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青石巷,柳府。


    隔著多遠就聽見一人在中堂吵吵嚷嚷的說道:“我說柳大少爺,柳會長,柳大財主,到底有沒有查到究竟是誰越了咱們的貨啊。真是氣死我了,我江幫的旗號竟然也不放在眼裏,要是讓我知道是誰,非得給他抽筋扒皮了。”


    隻見說話此人烏眉大眼,身長七尺半,五官秀美,雖然看上去較瘦,卻顯得精健有力,可不正是江州江幫的辰白嘛。


    兩邊站著的則是江幫的左右護法,左護法齊鴻,右護法胡飛,兩人跟辰白一樣都是一身黑色的束身玄衣,白底黑布短靴。看著自家幫主在柳府撒歡,雖然這幾天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是還是不經有點臉紅,本來兩人都找借口不來的,奈何被幫主拖了過來。


    看著在這嚷嚷的辰白,吐沫星子亂飛,柳銘不急不慢的喝茶道:“辰大幫主,我說你就不能讓我消停兩天嘛。我忙裏忙外的還要忙著招待你,你說我還有什麽心思去幫你查越貨的嫌疑人。有啥好氣的,我還氣呢,要不是你把歲貢搶了會有這麽多事?你江幫丟麵子,朝廷就不丟麵子了?掌律司刑提刑大人人家都不放在眼裏,你我一個江湖幫派,一個看著流年吃飯的商會能有多大麵子?”


    辰白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是臉黑絕對看得出來臉紅了,辰白屁顛的走到柳銘邊上給提起茶壺給柳銘倒滿,示意柳銘繼續喝道:“柳大少爺,是我不好,可我不也想著幫幫忙嘛。你下麵商會人沒輕沒重的,那些大箱小箱多沉啊,我這不尋思著這些粗活就得咱們江幫這些粗人來幹,不然每年收著你萬通商會的‘山頭香’啥事不幹不是怪難為情的嘛。”


    齊鴻和胡飛見自己幫主這樣,真的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實在太丟人了,堂堂江湖有名的江幫幫主現在簡直就是一個阿諛奉承的小人嘛。


    柳銘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被嗆著咳了兩聲眼睛瞥向辰白道:“難為情?辰大幫主,你要是知道難為情,這些天我家廚房的鮑魚、海參、魚翅會少了那麽多?我是真的懷疑那天劫歲貢的是不是你了。”


    辰白連忙擺手道:“這可不能亂說,雖然我知道你一直很敬仰我的墜空刀法,但是可不能亂說。我哪是刑提刑大人的對手,再說了,我吃飽撐了啊。”


    柳銘假裝沉思了會說道:“我覺得還真有可能,你說你那天在幹嘛,我覺得有必要跟刑大人說下。”


    辰白不禁汗顏道:“我的柳大少爺,你可是把我往死了坑啊,我特麽錯了還不行,你慢慢查,我不來煩你了還不成。”


    柳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理了下衣服起身道:“辰大幫主,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是後麵你過兩天再來煩我我可就讓劉叔關門打狗了哦。”


    “一定一定,我辰白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對了,劉叔突破兩儀境了沒?”辰白詢問道。


    “快了,這次出關後差不多就是兩儀境大宗師了。別給我在這嘮叨了,說吧,這幾天你在這磨磨唧唧的究竟想幹嘛。”柳銘一臉我還不知道你的把戲樣子。


    辰白嘿嘿笑著,搓著手說道:“也沒啥。對別人來說是大事,對你來說就是眨眨眼的事,就想請你幫個小忙,跟你借二十萬兩花花。”


    “二十萬兩?你江幫窮的這點錢都沒了?”柳銘疑惑道。


    辰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害羞道:“二十萬兩銀子還是有的,但是二十萬兩黃金沒有。”


    聽得柳銘猛地一回頭大聲道:“二十萬兩黃金?你特麽咋不去搶?”


