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還真當老子特麽的是個死人了?老子還沒死呢, 就上趕著來做妾了?”薑元禎冷笑著幻化出一道火苗,將手裏的信件燒成一團灰燼。


    三個小家夥已經被帶到後山去玩滑草去了,書房裏靜悄悄的。


    不得不說,這封信,對於如今的西南眾人來說,確實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尤其是那些從中原逃難過來的世家舊族。


    鍾鐵樹真的是一個很會揣摩人心的家夥,他以整個中原軍為誘餌, 在信中宣稱,隻要夏小橋肯和他聯姻,從此, 西南和中原合二為一,中原各族將奉夏小橋為天下共主, 數十萬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也將再不必四處逃難。


    當然了,這麽沉甸甸的一份禮物, 也不是白拿的。


    鍾鐵樹隻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他要當新朝皇帝, 也就是夏小橋的皇夫。


    拿出區區一個皇夫的位置, 就能換取中原軍數十萬大軍的支持, 薑元禎相信, 這封信要是真到了那些渴盼一統中原的人手裏,他這個夏小橋的“未婚夫”,就該識相的退位讓賢了……


    否則, 就是和中原統一大業作對,就是妖媚惑主,就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罪人……這一套,他當皇帝那會兒,那些老東西就用過。


    可是,任憑這個鍾鐵樹再狡猾精明,他到底算錯了一點,那就是,他可不是那些隻知道哭哭啼啼求君主憐惜做主的後宮婦人。


    “本來不想對付你的,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半晌,薑元禎輕輕一笑,再等五日,等到夏小橋回來,他就借口閉關,然後前往中原,親手取了那個不知死活的賤人的腦袋!


    什麽統一大業?


    這樣倉促以聯姻捆綁在一起的天下,能有什麽好結果?好一點的,像他生前一樣,憋屈著和那些世家舊族鬥智鬥勇,稍微差一點的,就能被那幫人給帶到溝裏,前朝那個亡國之君不就是這樣被自己的皇後和老丈人給害死的嗎?最後幼帝登基,母後臨朝、國舅掌權,這天下還不一定會落到誰手裏呢。


    他自己當年就吃夠這些苦頭了,於公於私,他都堅決不會讓夏小橋重新走上這條路的,這條路,太苦了,也太難了!他舍不得……


    至於那個妄想當皇夫的鍾鐵樹,不管他是鐵樹還是金樹,這一次,薑元禎都要讓他變成一棵死樹!


    膽敢覬覦妖王殿下的夫郎,真是找死!


    燒了信,薑元禎擔心那個送信的使者泄密,直接命人將那人和他帶來的衛士們統統抓了送到皇陵關起來,這些人,按照夏小橋的說法,就是“挽救一下還可以繼續為國效力”的中間派,反正打仗這些年,勞動力已經嚴重匱乏,被自家夫郎影響,開始變得節約的妖王殿下表示:以後這些俘虜們,都可以送去皇莊當免費的勞動力嘛!


    處理好後麵的尾巴,眼看著夏小橋也快回來了,薑元禎把三個已經玩瘋了的小家夥提溜到眼前,開始串供。


    “你們爹爹明天就回來了,他回來之後,要是問起來你們這幾日和父親在一起都做了什麽,你們,知道該怎麽說吧?”


    “知道知道!每天上午玩耍下午練大字吃點心,晚上和父親睡在一起,沒有搗亂。”


    “對!我們很乖噠!”


    “那就好!”薑元禎滿意地點點頭,最後看了小饅頭一眼,“你呢?”


    和上麵的哥哥姐姐不一樣,小饅頭的身體裏可住著一隻大妖,串供的對象裏麵,最難攻破的就是他了。


    不過,讓薑元禎沒有想到的是,小饅頭隻是低頭思索片刻,就立刻答應了統一口徑、瞞著夏小橋的事兒。


    “你今天怎麽這麽乖了?”薑元禎狐疑地看著他,心想別是在這裏麻痹我,回頭就賣了我吧?


    “我一直都很乖!是父親您不相信我!”小饅頭氣憤地抬起頭,“而且我知道,父親這樣是為了我們好。”


    “您帶我們去後山看那些妖獸打架,是想讓我們知道怎麽跟別的妖獸打架才會贏,才不會受傷。”


    “您帶我們去皇陵後山捕獵,晚上找山洞住下,生活烤肉,是為了讓我們知道妖獸是怎麽在深山裏生存的。”


    “您帶我們去海邊抓魚,是想讓我們學會遊泳,擔心我們不小心掉到水裏會淹死。”


    “這些我都知道,爹爹不讓我們去,是因為他覺得我們還小,不適合學這些危險的事情,可是,爹爹不知道,許多妖獸幼崽,在我們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可以獨自在叢林裏生活了,我們和那些凡人小崽子是不一樣的,爹爹心疼我們,可是,我們不該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


    “所以,我和你們一樣,都不想讓爹爹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或許不會生氣,但是,他一定會自責的,覺得是自己耽誤了我們,我不想讓爹爹傷心。”


    薑元禎十分震驚地看著眼前不足他小腿高的小饅頭,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小兒子的內心,竟然已經如此細膩,隻怕是一些成年人都不會有他想的這麽多,聯想到小饅頭前世經曆的滅族慘劇,薑元禎一時間心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父親?”小湯圓看到薑元禎在發呆,熟練地順著薑元禎的膝蓋爬上去,肉嘟嘟的手指戳了戳父親的臉。


    “沒事,父親剛才在想事情,那就這麽說吧,說起寫大字,到時候你們爹爹估計會讓你們寫來看看,你們也別認真,隨便劃拉幾下就行。反正,凡人的小孩子在你們這麽大的時候,連毛筆都拿不穩呢。”


    “而且,爹爹要是知道父親讓我們寫大字,一定會罵你的。”小包子慢吞吞地說道,軟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幸災樂禍。


    薑元禎:“……”這要不是他親生的,他早丟出去喂狼去了!


