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讓開!你們兩個老家夥擋著爺幹什麽!?沒瞧著爺有重要的事情啊!?”院子裏,有男子急急的聲音如平地驚雷般炸響。


    這個聲音讓屋裏的沈流螢、長情以及寒雪都微微一怔。


    院子裏,那對老夫妻一臉緊張不安地看著突然闖進他們家裏來的人,渾身上下都是血,頭發是髒的臉是髒的,渾身上下都是髒的,除了可怕,他們可沒看出什麽重要的事情來。


    “這這這位爺,咱,咱不認識你啊!”老頭兒戰戰兢兢地說到,雖然害怕是害怕,可人卻擋在沈流螢那屋前,一副說什麽都不讓開的模樣。


    這屋裏的小娘子可是在生娃呢!他家婆娘可是寶貝人家大肚子的小媳婦兒和剛出生的小娃兒得緊,這要是讓這位爺衝進去了還得了!?婆娘不得傷心壞了!?


    老婦此時也和老頭兒一塊擋著,一副堅決的模樣道:“你,你幹啥呢!?”


    女人生孩子可是天大的事情!那可是要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被打擾了那還得了!?


    害怕歸害怕,可這門卻一定是要守穩了!


    來人一臉被氣到了的模樣,二話不再說,抬起手就要將這對老夫妻從麵前推開。


    誰知這夫妻倆鐵了心不讓,來人急得跳腳,當即罵道:“沒看見老子急著要人救命呢啊!?沒看見老子都快死了啊!?”


    這老頭兒碎碎念道:“血多是多了點,可是你活蹦亂跳的,還這麽有力氣朝我們這倆老東西喊叫,不像快死了的樣兒。”


    來人簡直被這老頭兒氣得要吐血。


    就在這時長情忽然打開了屋門,眼定定地瞅著來人,來人一瞧見他便猛地撲了上去,繞過那老頭兒身側,速度快得老頭兒都沒反應過來。


    “小饃饃——!”這一副就要朝長情懷裏撲的模樣的男人不是千裏迢迢從南雲夢趕來的衛風還能是誰?


    可他還沒撲到長情懷裏便被長情按著他的腦門打住了他的動作,氣得衛風直嚷嚷:“死饃饃你還有沒有點良心!我差點就死了你懂不懂!?老子現在心肝脾肺都還在疼著呢!你媳婦兒在屋裏是不是?你趕緊的讓開!我要找你媳婦兒救命!”


    長情不讓,而是定定看著衛風,道:“螢兒要生了。”


    “生什麽啊生!?我這都快要死了!”衛風急得一時沒聽明白長情的話,想也沒想就怒喝道。


    長情那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難得地露出了為難之色。


    眼前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身後是臨盆的妻子,這根本就是手心手背,完全不知該怎麽辦才是好。


    倒是那老婦聽不去了,登時也顧不上害怕,當即罵衛風道:“什麽生什麽!當然是生孩子了!你說你這一個大男人阻撓人家小媳婦兒生孩子到底咋個回事啊!?你家裏沒媳婦兒咋的!?你媳婦兒生的時候別人也去阻撓你試試!?”


    衛風被老婦這一罵給罵懵了,有些愣愣道:“生孩子?生孩子!?小饃饃你那凶巴巴的媳婦兒要生了!?”


    衛風這會兒驚得瞪大了眼,“真的要生了!?”


