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又在打晏姝送給他的那隻小黑貓布偶,使勁地朝小黑貓布偶臉上扇,一邊扇一邊憤憤地問站在一旁衛子衿道:“我說小衿衿,這都已經快過去半個月了,夏天都已經變成秋天了,到底有那個黃毛丫頭的消息了沒有!?”


    衛風說完,將小黑貓布偶的臉扇得更用力,一副咬牙切齒的恨恨模樣,真恨不得將這小黑貓布偶當做晏姝來咬了。


    隻聽衛子衿麵無表情無動於衷道:“回爺,沒有。”


    衛風一聽到衛子衿說“沒有”,他惱得一腳踢翻了麵前的小幾,怒道:“沒有沒有沒有!就知道和爺說沒有,那些探衛幹什麽吃的,爺白養啊!?”


    衛子衿第一反應是躬身去扶正那被衛風踢翻的小幾,將其在衛風麵前重新擺正後才不緊不慢道:“爺,莫爺要封鎖一個人的消息,爺您就算派出再多探衛,也沒用。”


    衛風氣得又踢翻了衛子衿剛剛擺放好的小幾,“那個該死的小饃饃!他就是存心要和爺過不去是吧!?”


    衛子衿依舊如方才一樣,並未即刻理會衛風,而是先躬身去扶正那無辜的小幾,衛風見狀,咬牙切齒:“我說小衿衿,你能不能不要總先去扶正那張破爛小幾啊!?你沒看見爺正在氣頭上嗎!?”


    衛子衿一臉冷靜,壓根就不管衛風是氣還是不氣,隻是實話道:“爺您這氣頭都快半個月了。”


    卻見衛風一副更加氣惱的模樣,竟是咬住了小黑貓布偶的耳朵,用力往外拉扯,那模樣,活脫脫地與那麽隻什麽都不懂的無辜小布偶積怨已久的模樣。


    “撲棱棱——”當此之時,隻聽有鳥兒翅膀撲動的聲音傳來,一隻灰色鴿子停到了窗欞上來,喉間發出咕咕聲音,右腿上用一根紅色的細繩綁著一支細小的銅管,是一隻信鴿。


    衛風咬了小黑貓布偶的耳朵又用力撓它的背,壓根沒有理會這隻信鴿,反是憤憤哼聲道:“小衿衿,趕緊把這隻蠢鳥攆走,這天天都給爺來幾隻信鴿,沒一隻是有消息的,來了有何用,去去去,趕緊攆走?”


    衛子衿走到窗邊,卻沒有按照衛風的話將信鴿趕走,而是將它腿上的小銅管取了下來,打開,取出裏邊的小紙條,看罷後走回到衛風身旁,然還不待他說話,便先聽得衛風不耐煩道:“不是讓你把那隻蠢鳥攆走嗎,還取紙條幹嘛?去去去,爺不聽,煩得慌。”


    衛風正伸出手抓撓小黑貓布偶的臉,愈撓愈狠,都怪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害得他不能好好地躺在醉吟樓吃香的喝辣的,而是在這要什麽沒什麽的小地方躺著,待他找到那個黃毛丫頭,一定將她狠狠抽幾頓!


    衛子衿站著不動,麵無表情道:“這次的紙條上有那位姑娘的消息,爺確定不聽?”


    “嗯!?”衛風立刻從軟榻上坐起身,抬頭瞪著衛子衿,催促道,“既然是那個黃毛丫頭的消息你就直接說了便是,小衿衿你耍爺呢啊!?”


    “屬下不敢。”衛子衿嘴上說著恭敬的話,臉上卻是麵不改色,“是爺自己說把信鴿攆走的。”


    衛風又衛子衿一眼,而後直接從他手裏拿過了小紙條,看著小紙條上邊的小字,擰眉念道:“西溪郡西原縣文辭書肆?那黃毛丫頭居然到這西溪郡來了?也不枉爺一開始就選擇西溪郡這條路走,小衿衿,這兒離西原縣有多少路程?”


    “回爺,快馬加鞭,半日即到。”衛子衿恭敬道。


    “你立刻馬上趕緊地去西原縣把那黃毛丫頭給爺抓回來!”這一句話,衛風幾乎是說得咬牙切齒,可見他心裏對晏姝是惱到了怎樣的程度。


    “是,爺。”衛子衿領命,轉身便退下。


    就在這時,隻聽“刺啦”一聲像是布帛被撕裂一般的聲音響起,衛風低頭一看,他手裏的小黑貓布偶竟是被他一個用力過度而扯壞了腦袋,塞在裏邊的棉絮由被扯壞的脖子與身子相連接的地方鼓出來。


    衛風看著被自己蹂躪得慘不忍睹的小黑貓布偶,眉心擰得更緊,隻見他在衛子衿就要走出這間客房時忽然站起身,沉聲道:“算了,爺還是自己走這一趟,親自將那個黃毛丫頭給捆回去!”