    辰白捏了捏鼻子小聲道:“搶哪有你這撥款快,還要擔風險。”


    給柳銘氣的哦,真的想給辰白那黑臉蛋上一拳給錘爛了,“沒有,一個銅板都沒有,快滾。”


    二十萬兩黃金啊,那個是整整二百萬兩白銀,這麽多錢幹啥不夠,發軍餉、組軍隊還是造船隻不夠?氣的柳銘甩手就要走,這死黑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敢情當我這是錢莊了啊。


    辰白趕緊拉住柳銘道:“柳大少爺,您就行行好,借給我,我這不是一時周轉不開嘛!不然哪敢麻煩您柳大會長啊。您說要是說出去,不被人家笑話嘛,這二十萬兩黃金對你來說可不就是稍微勒下腰帶那麽簡單嘛,再說了我辰白能白借你錢嗎?”


    “沒有,一個銅板也沒有。”


    “你要是不信,我把我江幫名下的產業都先抵押給你。”說完辰白一改之前笑嘻嘻直接從懷裏掏出一遝子房屋地契,擺在桌子上。


    “你看,青樓、酒館、茶肆、莊園、布坊等等一應俱全,總該值這個價了吧!”


    柳銘一隻手負後一隻手翻看了看:“看不出啊,辰大幫主,哦不,應該叫辰大老板挺會做生意啊,名下產業這麽多還跟我哭窮騙吃騙喝的?”


    “別扯那麽多,你就說借不借吧?”


    “那我要是不借呢?”


    辰白扶著柳銘坐下,又繼續倒茶道:“不借就不借唄,我還能咋地,柳大少爺兄弟我真的有要事要辦,你就敞亮點唄。”


    “啥事,說來我聽聽。”


    “不能說,反正是賺大錢的事,辦完之後告訴你。”


    柳銘喝了口茶想了想道:“借給你可以,給我這個數。”


    說完柳銘兩根食指比了個十。


    辰白立馬搖頭苦笑道:“我的柳大少爺,放高利貸也沒你這麽黑的,兩成,我賺不了那麽多,隻能給你本金的兩成。”


    柳銘嗬嗬笑了笑,一副鬼才信你的樣子,也不說話。


    辰白咬了咬牙仿佛割肉一般忍著心痛道:“三成。”


    柳銘搖搖頭道:“八成。”


    “四成。”


    柳銘起身道:“五成,不然免談,最少五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嘛,絕對是無利不起早的那種,你拿二十萬兩黃金做本錢,以你那黑心本事能賺少?”


    辰白果然沒轍了,最後沒辦法咬牙切齒道:“五成就五成,算你狠。”


    “行了行了,別裝了,一副要死的樣子,你那黑心錢賺的少了?午飯後我讓費熊給你們裝車你們自己帶回去。”柳銘趕緊推開在自己麵前裝著吃了大虧一副要死不活樣子的辰白。


    聽到這話辰白趕緊擺手道:“柳大少爺,可別,我可不想半路再被劫了,你直接知會一聲江州分會管事的,我到時候帶著兄弟去取,這樣保險點。”


    柳銘想了想也對笑著說道:“瞧你那點出息。”


    “柳大少爺,那~你看這些地契……放你這邊倒也怪麻煩你的,我就收起來了啊。”


    柳銘抓起那一遝地契塞向辰白懷裏笑罵道:“趕緊拿滾,麻溜的滾,看見你就頭疼。我走了,商會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可別再煩我了。”


    說完柳銘便起身離開。


    辰白對著離開的柳銘豎起大拇指道:“果然是好兄弟,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柳銘是又好氣又好笑,每次偏偏還拿這死黑子沒辦法,索性不搭理他,直接往門外走,不然還不知道有啥屁事呢。


    在外麵等著的費熊趕緊跟上柳銘,還不忘回頭對著辰白豎起大拇指,一臉小弟佩服的表情。


    看著柳銘走了出去,辰白不禁哈哈大笑道:“小樣,還沒有什麽事能難倒我辰白的呢。”辰白一臉很驕傲的表情。


    齊鴻和胡飛趕忙走到辰白邊上,踮起腳尖看了看確保柳銘走了,然後兩人都對著辰白豎起大拇指道:“幫主,高,實在是高。”


    “學著點,你們還嫩著呢。”


    “那是,這江州論不要臉,您說第二誰敢說第一,這丟臉都丟到京城了。”胡飛不禁感慨道。


    辰白立馬就給胡飛一腳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皮癢了,對什麽樣人用什麽樣招,你懂個屁。”


    胡飛趕緊點頭哈腰道:“對對對,我不懂,幫主威武,幫主接下來咱們幹嘛去,回幫裏?”