    “真的要生了。”長情點點頭,一臉的焦急,可他心知衛風帶著一身的傷連夜兼程趕到這兒來找他必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否則不可能這個時辰就到得這東山來。


    可螢兒就要生了,螢兒很緊張,他不能離開螢兒,他必須陪在螢兒身旁。


    “那,那怎麽辦!?”衛風登時麵露慌亂不安之色,擰著眉看著長情,“可這事除了你媳婦兒,沒人能做得了。”


    “究竟是何事?”長情抬手扶上衛風的肩,神色凝重。


    就在這時,屋裏傳來沈流螢微揚的聲音,“呆貨,讓衛風那貨進來。”


    沈流螢此時雖已疼得不行,她能感覺得到孩子已經極度地想要從她的肚子裏出來,她的小腹下墜得厲害,疼得厲害,可她也知道衛風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兒必然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她還能再忍忍,若是關乎衛風性命的事情,她就是生著都要管,否則她的大寶貝怕是這一輩子都會悲傷不已。


    沈流螢說完這話,寒雪趕緊將床帳子放下來,站在了床前,同時她的麵上也滿是不安之色,眸中寫滿了焦急與激動,不僅是因為突然到來的衛風,還因為……味道。


    褐羽的味道!


    她感覺到了褐羽的味道!


    他和衛風在一起!他還沒有死!


    衛風在門外稍有遲疑,終是橫著心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小饃饃媳婦兒,不是我要攔著你不讓你生孩子,隻是這鳥命關天,我情非得已!”


    “……有屁快放!”沈流螢在床上疼得就差沒死去活來,當即罵了衛風一聲。


    衛風趕緊隻說重點:“麻雀快要死了,隻有你能救他。”


    “什麽!?”沈流螢陡然心驚,驚得她瞬間掀開了麵前的床帳子,不可置信地看著渾身上下都是血汙的衛風,“你說什麽!?”


    衛風卻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捧出來一隻小小的麻雀。


    寒雪在看到衛風捧在手心裏的小麻雀時,她眼眶瞬間便紅了。


    沈流螢則是著急道:“快捧過來讓我看看!”


    衛風則是看紅了眼眶的寒雪一眼,然後將小麻雀遞給了她,道:“為了陪你看雪,他一直撐著最後一口氣。”


    寒雪看著衛風放到自己手心裏來的奄奄一息的小麻雀,眼淚刹那便流了出來,可她一瞬都不敢慢,趕緊將小麻雀捧到了沈流螢麵前。


    沈流螢此時無法坐起身,隻能努力地側過身子,將右手輕輕覆到了小麻雀身上,瞬間就蹙起了眉心,驚道:“怎麽傷得這麽重!”


    掌門師伯的兩劍都在同個位置穿胸而過,沒有當場死去就已經是萬幸,又怎麽可能傷得不重?


    衛風心裏想著,卻沒有說出來,以免讓本就擔心的人更擔心。


    幸而這隻小麻雀是妖,心中又有陪寒雪看雪那麽深的執念,才一直強撐著一口氣到了這兒,不然這一路他根本撐不到見到沈流螢。


    “夫人,還,還有救嗎?”寒雪看著沈流螢,又有淚從眼角流出,滴落到小麻雀身上。


    沈流螢抬眸看她一眼,然後認真且肯定道:“隻要他還有氣,我就能救得活他,放心。”


    “謝謝夫人!”寒雪用力點點頭,再用力吸了一吸鼻子。


    卻聽沈流螢又道:“不過我這會兒沒多少力氣來幫他處理傷口,隻能先把他的氣提起來,讓他醒過來,過後我再幫他將這傷口處理好。”


    “嗯嗯!”寒雪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了。


    長情坐在沈流螢身旁,眸中滿是心疼之色。


    這天下,沒有誰個女人像他的螢兒這般從懷孩子開始到臨盆了都還在折騰的。


    長情想摸摸沈流螢的臉,可這會兒又怕打擾到專心致誌幫小麻雀救治的她。


    約莫過了小半盞茶的時間,沈流螢無力地收回覆在小麻雀身上的手,輕聲道:“好了,暫時不會有事了。”


    “謝謝夫人救命之恩!謝謝夫人!”寒雪小心地捧著依舊處在昏迷中的小麻雀,朝沈流螢頻頻躬身,緊著又轉過頭來朝衛風躬身,“也謝謝你,衛風!”


    謝謝你們不排斥我們是妖,謝謝你們將我們當朋友,謝謝你們不顧自己也要保我們安全無虞!


