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立夏。


    莫府,相思苑,辰時過半。


    綠草坐在床沿上,伸出手一直在推床榻上懶洋洋睡著不想起的沈流螢,一邊推一邊催道:“小姐啊,起床了啊,巳時都已經過半了,太陽都快曬到你的屁股上啦!”


    沈流螢壓根就不理會綠草,翻個身繼續睡。


    “小姐啊……”綠草又要繼續催,沈流螢這時忽地坐起身,瞪著綠草,十分嫌棄她道,“我的綠草姑奶奶,你別叫了行不行!?你讓我再無賴地躺躺不行!?”


    沈流螢說完,重新躺下,不忘警告綠草道:“別再吵了我啊,不然今天不給你飯吃!”


    但,沈流螢才一躺下,綠草又出聲道:“小姐,快起來,你不能再睡了。”


    “我不是叫你不要吵我了嗎!?我決定!今天不給你吃飯了!”沈流螢狂躁地抬手撓上自己的頭發,滿滿的起床氣。


    誰知綠草非但不害怕,反是笑了起來,道:“小姐,其實不是綠草想吵你啊,而是今天是立夏,莫家主今晨回來,知道小姐還沒起床,道是要和小姐一塊兒用早飯呢!”


    “管他什麽家主不家主的,讓他自己吃去!”沈流螢第一反應先是想也不想便嫌棄,說完後她猛然驚坐起身,“什麽!?我爹回來了!?還說要和我一塊兒吃早飯!?”


    “是啊小姐。”綠草點點頭。


    “你幹嘛不早點告訴我!?”沈流螢這會兒睡意全無,不僅坐起身,甚至還飛快地從床榻上跳了下來,一副著著急急的模樣。


    “綠草這不是叫了小姐好久了嘛,小姐都躺得好好的不舍得起床呢。”綠草不服氣地扁扁嘴。


    “我說綠草啊……”沈流螢忽然抬起手,揪住了綠草的耳朵,瞪她道,“你還笑,你就是故意等到這會兒才告訴我爹回來了讓我著急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綠草不服氣地哼哼聲,“誰讓小姐每回都這麽懶睡得這麽晚都不起床,都沒有誰個家的夫人小姐的像小姐這樣,要是讓大公子知道了,該罵綠草沒有好好點醒著小姐了。”


    “還有理了你。”沈流螢將綠草的耳朵揪得更用力了些。


    綠草一點不害怕,因為她知道沈流螢根本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生氣。


    沈流螢揪了揪綠草的耳朵後很快就收回了手,一邊著著急急地扯過衣裳來穿上一邊問綠草道:“我爹他不是幾日前才說去什麽地方看生意的?怎麽才沒幾天就回來了啊?而且還要和我一塊兒吃早飯,他明明知道我從來都不早起的。”


    沈流螢如今喚莫凜一聲“爹”已經喚得非常順口,就好像莫凜真是她親爹一樣,而在她心裏,也將這個溫柔慈和的公爹當成了她的親爹。


    綠草幫著沈流螢一塊兒穿衣,很是嫌棄她道:“也隻有莫家主這樣親和的公爹能讓小姐你這種兒媳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要是換在別人家裏呀——”


    “綠草你打住打住打住。”不聽綠草把話說完,沈流螢便飛快地打斷她,“說重點,別叨叨。”


    這綠草要是念叨起來,就隻會沒完沒了,這大早上的,她可不想自己的耳朵遭罪!


    綠草這也才發現自己偏了題,是以扭回來道:“因為今天是立夏呀,莫家主好像是特意趕回來陪小姐吃早飯的,因為我聽到家主和初一管事說到什麽‘那孩子不在府上,我這個當爹的可不能和那孩子一樣在今兒個把小姑娘自個兒扔家裏不聞不問的’,我覺得,家主就是趕著回來和小姐過立夏的吧。”


    “立夏有什麽過的?”沈流螢一臉不解,“而且沒有就算不吃早飯,還有中飯晚飯啊,我爹他怎麽非得趕在早上回來?”


