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喜歡陽光,喜歡草木,喜歡花鳥,喜歡一切有生機的事物,向往著一切富有生命力的東西,因為從前的他總是期盼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如這些富有生機的生命一般鮮活有力,盡管他知道自己的期盼不過是奢望,但他從未放棄過對生活的喜愛。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有一天如正常人一般無需人攙扶便能自如地行走在溫暖的陽光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即便他的身子痊愈至今已經半年,每每他自如地行走在陽光下,他總有一種感覺,覺得這是一場夢,美好的夢。


    不過,這卻又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開春之時,沈望舒親手在他的小院裏種下了些月季花種,此時花種已從土裏冒出了青綠的嫩芽來,煞是可愛,沈望舒此時正蹲在地上,用他自己做的小竹漏正在給破土而出的月季花苗澆水,眉眼溫和,目光柔軟,就好像他在照顧的是一些可愛的孩子一樣,輕柔小心。


    不知從何處飛來幾隻蝴蝶,飛到了沈望舒身旁,輕輕地撲扇著翅膀。


    隻聽沈望舒溫柔地笑道:“我的月季花才種下,還要等上好一段時日才會開花,你們這會兒來,還早了些。”


    但,蝴蝶並未飛走,反是落到了他裝著水的木桶邊沿上,落到了他拿在手裏的小竹漏上,似乎就是要停在這兒看著他澆花似的。


    沈望舒笑得更溫柔了些,“你們若是喜歡這兒,待我多種下一些花種,來年開春花開時,你們應該會喜歡的。”


    “三哥!”就在這時,沈望舒身後傳來沈流螢含笑的聲音。


    沈望舒還未回頭,便見著沈流螢已經提了提裙子在他身旁蹲下了身,笑著問他道:“三哥種的什麽花兒?”


    “月季。”沈望舒溫柔道,“花期長一些,能見著她們開花的日子就多一些,這些小東西們也會更喜歡一些。”


    沈望舒說著,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停在木桶邊沿上的小蝴蝶,隻見那小蝴蝶任他碰,一動也不動,更沒有飛走。


    沈流螢見狀,便也伸出手,可她的手才抬起,前一瞬還安安靜靜由沈望舒碰碰的蝴蝶便撲扇著翅膀飛走了,幾隻蝴蝶一塊兒都飛走了,飛走之前卻又都在沈望舒的頭頂上輕輕一停,而後才飛開,就像在與他道聲告辭似的。


    沈流螢看著飛走的小蝴蝶們,笑道:“三哥,這些小蝴蝶好像很喜歡三哥呢?”


    “我也不知。”沈望舒的神情及語氣溫柔得就像此刻的陽光,柔柔軟軟的,“自開春暖和了之後,院子裏便常常有蝴蝶飛來,明明我這小院中的花兒都還沒有開。”


    “或許……”沈流螢歪頭看向沈望舒,“它們不是來看花兒的,而是來看三哥的呢?”


    因為三哥體內有三嫂的妖元,所以才會總是有小蝴蝶飛到這兒來吧。


    “看我?我有什麽好看的?”沈望舒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沈流螢的鼻尖,柔笑道,“小螢又在拿三哥逗趣了。”


    “我才沒有,我說的可是實話。”沈流螢摸摸被沈望舒指尖點了點的鼻尖,笑得愉悅道,“三哥這麽溫柔這麽儒雅,小蝴蝶喜歡,所以就來看三哥了啊。”


    沈望舒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小螢你啊,又在誇三哥好了,這若是讓外人聽到了,該笑話三哥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誰敢笑話三哥?誰敢說三哥不好?”沈流螢笑著抱住了沈望舒的胳膊,“三哥本來就很好啊,如果我不是三哥的小螢的話,我一定會嫁給三哥的!”


    沈流螢的話逗得沈望舒笑得更愉悅,見著她開心,沈望舒便也與她玩笑道:“若我不是小螢的三哥的話,我也一定會娶小螢為妻的。”


    “真的?”沈流螢微微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當然。”沈望舒曲起食指刮刮沈流螢的鼻子,溫柔極了,“小螢是三哥見過的最好的姑娘。”


    “可惜三哥遲了,小螢已經嫁人了。”沈流螢笑得眉眼彎彎,像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而且……”


    沈流螢站起身,麵對著沈望舒將手摸向自己的小腹,笑得就像明朗歡快,“小螢要給小娃娃當娘親了。”


    沈望舒聽著沈流螢的話,看著沈流螢的動作,驚得他將手裏拿著小竹漏掉到地上,險些砸到那才破土而出未多少時日的嬌嫩月季花苗。


    隻見他愣愣站起身,怔怔看著沈流螢,震驚地問道:“小螢是說……小螢有喜了?”


