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外麵等了幾分鍾後,程媽媽也從大樓裏走了出來,眼睛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麽人。


    “媽,這裏——”程靜遲連忙叫了一聲。


    程媽媽看到是他之後,仿佛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快步出來,來到他身邊道:“你怎麽樣?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程靜遲搖頭道,“就是問了我幾個問題,也沒有說別的。”


    程媽媽歎了口氣,內心十分氣憤,然而在兒子麵前卻不好怎麽說程伯舟的不是,怪隻怪自己以前瞎了眼睛,看上了那麽一條白眼狼,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連累得老父兄弟兒子一起跟著受罪。


    程媽媽的情緒不太好,程靜遲便沒有多說什麽,攔了輛車和厲戰一起送程媽媽回家。


    自從搬到新房子以後,程靜遲來這邊的次數便少了,上次回來還是大半個月前,家裏基本沒什麽變化。


    他的房間程媽媽還保持原樣,每天都打掃一遍,就還像以前他住這裏時一樣,隻是把一些零碎的東西收拾了,看上去空間更大了一點而已,這也是為了做鹵肉方便。


    現在程媽媽每天要做好幾十斤的鹵味,其中大部分都是供給葉馳的那個客棧,每天葉馳會安排人過來取,剩下的鹵味晚上程媽媽才會出攤,賣得特別快,一般九點左右就能全部賣完然後收攤回家,掙得還不少。


    程媽媽是個堅強的女人,從紀委回家的這一段路上,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回到家後,打起精神開火準備做鹵菜,畢竟再怎麽樣,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幾年獨自撫養兒子的經曆,讓程媽媽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天大地大吃飯賺錢最大,要不然她也不能在當年一窮二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的情況下,硬是一個人把程靜遲拉扯長大,供他上大學,還買下了現在住的這個老房子。


    程靜遲和厲戰幫忙打下手,洗洗菜摘個毛豆什麽的。


    “你爸爸他怎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想起來,程媽媽還是忍不住感歎一聲。


    能驚動紀委立案調查,那該是犯了多大的事,程媽媽覺得沒法想象,當年自己的枕邊人居然是這種人。


    “貪心不足,什麽樣的事情都幹得出來。”程靜遲頭也沒抬,說,“不管他做了什麽事,都跟咱們沒關係,讓他們自己去操心吧。”


    程媽媽看了他一眼,道:“我哪是操心他,我是擔心到時候會連累你。”


    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聯絡,上個月找了程靜遲一回,就害得他連工作都丟了,這哪裏是人幹的事兒啊?


    虎毒還不食子呢!簡直畜生不如!


    “以後碰著他你就遠著點走吧,反正這麽多年他也沒有管過你,你不管他別人也不會說什麽。”程媽媽沉默了好久,對他說道。


    這麽多年她早看開了,這年頭什麽都是虛的,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程靜遲頭也不抬,沒告訴他媽,他早就不把程伯舟當父親看了,以後管他去死。


    從紀委回來後,紀委的人倒是沒有再找他們談話,程靜遲從網絡新聞裏看到靖城物價局局長被雙|規的消息,程伯舟本人及其配偶子女名下財產一一曝光,就連八百年前早就跟他沒了關係的程靜遲和程媽媽都被人扒了出來,他和程媽媽每次出門都被人指指點點圍觀。


    程靜遲住得偏,平時不出門倒還好,程媽媽就比較慘,晚上出攤的時候總是發現有人站在她的攤子不遠處對她拍拍拍,弄得她後來都不出攤了,以至於好多熟悉的客人還專門打電話來跟她抱怨,說她不出攤想吃點鹵味都沒人賣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元旦,化妝品工廠落成,定在這一天舉行剪彩儀式。


    程靜遲頭天晚上就到了大塘鎮安排剪彩事宜。


    他們隻是新開的一家化妝品公司,名不見經傳,而且前期幾乎都沒有做什麽廣告推廣之類的,程靜遲以為來的人不會很多,就是走個過場,沒想到不到十點,就來了一溜兒的小汽車。


    大塘鎮的領導班子都到場了,這可是第一個在他們鎮建的第一個企事業單位,雖然看著規模有點小,但好歹也算是個企業,多少能解決鎮上部分人的就業問題,所以大家都樂意來捧個人場。


    程靜遲難得地穿著一身正裝,親自和喬白術一起站在工廠大門外迎接嘉賓。


    他的人際關係比較簡單,以前玩得好的同事同學朋友說了一聲,來不來都隨意。


    以前郵局網點的同事黃姐和小李一起來的,小齊要值班沒有辦法到場,但是托黃姐送了一個花籃過來。


    “哎呀,沒想到幾天不見,小程就成大老板了,有前途!”黃姐拍了拍他的胳膊,鼓勵地道,“要加油哦,不要輸給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嘿,那是當然的。”程靜遲樂嗬嗬地直點頭。


    “你同學他們來了。”厲戰盯著黃姐落在程靜遲胳膊上的纖纖玉手,目光略淩厲。


    黃姐僵了一下,陡然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格外凍人,不由得縮回手,兩隻手互相搓了搓,說:“今天真冷,手套放在車裏了,我去拿。”


    說完急匆匆地回去取手套。


    程靜遲:“……


    厲戰看了他一眼:“你冷不?要不要也去給你弄副手套來?”


    他覺得這個世界什麽都好,就是太開放了,絲毫不講男女之防,太讓人不省心了。


    程靜遲大冬天地穿著一件西裝,差點凍成狗:“你給我弄條棉被來更合適。”


    厲戰:“……”


    隨著時間的推移,來的客人越來越多,剛來的賓客程靜遲還認識,後來的客人他完全不認識,而且座駕一輛比一輛奢華,客人也一個比一個派頭大的時候,程靜遲都傻眼了。


    他根本就不認識好不好?而且他也沒有邀請這麽多人啊!


    媒體也來了不少,因為事先紅包給得足足的,大家都很識趣,什麽話好聽撿什麽話來說,好話跟不要錢似的,一句接一句。


    “聽聞最近被雙|規的原物價局局長是你的親生父親,不知道貴公司背後有沒有程局長的手筆?”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


    程靜遲朝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隻見一個穿著黑色連帽羽絨服,臉上戴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男人,站在人群裏,舉著攝像機對著他拍拍拍。


    靠,來砸場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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