    “哈……”衛風聽著沈流螢說小麻雀沒事了,那緊繃了一整夜的心弦終於舒緩了下來,可他才舒心地笑了一聲,他便“噗通”一聲倒到了一聲。


    “阿風!”長情驚呼一聲。


    沈流螢當即推推他,“快去看看,他傷得也不輕。”


    “螢兒等等我。”長情稍稍緊了緊握著的沈流螢的手,而後走到衛風身邊,將昏過去的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抱起他出了屋,將他交給那對老夫妻照顧。


    寒雪也紅著眼將小麻雀交給了老婦,拜托她千萬要照顧好這隻小麻雀。


    這對老夫妻覺得從昨夜開始他們就沒得安生過,可終是心善之人,見不得別人受苦,便盡心盡力地幫衛風擦洗了身子,簡單處理了他身上的傷,末了還給他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裳。


    那隻小麻雀,老婦則是找了一個小小的竹編籃子,往裏邊撲了好幾塊棉布,又為它包好了身上的傷口,這才將它放到竹編籃子裏,末了還給它蓋上一塊小小的厚棉布,以免它著涼。


    而旁邊屋裏,沈流螢真真是疼得死去活來,喊得那叫一個天崩地裂天崩地裂,以致這整個村子快全聽到她的喊叫聲,還有些好事的跑到了這小院外邊來瞧。


    “哎唷,孩兒他爹,你聽聽這小媳婦兒多有勁兒,喊得這麽大聲,一定生個大胖小子!”


    “為啥喊得大聲的就是大胖小子啊?”


    “這個……我說是就是!”


    有一個瞧著已經八九十歲的老嫗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來,一邊豎著耳朵聽一邊扁著那張沒牙了的嘴笑嗬嗬道:“這是哪家的小媳婦兒啊?瞅瞅著喊叫聲,可都沒人比得上哩!一定是個好媳婦兒,日後再生個七八個的都準沒問題!”


    一個還吮著手指的小娃娃則是扯著自家阿娘的衣袖,好奇地問道:“阿娘,這個叫聲好難聽啊,是在幹什麽啊?”


    “嗬嗬,這啊,是在生孩子,女人生孩子都是這麽叫的。”


    “那阿娘生我的時候也是這麽叫的嗎?”


    “不不不,阿娘可沒這麽有勁兒,阿娘我也從來沒有聽過誰個女人生孩子能喊這麽大聲,肯定是個粗悍女人。”


    就連一直守在這小院附近的破印軍都忍不住想要把耳朵給堵上。


    這什麽情況?這這這,這是生孩子還是要人命哪?


    小院裏,那老頭兒實在聽不下去了,著急地對老婦道:“婆娘啊,這小媳婦兒咋越喊越有勁兒呢?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啊?”


    “看啥啊看,有勁兒那才是好事!沒勁兒那才有事!去去,去看著那小夥子去,我給再煮一碗糖水蛋去,不然這小媳婦兒生好了孩子之後也沒個啥補補的,不過咱家還有雞蛋沒啊?”


    “有有,咱家養的雞這幾天下了好多個蛋呢!”


    屋裏,沈流螢已不知在長情的手背上手臂上咬了多少個牙齒印,有的甚至還都咬出了血來。


    寒雪則是滿頭滿身都是汗,她這接生的可比正在生的沈流螢還要緊張,“哎呀夫人,你別光喊不使勁啊,你得邊喊邊使勁啊!”


    “啊啊啊啊——!”沈流螢心裏想著使勁使勁使勁,疼得她又是忍不住大聲喊道,而後忍住又抓過長情的手臂來咬。


    這被咬著的長情卻是比沈流螢與寒雪兩個人的緊張加起來還要緊張還要不安,就像生孩子和接生的人都是他似的,急得他的模樣都妖變了,長長的耳朵豎在頭頂上,緊張心疼得細汗凝成了汗珠往下淌,他跪坐在床頭前,隨時準備著自己的手給沈流螢咬,以致他用唇不斷地吻去她臉上的汗水。


    這樣的緊張,長情覺得一刻鍾都漫長得像是過了十年之久。


    長情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這會兒眼裏心裏除了沈流螢也會還是沈流螢的他突然聽到孩子啼哭的哇哇聲。


    他愣住,緊著就聽到寒雪雀躍不已的聲音:“啊啊啊啊啊!生生生生生……生出來了!殿下殿下!快快!來抱著小殿下去擦幹淨用大娘給準備的軟棉布包起來!”


