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低頭垂眸看向自己心口,眼神淡漠,沒有慍惱也沒有震驚,因為這已是他習以為常的事情。


    束縛的封印之力又發作了,倒真不是時候。


    帝王血印的赤紅微光很快便消失,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修竹雖然已經逃離,但這屋子裏的迷情馨香卻未散,沈流螢仍沉溺其中,抱著長情的脖子如何啃都啃不夠。


    這會兒她正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看著長情下唇及嘴角的血,抱著長情的脖子,然後將嘴湊了上去,還伸出舌頭舔了那血水,然後微微蹙起眉,嫌棄道:“不好吃。”


    沈流螢說完,還舔了舔碰到了自己唇上的長情血。


    長情本對沈流螢沒有自控力,方才他之所以冷靜得像一塊木頭,不過是他在努力克製罷了,假若連他都失控,還有誰人來保護他的螢兒?


    所以,他必須冷靜,也必須無動於衷。


    可現下,修竹已逃,屋裏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加上沈流螢這般主動熱情,哪怕他剛剛受過帝王血印的壓製,心口仍如被鋒利的匕首捅著一般疼,他也終是無法忍得住沈流螢對他的誘惑。


    是以他將沈流螢攔腰一抱,一時間顧不得已經逃跑的修竹,也顧不得沈瀾清與越溫婉那邊是否已經找到並且救出了小若源,隻抱著沈流螢急急離開了驛站,往他們所住的客棧方向飛速掠去。


    翠縣頗大,驛站與他們所住的客棧稍有一段距離,而沈流螢此時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一直在長情懷裏扭動著身子,一邊咬著他的唇不放,甚至還將小手伸進他的衣襟裏,朝他的胸膛及腰上摸。


    一個正值血氣方剛年紀的男人如何受得住自己心女子這般撩撥,在前邊瞧見修竹與女相饑渴難耐交纏在一起時便想要沈流螢的長情更是受不住,他抱著沈流螢離開驛站後本是要往他們所住的方向去,但掠了小小段距離後他卻又折回身,往驛站後邊的方向去了。


    驛站後邊不遠處便是縣城郊外,郊外有一湖泊,白日裏總有些年輕人喜歡到湖邊來遊玩,是年輕人幽會的好去處。


    由驛站到這湖泊的距離比到客棧的距離要少去許多,長情此時便是將沈流螢抱到了這湖邊來。


    回客棧太遠,驛站裏女相與修竹歡好過的屋子太髒,長情已忍不了回到客棧,遂選擇來此。


    今日在沈流螢補覺的時候,長情將這翠縣繞了一遭,從這湖邊繞過,發現這湖邊係著幾艘小船,許是給來此幽會遊湖的情人所用。


    長情這會兒解開纖繩,隻見他用腳抵上船頭,將小船朝湖心方向使力,隻見小船無人搖槳卻像有人劃著快槳似的劃開水麵朝湖心方向移去,長情抱著沈流螢,點上水麵,躍上了小船,任小船繼續向湖心遊移,他則是將她放在了船頭的船板上。


    許是船板太涼,又許是離了長情溫暖懷抱的緣故,沈流螢的身子打了個小小的顫,然後又摟住了他的脖子,緊摟著不願意撒手,同時將身子朝長情身上蹭了蹭。


    長情沒有將沈流螢的手掰開,而是任她摟著自己的脖子,這麽躬著腰將自己身上的外袍及中衣脫了下來,鋪在了船板上,這才壓著沈流螢將她慢慢地放倒在船板上,然後覆上她唇,如方才在驛站裏那般,與她火熱地交纏在一起。


    沈流螢已被那迷情馨香給完全迷了情,此時的她隻想索要長情的疼,她似乎如何吃長情的唇都吃不夠,竟是將長情本是薄薄的唇給啃咬含吃得似都變厚了。


    她本是摟在長情脖子上的雙手也不再滿足於僅僅是抱著他的脖子而已,而是順著他的背往下,撫向他的窄腰,再由他的窄腰繞到他的身前來,從他的鎖骨一直往他結實的小腹撫摸去,而後又回到他的胸膛上來,在他胸膛上摩挲。


