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醫館又得到回靈丹秘方的易盈盈興致極高。將醫館收拾一番後,就背上藥箱,跟著李隨風去了他落腳的院子。


    “你有錢買院子,沒錢付藥費?”易盈盈站在院子門前驚訝地張開了小嘴。單單是這前院,就比和光醫館還大!看格局,這至少是一座三進的院落!


    “藥費貴啊,單獨問診,就要你十兩銀子。”李隨風故意做出哭喪臉,說道:“這要是行針抓藥的,沒有上百兩,哪能行啊!”


    “你看的不是醫生,是錢生。”易盈盈說:“東海這些醫館藥鋪裏,最貴的就屬南門的回知醫館,問診也才一兩銀子。你少誆我。”


    “開玩笑而已。”李隨風笑道。得知易盈盈確能化解蛇毒後,他突然放鬆了許多。他說:“院子是我和朋友一起買的,這兩進的院子格局有問題,前院都堪比三進院的規格了,後院就小不少,頭重腳輕。因為賣不上價錢,才被我們購置下來。”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就走進了蘇瑤的房間。


    “李大哥,你回來……哇!好可愛的妹妹!”一直守在蘇瑤身邊的林小月“嗖”一聲撲到易盈盈身邊,把她摟進了懷裏。


    易盈盈廢了好大力氣從林小月懷中掙紮出來,叫道:“你幹什麽!”


    “哇,好可愛啊!”林小月揉了揉易盈盈的圓臉,轉頭瞪向了李隨風。“你是覺得蘇姐姐治不好了,就又拐來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想要從小培養嗎!”


    李隨風汗顏。他把易盈盈從林小月的魔爪下解救出來後,說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哼,和江辭混在一起的,能是什麽好人!”林小月嘴巴一扁,氣鼓鼓地瞪向一旁。


    聽出林小月話裏有話,李隨風無奈地看向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鍾叔。


    鍾叔雙手攤開,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主人幹的事情,他哪敢評價?


    “這剛出去大半天,怎麽就鬧出這麽多事情。”李隨風嘟囔了一句。隨後,他向林小月解釋道:“這是易盈盈,易家第十九代傳人。我請來為蘇瑤解毒的。”


    林小月難以置信地看向易盈盈。“這麽小?”


    “我不是小孩子!”易盈盈盯著林小月身上的某個位置說道。不得不承認,林小月也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美人,隻是和蘇瑤站一起時,才會稍顯遜色。


    易盈盈看到蘇瑤時,嘴巴不自覺地張開了些許。她驚歎:“好美的姐姐!”


    果然,蘇瑤的魅力是男女通吃。


    李隨風問道:“怎麽樣,這蛇毒能解嗎?”


    易盈盈一邊為蘇瑤把脈,一邊說:“這和前陣子紫紋蛇蛇毒的後毒很像,隻是毒性更加劇烈。幾個月前,我爺爺就發現東海郡附近的蛇毒有所異變,尤其是鱗下有毒的蛇類異獸。如果隻是蛇牙的毒,反倒沒有太多變化。我爺爺甚至懷疑這毒,不是蛇毒。”


    “另有隱情嗎?”


    “我還在查證……爺爺覺得不能隻靠行針解毒,畢竟很多人等不到我們行針就已經毒發身亡,所以他一直專注尋找解毒的藥方,沒有留下太多和蛇毒相關的證據。”


    “易前輩,是真正的醫者仁心。”李隨風看出易盈盈眼底的落寞,想要安慰她幾句。易盈盈的父母在她年幼時雙雙去世,自小便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去世,一場喪事全靠易盈盈上下打點。偌大的醫館全落到一個十二歲的女孩身上,這份重擔,可想而知。


    “我一定會查出這蛇毒的真相。”易盈盈說:“蘇姐姐體內毒性被藥物抑製,性命無虞。我隻要為她行針,今日便可蘇醒。明日我再為她行針,便可徹底祛除毒性。再行調養三日,就可完全恢複。”


    “蛇毒的事,我會幫你。”李隨風說道:“你需要什麽準備,盡管告訴我就好。”


    易盈盈看著李隨風,說道:“你的醫術不比我差。”


    “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樣子。”李隨風說:“別總問這問那的。”


    易盈盈對李隨風充滿了好奇。她心中甚至浮現出用蘇瑤威脅李隨風的想法,不過出於醫者的道德要求,她將這個想法扼殺在了萌芽的階段,老老實實地為蘇瑤行針。


    趁著易盈盈行針的功夫,李隨風將鍾叔拉到了身邊。


    “江辭那小子,不會是對林小月做了什麽吧?”


    “小友,話可不能亂說。我家主人儀表堂堂、魅力非凡,乃是真龍下凡……”鍾叔如同一根老油條,笑眯眯地說道。


    “說,他是不是又去逛青樓了!”


    “去了。”


    這幹脆的回答讓李隨風咬牙切齒。“你就不能管著他一些嗎?”


