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才哥,咱們這都訓練兩個多月了,怎麽還讓咱們用木製兵器對陣啊?啥時候才能給咱們配刀箭?”城外大營,一個新兵蛋子邊吃飯邊問一邊已經榮升小隊長的杜明才。


    “呸!你們知道個屁!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好好訓練,別想著偷懶!上麵可都定好了,三個月後全軍大比武,不合格的都要刷掉,合格還要根據個人的技能和特長再分隊,然後會按照各個小隊特長分發兵器,你小子要再這麽混下去,到時候被分去夥頭兵部隊扛菜刀,可別怪哥哥沒提醒你!”


    “哈哈!隊長你可別高看他了,就他這慫樣兒,隻怕火頭軍都沒人肯要,說不定三個月後被分去養豬去了哈哈哈!”圍在一起的其他人笑罵道。


    原本離開家鄉來參軍,這裏的許多人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誰知道一到這裏,軍營是嶄新的泥磚房,被褥衣帽鞋子都是嶄新的,吃的更是家裏過年才能吃到的蘿卜餡兒肉餡兒的包子,還有據說從海邊運來的海帶煮的骨頭湯,每過五天還能吃上一頓燉肉。


    就因為有這燉肉,前麵一個月體能淘汰賽的時候,即便頂著烈日下地收割黑麥,這些人也沒有一個退縮的。


    左右這些活兒在家裏也是要做的,都是吃慣了苦頭的人,在家裏農忙的時節,拚命幹活還隻能吃黑麵饅頭呢,這裏卻還有肉餡兒包子和燉肉吃,哪裏找這麽好的地方?更何況還有每個月的軍餉呢?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來當年根據地大生產運動帶來的好處了。


    “軍民一家親”這句話,在陵城已經是耳熟能詳,這種讓新兵下地和老百姓一起幹活的措施,既讓老百姓產生了“這些軍士可都是自家子弟兵”的念頭,也讓這些新兵對這片土地的感情更深,自己親手種下的每一顆糧食,必須不能夠被敵人侵犯!


    今年,大概是因為老天保佑,整個陵城風調雨順,搶種下去的黑麥獲得了罕見的大豐收,四裏八鄉的老百姓都樂瘋了。


    夏小橋采取的征兵製度,隻選取了四裏八鄉最拔尖的小夥子,並沒有因為征兵造成鄉間勞動力為了逃避兵役而引發的逃兵役潮,反而因為征兵,讓一些原本窮苦的百姓家裏,因為多了一份軍餉,度過了青黃不接的季節。


    一轉眼,夏收到了,即便家裏缺了一份勞動力,那些有子弟去當兵的人家,也並沒有喊著要讓孩子們回來幫忙收割糧食,原因很簡單:自己家地裏種的,早晚也能收回來,隻不過遲幾天罷了,而軍營大田裏的,隻要參與種植收割的,可都能額外拿到一份糧食呢!


    大概是陵城的大麵積黑麥成熟太誘人了,沒多久,下麵就有人來報,說是有些村子裏遭遇了大批麻雀的襲擊,這些麻雀都是來搶黑麥吃的,估摸著是去年餓得狠了,這些麻雀個個都跟不要命似得,有的還啄傷了人。


    從來都以為麻雀是益鳥的夏小橋,第一次知道,原來在古代,麻雀泛濫也會成災的……


    當天晚上,夏小橋就命人捉了幾十隻麻雀回來,做了椒鹽麻雀、紅燒麻雀和鹵麻雀,這玩意兒肉雖然不多,不過下酒卻是難得的好東西,就著幾盤麻雀和陳家望等幾個幕僚喝了一頓酒。


    喝完酒,夏小橋又拿出了一個陶罐,陶罐裏裝著的,是他剛做好的用切碎後酥炸的麻雀肉做的拌飯醬,香辣有嚼勁,幾個人就著一罐子拌飯醬,吃光了兩大盤白麵饅頭。


    第二天,就開始有城主府的人在城外的告示欄張貼收購信息,以一文錢一隻的價格大量收購麻雀,死的活的都可以。


    萬萬沒想到,來送麻雀的鄉民們卻死活不肯要錢——


    “雖然不知道大人要這些麻雀做什麽,不過,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田野裏到處都是,哪裏還能要大人的銅錢?”


    鄉親們都以為這是夏小橋故意用錢來替他們解決麻雀成災的問題呢,都吵著說不要錢,反正這些麻雀打死了也是丟在糞坑裏漚肥,現如今連村裏的貓狗都吃膩了呢。


    “這位老者請聽我一言,這麻雀,城主大人確實是自己出錢買的,不過,他老人家說了,這麻雀啊,他是要拿去賺錢的,並不是沒用的。村裏的孩童老人平日閑著無聊,也可以捉一些來換點買糖吃的散碎錢。”


    “真的?”那老者還有些不太相信,麻雀能賺錢?他這輩子都沒聽說過!


    “您幾時看到咱們城主做虧本買賣啦?這錢啊您就放心拿著吧!回去也給村裏的娃娃們稱上幾斤麥芽糖甜甜嘴兒!”