    沈流螢的小手溫熱柔軟,摩挲著長情的胸膛,像是一根撓人的羽毛,撓得他既酥又麻,忍不住悶哼出聲:“嗯……”


    而沈流螢覺得長情還掛在身上的最後一件裏衣礙事,小手便扯上他的裏衣,這麽胡亂地將他的裏衣給扯脫了下來,而後將自己的身子貼了上去。


    可貼上去之後她還是覺得不舒服,接著她便將自己身上的衣裳全給扯了,夜寒涼,長情怕她涼著,遂擒住了她著著急急的雙手,親親她的鼻尖,溫柔道:“螢兒莫脫,夜裏寒涼。”


    誰知沈流螢不滿意地撅了撅嘴,硬是掙開了他的手,非要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脫下來不可。


    待沈流螢全身上下隻剩下褻衣褻褲時,她抱住長情的脖子,腿勾住他的腿,然後這麽抱著他翻了一個身,將他壓到了自己身下。


    畢竟是在小船之上,且兩人都在船頭,這麽突然的大動作讓船身猛的一晃,使得沈流螢跌到了長情身上,柔軟的身子,哪怕是隔著褻衣,也足以讓長情血脈賁張。


    長情再也忍不住,隻見他抱住沈流螢想將她壓到身下,誰知沈流螢卻將他的雙手從自己身上掰開,而後將自己的雙手十指插進他的十指指縫間,將他的雙手推過頭頂,壓在床板上,坐在他的身上,盯著他,竟是有些得意道:“你不許動,這回我要在上麵!”


    長情微微一怔。


    沈流螢看著月華之下長情俊美的臉,甜甜地笑了起來,“我要吃你!”


    這是沈流螢內心的想法,在她心裏,她可想把長情壓在身下,隨便啃,用力啃,當一回女王,讓他求饒,不能都是他對她攻城掠地讓她丟盔棄甲!


    “那螢兒可要好好吃才行。”哪怕欲火焚身,長情卻是躺著不動,任沈流螢對他上下其手,兼……上下其嘴。


    月華銀白,在湖麵上投下粼粼銀光。


    發簪掉落,發髻鬆散,秀發垂泄,肆意交纏。


    小船已來到湖心,不再遊移,沒有夜風,湖麵本該如明鏡,此刻湖心出卻有圈圈漣漪蕩開,在小船周圍一圈接一圈地蕩開。


    因為船身一直在晃動。


    蕩開的漣漪如同小船上的**聲,一圈接一圈,一聲接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晃動的小船才慢慢停了下來,累極了的沈流螢趴在長情身上,睡了過去,鼻息均勻,小嘴卻是吮吸著他的頸窩不放。


    長情擔心她受涼,飛快地用衣裳將她裹住,然後迅速套好自己的衣裳,將她抱進懷裏後點著水麵離開了這湖泊。


    長情的動作很輕捷,好似他腳下點著的根本不是湖麵,而是穩當的地麵似的。


    當長情的雙腳落到湖岸邊上來時,有人從黑暗裏走出來,恭恭敬敬地問:“公子,可需要屬下追查?”


    是遠耳。


    “不必。”麵無表情地看遠耳一眼,冷冷道,“他逃不出我的掌心。”


    “是,公子。”遠耳恭敬低頭垂眸。


    長情說完,不再理會遠耳,抱著沈流螢消失在了夜色裏,速度快得遠耳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待遠耳抬眸時,莫說眼前,周遭早已沒有了長情的身影,莫說遠耳沒有反應的時間,他便是察覺都沒有察覺他眼前的人已經離開,抬眸之後不見了人影後才知道長情已經離開。


    不管怎樣快的速度,行動起來的時候總會帶起一陣風,哪怕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行動時也都會帶起一陣微微的風,而這公子——他的行動根本沒有風,是真正的無聲無息!


