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京城,青石巷,柳府。


    就在大乾朝堂散會沒多久之後,柳銘的書房之中就擺放了一疊全是抄錄下來的朝會內容。


    天色漸黑之下的柳府早就已經掌好了燈,提前為來往的行人照亮了回家的路。


    柳府,柳銘的書房之中,柳銘邊上烘烤著暖爐,坐在書案邊上,身前一盞茶冒著熱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今天的晚膳柳銘特地讓劉叔關照下人稍微比以往早些,早早的吃完飯之後便立馬來到了書房看著今天朝會的內容。


    過了好久柳銘才把一疊關於朝會的內容看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將看完之後的一疊紙扔進暖爐之中燃燒殆盡,變為飛灰。


    其實對於朝會所商之事,柳銘也隻是感興趣,做個了解而已。


    柳景月在世之時就曾經常教導柳銘,在商言商,莫要去趟朝廷這趟渾水。


    作為大乾子民,隻需要做利於大乾之民之事,不要參與朝堂其中的勾心鬥角。


    所以柳銘也隻是對其做個了解,一來是純粹個人好奇心;二來作為商人知曉時事才能更好行商走商;三來至少讓柳銘的萬通商會知道了北方估計也會逐漸安穩,而南方還待采取相應手段。


    不過,卻有著讓柳銘更為感興趣的東西,是乾帝讓影龍衛特地給柳銘送過來的。


    就是關於此次江湖紛亂的起因和幕後之人正是花姬虞螓巧和南蜀帝師李玄章,這其中的刀莊秦家不過是一柄利刃而已,姑且不談。


    信函中表明乾帝知曉柳銘這邊正在調查有關於花姬父親虞順的的蹤跡,特地告訴柳銘,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按照信中所說,當年小山村中的李夫子基本可以確定就是李玄章,而花姬當年和今年能有如此成就全都拜李玄章所賜。


    而此次蜀州叛亂、南蜀兵出劍閣和江湖紛亂都已經可以確定,皆是出自南蜀帝師李玄章之手。


    大乾的江湖中,現在坐在幕後的之人不出意外恐怕就是花姬在全權操控。


    這才讓乾帝隱隱的感覺虞順的失蹤可能另有隱情,但是又無暇顧及,正好柳銘在查此事,便一並交由柳銘去查。


    乾帝感覺,即便做如此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最終沒有什麽好處,但是肯定對南蜀帝師李玄章是有著影響的。


    這點是乾帝的個人判斷,是作為一個帝王看著天下大局有著的感覺。


    影龍衛的信中表示,查找虞順蹤跡一事,柳銘的萬通商會大可便宜行事,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柳銘看完從懷中掏出的乾帝命人送過來的信函,也一並入了暖爐當中,化成縷縷青煙。


    柳銘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要人給人?恐怕現在乾帝那邊人手也很緊湊,真要是有那精力還需要全部委托柳銘幹嘛,撐死了能找到當地的官府衙門幫忙而已。


    至於要錢給錢?柳銘最為無奈,自己堂堂一個萬通商會的會長,跑去跟乾帝要錢,那我這個萬通商會會長不要麵子啊,柳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反正自己都已經著手查了,也不在乎乾帝再口頭委托一下了,況且還是送來了這麽些有用的消息。


    不過結合這些消息柳銘仔細想了想,可能真如乾帝心中所說那般,其中存在這隱情。


    影龍衛曾經查過李玄章的跟腳,其祖籍確實是大乾長平州撫城山南村之人,而且曾經還是大乾的落榜書生。


    其中奇怪的就是李玄章在山南村如此之久,當年為何偏偏看中年少時的虞螓巧。


    整個山南村那麽多稚童,不乏良才,卻唯獨收了年少的虞螓巧作為學生。


    而且既然單純的作為老師,理應是秉著有教無類的原則,大可將山南村的蒙童都一並教導,老師上課一個也是教十個也是教。


    當然這些也可以說可能真的是李玄章當年個人喜好原因吧,但是其中最為可疑的一點就是,按照時間線來算,當年李玄章可能早就已經躋身兩儀境大圓滿了,即使未到也相差無幾了。


    起初柳銘看完信函還想了一下,懷疑當年虞順如果真的失蹤可能就跟李玄章有關的時候,就被柳銘立馬一個念頭給否定了。


    問題就在這,或許當年虞螓巧母親王巧之死,李玄章管不到。


    但是虞順雪夜之中將當年僅有六歲大的虞螓巧寄於李玄章門前,以李玄章的修為不可能不知道沒有察覺的。


    那麽按理說,李玄章既然作為虞螓巧的老師,沒道理任由虞順去送死,而且之後還願意收養虞螓巧,那麽其心昭然若揭,目的是不單純的。


    按照分析,當年修為有成的虞螓巧攜天縱之資,重出江湖殺的血雨腥風,榮獲彼岸花——花姬這一稱號可以看出,當年虞順雪夜殺進崔府當中後失蹤一事,是跟李玄章沒有一點幹係的。


    現在按照柳銘所確認一事,虞順未死,當年隻是失蹤。


    基於此條件下,問題那就更大了去了,如果當年虞順真的被高人所救,未曾身死,為何多少年了不曾與自己的女兒相認?


