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切仿佛做了一場夢。當我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跟隨著行駛了3個小時的長途車來到了位於海邊的儷山療養院。


    2


    “嗨!美女姐姐,我們是來看望朋友的,能幫我們一下麽?”申澤笑眯眯地對接待處那個長頭發的小女孩說道。


    “嗬嗬,當然。”小女孩紅著臉,溫柔地回答道,“請問你們是來看望誰的?”


    “是個女孩子,她叫心惜!”


    “心惜?”小女孩似乎有點吃驚,但同時也帶著一份欣慰和驚喜,“真是太好了!我們都以為心惜沒有朋友呢!從來都沒有人來看過她,真是太可憐了。”


    “what?一個來看她的人都沒有?”申澤很也吃驚,回頭朝我們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手勢。


    “陽一,真的好可憐啊!”安息那個丫頭突然間也變得十分難過,“所以說我們一定要幫助她和程勳,對不對?”


    哈!全世界可憐的人多了,我安陽一又不是聖人,難道誰都要我幫麽?


    我沒有理睬安息,而是重重地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十分不滿意地說道:“小姐,你們怎麽招待客人的?就算不能立刻帶我們去看病人,也應該趕緊給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對不起!對不起!”長頭發的小女孩連忙紅著臉鞠躬道歉,“先生小姐們,請跟我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吧。我馬上就去通知醫生。”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來到了療養院的休息室。


    大概五分鍾後,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身穿白色醫生長袍的高個子男生。


    3


    進來的這個男生看起來十分成熟,但從他的樣貌估算:大概也就是20歲出頭的樣子。他有一頭很特別的淺咖啡色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柔美;然而他的眉骨卻十分挺拔和堅毅,配上他深邃得如同黑寶石一般的眼睛,顯得異常神秘和堅定——似乎還有一絲冷漠。


    接下來的交談證明,他的確是一個冷漠並且讓人捉摸不透的家夥。


    “下午好。”這個家夥的問候十分簡單,而且不帶一絲表情,這讓我覺得十分不自在。說實在的,他這種態度可是讓我非常不爽。


    “我並沒有覺得這個下午有多好!”我有些挑釁意味地說道。


    “討厭啦!”安息狠狠地用肩膀撞了我一下,然後立刻換成一副甜得膩人的笑臉,“嗬嗬,您好,我叫安息,安息的安,安息的息,很高興認識您!”


    汗,這個自稱天使的醜丫頭又開始她愚蠢的自我介紹了,真是給我丟臉!我十分鄙視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把椅子往旁邊移了移,以便和這個白癡女保持安全距離。


    “你好。”帥哥仍舊麵無表情,微微朝安息點了點頭。


    真是可笑,難道所有的精神科醫生都是這副鬼模樣麽?難怪精神病患者們十年、二十年也出不了院。


    “嗬嗬,我來介紹一下,我旁邊這個喜歡撇嘴巴的討厭家夥叫做安陽一。”


    暈倒!聽到安息這個臭丫頭的“介紹”我差點沒被氣死。


    “那位可愛的哥哥叫申澤,另外一位不喜歡講話的帥哥叫做幽。”安息不厭其煩的一一介紹到。


    “你們好。我是這裏的主治醫生。叫我權佑就可以了。”仍舊是一副冷漠的臉孔,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起來一下,真是自以為是得夠可惡!


    我隨便翹了翹嘴角,當作對他的回應。站在我身後的幽一直無聊地注視著窗外,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人家的問候。好笑的是那個申澤,竟然笑眯眯地伸出手跟人家握手。


    “權佑醫生,我們是來看望我們的朋友心惜的。”安息似乎很興奮地走上前說道。


    聽到心惜的名字,我發現那個叫權佑的家夥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蒼白。直到這一刻,他才第一次抬起頭來認真地打量起我們。


    “你們是心惜的朋友?”我發現權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防備和警覺。這讓我十分好奇。


    “沒錯!”我換了一個姿勢,右手托著下巴,把胳膊支在桌子上,並不客氣地盯著他的眼睛,“怎麽?不歡迎我們?”


    聽我這麽說,權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讓我最最討厭的輕蔑的笑容:“怎麽會?我非常高興有朋友來看望我的病人。”


    可惡的臭小子,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我安陽一擺出一副自以為是的臭德行!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見到心惜呢?”安息激動地問。


    權佑又恢複了之前的麵無表情,嚴肅地說:“這種患者很特殊,都很害怕見到外人,即使是她曾經的朋友。5分鍾後,我的助手會帶你們來我的治療室見她,不過最多隻可以進來兩位。你們準備一下吧,我先告辭了。”權佑說完,便酷酷地轉身離開了。


    4


    切!不就是一個長得帥一點點的精神科醫生麽?有什麽得意的?真是受不了他那副目中無人的高傲嘴臉。


    “哇!好帥啊……”


    扶牆……


    真是頭疼,我正在鄙視那個家夥,誰想我的身後竟然傳來了安息流口水的聲音。再看那丫頭的超級花癡模樣,真是讓我對上帝充滿了同情。


    “喂喂喂!”我十分不滿意地踢了她一腳。


    “可惡!你幹什麽啊,安陽一!”安息正在陶醉,被我這一腳嚇了一跳。


    “瞧你那色迷迷的模樣!”我瞥了她一眼,“沒見過帥哥啊?”


