣少年麵前,和顏悅色地問道:“你要不要來一勺?”


    白衣少年鐵青著一張俊臉氣呼呼道:“不要!”說完冷著臉走遠了些。


    一旁的周慕斐默默看著獨孤流雲無端端跑去白衣少年那裏獻殷勤,隻覺心裏酸溜溜的特別不是滋味兒。還好他現在是隻雕,如果現在他是人的話,恐怕他這會兒的臉色已經黑得堪比包青天了。


    看到獨孤流雲在白衣少年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周慕斐不禁暗自在心裏道了聲:該!誰讓你沒事兒跑去拍馬屁,這回拍到馬蹄子上了吧!


    獨孤流雲走到周慕斐身邊,見木勺裏的肉快涼了,遂遞給周慕斐道:“既然他不吃,那咱們兩個吃吧。”


    周慕斐氣呼呼地轉過頭去。


    哼,別人不吃的才拿過來給小爺吃,你把小爺當垃圾桶了?!


    獨孤流雲這才注意到雕兒有些反常,看表現竟似在生悶氣。遂仔細一想,頓時明白了他的雕兒為什麽鬧別扭。


    獨孤流雲安撫地用手輕輕撫摸著周慕斐的背部,看著他黑黑圓圓的眼睛柔聲道:“雕兒,你是在氣我先把蛇羹拿給他吃嗎?”


    周慕斐仍舊扭著頭不搭理他,意思卻很明顯是默認了。


    獨孤流雲不由有些好笑,仍舊好聲好氣道:“我隻是禮貌性地問他一句,畢竟蛇是他的。”


    周慕斐聞言,一肚子氣才消散了大半,加上肉羹的香氣實在太過誘人,於是他便不再繼續和獨孤流雲慪氣,轉過頭就著木勺吃起蛇肉來。


    於是獨孤流雲和周慕斐圍在砂鍋前,舀著蛇羹就著木勺你一勺我一勺吃了個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白衣少年坐在樹下,看著那一人一雕親親熱熱湊在一起吃蛇羹,隻覺心裏的怒火越燒越旺,磨著牙恨恨道:“吃,讓你們吃!早晚毒死你們!”


    獨孤流雲和周慕斐當然不會被毒死,他們把一砂鍋的蛇肉羹吃得幹幹淨淨連渣都不剩後,才意猶未盡地收起砂鍋和木勺,然後獨孤流雲走到白衣少年身前道:“休息夠了吧?休息夠了我們就上山。”


    白衣少年早猜到獨孤流雲是要上終南山,聞言也不覺驚愕,遂站起身來跟著獨孤流雲身後。


    獨孤流雲早已將他身上所有暗器□□搜走,又封住了他的內力,況且身後還有雕兒照應,因此完全不懼怕他會在暗中搞鬼,任由他緊跟著自己一路前行。


    終南山乃江湖第一大派全真教坐落之處,全真教教眾為上下山方便,將通往全真教所在的山路拓寬並用青石鋪路,修得相對比較平坦,成為上終南山的主要通道。


    然而獨孤流雲上終南山卻是為了暗中查訪全真教是否與當年獨孤家的滅門慘案,以及獨孤劍譜之事,為避免被全真教弟子察覺,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上山。


    所以獨孤流雲刻意繞開了正路,繞到了終南山峰側麵。


    然後獨孤流雲帶著白衣少年和大雕周慕斐,兩人一雕沿著終南山脈找了條人跡罕至的小路,然後沿著小路上山。


    白衣少年見獨孤流雲竟然不走正路,而是挑選了崎嶇的小路,心中不免大是疑惑。


    他此行的目的也是終南山的那幫牛鼻子老道,不過卻是聽聞全真教派劍術天下無雙,掌教清虛真人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劍術高手,他初生牛犢不怕虎,自離開白駝山後遍尋天下成名高手比試,憑著一柄出神入化的靈蛇杖和令人防不勝防的劇毒暗器倒也打敗了不少高手。因此他便自大起來,以為普天下那些高手劍客不過都是浪得虛名,這才準備上全真教挑戰清虛真人,以求將其敗於手下,好一舉成名天下知。