    虞螓巧當年為了抱父母之仇,殺的江湖人盡皆知,就連平常百姓家都知曉不小緣由,編成故事嚇著自家不聽話的孩子,沒道理還未身死的虞順會不知道。


    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在江湖上雙手沾滿鮮血,被人追殺喊打,受盡苦難,作為父親的虞順會不出現?


    唯一的可能就是,虞順在躲避什麽,躲避著可能危及自己或是自己女兒虞螓巧生命的因素。


    那麽綜合分析下來,此人極有可能就是南蜀帝師也就是花姬虞螓巧的老師——李玄章。


    想到此處柳銘不禁後背發涼,究竟是什麽能讓李玄章布如此大局,柳銘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柳銘知道,隻要找到虞順的下落,一切自然就會水落石出。


    除去朝會的事情,關於虞順一事柳銘特地跟劉叔講清楚原委,畢竟萬通商會今後的事情可能更多,柳銘分身無暇。


    此事又事關重大,柳銘交給費熊又不大放心,這幕後可能牽扯到兩個大人物,江湖上的老怪物,弄不好可能就要出漏子。


    劉叔晉升兩儀境,修為早已穩固,做事老持穩重,柳銘比較放心點。


    劉叔聽完柳銘交代的事情,不禁微微感慨:“想不到就這一樁冤案,竟然牽扯的這麽多東西,就跟池塘裏麵抽出整條天門江的水一般。不過回頭想想,那當年何止花姬母親王巧枉死,就連犯事的崔家估計到死都沒想到自己早已置身別人的棋局當中了。”


    好似劉叔的話觸動了柳銘哪根神經一般,就聽柳銘喃喃道:“崔家,棋局。崔家,棋局……”


    還未等劉叔問柳銘怎麽了,柳銘突然好像有所明悟道:“劉叔,受累,立馬去趟聞中亭府邸一趟,看看是否還健在。”


    劉叔雖然一頭霧水,但是看著柳銘臉色凝重,很是重視的樣子,便沒有多問。


    迅速的走出書房,一個縱身,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劉叔走後,柳銘就一直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靜心等待著。


    過了好一會,劉叔從外麵匆匆回來,直接翻牆走壁,進了柳銘書房。


    “死了,估計有兩三天了,麵色發紫,應該是窒息而死,床上有掙紮的痕跡,可以斷定是凶殺。”劉叔將聞中亭的情況說與柳銘聽。


    柳銘點了點頭道:“看來我猜的並沒有錯,此事南蜀方麵李玄章三線聯動,估計也想到了這一步,怕有心人察覺端倪,就清理了一些相關之人。”


    劉叔還是不大明白道:“少爺您的意思是當年虞家一事聞中亭與李玄章有著關係?”


    “恩,不過我也是猜測,但是現在聞中亭被殺,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其中虞家一事,無論是王巧被殺,還是花姬報仇和被追殺都有著李玄章的影子在其中。”


    劉叔還是不大明白其中緣由問道:“少爺,為何如此就能判定呢?”


    柳銘微微一笑道:“劉叔你想想,咱們柳府什麽最多。”


    劉叔絲毫不用考慮,脫口而出,頗顯自豪道:“錢啊,富甲天下可不是吹的。”


    柳銘笑著看向劉叔,劉叔想了想恍然大悟。


    當年一個吏部侍郎的聞中亭肯定沒有沒有那麽多錢去請江湖上這些有頭有臉的勢力去追殺花姬報仇,雖然一個吏部侍郎的麵子不小,但是放在江湖上也不算大,至少要當做真金白銀使用還是有難度的,得看在什麽地方了。


    那麽當年五家一寨動手的前提就是有著巨大的好處可以拿,尤其是當年的困龍寨,這夥屬於馬匪性質的江湖勢力,圖的可不就是個錢嘛。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就是如此。


    很顯然,極有可能當年李玄章或是李玄章的人曾給聞中亭送了大量的錢財,也就是報仇資金,不然當年一個吏部侍郎聞中亭怎麽跟身處江湖的花姬鬥。


    於公無理,於私無力。


    當年派去撫城保護崔文的四象境供奉,也不過是柳府為了還聞中亭一個人情而已,卻不想多少年後還被花姬記恨。


    “那聞中亭遇害,沒了準確的口信去問,豈不是很難證實少爺你所猜想的?”劉叔想通之後這才感到聞中亭之死甚為可惜,丟了一條可以追查下去的線。


    柳銘倒是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道:“無妨,劉叔,你忘了我說的了嗎。隻要我們找到虞順,一切都會水落石出。至於聞中亭,不過是被別人當刀使罷了,到也是個可憐人。”


    是啊,可憐之人斷然也有可恨之處。


    這江湖還是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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