    “哦,綠草險些忘了小姐有好多好多事情不記得了,立夏雖然不是大的節氣,但咱京城在這一天還是挺熱鬧的,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早飯,然後中午的時候小孩兒們還會跑到街上鬥蛋。”綠草一邊給沈流螢係腰帶一邊笑著給她解釋,“然後午飯的時候,出嫁的女子可以回娘家去吃中飯,不過隻能是娘家也在京城裏的女子哦!吃過午飯之後在咱們城西那塊兒還有稱人呢!可熱鬧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爹要和我一塊兒吃早飯呢。”沈流螢點點頭,然後催綠草道,“快快快,綠草快幫我梳整好,不能讓我爹久等了。”


    綠草很嫌棄,“小姐這會兒才知道著急,剛才就應該快些起床。”


    沈流螢沒有理會綠草的念叨,而是看向外邊大好的日光,感慨道:“竟然就已經是立夏了啊,今天是那個呆貨與我說的最多一個月便會回來的最後一天。”


    綠草聽著沈流螢的話,嘿嘿笑了起來,“小姐,你想姑爺了啊?”


    “幹嘛?”沈流螢從銅鏡裏白正在給她梳頭發的綠草一眼,“我想我自己相公不行啊?”


    “當然不是不行啊。”綠草笑得開心,“而是看見小姐想姑爺,綠草覺得高興啊,因為這樣證明小姐和姑爺之間好好的,不然小姐也不會想姑爺了,小姐是真的很在意姑爺了!”


    沈流螢非但一點不害臊,反是一臉得意道:“那是,我不在意我相公,難不成我還在意你相公不成?”


    “綠草可沒有相公!”綠草當即微紅了臉。


    沈流螢見她微紅了臉,便逗她道:“哎呀,想想咱們綠草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我該好好地給我的綠草姑奶奶尋個好夫家才是,聽說這大半年裏,綠草你和那個什麽秋容的好像相處得挺不錯的啊?”


    綠草不傻,她自然聽得出沈流螢說的是什麽意思,隻見她又急又臊道:“小姐你可別亂說!我和秋容什麽都沒有!而且他還非常討厭!”


    沈流螢見綠草又急又臊的模樣,就愈發想要逗她,“哦?既然你和他之間什麽都沒有,又怎麽知道他非常討厭?”


    沈流螢這曖昧的話讓綠草麵紅耳赤,急得直跺腳,“小姐!”


    沈流螢笑得開心。


    而此時的秋容則是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沈流螢穿戴洗漱好匆匆忙忙地跑到飯廳時,莫凜早已坐在飯桌旁等她,並且飯菜都已準備好,沈流螢瞧著,有些不好意思,什麽都沒說便大步走到桌邊,盛了一碗飯放到莫凜麵前後才笑道:“爹,我坐你旁邊吧?”


    沒有太多的不好意思,也沒有什麽尷尬,沈流螢與莫凜之間就像是父女一樣,沈流螢壓根就不擔心莫凜嫌棄她這個兒媳婦,而莫凜心中,也的確不挑這個兒媳婦兒的絲毫毛病,相反,他身子覺得他的這個小兒媳婦兒般般都是好,活潑靈動,懂禮可人。


    是以沈流螢話才說完,根本就不等莫凜答應,她便笑著在他身旁坐了下來,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給自己之後便給莫凜夾菜。


    莫凜並不著急動筷,而是先慈和地微微笑著道:“吃了飯後小姑娘便到外邊去走走玩玩兒,今兒是立夏,外邊會很熱鬧,當有很多讓小姑娘喜歡的事物,帶上秋容,若是瞧著什麽想買的,也好有個人手幫你提著。”


    沈流螢聽著莫凜慈和周到的話,高興得險些跳了起來,不過在長輩麵前,她還是生生收斂住了,卻還是高興得笑靨如花,興奮道:“謝謝爹!”


    看著笑靨如花的沈流螢,莫凜又道:“莫玩得忘了時辰回娘家去吃中飯便行,你家中兄長當會等著你回去吃中飯的才是。”


    沈流螢點點頭,然後關心地問莫凜道:“那中飯我不在家吃,誰人陪爹一塊兒吃?”


    莫凜顯然沒有想到沈流螢會關心他這個,是以他先是微微一怔,而後才慈笑道:“我早已自己一人習慣了,小姑娘玩得開懷便行。”


    “那我下午會早些回來的,和爹一塊兒吃晚飯,然後給爹捎好玩兒的東西回來!”沈流螢想也不想便道,道完後又問,“爹今兒不會出去了吧?”


