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歲了?”


    “十六。”


    雲五靖靠在床上,一條腿斜斜地搭在床沿,定兒不動。


    他看著渾身發抖的懷經,小美人兒可憐兮兮地站在牆邊,腳上的木屐整齊的被擺放在一旁。地上濕濕嗒嗒的,像是剛倒了水,如此寒冷的夜裏,赤著腳站在濕地上,這樣的滋味出身江湖豪門的懷經是從未體會過的。


    “如此美豔的小娘子。不管你是懷家什麽人,今晚我定要睡了你!”


    “你做夢!”


    嘩啦一聲,他將手中酒壇子裏的酒水潑灑過去,打濕了她雪白的綢褲。褲腿上的那朵海棠花,濕了之後顏色變得暗沉,亦失了往日裏的嫵媚動人。


    她的一雙赤足白玉似的,此刻已被凍得通紅,嘴裏再是倔強,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點英雄豪傑的氣概,完完全全弱女子的模樣——淚汪汪的雙眼,抽抽的鼻子,委屈的嘴角,反正這樣一個女孩子,大概沒有多少男子會不喜歡的。


    可雲五靖無疑恨得下心,冷酷無情地告訴她:“你要是走開,我就打你,保證將你打得以後見不得人。”


    他從來不是好人,生下來就在嶺南老林子裏,整日與野獸為伍,信奉的是叢林法則,唯有祖母那一身來自南唐皇宮裏的貴氣,才給這種荒蠻的生活帶來了一絲精致。


    …………


    “那就沒有辦法了,我隻能阻止你強來。”桌子前邊的男子笑眯眯地說著,手上還不停得倒酒,也不知是不是怕了?


    “我跟你無仇無怨,你要是現在走了,我保證不會向你動手……看樣子你不會走,可知我是何人?”


    “正巧從南方來,一路上都聽著你的傳聞,尊駕這副麵相,倒是好認!”


    “哦……江湖上的人都是怎麽說我的?”


    “無法無天雲五靖,一旦出拳,無人不倒。”這名男子從背後取下長劍,大大方方地擺放在桌上,笑著說:“不過,我不相信。”


    “不如試試?”


    “試試!”


    天下的江湖高手,沒有任何一個,能比他的拳頭更快。雲五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哪怕眼前這名風采不俗的男子,等他的劍拔出來,自己的拳頭一定打在了對方的鼻子上。一拳下去,對方的腦袋裏麵就會亂成一團,七竅流血,一命嗚呼。


    似乎這名男子也知道,所以他根本沒有拔劍,隻是一推劍柄,將劍身帶鞘當做一把棒頭,直直地戳在他因為伸出拳頭而打開的腋下。


    所以,雲五靖的拳頭在這名男子的麵前,差之分毫,再也無法前進。對方的劍頭正頂著他的腋下,雖然速度不如他的拳頭,但這其中移動的距離,卻隻是他拳頭運動距離的四分之一。


    比速度,雲五靖贏了。


    但是比準,對麵這名男子無疑是技高一籌。


    “你看,我還沒倒。”


    雲五靖的臉都黑了,但他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隻言道:“那再試試!”


    桌子四分五裂,飛出了酒鋪。


    他自南而來,尚未碰到勢均力敵之人,這使劍的男子功力不如他,劍法雖然快得能夠追光斷影,但比較起他的拳速,卻是不及的。可他與這名男子過了百來招,居然奈何不得對方。


    “你是何人?這《方寸之間》乃我老頭子親傳給我的,你怎會知道?”


    “莫要誤會,我可不是認識令尊,也不識你使得拳法。說來慚愧,我甚至看不清楚你出拳的動作。你出拳的速度太快了……”


    “那你怎麽可能每每算到我的拳路?”


    “這叫我如何說呢?我可以問你,你為什麽出拳這麽快?”


    “我怎麽知道?生來便是如此。”


    “對啊,生來便是如此。”


    使劍的男子一手扶著腰,一手持著劍,平複著淩亂的氣息,還衝著他笑……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喜歡且滿足於這樣的打鬥,他也笑了起來。


    兩人都笑得無比自在!


    許久未有,打得如此痛快。


    真是難得!


    …………


    他開始還有點期待,但馬上就覺得可笑起來。


    拿眼前這個丫頭和那人去比較,不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嗎?


    懷經的勇氣已經被摧毀了,她甚至不敢看雲五靖,隻要不再讓她赤著腳站在滿是酒水的地上,隻要麻木的,冰冷的,這種針刺般的酸楚疼痛不再折磨著她的腳丫子……不管雲五靖要做什麽!


    她被拉扯到了床上,被對方摟在懷裏,或許下一刻就要被揉碎撕裂,可這凶人卻有些心不在焉,遲遲沒有動作,不知在想什麽——似乎那美好的回憶比眼前明豔動人的她更為吸引,更有魅力。


    雲五靖確實有些失了興致。


    這丫頭滿臉通紅,又羞又怕,小手冰冷,抵著他的胸口,不讓他貼著。


    他摟得更緊了一些,在她的小嘴上親了一陣。


    和處處留情的葉雲生不同,雲五靖是個不解風情的蠻漢,隻要女人漂亮,身材好,那就適合……至於愛情什麽的,要來何用?反正看著人家哭得死去活來,愛得驚天動地,最後也不過是脫了衣裳滾來滾去,不都一樣?


    他捏著懷經的下巴,麵無表情地問:“不願意?你可知江寧府的青樓裏麵是怎麽調教新嫩姐兒的?”


    懷經的嘴被他捏得微微歪了,紅唇錯分,白貝輕露,說不出的誘惑……他伸了伸食指,見她說不出話來,於是輕輕地說:“那些姐兒不會.......”


    就在不久前,天剛要入黑的時候,懷家還留在坊市中心的一些人抬著懷督趕回去。懷家大郎懷緣知道了經過,聽到最後雲五靖挾走懷經,不由得麵色一變,問道:“為什麽要挾走小五?小五出門的時候作何裝扮?”


    那名手下額頭流汗,說,就是在府裏偶爾穿的那一身……


    懷緣冷笑道:“難怪,我當這蠻漢要拿小五來要挾,原來是**上腦!”


    那手下擔憂地說道:“大郎,若是那殺胚發現五郎是個男的……”


    懷緣發怒起來,厲聲說道:“閉嘴!還不趕緊將人找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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