    這一瞬間,遠耳憑空生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來。


    能讓他不寒而栗的人,除了北刹二當家官無憂之外,如今多了一人。


    *


    而在方才還在驛站裏,長情帶著沈流螢坐在屋頂上的時候,沈瀾清與越溫婉找到了小若源,在修竹的屋裏。


    沈瀾清見到小若源的時候,小家夥被捆綁著手腳,還被扒光了身上的衣裳,放在一口盛著血水的陶盆裏,小小的身子顫抖不已,小嘴被布帕堵著,一直發著“唔唔”的聲音,似在求救,同時掙紮著想要掙脫捆著他手腳的繩索,可任他如何努力,都掙脫不了。


    時辰一點點逼近子時,沈瀾清或是沈流螢都還沒有出現,在小若源害怕得要哭出來的時候,隻聽緊閉的屋門“砰”的一聲被粗魯地踢開,沈瀾清跳進了屋子裏來。


    小若源和沈流螢一樣,一直很嫌棄沈瀾清的大胡子,可這會兒,他看著沈瀾清的大胡子,忽然覺得其實好像也不難看。


    在看到沈瀾清的一瞬間,小若源眼眶一紅,“哇”地一聲登時大哭了起來,眼淚大滴大滴地湧出了眼眶,滴到盆中的血水裏驟然綻放出花兒又驟然枯萎凋謝。


    越溫婉瞧見,震驚不已,一瞬不瞬地盯著小若源看。


    沈瀾清則是趕緊衝到小若源麵前,將他從血水盆裏撈了出來,用手中的劍割開捆住他手腳的繩索,小家夥手腳得了自由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撲到沈瀾清身上,光溜著小身子將他抱得緊緊的,一邊哇哇大哭一邊道:“大壞壞大壞壞!你終於來救藥藥了!藥藥以為你們都不要藥藥了!嗚哇哇——”


    小家夥的眼淚滴落到地,又是瞬間開出了花兒來,不過不像滴到血水裏那般驟開驟謝,倒是讓越溫婉能好奇地瞧上了好一會兒。


    沈瀾清也不嫌小若源身上的血水髒,反是將他抱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小家夥的背,麵上不見絲毫緊張著急之色,唯有嘻嘻笑意,一邊拍著小若源的背一邊道:“哎唷唷唷,若源源想我啦?”


    沈瀾清說完,竟趁小若源哭得傷心而偷偷扯了他的兩根頭發,然後將變為山參的頭發飛快地收進懷裏。


    “嗚哇哇哇——”小若源哭得更厲害了,使得地上大把大把的小花兒開,“大壞壞那你太壞了!藥藥都快被壞人做成肉醬湯了,你還扯藥藥的頭發!”


    “這不是還沒做成肉醬湯呢嘛?”沈瀾清依舊笑嘻嘻的,沒有絲毫的慚愧之意,甚至還給小家夥糾正道,“再說了,你這小東西也能做成肉醬湯?你那是草藥湯!”


    “嗚哇哇哇哇——”小若源愈哭愈凶,“大壞壞你是壞人!壞人!”


    “我是壞人,那你別跟著我咯。”沈瀾清非但沒有同情心,反還落井下石。


    “不要不要不要!”小若源猛搖頭,生怕沈瀾清會扔了他似的,巴在他身上像條八爪魚似的,“藥藥和主人走散了,藥藥現在隻有大壞壞了!藥藥不能再沒有大壞壞!”


    雖然已經活了一千五百年,但草藥靈妖的性子,始終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那你再給我扯你兩根頭發。”


    “不給不給!”


    “那你別跟著我咯。”


    “不要不要!”


    沈瀾清似乎非要將小若源逗得眼淚大把大把地流個不停才甘心。


    “好啦好啦,不哭了啊,我這不是來救你了嘛,還哭什麽哭呐?”沈瀾清逗足了小若源,這才摸摸他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像一個父親哄自己的小孩兒一樣,“乖啊,爹爹給你買好吃的。”


    “真的!?”一說到好吃的,小若源立馬不哭了,隻見他的小手抓著沈瀾清的手臂,抬起淚汪汪的大眼睛來看他,眼裏除了眼淚便是亮晶晶的興奮,“藥藥要吃好吃的!藥藥餓了!”