    “不會。”莫凜道,“今日在家歇一日,明日才會出門。”


    “那就好!”沈流螢笑得開心,又給莫凜碗裏夾了菜,“爹,吃飯吃飯。”


    “好。”莫凜微微點頭,笑得慈愛且溫和。


    待飯飽,沈流螢離開飯廳興高采烈地往府外方向去了之後,候在飯廳外的初一才走進廳子來,問莫凜道:“主上今日可是不出發去桂城了?”


    “不去了,已與小姑娘說了今日在府上歇著,便不可食言。”莫凜淺笑道。


    “那日程……”


    “路上趕得急些,也可在預計的時日內到得桂城。”莫凜道。


    “屬下明白了。”


    *


    今日的街上,的確熱鬧。


    沈流螢也見識了什麽叫做“鬥蛋”。


    家家戶戶在這立夏的早上會煮好囫圇蛋,用冷水浸上好一會兒之後再套上編織好的絲網袋,掛於孩子頸上,孩子們便三五成群,進行鬥蛋遊戲,蛋分兩端,尖者為頭,圓者為尾,鬥蛋時蛋頭鬥蛋頭,蛋尾擊蛋尾,一個一個鬥過去,破者認輸,最後分出高低,蛋頭勝者為第一,蛋稱大王;蛋尾勝者為第二,蛋稱小王或二王。


    這是沈流螢在看街上那些三五成群嬉笑玩鬧的小孩兒們鬥蛋時綠草一邊在旁給她解釋的,但凡有小孩兒的人家,不管是高門大戶還是尋常百姓,今日都會給自家小孩兒準備好這樣一隻囫圇蛋,讓他們出來跑耍,隻不過,大戶人家的孩兒身後總有婆子跟著,總怕他們會給磕著碰著了似的。


    沈流螢覺得,還是尋常百姓家的小孩兒要歡喜得多,畢竟沒有太多的講究便沒有太多的規矩束縛,要玩便開開心心地玩,多好。


    這般想著,沈流螢便不由捏著下巴對綠草道:“要是我有娃娃了,如果是個男娃娃的話,一定好好管教他,省得生成嬌滴滴軟綿綿的性子,看,就像那邊那個小男孩兒,都七八歲了吧,摔倒了居然不會自己爬起來還要婆子扶起來,居然還哭鼻子,嫌棄!”


    “那要是生了個女孩兒呢?”綠草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


    “要是生了女兒啊……”沈流螢一臉認真地想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太嚴肅,我必須認真想想,養女兒,絕對不能馬虎!”


    一直跟在後邊的秋容此時忍不住問道:“夫人,你說反了吧,不應當是養兒子絕對不能馬虎啊?”


    “沒反。”沈流螢斬釘截鐵,“在我這兒,就是‘重女輕男’!閨女才是寶,兒子嘛……該咋就咋了,你說是吧綠草?”


    “啊?”綠草一臉懵,因為她心中想的與秋容所說的一樣。


    畢竟她與秋容都是地地道道的古人,男尊女卑的觀念深入人心,自然是男兒是寶女兒是草,女人也隻有生了兒子在一個家中才會有地位,否則就是被人戳脊梁骨的命。


    沈流螢深知這個問題,是以她也沒有打算讓綠草還有秋容苟同她的想法,是以她擺擺手,哼哼聲道:“不和你們說這個事兒,反正不管我生男還是生女,那個呆貨要是敢有一點嫌棄的話,我就——折了他!”


    沈流螢說這狠話的時候,還比劃了一個狠狠掰折的動作,讓秋容看得直咽唾沫,心道是他以後要是娶媳婦兒了的話,絕對不娶像夫人這樣的!


    沈流螢可不知秋容在心中怎麽想她,隻高高興興地繼續玩逛去了。


    然後,隻短短一個時辰,秋容手上懷裏拎滿抱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便是後背都讓沈流螢給利用上了,隻見沈流螢這會兒正將一隻嶄新的包袱掛到秋容背上,一邊叮囑他道:“都給拿好了,少了一樣的話,我就抽你。”


    “……”秋容覺得,他的這個女主子比他的爺要難伺候得多!而且動不動還要承受心驚膽戰的恐嚇!


    秋容心中哀嚎,爺,您究竟什麽時候才回來啊!


    綠草看著秋容一副擰巴的模樣,不由瞪他道:“喂,你幹嘛一副好像我們家小姐在折磨你的模樣啊?你是不是嫌棄我們家小姐!?”


