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章節, 不支持轉載  為此, 楚翊煩惱了很久, 想了好些天也沒想到個可行的辦法,結果機會卻是來得猝不及防。


    那一日, 楚翊如同往日一般早早的去了上書房讀書, 隻是今日的上書房裏卻不隻是鄒太傅一人在, 他的身邊還站了個麵色蒼白卻溫潤如玉的青年。


    楚翊見著那人便是一愣,跟在她身後的張岱則是立刻俯身行禮:“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穿著淡黃色太子常服的青年隨意的擺了擺手, 目光便移到了楚翊身上。他的聲音也和他給人的感覺一般溫潤, 甚至帶著兩分輕淺的笑意:“這位,便是皇妹吧?”


    楚翊這才回神, 連忙收斂了眼中的驚訝,按照這些天學的禮儀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臣妹楚翊,拜見皇兄。”


    太子抬手扶起了她,他的手有些涼, 也和臉上一般沒什麽血色,看著便有一種久病之人的蒼白和羸弱。但他的笑容卻很暖, 讓人不自覺的便會放鬆下來:“你我兄妹, 不必多禮。”


    說實話, 這還是楚翊第一次和這位太子殿下有交集。前世的這時候她渾渾噩噩的,隻在除夕的宮宴上與對方有過一麵之緣,直到太子薨逝,他們倆也沒有過一句單獨的交談。她對這位太子的印象,不過是大臣們口中所說的:少有賢名, 知人善用罷了。


    太子楚昭其實是個溫和的人,他並沒有因為楚翊出身冷宮就看不起她,也沒有因為她“可能”威脅他的地位就對她冷眼相待。相反的,他如同一個普通兄長一般,親切的拉著楚翊的手,帶著她走到了鄒太傅的麵前,笑著道:“太傅,過幾日府中的小晏,孤帶著皇妹一起去可好?”


    赴宴,出宮?!


    剛還一臉複雜的盯著楚昭手看的楚翊一下子來了精神,目光灼灼的抬頭望著兩人。


    鄒太傅見狀也是笑,他抬手撫了撫頷下花白的長須,解釋道:“再過幾日便是小兒的生辰,府中會有小晏。太子殿下與小兒相識,知道後便欲前往,殿下若是有暇,自然也可同去。”


    他將“有暇”兩個字咬得極重,顯然是在提醒楚翊不可荒廢課業。但千字文這種啟蒙用的東西又怎會難倒楚翊?她早過了識字的階段,不說那些經史子集和曆朝史書,便是楚氏皇族所傳的十二卷《帝訓》她也早就翻爛了。


    可出宮卻不是楚翊想出就能出的,老皇帝從那日滴血認親之後她就沒再見過了,眼下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太子了。


    楚昭接收到了楚翊可憐巴巴的目光,笑了笑問道:“皇妹的書讀得怎樣了?”


    楚翊想了想,回道:“尚可。”


    鄒太傅也沒為難她,在楚昭看過去時,點了點頭實話實說道:“皇女殿下天資聰穎,這兩日千字文就該學完了。”


    楚昭算了算時日,覺得這進度也算是不錯,也就沒為難楚翊,便道:“既如此,那過兩日皇妹便與我一同去。你這般大了,應當也沒出過宮,出去見識見識也好。”


    太子殿下說話簡直太客氣了,楚翊豈止是沒出過宮啊,明明是剛才從冷宮裏放出來大半個月。別說出宮見識了,就是宮裏的諸般事物她也沒見識完啊。


    楚翊聞言,眼睛亮晶晶的,高興的樣子真如一個即將出門遊玩的孩子。她笑嘻嘻的衝著楚昭回道:“多謝皇兄。”不過說完頓了頓,她又想起了什麽似得,問了句:“皇兄,臣妹能問問,太傅家的小晏都有什麽人會去嗎?”


    這場邀約不過順勢而為,楚昭沒想到楚翊竟還有此一問,一時奇道:“怎麽,皇妹有什麽人想見嗎?”


    太子殿下問得相當直白,但楚翊顯然不可能實話實說,所以她隻能半真半假的道:“前些天張岱說父皇有意替臣妹選兩個伴讀,但是臣妹誰也不認識,萬一遇見性子不好相處的,也是麻煩。所以臣妹想著,反正要出宮去,先見見這些人也好啊。”


    楚昭聞言有些好笑,覺得這個皇妹純粹是杞人憂天了。身為皇室子弟,即便對方脾氣暴烈,在他們麵前也肯定是要伏低做小的,又怎麽會不好相處?不過他性子溫和,也不好說破,便扭頭去看鄒太傅:宴會什麽的,當然是主人家更有發言權。


    鄒太傅也沒對楚翊的杞人憂天說什麽,隻道:“小兒今年行冠禮,本是準備邀幾個親朋好友小聚。若是殿下想見見各家的才俊,臣讓他多邀些好友來湊熱鬧便是。”