    “說到吃的你不哭了?”沈瀾清一臉嫌棄。


    “有好吃的不哭了!”小若源用力點點頭。


    “虧你還整天吹噓自己本事大,幹嘛自己都整不定捆著自己手腳的繩索?”沈瀾清更嫌棄。


    “那,那是因為那兩個大壞人給藥藥聞了奇怪的東西!”小若源扁扁嘴,小臉上盡是委屈與不服氣,“不然藥藥才不會被抓住呢!然後那個男的大壞人又給藥藥吃了奇怪的東西,藥藥才沒有辦法脫開繩索的!不然這個繩索才捆不住藥藥呢!哼!”


    “奇怪的東西?”沈瀾清問,“是什麽?”


    小若源哼哼聲,“跟你說你又不會懂,藥藥要回去和小壞壞說。”


    本是在旁好奇看著的越溫婉這會兒插話道:“沈瀾清,你難道不覺得有話應該回客棧了再說比較好?”


    “你管我,哼!”沈瀾清哼哼聲,隨意扯了一塊布巾來扔給小若源,抱著他走出了屋。


    小若源則是在越溫婉插話時才發現她,然後趴到沈瀾清耳邊,小小聲道:“大壞壞,娘親好像發現我不是人類小孩兒了,娘親會不會因為這個不要你啊?”


    沈瀾清眼睛驟然一亮。


    *


    長情抱著沈流螢回到客棧時,沈瀾清三人已經回到客棧足足兩個時辰,越溫婉本是不放心,說要再到客棧看看,沈瀾清知道他這個妹夫並非尋常人,斷不會出了什麽事,是以沒讓越溫婉去,以免她添亂。


    越溫婉等著等著,等得倦了,便趴在桌子上睡了,沈瀾清嫌她礙眼,遂攆了她回屋去睡。


    可這在越溫婉耳裏成了關心她的意思,是以她又神展開了一堆話,惹得沈瀾清幾乎抓狂,最後她才笑著上樓睡覺去了,不忘交代沈瀾清若是沈流螢他們回來了記得告訴她一聲。


    至始至終,越溫婉都沒有問一句關於小若源的話,譬如他的眼淚為何會開出花兒,譬如他光溜的身子為何既非男也非女。


    這讓沈瀾清更加看不懂她,他壓根沒有辦法理解她心裏那些不同常人的想法。


    而小若源,吃得飽飽的之後便趴在沈瀾清腿上睡著了,甚至還打起了小小的鼾聲,可見他睡得很沉很安然。


    他是真的將沈瀾清當成了親人,甚或說是真的將沈瀾清當成了父親,所以才會在他的身旁睡得如此安心。


    在沈瀾清今夜已經喝下第五壇酒的時候,長情終於抱著沈流螢回到了客棧裏來,他本是要說什麽,但一看到長情衣衫不整的模樣及他脖子上那明顯的斑斑紅痕時,他先是怔了一怔,而後揚起嘴角笑了起來,用手托著腮,笑得一臉好奇道:“嘖嘖,我說你們倆這究竟是去辦事啊還是去辦事啊?”


    “辦事。”長情麵不改色地答道。


    沈瀾清又笑著問:“辦得怎麽樣啊?”


    “不錯。”


    “對於你來說好像是挺不錯的。”沈瀾清笑意更濃,此時,沈流螢又在長情懷裏動了起來,甚至還當著沈瀾清的麵將手伸進了長情的衣襟裏,不過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似是那被她深深吸入鼻中的迷情馨香還未完全消退,又開始在她身體裏作祟,令她不由自已。


    “嘖嘖……”沈瀾清見狀,笑得兩眼快眯成了一條縫兒,“你們這事情,好像又要繼續辦了哪?”


