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天穹星辰隕落,地勢陡然凹陷,放著烏光的碧眼雕,被狠狠砸踏下去,氣浪滾滾。平視地麵,漸漸有蒙蒙光亮,像是黎明時東方剛要見魚肚白的景象,並且有陣陣暮靄繚繞。幾息之間,白亮光球籠罩住碧眼雕,慢慢縮小,直至消散不見,仿佛發生如此動蕩的主從未出現過一般,氣息蕩然無存。


    慘烈的戰況讓本就苦涼的古界大地更顯悲壯,殘存的生靈細碎點點,遊蕩在其間,有點漫無目的,又似是在尋找曾經的窩穴。漸漸的天光暗淡下來,山川靜寂,死氣沉沉,沒有一絲聲音。夜風呼嘯橫竄山間廢墟間的縫隙,發出“嗚嗚”的悲鳴,猶如生靈在哭泣。不遠處,一個墨色光點稀稀疏疏的破土衝出,漸漸放大,顯現出光點內包裹的少年,這少年正是杜笙。他已經隨著秘術遁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本身靈力早已枯竭,這還多虧了有新增的血色靈力的支持,不然早就被榨成幹屍了。


    “喂,小子到地方了。趕緊醒醒,別裝睡了。”魔性的聲音似是不耐煩的從腹中悠悠轉醒,說話間見杜笙仍沒有動靜,便催動靈識一陣顫動。


    劇烈的疼痛感從丹田內傳進杜笙識海,“啊呀,疼疼疼......”


    杜笙吃痛大叫一聲,也瞬間明白這是誰在搞鬼,不禁氣憤的說道:“魔修前輩,你搞什麽?我這大傷未愈,你又來攪合一下,這下傷上加傷,這醫藥費得花多少靈晶啊,得吃多少補品啊。就這一下,怎麽也得個千八百靈晶吧,才能撫平我受傷的心靈啊。”


    “小子,還沒拜師就想訛詐你師父啊。為師不給你來一下,你能醒嗎?你小子也是欠抽,這麽超負荷的傷,睡一覺竟然跟沒事人一樣,一點外傷都沒落下,倒真是神奇的體質。為師需要花時間好好仔細的研究研究。”魔性的聲音略帶幾分戲謔的說道。


    “前輩,你開什麽玩笑,這都是我資質得天獨厚而已。對了,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這光幕是要吃人啊?”杜笙端詳四周,這是一片光暈交錯的空間,青色光幕緩緩移動,向他所在的位置靠攏過來,色澤透明徹亮,煞是好看,但卻看不清光幕背後的事物,神識也無法探測。正所謂未知的,才可怕,故而林峰不禁出聲問道。


    “這個地方啊?既然你問,那就瞞不住你了,這兒是就是翠屏峰身後的遺跡。而這裏啊,便是遺跡的外圍禁製。為師好心勸你趕緊走,而且這個光幕最好別去碰,這有點向元磁石發出來的極金屬性能量。為師也是怕你小身板承受不了。到時候哭著喊著找為師,那時候可沒人給你報銷醫療費喲。”魔性的聲音顯得有點散漫,慢慢悠悠的說著,還時不時的調侃兩句。


    “元磁?真有怎麽厲害麽?”杜笙有點將信將疑的問道。


    “不信就算,好心提醒你。若真是元磁神光,那可是元嬰期都不一定能抗衡的,你最好想辦法自己出去。為師要回去補覺了,沒事別來煩我,幫你逃跑,消耗多少靈力,這得多少補品才能補回來啊,的花多少靈晶啊。哈哈哈”魔性的聲音學者林峰的話語又埋汰了他一遍,狂笑兩聲,聲音漸漸消散,便再也不出聲了。


    杜笙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光幕,微微出神,心想:元磁神光,元磁石?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以目前的狀態來看,還是先恢複靈力來的穩妥,等心理有底氣了在一探究竟也不遲。反正這破禁製就在麵前,還能跑了不成?就是,現在不知道外麵什麽情況了?鼇放和墨不然,有沒有逃出去?那隻雜毛雕實在是太凶殘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算了,先恢複靈力再說吧。


    想到這裏杜笙便不再猶豫,甩出大把的聚靈符放置在四周,盤腿坐下,閉目凝氣,恢複起來。不知不覺中,又過了許久,他陡然睜開雙眼,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元磁禁製光幕,心裏也是嚇了一大跳。他急速退開幾米,但見光幕仍舊緩緩向其靠攏。他靈光乍現,甩出一塊下品靈晶射向光幕,出人意料的是,靈晶如若無物般輕易穿過了光幕,然而穿過光幕後的靈晶頓時化成粉末,連一點灰燼都沒有,就像是眨眼間憑空消失一般。但杜笙附在靈晶之上的神識卻清晰的感受到靈晶穿過光幕時的變化,就仿佛有著千萬吧細小的金色小劍反複穿插在靈晶之上,最終導致靈晶被千刀萬剮,化作齏粉,消失殆盡。