    “老夫我可管不住,我家主人天性喜美,他心胸博大……”


    “停!打住!他這要是留下龍種了怎麽辦!”李隨風就是打不過鍾叔,如果打得過,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拎起來扇一巴掌。他為了江辭的健康成長苦口婆心,鍾叔這種跟在身邊的卻是管都不管!


    “放心,我家主人知道節製。每家青樓都是固定一人的。”


    “這還好……等一下!他去的又不是一家!這問題還是很大啊!是固定一人能說過去的嗎!”


    “請放心,我家主人至今元陽未泄。所行之事,發乎情止乎禮。”


    “@#¥%……&*”一時間,李隨風的語言有些混亂。他感覺自己操碎了心。


    “主人在宮中有少師少傅、太師太傅們管著,如今在江湖曆練,各種事都要經曆一下。”鍾叔說道。鍾叔說:“主人所說的釋放,不過是在美人懷中宿醉而已。便是有人心懷不軌,歐陽統領自會處理。”


    李隨風忽然覺得江辭有點慘。江辭這貨,原來逛的是清樓,不是青樓。


    “老夫隻是不說青樓地處何處,亦不會跟著主人走進青樓。至於青樓的規矩,老夫自然也不會說。”


    李隨風慢慢地豎起拇指,說道:“薑還是老的辣。”


    鍾叔笑嗬嗬地看著李隨風,說道:“我家主人生性聰慧,雖好美色,卻不是貪戀美色之人。不會因為沉醉溫柔鄉而忘卻心中大義的。何況,他身邊,不是還有您這樣的朋友嗎?”


    “我隻是不希望他負了朋友。”李隨風說:“而且,他那不叫貪戀美色,他那是被騙的團團轉轉。”


    “可不敢擔這欺君之罪。”


    江辭愛美好色,他之於林小月的好感,是發乎情止於禮還是怦然心動?又或者是見色起意?李隨風說不清楚。他隻希望江辭可以不辜負林小月心中對他的那一點好感。


    林小月曾喜歡的人究竟是駱三元還是陸子遊?這個問題就像陸子遊是否真的喜歡過林小月一樣,沒有答案。當事的林小月說不清,旁觀的李隨風就更說不清了。這種朦朧模糊的愛戀隨著駱三元或是陸子遊的死亡而會被時間淡化。可是,淡化不意味著消失。這份模糊的感情會始終攔在林小月之於江辭的一點好感前,是顧慮、不舍、替代以及種種複雜。


    李隨風雙手抄在胸前,宛如一位思深憂遠的家長。


    “你裝深沉做什麽?”易盈盈從蘇瑤房中走出,恰好看見了院子裏的李隨風。


    李隨風遞給易盈盈一塊手帕,說道:“擦擦汗,去客房休息一下。別每天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你才十二歲。”


    “要你管?”易盈盈瞪了李隨風一眼。“你為什麽幫我?”


    “目的相同罷了。我朋友拜托我調查城外異獸異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真的?”易盈盈盯著李隨風。她水靈靈的眼睛如能直入人心一般,盯得李隨風渾身不自在。他無奈,隻好撓撓臉頰說:“我是怕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沒問題!”易盈盈突然說道:“別把我當成小孩子!”


    李隨風伸手揉了揉易盈盈的小腦袋,說:“我也是從小和爺爺一起長大的。”


    “嗯?”這一次,易盈盈沒有拍掉李隨風的手。


    “以後有事,就來找我。”李隨風說。


    “我一個人能行!”


    “我知道。”李隨風說:“沒人把你當成小孩子。”


    “嗯。”易盈盈點了點頭。


    “這才像個孩子”,李隨風把這句話藏在了心裏。在百花穀時,李隨風就嚐過孤單的滋味。在藏書閣中博覽群書,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孤獨。易盈盈也是。


    “這麽快就新收了個妹妹啊?”


    李隨風看向剛剛蘇醒的蘇瑤,說道:“這麽快就能起來活動了?”


    “盈盈妹妹醫術了得,她行針一次,我就感覺好的差不多了。”蘇瑤說:“她可是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許欺負她。”


    “蘇姐姐,都說我不是小孩子了。”


    李隨風看看蘇瑤,又看看易盈盈,然後又看了看蘇瑤。蘇瑤果然厲害,這剛見麵,就已經是姐妹相稱了。


    “盈盈你怎麽出這麽多汗?快來讓姐姐看看!”


    “噫!”易盈盈突然躲到了李隨風的身後。


    李隨風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沒想到,林小月竟然會母愛泛濫。


    蘇瑤倚在門邊,看著林小月和易盈盈在院中圍著李隨風追逐打鬧,露出淺淺地微笑。李隨風苦笑著,任由易盈盈和林小月在自己的身前身後轉圈。鍾叔立在角落,宛如一尊雕像般注視著他們。


    小院中的一切,安靜美好。


    隻有江辭在被騙。


    “嗝兒……”江辭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可算打聽到需要的消息了。回去之後,估計小月又要和我生氣了……嗝兒!我這回……真是去辦正事的!嗝兒!”


    就,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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