    果不其然,回來後,聽說薑元禎竟然逼三個小豆丁學毛筆字,夏小橋當天就將某人從床上踢下去了。


    “你是不是他們親爹啊?孩子還那麽小!骨頭還沒長好呢,你就逼著他們寫大字?萬一手指頭長歪了,薑元禎我跟你沒完!”


    “這不能怪我啊,”薑元禎立刻辯解道,“他們想去荷花池裏抓魚,我每天要看那麽多公文,實在是沒時間,別人帶著玩又不放心,沒辦法,隻能將他們三個拘在書房裏寫大字。不過小橋你放心,我就讓他們拿著毛筆隨便亂畫,你不是也看到了嗎?他們根本都不知道怎麽寫字呢,就是玩兒!”


    “這還差不多!上來吧,對了,剛才忙著看孩子,我還沒問你呢,最近家裏沒什麽大事吧?”夏小橋問的這個“家裏”,不僅是他們這個小家庭,還有整個西南行政區劃裏麵的所有大小事情,他不在,這些事情照例都是薑元禎代管的。


    這就是和男子結為夫郎的好處了,家裏兩個男人都是能出麵做主的,做什麽事情都沒有什麽顧忌。


    “夏收都結束了,能有什麽大事兒?再說了,每天的邸報你不是都要看的嗎?”


    “也是,那就這樣吧,早點休息,最近你一個人帶孩子也辛苦了,明天我親自下廚,做點好吃的給你們補補。”


    “你出去一趟也辛苦了,明天還是讓廚房做吧,你想吃什麽告訴我。”薑元禎心虛地抱住自家夫郎,心想可千萬別穿幫了,不然他怕是要睡一個月的書房了。


    還好,家裏的三個小家夥都是賊精賊精的,自從夏小橋回家之後,三小隻繼續恢複了往常打打鬧鬧的生活,簡直和凡人的小崽子一模一樣,夏小橋又有公務要忙活,這才被他們糊弄了過去。


    夏收過後,西南的雨季正式來臨,赤水河水位暴漲,然而,幸運的是,今年由於提前修築了堤壩,整個赤水河兩岸,再沒有和往年一樣被水淹沒,河岸邊,難民們墾荒種植的荸薺、茭白、野芹菜等等都長得非常好,尤其是茭白,大片大片仿佛蘆葦叢一般的綠色,看起來非常的養眼,這些茭白有赤水河裏挖出來的肥沃塘泥做底肥,長得非常茂盛,等到洪水過去就可以采收了。


    這麽多的茭白,光是拿來當蔬菜賣是賣不完的,好在夏小橋早就給它們想好了銷路,命官辦作坊大量收購新鮮茭白,做成幹菜或者切碎了拿來混著肉丁做肉醬都很好,有了這麽一筆收入,那些身無分文投奔來的難民,總算可以賺到一筆錢財傍身了。


    這也是夏小橋給那些中原來的難民的一項福利:赤水河兩岸的灘塗和荒地,直接按照每人三畝地的標準劃給他們,三年之內不收稅,這樣,靠著這些不用繳納賦稅的土地,那些難民種地也能養活自己了,夏小橋也不必每年都出糧食白養著他們了。


    其實,隻要有手有腳的老百姓,誰願意每天跟個乞丐似得靠賑災糧過活呢?難民曾經也是體麵的莊戶人家,有土地,可以靠自己的雙手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沒有人會願意繼續做乞丐,況且,夏小橋的這種做法,也照顧到了他們的麵子,三年免稅也是災荒年月常見的賑災法子,並不是施舍。


    然而,即便如此,夏小橋也忙著安排地方部隊,將那些在堤壩附近搭建了臨時窩棚居住的難民,暫時安頓到了各地的官辦作坊宿舍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堤壩可以塌,人可千萬要保護好。


    夏小橋忙著緊急搬遷難民,正好方便了薑元禎,找了個借口說要回皇陵閉關,這廝連夜就趕到了淮陽,準備趁機弄死情敵。


    作者有話要說:  說句題外話,崔這一招要是隨便換個人,還真能做成,曆史上為了得到世家或者軍閥支持娶了大家閨秀做正室的可不少,就比如那個劉秀,一麵想要郭聖通家的勢力支持,一麵又裝作不得已的賤人樣子,把曾經的原配陰麗華變成了小三,其實這三個人裏麵最賤的就是劉秀,黑他一萬年!


    崔世景從小被舅舅刻意以繼承人的身份養大,腦子裏自然被塞了不少這樣的案例,在他看來,夏小橋既然想結束中原戰亂,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和中原實際的掌權人聯姻,等到天下太平,到時候他當了皇帝,那些和夏小橋作對的,他自然會幫著慢慢弄死,到時候夏小橋感激自己,自然隻會對自己更好。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來自現代的夏小橋,最厭惡的估計就是這種玩弄別人感情的聯姻了。


    so,可憐的小崔,雖然有逆襲的心,然而卻沒有逆襲的命啊……但是沒辦法,我也很喜歡他啊,決定給他寫個番外,同意的請點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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