    綠草的話讓秋容當即想捂她的嘴,趕緊道:“我的綠草姐姐!你小點兒聲!我這樣兒哪裏是嫌棄,分明是開心,開心你懂不懂?”


    秋容說完,還誇張地咧開嘴笑了起來。


    誰知綠草登時就惱了,罵他道:“誰是你姐姐!你這種大叔不準再叫我姐姐!你的歲數明明比我還大!”


    綠草罵完秋容,似乎還是氣不過,是以在他腳背上狠狠跺了一腳,跺得秋容險些將懷裏抱著的大包小包給掉地上了。


    綠草氣呼呼地跑去跟上前邊的沈流螢。


    秋容則是一臉懵地看看自己無辜的腳再看看跑開的綠草,他叫錯了?他客氣地稱她一聲“姐姐”那是捧了她的臉,他沒叫錯啊,那她為什麽罵他!?


    女人都這麽莫名其妙的!?


    秋容突然間非常能理解長情那種被沈流螢整懵得不行時候的心情。


    *


    沈流螢在午時稍過一些的時候回到沈府,一回府她便先跑去找沈望舒,卻沒有在他的書房找到他,正巧碰到清幽,清幽便告訴她沈望舒和沈斯年都在廚房。


    沈流螢讓綠草給整理整理她堆在秋容身上的東西,而後往廚房跑去了,跑到廚房門前時她故意放輕腳步,將頭探進門裏,確定廚房裏的沈望舒和沈斯年沒有發現她,捂嘴輕輕一笑,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他們身後,在他們耳旁忽然大聲道:“大哥三哥!”


    沈斯年被沈流螢嚇了一跳,險些將手中正拿起的盤子給打了,卻也不見他責怪沈流螢,隻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小妹你都嫁做別人家的媳婦兒了,怎的還像個小姑娘似的,淨嚇人。”


    沈流螢努努嘴,笑得開心道:“那在別人家我是媳婦兒,在大哥你們這兒我就還是小妹嘛!再說了,回家都還不能自自在在的話,那多不好玩兒,你說是不是啊三哥?”


    沈流螢說完,笑著看向沈望舒,還不待沈望舒說話,她便一邊眨巴眼看他麵前正捯飭著的米飯一邊好奇道:“三哥你在做倭豆肉煮糯米飯!?”


    “嗯。”沈望舒溫柔淺笑著,點了點頭,“昨日讓清幽教我的,幸而簡單,不然便沒法兒給小螢做今兒的午飯了。”


    沈流螢興奮不已,“三哥特意學了等我回來吃飯的!?”


    “嗯,想親手給小螢燒一頓飯,不過怕是三哥廚藝不行,會讓小螢失望。”沈望舒抬手輕輕揉揉沈流螢的腦袋,總將她當個小姑娘似的寵溺著,盡管她這個妹妹僅僅晚他一刻鍾出生而已。


    “三哥三哥!快先給我嚐一口嚐一口!”沈流螢抱著沈望舒的胳膊直晃,一副迫不及待的激動模樣。


    盡管飯菜尚未上桌前便吃上一口的話是一種無禮之舉,然沈望舒還是依了沈流螢,用長木勺舀了一勺麵前陶鍋裏倭豆肉煮的糯米飯,甚至還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後才將糯米飯遞進她正張開等著的嘴裏,見著沈流螢將這一大勺糯米飯一口含進嘴裏時有些著急道:“小螢慢著些,莫燙著嘴。”


    沈流螢則是高興地用雙手捂著嘴,哪怕糯米飯再燙,她也沒有吐出來,而是在嘴裏晾涼了才嚼動咽下肚子裏去,然後重新抱住沈望舒的胳膊,笑得滿足道:“三哥,可好吃了!”


    沈斯年這會兒有些責怪沈望舒道:“望舒你日後莫這麽慣著小妹,都要把她慣壞了,讓你在賬房替我對賬便行,偏還要到廚房來為小妹燒飯,真是要把她慣壞了。”


    沈望舒淺笑,“大哥不也是放下手頭的生意親自來給小妹做莧菜黃魚羹麽?”


    沈斯年不說話,沈流螢則是伸手去扯他的衣袖,笑得乖巧道:“大哥,先讓我嚐一口好不好?”