    長情:“……”


    “看來今夜是說不成事兒了。”沈瀾清繼續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回屋繼續辦你們的事吧,如此良辰,不把事兒辦好了可不行。”


    “多謝二哥。”長情還以為沈瀾清要與他多說上些什麽,倒不想他還挺善解人意。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沈瀾清笑嘻嘻道,“男人可不能給憋壞咯,若源源我已經帶回來了,辦你們的事去吧,啊。”


    沈瀾清的話才說完,沈流螢這會兒抱著長情的脖子啃上了他的唇來。


    湖心小船上的*雖才歇下未多久,可長情這血氣方剛的男兒身又怎會覺得再一次是多,隻怕再多幾次,他都還能雄赳赳氣昂昂,是以他抱著沈流螢直奔樓上客房,將她放到床榻上後又開始與她顛鸞倒鳳。


    沈流螢的熱情似乎一夜都燒不盡,長情雖覺修竹該死,但他這迷情香,卻是讓他滿意非常,因為這迷情香,他才能見到他的螢兒如此火熱的一麵,才能極盡地享受她的焚身熱情。


    欲死欲仙,隻怕便是這般感覺。


    天將亮時,沈流螢才終於停歇下來,枕著長情的手臂窩在他懷裏睡得香甜,睡顏安靜得像個滿足的小姑娘。


    盡情地吃了一晚上,不僅是滿足,還有累壞了。


    長情確定沈流螢不會再朝他索要後才輕輕閉起了眼,閉目養神,稍稍休歇一番,心中有思量。


    沈流螢則是覺得自己做了一整夜的春夢,夢裏或是長情將她壓在身下,又或是她將長情壓在身下,盡情地索要著,享受著,似乎怎麽吃都吃不夠,所以一遍又一遍,哪怕是累極了,也還是想要繼續。


    但她不知,她做的,並非是夢,而是她的的確確這麽做了,將所有的熱情都在長情麵前釋放了出來,或許連她自己都想不到她竟能如此火熱,她若是清醒著的話,絕做不到如此熱情。


    翻雲覆雨,真真是纏綿了一整夜。


    最滿足的,莫過於長情。


    長情本是不想打擾沈流螢,以讓累了一夜的她好好睡一覺,誰知天才亮未多久,沈瀾清便在外邊拍門,一邊大聲道:“起來了起來了!還睡什麽睡,睡了一整夜還沒睡夠?”


    沈瀾清將一個“睡”字咬得意味深長。


    沈流螢是在沈瀾清這粗魯的拍門聲中驚醒的,因為他的動作和嗓門都實在太大。


    做了一夜“夢”的沈流螢這乍被沈瀾清給驚醒,困倦不已的她在驚得睜開眼的同時怒火上竄,以致她猛然坐起身,對著房門的方向大吼道:“二哥你能不能讓人好好睡一覺!?天都還沒亮!”


    其實沈流螢還想罵“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賤這麽作死!”,但想到沈瀾清應該不懂什麽叫做作死,她便沒有說。


    不過,沈流螢的話剛吼完,她才發現,天……是亮的,而她身上……一絲不掛!


    門外的沈瀾清聽到沈流螢一肚子起床氣的怒吼聲後挑了挑眉,沒有再拍門,而是笑嘻嘻道:“我說小螢螢啊,你倆這是逼我破門而入呐?”


    “二哥你別!”沈流螢趕緊拉起被褥擋到自己身前,一邊著急道,“我這起!給我兩刻鍾的時間!”


    沈瀾清挑挑眉,“一刻鍾。”


    “一刻鍾一刻鍾!二哥你不準闖進來!”沈流螢急急道,非常緊張沈瀾清忽突然闖進來。


    照二哥的性子,可是說得出口做得到的!她身上什麽都沒穿,二哥進來的話那還得了!?


    屋門外,沈瀾清依舊笑嘻嘻的,“那快點咯,我擱在這屋外等你倆,這翠縣馬上要因為你倆熱鬧起來了咯!”


    沈流螢這會兒可沒心思細聽沈瀾清的話,她在想她夜裏是什麽時候將自己脫光的,她可從來都沒有脫光了睡覺的習慣,不過這會兒她卻是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變得光溜溜的,那隻有一個可能了。


    “莫長情!昨夜你是不是對我做什麽了!?”沈流螢凶煞煞地瞪向睡在她身旁的長情,不然她怎麽可能對自己如何變得光溜溜的沒有一點印象!肯定是這貨做了什麽!