    “嗯!”看著沈望舒震驚怔愣的模樣,沈流螢笑著點了點頭,“我都還沒有告訴大哥二哥呢,先告訴三哥的!”


    沈望舒愣了好久才回過神,而後見著他抬起手,輕輕撫上沈流螢的臉頰,溫柔得就像個長輩,麵上是難掩的驚喜與激動,隻聽他柔聲道:“我的小螢長大了,要當娘親了,真好。”


    “三哥啊。”沈流螢抬手覆上沈望舒的手背,將他的手握在手裏,撒嬌似的輕輕晃著,道,“我當了娘,我還想當小姑呢。”


    沈望舒一怔,然後用另一手揉揉沈流螢的腦袋,笑道:“貪心。”


    “這怎麽能說是貪心呢?我說的可都是心裏話!”沈流螢扁扁嘴,“三哥你看啊,大哥個老頑固就是遲遲不肯娶妻,二哥雖然有了二嫂吧,但是二哥那樣兒不情不願的,誰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娃娃呢,然後三哥你——”


    “三哥還沒有要成婚的打算。”沈望舒柔聲打斷了沈流螢的話。


    “為什麽呢?”沈流螢趕緊問道。


    她最想知道的便是這個問題,最想知道的便是三哥的心,最想知道的便是三哥對方雨靈的情。


    至深至濃的情,哪怕是抹除了所有的記憶,也會像葉公子與小十六那樣,即便什麽都不再記得,卻還是會在已然成白的記憶中遇見彼此。


    “或許說出來會讓小螢覺得有些荒唐,因為便是我自己都覺著有些荒唐。”麵對沈流螢,沈望舒向來不會藏著自己心中的事,他喜歡與這個妹妹分享他心中的事,不論悲傷還是喜悅,隻要沈流螢問,他都會說,“我的心……”


    沈望舒抬起手輕輕覆上自己心髒的地方,聲音溫柔,“我總覺得我的心像是在等待一個人,等待著她出現,可這個人是誰又是長了何模樣,我全都不知曉,我甚至不知曉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一種的感覺。”


    沈望舒說完,覺著有些尷尬地問沈流螢道:“小螢可覺我說的這個事很荒唐?”


    “不。”沈流螢搖搖頭,“我不覺得三哥的這個感覺很荒唐。”


    沈望舒詫異地看著沈流螢,因為他不求人認可他的想法,隻要不嘲笑他便好,是以沈流螢的肯定才會讓他覺得詫異。


    隻聽沈流螢又道:“我相信三哥會等到三哥心中的這個人的。”


    沈望舒輕輕笑了起來,又輕輕揉了揉沈流螢的腦袋,“在小螢眼裏,三哥般般都是好,便是這樣荒唐的感覺不切實際的想法,小螢都認同,能有小螢這樣的小妹,是三哥的福分。”


    沈流螢一把抱住沈望舒的胳膊,親昵道:“有三哥還有大哥二哥這樣的好兄長,是小螢天大的福分!上輩子修來的!”


    沈望舒撫撫沈流螢的手背,這才發現長情沒有出現,遂問道:“小螢是回來見二哥的吧?自己回來的?莫少主沒有送你回來?”


    “他陪我一同回來的,但是在府門外遇到了衛風,說事去了。”這是方才秋容來告訴她的,道是和衛風說完了事便回到她身邊來。


    “原是如此。”沈望舒這才放心,“我還以為他讓你自己回來的,小螢現下可是懷了身子,絲毫馬虎不得。”


    沈流螢忍不住笑了,“三哥啊,你怎麽和那個呆貨一樣緊張,我很好,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


    “那可不行,來,回屋坐,不能總是站著。”


    沈流螢抱著沈望舒的胳膊,笑得很開心,很滿足,因為而今的她,她在意的人都將她當個寶,小心地疼著護著。


    誠如她自己所言,這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天大的福分。


    她要她所喜愛所在意的人都好好的,三哥的小蝴蝶,這大半年內竟是讓小若源給找到了!何其有幸!


    隻要小若源將其養上一年,一年之後,她就能讓三哥見到他的心一直在等待的人了!


    此時的小若源,正由沈瀾清打著他的小屁股哇哇大哭著,他的小小手心裏捧著一株長相普通但又讓人叫不出名兒來的綠色植物,如成人小指甲蓋一般大小的小小葉子,有些肥厚,一共就兩片而已,小得不能再小,小得沈瀾清第一次見到這株本是長在大漠黃沙之中的五名小植物時根本不能相信這就是能讓方雨靈複生的承載植物,尤其是在小若源將它從黃沙裏取出來的時候,他更是怕它被灼熱的太陽給燒焦了,好在一切相安無恙。


    此刻小若源的眼淚正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到這株小小植物上,別看它小得不像話,卻能將小若源落下的眼淚吸溜得幹淨,一會兒後,隻見這本是才兩片小葉兒的植物忽地多出了一片葉兒來,同時這株小植物稍稍長大了一些,小若源趕緊將它放回自己頭頂上。


    隻見這小小植物才一放到小家夥頭頂便倏地往下一縮,縮小得讓人幾乎瞧不見,小若源這才摸向自己被打沈瀾清打得通紅的小屁股,哇哇哭得更大聲,“好疼好疼好疼!大壞壞你打得藥藥好疼!”