    辰白想了想,看了看外麵的天,又摸了摸肚子道:“時候也不早了,該吃午飯了,就在柳府吃完午飯回去吧,反正柳銘也不經常在家吃飯,好多好東西不吃都浪費了。”


    “啊?不是吧,幫主咱加起來都蹭吃蹭喝好幾頓,這……不大好吧?”齊鴻有些難為情道。


    辰白咳嗽了兩聲往外麵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不去是吧,胡飛,你去不去?八寶雞,佛跳牆,鍋燒肘子,蔥爆海參,五十年的女兒紅。”


    胡飛咽了咽口水趕忙跟上辰白道:“我胡飛肯定跟著幫主啊,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


    齊鴻暗罵了一聲不要臉然後也屁顛屁顛的跟上道:“幫主等等我,我覺得咱們為柳少爺清清庫存是應該的。”


    ……


    “柯堂那胖子去長平州撫城了嗎?”柳銘問著跟自己坐在同一車廂的費熊。


    “按少爺您的吩咐,柯堂已經出發去長平州撫城查找花姬父親虞順的下落了。”費熊匯報道。


    “恩,盡人事聽天命吧,我也就撞撞運氣,多個花姬這樣的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劫歲貢的是什麽勢力有消息了嗎?”


    “還沒,我已經派人在歲貢丟失地方的方圓五十裏都查過了,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恩,一個能四象境的高手能將刑提和齊鴻兩個四象境逼得逃命,肯定不是一般人。讓兄弟們都撤回來吧,這點錢我柳家還是虧的起得,別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想查也查不到,日後終歸會知道的。”


    “是。”


    柳銘又想了想說道:“既然想要錢,肯定還會再出現的,你命人放出風聲,提前和辰白打下招呼,到時候你帶著顧雲和關月看看能不能在那二十萬兩黃金上麵把這人引出來。”


    “好,這個事等下我就去江州分會那邊安排。”


    費熊想了下還有消息需要稟報的:“對了,有個消息關於衛少將軍的。”


    “說來聽聽。”


    “據山頭報探子來報說衛少將軍在剛入兗州境內沒多久就被一夥人暗殺,但是查不到何人,現在衛少將軍改變行程一路南下。”


    柳銘微微皺眉想了想隨後舒展眉頭道:“估計衛冬準備從水路迂回出關,可這水路也不見得比陸路好走,等下我寫封信你命人快馬加鞭在衛冬上船之前送達。”


    “是。”


    “還有,知道掌律司刑提刑大人究竟去哪裏公辦了嗎?”柳銘想了想最近的事情,繼續問道。


    費熊苦笑了一聲道:“沒有,山頭報的探子去查的時候遇到了影龍衛的人,所以也就沒查,隻說是少爺您讓找歲貢的下落。”


    “恩,查不到就算。花姬重出江湖來過京城之後,聞中亭聞侍郎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這倒是沒有,說來也奇怪,聞家除了府上的護衛加強一些,暗中倒是也沒什麽動作。”


    柳銘笑了笑道:“估計乾帝那邊給了壓力,不然以聞中亭這個老狐狸的性子,不可能沒有作為的,就看看他和太長公主這口氣憋到什麽時候了。其他的還有什麽消息嗎?”


    “還有一個關於北魏的,據小道消息說北魏不久要帶一批學生來大乾,來個‘文禮之交’,但是北魏禮部那邊具體還沒有確認,所以具體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是真是假。”


    柳銘不禁冷笑一聲說道:“北魏倒是一直這個風格,就喜歡玩這些虛的。”


    說完柳銘便不再言語,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馬車一直向著京城中的萬通商會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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