    沈流螢倒不是質問長情怎麽與她行了夫妻之事的,她隻是想要知道他是對她做了什麽才讓她對他將她扒了個精光的事沒有印象,不過她這話到了長情耳裏卻被他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隻見長情坐起身,讓因為沈流螢突然抓起被褥的動作而使得隻稍微遮蓋在他身上的被褥由他身上滑落下來,讓沈流螢能清楚地瞧見他同樣一絲不掛的身子,頂著他那張總是讓沈流螢沒有抵抗力的呆萌臉,用一種聽著乖巧卻又讓人覺得委屈的語氣道:“是螢兒對我做的。”


    昨天夜裏,若非她熱情似火,他也不會欲火焚身。


    沈流螢本是張口又要斥長情,可在這會兒,她瞧清楚了長情的身子,瞧見了他身子上的斑斑紅痕,不僅是脖子上,鎖骨上,竟是連胸膛上肩膀上都滿是這樣的紅痕!


    她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當然知道這些紅痕是什麽,這明顯是一個又一個吻痕!而能在這貨身上留下這樣吻痕的人……


    除了她沈流螢再沒有別人了!莫說這貨身邊除了她這麽一個女人再沒有女人了,算有哪個女人想要碰他,也絕對靠近不了他,可是——


    她究竟是什麽時候對他做的這些!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沈流螢盯著長情身上的斑斑紅痕,深深擰起了眉,一副完全不能相信這居然是她所為的模樣。


    偏偏這時候長情還又道:“螢兒可是還想要?”


    本不能接受自己居然這麽熱情狂放事實的沈流螢這會兒倏地麵紅耳赤,怒道:“莫長情!你給我趕緊起來穿上衣裳!”


    不然看著這貨結實的臂膀和胸膛,她真的會忍不住衝動的!


    沈流螢說著,還將長情給踹下了床。


    依長情的身手自然不會避不開沈流螢的這一腳,可他卻是不躲不讓地受了她這一腳,卷著還被他壓在身下的被褥從床榻上掉到了地上。


    當長情才跌到地上,緊著沈流螢竟也從床榻上滾了下來!被他卷著的被褥所帶,與他一起從床榻上掉了下來,正正好壓在他身上!


    長情第一反應是抬起手環上沈流螢的腰以不讓她再從自己身上滾到冰涼的地麵上,他溫柔粗糙的大手摩挲在她光潔的腰肢上,讓她麵紅耳赤更甚,推開他的手從他身上跳了起來,一邊麵紅耳赤道:“莫長情!你故意的!”


    長情雖然很滿意,但是他很無辜,“螢兒,我不是故意的。”


    長情說這話時,目光焦在沈流螢*的身子上,一瞬不瞬。


    沈流螢則是下意識地抬手擋到胸前,又惱道:“不許看!”


    長情一臉誠實道:“螢兒擋著,我都見過了的。”


    她的身子,她的全身上下,他都一一瞧過了,美不勝收。


    長情以為沈流螢會惱得麵更紅耳更赤,誰知沈流螢卻忽地將擋在胸前的手拿開,哼聲道:“那我現在要穿衣裳,你要看看著好了。”


    反正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該見的都見過了,該看的看過了,該做的也都做過了,可沒有什麽是看不得的了,他要看讓他看著,反正看著這樣的她,難受的是他。


    難受死他,哼!


    沈流螢說完,竟還朝長情挺挺身子,而後轉身去拿衣裳來穿,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沒有絲毫地遮掩。


    什麽都看過了做過了,還遮掩的話,那太矯情了,她沈流螢可從來不是個矯情的人。


    不過……


    沈流螢這會兒覺得自己的腰好酸,兩條腿也酸得不行,甚至連喉嚨都有些幹疼,使得正在係褻衣係帶的她擰起了眉,同時停下動作揉了揉自己的腰。


    她……她和那個呆貨昨晚到底是滾了多久的床單才會讓她睡一覺起來竟然會有腰酸腿算的感覺!