    “廢話,不疼你能哭這麽多眼淚夠那個怪苗苗吃!?”沈瀾清一臉嫌棄。


    “不管不管不管,你把藥藥打疼了,你要拿好吃的來哄藥藥,不然以後藥藥不喂這顆怪苗苗了!”小若源趴在沈瀾清腿上,腿腳亂踢。


    “知道了知道了,等大哥給我解禁了我就帶你出去吃,行了吧!?”沈瀾清嫌棄又無奈道。


    “還要帶上娘親一塊兒!”


    “不帶!”


    “藥藥要娘親一塊兒!要娘親一塊兒!不然以後藥藥也不喂這顆怪苗苗了!”


    “我說若源源,你就那麽喜歡那塊狗皮膏藥!?”沈瀾清將小若源拎起來,邊給他提褲子邊問道。


    “娘親很好啊,而且娘親在大漠的時候為了救我還險些沒命了呢!我當然喜歡娘親了!而且我覺得娘親很大壞壞很相配啊!”小若源說完,開開心心地跑了,“哦哦哦,藥藥去找娘親!告訴娘親說大壞壞晚上帶我們出去吃好吃的!娘去一定會很開心的!”


    沈瀾清還沒跪足十二個時辰,他還不能走,隻能繼續在祠堂裏跪著。


    隻見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向手腕處。


    他右手手腕處有一道傷疤,新傷,大約也就是一兩個前留下的疤痕。


    這是一個半月前,在大漠的黃沙之中留下的。


    沈瀾清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這道疤,目光沉沉,不知在想著些什麽。


    *


    醉吟樓。


    白日裏的醉吟樓一如既往不做生意,但一到夜裏,這裏依舊燈火通明,歡歌笑語,婀娜身姿,嬌喘呻吟不絕。


    此時正值白日,醉吟樓安安靜靜,若是夜裏的醉吟樓就像個妖嬈美豔魅惑人心的妖姬,那白日裏的醉吟樓就像個安靜溫柔的小家碧玉,富麗之中不失精致,最是達官顯貴有錢人家的公子老爺夜裏最愛來的地方。


    醉吟樓三樓的雅間,已經大半年沒有人來過,有的隻有每日上來清掃的色瓷,將這雅間裏的每一處都清掃得幹幹淨淨,就像隨時迎接那總是說不了幾句話便掐到一起的四人前來似的。


    色瓷此時清掃到擺放在床前的棋盤,她用手中的帕子將棋盤輕輕掃過,盡管棋盤上根本就沒有塵灰。


    她用帕子拂過棋盤後坐到了擺放著白色棋子這一側的椅子上,拈起棋盒裏的白子,用帕子一顆一顆小心細致地擦拭著。


    這是曾經葉柏舟的位置,他總是坐在這個位置與雲有心下棋,總是執著白子。


    色瓷擦拭著手中的白色棋子,美眸之中盡是哀傷之色。


    隻因她知,她所念想的那個人,永不會回來了,她麵前的這盒白子,也不會有人再來拿起,即便她將它們擦拭得多幹淨,她的心所係的那個人,她都沒有機會再看見了。


    就在色瓷沉浸在哀傷之中時,忽有淺笑吟吟的聲音從微敞的雅閣門口出傳來,“哎呀呀,小色瓷這是在睹物思情呢?”


    色瓷手一抖,手中的白棋子噠的一聲掉落回棋盒裏,隨即見著她著急地轉頭看向屋門方向,而後慌張地跪下身,恭恭敬敬道:“色瓷見過少主,見過……見過四爺!”