    這是多麽可怕的金屬性能量啊,其密集程度之高難以想象,若是自己皮膚沾染上光幕時,那會是什麽景象?簡直就是屍骨無存啊。杜笙有些後怕,便不敢再有片刻停留,趕緊尋找破禁製的辦法,他駐目遠觀。視眼所及之處,道道光幕錯綜複雜,各相交叉,整個禁製就仿佛是一個沒有界限的迷宮一般,稍有差池,便會走入絕路,被緩緩移動的元磁光幕所圍堵,沒了去路,最終慢慢靠攏,化成粉末。杜笙甩出兩張煙遁符籙,將神識賦予其上,猛然駕起黑煙疾馳,去前方探路。可黑煙還沒跑出去多遠,就徑直撞在元磁幕牆之上,杜笙識海頓時一陣絞痛,很顯然自己種下的那兩道神識已然消散。而自己神識所看到的最後一幕隻是白光一閃,黑煙徑自穿過光幕揚長而去。


    這一變故不禁讓他暗自心驚,心道:“這什麽情況,這元磁禁製還能隔絕神識?可是不對啊,黑煙是怎麽過去的?看樣子還完好無損,沒有道理啊。這裏麵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東西。得好好摸摸底。”


    “臭小子,瞎嘀咕些什麽呢?元磁神光專門克製五行靈力和神識,這都不懂,你那些古籍都是白看的嗎?”正當林峰思前想後,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魔性的聲音悠悠從腹腔丹田內傳出,語氣略顯責備之意。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呂老魔,你且別為難小施主了。這些東西他還是聞所未聞的,這不能怪他。你我不也是這麽從修士一步步走過來的嘛。哈哈小施主,貧僧與你照過麵,不知你還記得否?”魔性的聲音未落,一聲佛號打斷了他。


    “記得,大師,您是癡難大師,可你怎麽和魔修前輩在一起,這倒是奇了怪了,大師您不嫌擠得慌嗎?”杜笙當然識得曾在自己危難關頭就了自己一命的癡難老和尚,心裏自然是萬分感激。


    “小施主,話重了!正所謂道去人死,水幹魚終;欲求無上道,大眾念天尊;有求皆苦,無欲則剛,乃成佛性。阿彌陀佛!”癡難大師倒出一句佛語,言語間深涵禪意,皆是佛家精髓,發人深醒。


    “癡難,你這老佛陀又出來打圓場,我自己的徒弟,教訓兩句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每天就隻知道瞎胡謅,說話就沒句正形的。徒兒你別聽他,做人,修道皆要隨性而為,看到喜歡的就搶,看到不爽的,抬手滅了。就這麽簡單粗暴。哈哈哈哈”魔性的聲音狂傲不羈,大笑不已。


    “哈哈,我覺得還是癡難大師說的對。命運命運,運勢是可變,可這命卻是命中注定的。”杜笙略帶恭敬的說道。


    “善哉善哉,小施主深明佛理,當真與佛有緣。呂老魔,你要有這悟性,早已立地成佛了。”


    癡難笑著道。


    “哼,我呂良道號九煞,又豈是守戒之人。老佛陀,你也不看看我徒兒做得那些好事,又有哪一件是依你們佛家根源的,依我看,倒是如我們魔修的做法更多一點。人嘛,本就隨性而為才對嗎?啊哈哈哈哈。”九煞老魔聞言,鄙夷的說著,還不時狂笑不止。


    “兩位前輩,你們暫且先別爭論了。這現下我還被困在元磁禁製裏呢?倒是有什麽辦法沒?可以破禁製?”杜笙心裏對兩人的沒有電實質性的互掐,早就有點不耐煩了,借機插話道。


    “我說你小子,怎麽這麽蠢呢?你是不是被雜毛雕嚇傻了?你想元磁神光專門克製五行靈力,那你不用五行靈力不就行了嘛,這麽簡單的東西,還需要為師替你點明,這悟性也是沒誰了。”九煞老魔呂良戲謔中略帶點鄙夷的說道。


    “這樣啊,行。那我試試。”杜笙一聽,原來如此簡單,不禁躍躍欲試,周身紫芒閃動,紫色靈力環繞,正待衝將出去之時,卻被癡難一把叫住:“小施主且慢動手,你這雷屬性的靈力還是不行的。施主有所不知,你這雷屬性的靈力亦是五行靈力之氣所化,亦不可用。”


    “啊?這是什麽道理?”杜笙頓住腳步,當即止住身形,麵色疑惑,發問道。


    “這還用問嗎?我怎麽就收了這麽個笨徒弟,真的太丟人了!癡難老和尚,你給他好好開導開導,我丟不起這個人!”魔性的聲音顯得有些懊惱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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