    楚國建國數百年了,京城裏的人際關係錯綜複雜。太傅家的公子,一句好友說不得就能邀到大半朝臣家的子弟,幾經牽扯也不怕牽不出個程家的程子安來。


    楚翊心滿意足的笑了,高高興興的衝著太子和太傅道謝。楚昭又和鄒太傅商量了幾句,三人約定好時間他便告辭離開了,也不打擾太傅開始教學。


    太子一走,鄒太傅便又翻出了壓箱底的千字文,繼續教剛開蒙的皇女殿下識字。


    楚翊看著這位注定早逝的太子殿下的背影,心情卻是一陣複雜。


    楚昭是個賢明的儲君,他知人善用的名聲也不是空穴來風。二十年儲君生涯,他發掘了不少賢才,隻是可惜後來英年早逝,這些人才最終大都歸了楚翊所用。所以說從前世起,她其實就承了對方不少情,即使那時他們並沒有什麽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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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有了盼頭,時間便過得飛快,尤其是在晚上親耳聽見程子安提起太傅公子的宴會後,楚翊便越發的盼著宴會趕緊到來了。


    十一月十三,宴會的時間終於到了,好巧不巧,這一天下起了大雪。


    太子殿下前一天親自去老皇帝那裏給楚翊請了假,老皇帝自然也沒有為難,隨口就應下了。但等到這天早晨打開宮門一看,漫天漫地的白,卻又讓老皇帝擔心起來——楚昭的身體向來不好,一年總要病幾回,這樣的天氣實在是不適合出門的。


    老皇帝的擔心,楚翊也想到了。太子答應了早上過來麟趾殿接她,然後兩人一起出宮,但楚翊站在麟趾殿外等得越久,便越覺得希望很渺茫。


    緊了緊身上的白色狐裘,楚翊抬眼看了看外麵比自己狐裘顏色還白的雪,忍不住的想要歎氣——這日子選得也是太好,天公都不作美。


    “張岱,現在什麽時辰了?”楚翊呼出空氣,眼前頓時暈起了一片白茫茫的水霧。


    張岱陪著楚翊在殿外站了許久,他身上還沒有狐裘手爐保暖,這時候隻覺得不僅手腳,便是一張臉都給那寒風吹得僵住了。他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臉頰,又抬頭看了看天色,嘴唇都有些哆嗦的回道:“殿下,辰時過了。”


    辰時都過了,看來真沒什麽指望了。


    楚翊泄氣,低聲嘀咕著埋怨太子不來也不派人說一聲,張岱聽了連忙在旁邊打岔道:“殿下,這天寒地凍的在外麵小心著了風寒,您要不先回寢宮去暖和暖和?”


    最後向著宮門外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世界中唯一的顏色便是那些灑掃的宮人。道路在他們的清掃下漸漸地露出原本的模樣,但路上除了他們,再沒有其他人。


    同住東宮,太子的重華殿與楚翊的麟趾殿其實相距並不是很遠,也是因此,楚翊今日卯時剛過就站在殿外等了。然而她在外麵等了一個時辰,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卻還是沒等到人,不管是來接她的太子,還是被派來傳信的宮人。


    女帝陛下也是有脾氣的,當下便覺得自己是被那個看似溫和的兄長給戲弄了,於是一甩袖子就回了寢宮。回去後又想著反正今日告了假,也不用去上書房讀書,正好天氣還這麽冷,幹脆狐裘一扔衣服一脫就爬上了床準備睡個回籠覺。


    張岱跟在後麵撿了一路衣服,眼看著楚翊真爬上床準備睡覺了,也是急得不行。他不敢去掀楚翊的床簾,隻能站在床邊碎碎念:“殿下,殿下,您不能睡啊。您和太子殿下有約,太子殿下還沒派人來傳話說不去呢,萬一太子殿下一會兒來了可怎麽辦啊……”


    楚翊拿被子捂住了腦袋,可張岱的碎碎念還是斷斷續續的往耳朵裏鑽,吵得她根本睡不著。於是她氣急敗壞的一把掀開了被子,喊了一句:“那就告訴他,他的皇妹為了等他在外麵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感染了風寒,起不來了!”


    張岱閉嘴了,整個寢宮都安靜了下來,於是楚翊又抬手把被子一蓋,倒頭就睡了。


    延平二十四年的冬天,和往年的冬天似乎沒有什麽不同。楚翊裹著衣擺長得拖到地上卻絲毫不保暖的陳舊冬衣,每天都在冷宮那小小的地盤裏胡亂的走著。


    她的屋裏沒有炭火,棉被也冷硬得不再保暖,坐著隻會更冷。而走走雖然身上會熱起來,卻也是個兩難的選擇。因為走得多了,便很容易感覺到餓——十二歲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時候,但冷宮裏的殘羹冷炙在冬天甚至是凍上的,讓人根本無法下口。


    作者有話要說:  開碼之前腦洞一開,突然又腦補了十萬字……嘖,我新坑都開了,該完結還是開腦洞啊,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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