    聽說那搶食黑麥的麻雀竟然真的可以賣錢,第三天,四裏八鄉的老人也不閑著曬太陽了,小孩子們也不逗貓撩狗了,一個兩個的都跑去田裏抓麻雀去了。


    幸虧這個季節麻雀泛濫,在田裏隨便用綁起來的樹枝揮舞幾下,就能打下來幾隻,打下來,不管是暈了還是死了,一股腦的塞到籠子裏,攢夠了一百個就拿去托人賣掉。


    一時間,村裏的孩子們竟然也小賺了一筆,要知道,在這個一斤豬肉隻要八文錢的時代,一百文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呢。


    “爹!娘!這是兒子自己賺的錢買的肉,你們都吃!”驕傲的孩子們努力用筷子夾起肉,往家裏的每個人碗裏塞,小小的人兒第一次體驗到賺錢的樂趣,恨不得給家裏人買最好的東西。


    “噯!噯!俺們也開始享兒子的福咯!”嘴裏吃著噴香的豬肉,村裏的大人們都笑眯了眼。


    收了一大批麻雀的夏小橋也笑眯了眼。


    收來的麻雀被打理幹淨切碎油炸,然後做成香辣可口的拌飯醬,味道比用野雞骨頭做的還要香酥美味,阿芒隻吃了一口,就給這些拌飯醬定下了30文一罐的價格。


    “這味道可是太香了!連骨頭都能嚼碎了咽下去!”阿芒指著桌上的罐子,“給我打包二十罐,我拿去送給大哥大嫂他們嚐嚐去。哎呀早知道這麻雀也如此美味,該早點開始收的。”


    “算了吧!少做幾次,這些麻雀成災了雖然麻煩,不過,真要都殺了,就該鬧蟲災了,一年集中收個一兩次,給醬菜廠多加一個新產品就夠了。”


    “你是說原材料不能保證?那就不能賣30文錢一罐了,50文吧!愛買不買!吃得起的,50文不過九牛一毛,吃不起的,30文也嫌貴!”阿芒點頭道。


    麥收時節,不僅是整個根據地獲得了大豐收,被夏小橋派去“尋找”鐵礦的侍衛們,也帶著豐收的喜悅回來了。


    “娘娘英明!我們聽了您的計策,偷偷潛伏在那赤水城城主往外販賣鐵礦的船上,果然截獲了一大批已經煉好的鐵礦!”這名侍衛大概是get到了新的盜竊技巧,對給他們支招的夏小橋特別的崇拜!


    本來他們接到任務,是想著趁那些挖礦的下工了,自己再悄悄將那些開挖出來的鐵礦石裝到陛下給的儲物袋裏帶回來的。沒想到自家娘娘當場擺擺手,提議讓他們幹脆在城內潛伏幾天。


    當時,夏小橋是這麽說的——


    “現如今天下大亂,各地豪強相互征伐,武器消耗肯定很大,鍛造武器可離不開鐵礦,那赤水城城主之所以在亂世中安居一隅,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赤水城易守難攻,而且,他養了那麽多高人,難道不需要錢財支撐嗎?那麽多的錢,隻有賣鐵礦了吧?既養肥了自己,又能和外麵那些勢力打好關係,互不侵犯,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如今,我偏要截了他的胡!你們且去城內一些碼頭要塞潛伏起來,仔細觀察,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肯定有船隻向外運送鐵礦的。咱們這截胡的買賣不能多做,以免人家起疑心,這樣,你們看準機會,撿那一次運送鐵礦比較多的時候,趁機上船,將他們的鐵礦半途截了。記住,一定要等船隻出了赤水城、進了別人的地盤再動手,這樣,赤水城那邊來不及喊人來支援,哼,那沿途的其他勢力,隻怕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鐵礦到底是誰偷的了……”


    “嘖嘖!沒想到小橋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圍觀了整個過程的阿芒嘲笑道。


    “唉!這都是生活所迫啊!那鄭愨要是肯賣鐵礦給我們,我又何必非要做賊呢!要知道,我的願望可一直都是天下無賊啊……”夏小橋佯裝寂寞地45度仰望天空。


    夏小橋不知道,就是他這一時的心血來潮惡作劇一般的盜竊計劃,讓原本河蟹相處的赤水城和臨近幾個城池(疑似盜竊了大批昂貴鐵礦的城池)徹底撕破了臉。


    在鄭愨看來,運輸鐵礦的船隻有重兵把守,而且一路都沒有靠岸,除了這些經常向他購買鐵礦的“熟人”,誰能光天化日的偷走這些鐵礦?


    而在那些被懷疑的各方勢力看來,鄭愨此人素來詭計多端,無緣無故運送這麽多鐵礦出去,還一口咬定是在他們轄區範圍內被盜的,說不定是賊喊捉賊,分明是想吞了對方的貨款,還想嫁禍給他們,說不定還想借著這個借口吞並他們呢!


    幾個被鄭愨懷疑上了的大佬想到鄭愨平素的狠辣手段,頓時悚然一驚,深覺自己掉進了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裏,一瞬間連往日互踩的仇怨也忘了,幾家人正式坐在一起,暗搓搓商討著如何聯手對抗鄭愨,頂好是趁著這個機會倒打一耙,將那肥的流油的赤水城據為己有,再不濟幾家瓜分鐵礦山也是劃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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