    孰料他剛剛來到終南山腳下,還未曾見到半個全真教道士,便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中。


    白衣少年氣餒之餘,倒也多少明白了當初大哥所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比白駝山的靈蛇杖法更厲害的武功不在少數,比你我兄弟更厲害的高手大有人在”這句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先前的狂傲氣焰倒也收斂了不少,從而心底對天下群雄少了幾分輕視之心。


    本來他見獨孤流雲武功高強,還以為他來終南山的目的和自己一樣,是為了向終南山的牛鼻子老道挑戰以求一戰成名,此刻見他竟為了避開全真教弟子耳目而選擇走小路,心中忍不住疑惑和好奇,遂問道:“你上終南山做什麽,為何不走正路?”


    獨孤流雲淡淡道:“與你無關。”


    白衣少年看著他那張毫無表情的俊臉,隻覺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本少主才懶得知道!看你鬼鬼祟祟上山,肯定是非奸即盜,沒安好心。本少主是擔心和你一起上山被全真教弟子發現,然後被誤認成小賊,毀了本少主的一世英名!”


    獨孤流雲聞言嗤笑一聲:“一世英名?難道你很有名嗎?”


    白衣少年昂首望天,傲然道:“這個自然!本少主大名,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獨孤流雲看到他那副目下無塵的神態不由好笑,遂莞爾道:“你叫什麽名字,說來聽聽。”


    白衣少年聽他問自己姓名,正想順口說出來,卻又及時打住,道:“本少主憑什麽告訴你?”


    獨孤流雲淡淡道:“你不願說,那便算了。”


    白衣少年聽了他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忽覺心中頗為惱怒,暗道你既然不想知道,我偏要說給你聽。


    遂大聲道:“說出來怕嚇到你,我便是數月前打敗華山、青城、點蒼三派掌門,並自少林十八羅漢陣全身而退的白駝山少主——歐陽鋒。”


    他說完之後用眼角偷偷斜睨著獨孤流雲,等著看對方大驚失色的表情,孰料獨孤流雲卻隻搖了搖頭道:“歐陽鋒?沒聽說過。白駝山倒是聽起來有點耳熟。”


    白衣少年歐陽鋒聞言頓時一口鮮血嘔在了嗓子裏。


    他這數月來連敗數大門派掌門,在江湖上聲名大盛,風頭可謂一時無兩,沒想到眼前這個家夥竟然說他根本沒聽過歐陽鋒這個名字,真是嬸可忍叔不可忍!


    其實這也不怪獨孤流雲,他數日前才剛下山,師父又很少給他講那些江湖典故,因此莫說是歐陽鋒這個武林新秀,便是很多成名數十年的高手他都沒聽說過。


    當然歐陽鋒不會這麽想,他還以為獨孤流雲是故意輕賤他,心中更是對這個少年恨得牙癢癢。


    不過雖然獨孤流雲聽到歐陽鋒這個名字無動於衷,他身後的周慕斐卻原不如他這般鎮定了。


    他本來正和歐陽鋒肩並肩走著,防止這個善用毒的少年暗中使壞,猝不及防耳邊聽到白衣少年說自己叫歐陽鋒,頓時猶如頭頂響起一道驚雷,當下險些鳥爪打滑,沿著山路骨碌碌滾下山去。


    我勒個擦!


    這個長著一張小白臉的白衣少年竟然是金庸武俠世界中鼎鼎有名的天下五絕之一,第二次華山論劍勝過東邪南帝北丐的西毒歐陽鋒?!


    自己沒有聽錯吧?!


    周慕斐悄悄看了旁邊玉麵朱唇相貌俊美,怎麽看都是一小白臉的白衣少年,再默默回憶了下自己前兩年看的新版《射雕英雄傳》裏高大魁梧、橫眉怒目還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徐錦江大叔,頓時更加風中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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