    衛風在聽到“四爺”這個稱呼時麵上露出了滿意之色,隻聽他笑吟吟道:“還是小色瓷知道掂我的心,知道我最喜歡聽的還是‘四爺’這個稱呼,哎呀,感覺很久很久沒有聽到誰人喚我一聲‘四爺’了,真是想念極了這個稱呼。”


    長情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色瓷,再看一眼她方才坐著的椅子,眼神更冷一分,冷得即便色瓷沒有抬頭看他都能感覺得到他眸中的寒意,這時才聽得他毫無感情地冷冷道:“身為何人當做何事該坐何處,不需要我教你。”


    色瓷身子猛地一顫,麵色倏地刷白,隨即深深躬下身畢恭畢敬道:“屬下明白。”


    “退下。”長情命令道。


    “是,少主。”色瓷一刻不敢在長情麵前多留,應了聲後趕緊站起身,躬身往屋外退。


    向來總是疼愛色瓷的衛風一言不發,待到色瓷退下了,才笑吟吟對坐到了雲有心位置的長情道:“我說小饃饃,小色瓷這般美妙的一美人兒,你不憐香惜玉便罷了,居然還這麽冷冰冰的像是要砍了小色瓷一樣,真是讓我瞧著好生心疼。”


    “你心疼,那你方才怎的不抱住她留下她?”長情看也不看衛風一眼,冷漠道,說出來的話裏邊是濃得不能再濃的嘲諷。


    “那可不行,做錯了事就該受罰受罵。”衛風邊說邊走到長情對麵葉柏舟曾經的位置上坐下身來,依舊笑吟吟,“咱們小舟舟的位置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坐的,你說是不是啊小饃饃?”


    長情懶得搭理他,隻是拈起了麵前棋盒裏的黑子,落到了棋盤上,道:“下棋。”


    衛風便也笑著拈起一枚白子,落到了黑子旁邊。


    安靜的雅間裏隻有棋子落到棋盤上的聲音。


    少頃,衛子衿端了一壺茶走進來,為長情及衛風各倒了一杯,而後站到了衛風身後。


    這時才聽得長情淡淡道:“我已經將周北送到了你手裏,還要多久才完全收進手裏?”


    “城池好占,百姓難服,完全收進手裏需多久,你還需問我?”衛風捧起衛子衿倒的茶水,輕輕呷了一口,麵上無笑。


    “恩威並施。”長情落下手中的棋子後也捧起了茶盞。


    “說的簡單。”衛風輕吹著滾燙的茶水。


    “那便化困難為簡單,國之大事,既急不得,便慢慢來。”長情用盞蓋刮著茶麵,道得不疾不徐,“依周北而今民不聊生之況,一年之內讓其真正臣服,不是難事。”


    “我知道。”衛風微微點頭,“你既已為我做了這道菜,我不好好吃又怎行?放心吧。”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長情將盞蓋拿開,這才飲了一口滾燙的茶汁。


    這回輪到衛風沒有說話,他也沒有繼續走棋,而是靜靜地喝著茶,直到他把杯盞裏的茶水都喝幹了,他才將杯盞擱回案幾上,接著從棋盒裏拈起棋子。


    他這一枚棋子,竟是故意落到包圍在一起的黑子之中,這無異於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長情麵上不見詫異之色。


    隻聽衛風在落下這枚自尋死路的棋子時語氣沉沉道:“可是我的小十六,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自己選的路。”長情依舊淡漠,“她不悔。”


    衛風將自己的手緊緊攥成拳,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歎息道:“是啊,這是小十六自己選的路,隻要她覺得值得,隻要她不悔,便足夠了。”


    “多愁善感什麽的,不適合你。”長情默了默後道。


    “你還沒有點良心裏死饃饃!?”衛風狠狠瞪長情,“我心疼我的小十六你還不讓了!?你就是嫉妒我有妹妹你沒有妹妹,別以為我不知道。”


    長情懶得搭理他,隻捧起茶盞慢悠悠喝茶。


    倒是衛子衿不給麵子道:“爺,你想多了。”


    “我說小衿衿,你到底站哪邊的啊!?”衛風怒罵衛子衿。


    衛子衿不吭聲。


    “哼!你個死饃饃,你說,你是不是給我的小衿衿下了什麽**湯,專站你那邊說話!”


    “子衿懟你,那隻能證明你管教無方。”長情慢悠悠道。


    “死饃饃!我生氣了!”


    “隨你。”


    “再也不喜歡你了!”


    “正好。”


    “小衿衿,你看我小師兄他欺負我!”


    “爺,您太丟人了。”


    “再丟人那也是你主子!”


    衛風這麽無理取鬧了好一會兒,忽然對長情道:“對了小饃饃,臭老頭兒讓你我上北雲夢一趟。”


    ------題外話------


    這幾天的章節稍微緩慢一點,溫情多一點,哦嗬嗬嗬~


    然後就是,每次寫到女人懷孕生娃這樣的劇情,本人就十分蛋疼,本人沒娃,沒生過娃,關於孕婦和育兒什麽的沒有經驗,一切都是百度!所以,要是有哪裏寫得不對的地方,請孕媽媽準媽媽們海涵!


    ~\(≧▽≦)/~啦啦啦,這段時間每天都是早早更新喲嗬嗬嗬~起床上班就能看到,看我多貼心!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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