    “怎麽啦!你嫉妒人家長得比你帥啊!”


    “什麽?”我氣得跳了起來,“你這個臭丫頭說什麽呢?我嫉妒那小子?!他全身上下哪有一處比我帥?嗯?!”


    “哼!人家全身上下從內到外都比你帥!比你帥100倍!——不對!是一萬倍才是!”


    可惡!這個自稱天使的魔鬼竟然敢這樣跟我安陽一講話?!真是氣死我了!看來我今天不教訓她一下不行了!這回非把她的屁股打爛!


    我氣呼呼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了那個小丫頭的胳膊,把她按在了桌子上。


    “安陽一!你幹什麽?!放開我!你竟然敢欺負天使!”


    “怎麽啦?有本事變出翅膀飛走啊!”


    “你!你這個混球!”安息那丫頭的臉蛋氣得通紅,“我……我要詛咒你這家夥死了以後上不了天堂!”


    “哈!那謝謝了!”我朝這個笨蛋丫頭壞壞地笑了笑。嗬嗬,瞧她被氣得那副模樣,真是爽啊!


    “可惡啊!申澤快來救我啊!幽!快來幫忙啊!”安息這個小傻瓜,竟然還以為求救會有用,真是可笑。


    一旁的申澤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另一旁的幽仍舊靠在窗邊打著嗬欠,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看吧!這就是我這兩個朋友處事的一貫作風——一個喜歡幸災樂禍,一個愛好置身事外。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為了維護我安陽一一貫的帥氣形象,我決定過一會兒再教訓那個丫頭,便鬆手把她放開了。


    5


    “進來吧!”


    推門進來的是剛剛那個長頭發的小女孩。


    “先生小姐們,”小女孩微笑著說道,“不知道哪位能跟我過來辦理一下手續?”


    “哈!我來!”申澤愉快地答應到。


    汗……我就知道他會如此積極!在這小子看來,什麽事情都是新鮮有趣的,哪怕是叫他去seven-eleven買一包手紙。


    “那請跟我來吧!”喜歡臉紅的小女孩害羞地低著頭帶著申澤出去了。


    他們剛剛離開,另一位高個子女孩又走了進來。


    “你們好,我是權佑醫生的助理,我叫金素兒,不知道哪兩位會跟我去看望心惜小姐?”


    哈,我真是奇怪,這個療養院裏怎麽都是美女呢?而且每個人都那麽溫柔可愛——隻是那個沒有表情的權佑有些煞風景,讓人看了就討厭。


    “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安息樂顛顛地跑到幽的身後,滿懷希望地望著他。


    幽聽到安息的聲音,懶懶地轉過頭,用好奇的目光瞧了她一會兒——估計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安息會跑過來找他。之後,幽並不張揚地打了一個嗬欠:“我有點困了。”


    咚——


    安息一定是受到了重大打擊,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


    “哈!看來隻有我好心願意陪你去嘍!”我幸災樂禍一般地笑了起來,“還不快點走!”


    安息十分鬱悶地看了我一眼,極不情願地跟在我和金助理的身後,走出了休息室。


    要知道我安陽一願意陪她去可是她的榮幸!瞧她那副受罪一樣的表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6


    療養院裏的走廊特別的狹長和安靜,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彌漫在我們呼吸的空氣裏。我們跟在金助理的身後,聽著她的高跟鞋在地上發出“踢嗒踢嗒”密集的響聲,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不自在感。我在心裏暗暗發誓,今後再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我們走廊最裏麵的病房前停了下來。讓我吃驚的是,讓人頓感清新和愉悅的薰衣草清香從門縫裏飄散了出來。這讓我對即將見到的心惜多了一絲的接納感。


    “安息小姐,陽一先生。就是這裏了,權佑醫生在裏麵等著你們呢。”


    “好的!謝謝你!”安息跟金助理道了謝,之後我們推門進入了心惜的病房。


    薰衣草的香味瞬間更加濃鬱了。對於即將見到的心惜,我的心裏竟然有那麽一點點好奇和激動……


    7


    這是一間用鮮花裝飾成的病房,就連牆壁都是恬靜的淡粉色;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射在溫暖幹淨的地板上,角落裏擺放著一架純白色的鋼琴,屋子裏播放著讓人心情放鬆的爵士樂……這一切都讓人根本沒有一點身處病房的壓抑感。布置者的用心讓我感到非常吃驚。


    “你們來了。”我們正為這特別的病房驚歎,這時,權佑醫生出現了我和安息麵前。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對這個高我兩厘米、大我三四歲的帥哥沒有什麽好感!從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就開始了!總之,隻要一看到他,好心情就瞬間煙消雲散。


    “廢話,”我並不友好地說道,“心惜在哪?”