    “不行,飯菜未上桌,怎能讓你在這兒先吃,有失禮數。”沈斯年臉上一本正經,然他的手卻已經伸出去拿起了一隻幹淨的小勺,舀了一小口魚羹湯,忽就變成了既無奈又寵溺的口吻對沈流螢道,“那便先嚐一小口吧。”


    在沈流螢嚐羹湯的時候,沈斯年另一隻手還在小勺下邊接著,生怕糖水灑了濺到沈流螢的下巴。


    “好喝!”嚐過莧菜黃魚羹湯的沈流螢毫不猶豫地誇讚沈斯年道,“這是我喝過的全天下最好喝的魚羹湯!”


    沈斯年被她逗笑了,“貧嘴丫頭。”


    沈望舒這會兒也溫柔地笑道:“小螢到廳子坐著稍等會兒,三哥與大哥很快將飯菜做好了。”


    “不。”沈流螢不走,“我就在這兒陪著大哥和三哥唄。”


    沈流螢執意,沈望舒和沈斯年便隨了她,不過卻不要她動手幫忙,便是連端菜的時候都不讓她動手,沈流螢便走在他們中間,抓著他們的衣袖,一起到了飯廳。


    “三哥,二哥什麽時候回來啊?”飯罷,沈流螢一臉悶悶地問沈望舒道。


    “你二哥若是回來,我非得讓他在爹娘的靈位麵前跪上三天三夜不可!”沈斯年嚴肅地插話道,“他這個兄長究竟是怎麽護著妹妹的,竟把妹妹丟了大半年杳無信息!幸而小妹你安然無恙,否則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自己幾年不靠家便罷,今回竟是連你也一塊兒拐出去了,還有你相公也是,你們成婚前他是如何與我保證的!?待他回來,我也非與他好好談一談不可!”


    然,沈斯年這話才說完便見他眉心微蹙,問沈望舒道:“小妹呢?”


    隻見廳子裏哪裏還有沈流螢的身影。


    沈望舒淺笑道:“大哥說話時小妹便跑了,許是不想聽大哥嘮叨。”


    “……”沈斯年一怔,而後搖搖頭,無奈地笑道,“罷了罷了,隻要望舒你、瀾清還有小妹好好的,我便也知足了。”


    清幽這時進來收拾飯桌,沈望舒看了一眼清幽,而後問沈斯年道:“不知我上回與大哥提的事情,大哥考慮得如何?”


    *


    沈流螢可以說是從廳子裏逃出來的,因為她若是沒有及時跑出來的話,不知沈斯年能將那個話題神展開到什麽程度,為了她的耳朵,她還是早些溜才是上上策。


    沈流螢一跑出廳子便見著綠草興高采烈地朝她跑來,見著她便開心道:“小姐小姐,你吃好啦?那咱們到街上去玩玩兒怎麽樣?我聽外邊的小娃娃說咱們城西小市那兒大稱已經準備好了,很快就開始稱人了,小姐咱們也去稱稱吧?還有還有,今兒小市會有好多好吃的!”


    “好吃的!?”沈流螢眼睛一亮,一把拉上了綠草的手,“快走快走!”


    一直跟在沈流螢左右的秋容當即跟上,心道是夫人不是才剛吃飽,又到街上去繼續吃!?吃好了好上稱!?


    沈流螢要是知道秋容心裏快要把她和豬對等了的話,她一定狠狠揍他一頓。


    城西的街上果真很熱鬧,大人小孩兒,年輕男子還有姑娘,這會兒吃罷午飯後都到街上來湊湊熱鬧,尤以“稱人”那兒最為熱鬧。


    所謂稱人,就是在一個空曠的地兒掛起一杆大木秤,秤鉤懸一根凳子,大家輪流坐到凳子上麵秤人,司秤人則會一麵打秤花,一麵講著吉利話,且打秤花隻能裏打出,即從小數打到大數,不能外打裏,而立夏這日百姓之所以要稱人,無非就是求福氣求好運。


    沈流螢對稱人沒什麽興致,是以她坐在一旁的糖水鋪子裏吃著豆腐腦兒,笑眯眯地看著人群裏非要湊熱鬧不可的綠草,心裏一邊取笑她:湊湊湊,把你湊成肉餅!


    就在這人群裏,沈流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頓住手上正要用勺子舀起豆腐腦兒的動作。


    不,準確來說,她是看到了兩個頗為熟悉的身影。


    ------題外話------


    過渡章節


    小螢螢看到了誰,哦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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