    在這一瞬間,沈流螢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些畫麵來。


    她坐在呆貨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主動咬上他的唇,不斷地向他索吻,然後是銀白的圓月,碧波粼粼的湖麵,搖晃的小船,她迫不及待地撕扯他的衣裳,再然後是床榻之上,輕搖的帳幔,床笫的輕響,她撲在他身上,把他當做一道美味一樣啃了又啃,像不知疲憊似的與他翻雲覆雨。


    昨夜的“夢”,竟然不是夢!


    若是夢的話,她怎會覺得睡了一夜還覺得這麽累,若是夢的話,她的腰腿怎會有夢境裏纏綿之後的酸痛感?


    不是夢!而是她真的這麽做了!主動撲在那貨的身上恨不得想要將他拆吃入腹!


    她雖然覺得那貨的身體很誘人,她雖然想過一定要將那貨撲在身上狠狠地吃他一回,可她卻還沒有瘋狂到像那個惡心巴拉的女相的地步,是個漂亮的男人想撲。


    對了,女相!


    他們昨夜是去了女相所住的驛站,偷瞧見了女相和那名為修竹的年輕男子不停地交歡,以交歡的方式來收取整個翠縣珠子所吸取得到的精氣,漫天的紅光,像紅色的螢火一樣。


    她記得她當時是要呆貨阻止那一切的,但是——


    本是坐在床榻前的踏板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穿上正拿起褻衣來穿上的沈流螢的長情,這會兒站到了她身後來,拂開她繞到背上係褻衣係帶卻又停下了的雙手,拿上係帶替她將係帶係上,一邊道:“我幫螢兒。”


    哪怕站在身後看不到沈流螢的臉,這樣的她於長情而言依舊極具誘惑力,讓他身體裏的*分子又開始活躍起來,隻不過,他這會兒不敢放肆,不止是因為沈瀾清正在外邊等著他們二人趕緊起身,更是因為他不想讓他的小女人累著。


    一夜的纏綿,他的小女人已經累壞了,若非二哥似有緊要之事,他不會讓人吵著她好眠。


    沈流螢沒有拒絕長情的好意,她隻是微垂著眼瞼,眼神漸沉。


    長情幫沈流螢係好係帶後便老老實實地收回了手,碰都沒有碰她一下,因為他怕自己隻要碰她的話便會自己給自己點火,是以他從沈流螢身後退開,一邊道:“我也把衣裳穿好。”


    待長情轉身去穿衣裳後,沈流螢這才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他。


    依舊是俊美無儔的樣貌,看著還有些呆呆傻傻的,還是和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候那樣的癱臉,會對她好,會把她捧在手心裏疼著,可是——


    沈流螢想到了昨夜漫天紅色玉珠之下的長情。


    雖然如平日裏一樣麵無表情,但昨夜那個時候的他,像是一個沒有一絲一毫情感所以才沒有一絲一毫表情的冰冷雕像。


    還有他所說的話。


    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她所認識的他,不像她所嫁之人。


    那樣的他,給她的感覺隻有陌生,冰冷到陌生。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長情感覺到沈流螢在看他,便轉過身來,對上她的視線,問道:“螢兒為何這般看著我?”


    螢兒的目光,讓他有一種不大好的感覺。


    沈流螢正張嘴,緊閉的門在這時被人從外一腳給踹開,“砰”的一聲砸倒在屋裏,沈瀾清踩在這脫離了門框的門扉上,竟真的“破門而入”了,隻見他瞟了沈流螢及長情一人一眼,一臉嫌棄道:“磨磨唧唧地還想到床榻上大戰一回合!?沒聽到樓下吵吵嚷嚷的?還不趕緊地拎上你們的包袱走人,還想等著這翠縣的百姓來將你們大卸八塊兒!?”


    沈流螢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著越溫婉扛著小若源跑進了屋裏來,見到衣裳都正穿到一半的長情與沈流螢,怔了一怔,然後道:“流螢,你和你相公的好事正辦到一半?不要緊,等會兒馬車車廂讓給你們用好了,我坐外邊。”


    “……”沈流螢覺得她要被越溫婉的腦回溝給打敗了,她隻差外裳沒有穿頭發沒有梳而已,從哪裏看得出來她和那貨是在“辦事”了!?