    長情不動,他已經完全傻住了。


    寒雪不由大聲叫他一聲:“殿下!說好了要給我搭把手的呢!?別愣了,趕緊的!不然小殿下會著涼的!”


    長情這才猛地回過神,卻是先在沈流螢臉上親了一口,道:“螢兒,我,我先抱孩子!”


    誰知寒雪在看到他那抖得不行的雙手時登時不敢把孩子給他了,而是自己從床上挪了下來,一邊對長情道:“殿下你還是陪著夫人吧,我來處理。”


    她得趕快趕快趕快!後邊還有兩個呢!


    寒雪乃軍人出身,抱著這軟得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小家夥時緊張小心得不得了了,可她也早就練就了一顆不管何時都要足夠冷靜的心,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為小家夥擦洗幹淨,照著老婦教她的方法給小家夥裹上棉巾再裹上小包被,最後才將小家夥遞給長情,自己又繼續幫沈流螢接生去了。


    長情依舊跪坐在床頭前,抱著寒雪遞給他的孩子,腰杆挺得筆直,渾身都緊繃著,抱著孩子的雙手更是一動都不敢動,隻傻傻愣愣地看著懷裏的孩子。


    孩子的臉小小的,還沒有他的拳頭大,小臉紅紅的,眼睛緊閉著沒有睜開,長情瞧著的第一眼感覺就是難看,不過他的心卻是激動歡喜得不得了。


    在看這小家夥的頭頂上,一雙小小的隻有些微短短絨毛的濕漉漉的長耳朵,長情忍不住低下頭在小家夥的額上用唇輕輕碰了一碰,而後看向正側過臉來看他的沈流螢笑道:“螢兒,我不嫌棄我們孩子的耳朵。”


    沈流螢也笑了,同時伸過手來揪住長情腦袋上的長耳朵,卻是邊笑邊咬牙切齒道:“疼死了,我還要再生兩個呢!”


    長情趕緊湊過來吻她的唇,不巧沈流螢肚子又疼得厲害,不由得便咬上了長情的唇。


    長情非但不覺疼,反是覺得像蜜糖一般甜。


    寒雪則是嗬嗬笑道:“忘了和殿下還有夫人說了,這第一個小殿下是男娃娃。”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長情再一次聽到了孩子哇哇的哭聲。


    這一回他沒用寒雪來清理孩子,而是他自己來。


    當他將光溜溜又髒兮兮的小家夥捧在手心裏時,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軟化了。


    在給孩子擦身子的時候長情發現他的孩子比妖化的他多了一樣東西。


    小尾巴。


    孩子的脊椎末端有個小小的短茸團尾。


    看見這小團尾的時候,長情首先想到的便是:螢兒肯定會很喜歡的。


    就在這時,隻聽沈流螢喘著氣問道:“呆貨,是兒子還是閨女?”


    “兒子。”長情邊包孩子邊道。


    沈流螢不能冷靜了。


    倆兒子了!?


    別這樣行不行!?


    閨女的希望就在第三個了!


    閨女,千萬千萬別讓娘親失望啊!


    於是沈流螢憋了半天,十分不甘心道:“莫長情,要三個都是兒子的話,就你自己養!”


    “……”


    ------題外話------


    小兔嘰出生了出生了!終於出生了!出生在8月1號這個開文的特殊日子!喲嗬嗬嗬~


    看我多好,為了讓你們早點看到小兔嘰,我把更新時間放在了0點這個時間!喲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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