    對於我的不客氣,權佑回敬我的是一絲微微翹起的嘴角和讓我更加討厭的冷笑。然後,他轉身指了指房間最裏麵的、落地窗的前麵:“她就在那裏。”


    我和安息這才注意到,在落地窗前搖椅上,正坐著一個梳著整齊披肩長發、穿著白色輕紗連衣裙的女孩子。此刻,她似乎正在遙望遠處窗外的景色。


    從她的背影看來,她是一個纖瘦單薄的女孩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她顯得那麽的渺小和無助。不用問,她還一定是一個非常脆弱的女孩子,否則怎麽可能死了男朋友就神經失常了呢!哎!真是頭疼!


    8


    經過權佑的允許,安息輕輕地朝心惜走了過去。好像生怕嚇到她一樣。


    “心惜。”走到了心惜的身後,安息輕輕地叫了一聲。這一聲非常非常的輕,但是心惜好像還是被嚇到了,她猛烈地哆嗦了一下,驚恐地轉過身望著我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心惜的模樣,和我想象中差不多,的確是一個柔弱嬌小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和阿嬌的好像,隻是和她這張瘦小的臉蛋有些不成比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裏似乎總是濕漉漉的,一雙露在外麵的骨瘦如柴的手像是在微微顫抖。


    兩個陌生人的出現看來的確是嚇到了她。她用無助的眼神望著一旁的權佑,哆哆嗦嗦地向權佑伸出了手。


    本以為麵對這樣一個可憐柔弱的女孩子,權佑那個該死的冰山臉總該有一點表情了吧?誰想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僵硬著臉,不急不忙地走到了心惜的麵前,把心惜的顫抖的頭摟在了自己的懷裏,然後用似乎挑釁的眼神望著我們。


    “對不起,心惜現在害怕見到其他人。”


    可惡!他以為他是誰啊?他隻不過是人家的主治醫生,幹嗎抱得人家那麽緊啊?再瞧他那冷冰冰的可惡表情!真是欠扁!——要知道我安陽一最討厭別人在我麵前裝酷!


    “喂!”我不客氣地指著權佑說到,“說你呢!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們想和心惜單獨呆一會兒!”


    “哦?”權佑的臉上又劃過一絲輕蔑地冷笑,“對不起,我的病人現在還不能單獨和外人見麵。”


    “什麽?!我們是‘外人’?你這個——!”


    “安陽一!”真是氣死我了!我剛想要衝過去把他推開,卻被安息拉住了,“你不要總是衝動好不好?權佑醫生說的沒錯,他也是為了心惜著想嘛!”


    這個該死的丫頭,這麽快就變成人家的人啦?竟然幫著那個臭小子說話?!真是可惡!


    9


    “心惜,”安息溫柔地對心惜說道,“不要害怕哦!我是安息,安息的安,安息的息……”


    汗!又來了……


    “放心哦,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們是你的朋友,也是程勳的朋友哦!——程勳!心惜,你還記得程勳吧?”


    聽到程勳的名字,心惜又微微地顫抖了起來,但從她的眼神中卻看到不到一絲激動和其它情感。好像她根本已經忘記了程勳一樣。


    “心惜,”安息仍舊不放棄,“難道你忘記了麽?程勳可是最愛你的那個人啊!也是心惜最愛的那個人!你忘記他了麽?”


    心惜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呆滯的眼神癡癡地望著地板。


    切!瞧瞧吧,真不知道那個程勳還留戀什麽?還不放心什麽?還不如早點進天堂算了!反正心惜已經記不得他了,而且記不得更好,忘記也就不會有痛苦了嘛!真是搞不懂那小子在想什麽!頭疼!


    “心惜,”安息那丫頭還真是有死不放棄的精神,“你振作一點啊!雖然程勳已經離開了你,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啊!振作起來啊心惜……心惜!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程勳了麽?”


    “哎呀!你就直接跟她說得了唄!”我有點不耐煩地把安息那丫頭撥弄到了一遍,彎著腰大聲對心惜說道,“喂,人死不能複生!你何必這麽折磨自己呢?反正你男朋友已經死了!回不來了知不知道?你——哇!”


    該死!這個心惜竟然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真是疼死我了!可惡,這個小丫頭哪來的這麽大力氣?看來精神病患者還真蠻有危險性的啊!動不動就會發瘋!


    “陽一!”安息緊張地叫了起來,“你沒事吧?”


    “廢話!沒事你來試試!”我鬱悶地捂著胳膊喊到,“你沒看到已經流血了麽?!”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心惜突然大哭了起來。權佑連忙一邊緊緊地抱住心惜,一邊朝門外喊,“素兒!帶安先生去醫務室包紮傷口!今天的會麵時間就到這裏!”


    聞聲跑進來的金助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慌慌張張地帶著我們離開了心惜的病房。


    哼!真是不甘心,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咬了一口,我安陽一從小到大還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呢!更可惡的是這種丟人的情景竟然被那個權佑看到了!他一定很得意吧?!該死!


    離開病房之前,我回頭看了那小子一眼,他正把抽搐的心惜抱到了床上,然後刷的一聲拉上了落地窗的窗簾。屋子裏瞬間變得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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