    被越溫婉扛在肩頭上的小若源這會兒急急道:“哎呀!小壞壞你要是有話等到咱們離開翠縣了再說啊,不要在這兒等著下邊的人衝上來把你和你相公還有咱們大卸八塊啊!”


    小若源話音才落,沈流螢聽到了樓下傳來了大動靜,還有人在大聲喊著:“抓了害人的妖孽!殺死他們!”


    隻見長情眼神一凜,將沈流螢往自己懷裏一撈,什麽都未帶,隻是抱起她由窗戶離開了客棧,速度快如鷹隼。


    沈瀾清與越溫婉緊隨其後。


    周遭的房屋街景在迅速往後退,帶起風聲。


    在這風聲之中,沈流螢聽到了翠縣百姓的喊叫聲。


    “妖孽!是那兩個外來妖孽施了妖法害了咱們翠縣的姑娘女人們!”


    “女相大人的失蹤也是他們所為!”


    “抓住妖孽!殺死妖孽!為咱們翠縣的姑娘女人們報仇!”


    “對!抓到妖孽!殺死他們!燒死他們!讓他們不得好死!”


    “不能讓妖孽為禍咱們!”


    “殺死他們!”


    “別讓他們逃了——!”


    “去找誅妖道人!誅妖道人才能真正地殺死妖孽——!”


    整個翠縣都在發出“殺死妖孽”的喊叫聲。


    沈流螢抬眸看向將她抱在懷裏不管何時都會保護她的長情,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他與尋常一樣,麵癱,看起來呆萌傻,不管聽到什麽見到什麽,都無動於衷的模樣,像是什麽都與他無關似的。


    可她知道,他並非無動於衷。


    因為他攬著她腰身的手,正在漸漸收緊。


    若是真的無動於衷,又為何不由自主地收緊雙手。


    沈流螢想到長情曾與她說過的話,想到他昨夜冰冷得好似陌生人的模樣,她隻覺自己的心隱隱生疼。


    隻見她緩緩抬起手,輕貼上長情的臉頰,輕輕摩挲著,輕聲道:“呆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這一瞬,沈流螢覺到長情攬在她腰上的手驀地顫了一顫,驀地將她抱得緊緊的。


    然後,沈流螢看見他微微低下頭,對上她的眼睛,微微揚起了嘴角,“嗯。”


    他笑了,很輕很淺。


    他有爹娘有師父有兄弟有妻子,有疼他護他的人,有他想疼著護著的人,這足矣,何顧那些與他無關的人。


    沈流螢則是把神思丟在了長情的淺笑裏,良久都回不過神。


    他笑起來的模樣,像是最晴朗的天,碧空如洗,陽光和煦,是她心裏最美的一道風景,無人能及,更無人能比。


    哪怕他有她不相識的一麵又如何,隻要他在她身邊,總有一天她會了解的。


    未多久,長情便帶著沈流螢來到了翠縣郊外,他們的馬車停在官道上,一旁還有越溫婉的那匹馬。


    雲有心坐在馬車駕轅上,麵上掛著溫和的淺笑,也不知是何時到的這兒的,長情的腳步才停穩,便聽得雲有心淺笑道:“看來我先將馬車趕到這兒來是正確的。”


    長情在馬車旁停下後一小會兒,沈瀾清與越溫婉便也相繼到了這兒來,隻見沈瀾清腳才停下便笑嘻嘻道:“哎唷,一大早上這麽折騰,若是沒有點好酒喝,可真是對不住自己,小螢螢家的大個兒,你說呢?”


    “我欠二哥一頓好酒。”長情當即道。


    “都聽到了你們,不然到時候這小子反悔。”沈瀾清笑嘻嘻的,麵上沒有絲毫的緊張之色,而是催道,“行了行了,上馬車趕緊走了,別等著翠縣的百姓追上來,有話上了馬車再說。”


    小若源一坐上馬車便氣鼓鼓道:“肯定是那個壞男人搗的鬼!”


    ------題外話------


    雖然三更的時候合起來的字數過萬,昨天二更的字數也過萬,但是一章萬更的好像很久沒有過了,我拚我拚我拚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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