    衛風說完,抓著慘兮兮的小黑貓布偶走出了屋。


    *


    西原縣,文辭書肆。


    “阿辭大哥,這本書好舊好舊了,還要在擺在這書架上麽?”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架後邊,有年輕女子清脆好聽的聲音響起。


    隻見女子站在比她還高出不少的古樸書架前,正踮起腳將手裏的雞毛撣子輕輕彈掃著書架上的灰塵,忽見一本塞在最不起眼角落裏的一本泛黃得厲害的書冊,將雞毛撣子往旁腋窩下一夾,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書冊從架子上拿來下來,然後揚聲道。


    女子身著一套極為不合身的寬大男子短褐,就像個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兒似的,衣袖和褲腿被她往上別了好幾圈,腰帶也纏了好幾圈,為不讓寬大的衣襟敞開,她用針線將兩邊衣襟縫了起來,當做套衫來穿,一頭秀發很是簡單地束在頭頂,為了幹活方便,她把長長的發辮在頭頂上繞成了一個團兒,即便如此,依舊看得出這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若芙蕖出淥波,芳澤無加,尤其配著她麵上那盈盈笑意,嬌俏可愛,看著便是一個極為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而這小姑娘不是誰人,正是從京城逃跑出來的晏姝。


    晏姝看著手上那封皮破損,內頁也泛黃老舊的書,非但沒有嫌棄,反像是看見了什麽寶貝一般,兩眼亮晶晶的,開心地往書肆裏的另一個方向跑。


    隻聽那個方向傳來男子溫雅的聲音,道:“小姝說的是什麽書?拿過來讓我看看。”


    “這本!”男子的話音才落,晏姝便蹦到了他麵前來,同時將手裏的書朝他麵前遞來。


    男子年約弱冠,身高約莫六尺,容貌平常,身著一簡單樸素的淺青色布袍,布袍很是幹淨,他的笑容亦如此,簡單幹淨,帶著些儒雅,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


    男子名許辭,是這家許辭書肆的老板。


    許辭此時也在用雞毛撣子拂去書架及書冊上的灰塵,見著晏姝突然蹦到他麵前,他非但不覺絲毫驚詫,反是對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拿過了她遞給他的老舊書冊。


    當許辭拿過晏姝遞來的書時,他眸中有明顯的驚喜,甚至難以抑製這種喜悅,有些激動地對晏姝道:“小姝你是在哪兒找到這本書的?”


    晏姝有些不解許辭為何會如此激動,隻見她抬手指向自己方才走來的方向,道:“就在那邊最後一排倒數第三個書架的最上一層的角落裏找到的,這是阿辭大哥的書?”


    “嗯!”許辭一邊翻開書冊一邊激動地點點頭,“這是我最喜愛的一本詩集,早些年卻如何都找不到了,原來是在書架的角落裏,當是原來的夥計把書冊上架時不當心把這本書給放了上去。”


    “這樣啊……”晏姝聽著許辭這麽一說,竟是覺得有些失落。


    許辭注意到晏姝的失落,默了默,而後柔聲問道:“小姝怎麽了?可是想要這本詩集?”


    許辭的話音才落,晏姝趕忙搖了搖頭,急急道:“不,不是的,我不是想要它,我隻是以為它好舊好舊當是不會有人買了,想著阿辭大哥你先幫我留著,待書肆給發了銅子後再和阿辭大哥買,我沒有想到這是阿辭大哥的書。”


    誰知許辭聽罷晏姝的話後竟是將手裏那本老舊的書冊重新遞回到她麵前來,溫和淺笑道:“既是小姝喜歡,那便送給小姝了。”


    晏姝震驚,而後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能要阿辭大哥的書,阿辭大哥說了這是你最喜愛的詩集,我怎麽能要,阿辭大哥收容我給我飯吃給我地方住還給我活兒幹,我已經很開心很滿足,我不可以奪阿辭大哥所愛。”


    當日她從京城跑出來,才走了半天的路程,便很不幸地遭到小賊搶了她裝了兩套衣裳和一些銅板的包袱,她正蹲在路邊想著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才是好的時候,遇到了從京城回去的阿辭大哥,阿辭大哥可憐她一個姑娘家身無分文又無處可去,便問她可願意跟他到西溪郡來,她怎麽可能說不,便用力點點頭,跟著他來了這西原縣。


    阿辭大哥是個溫柔的好人,本是安排她在他府上做些活兒,也住在他府上,但她聽說他開了家書肆,便試問問她可否來書肆幹活,他什麽都沒問,便給她安排了。


    若非如此,她這會兒還不知在哪裏流浪呢。


    當初她從清郡王府逃出來,之所以還活得好好的,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但這回不一樣,她無處可去,若沒有遇到阿辭大哥,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又在做什麽。


    在這西原縣也好,離京城遠,就算那混賬衛風想要抓她,也絕對想不到她會跑到這麽遠的西原縣來。


    阿辭大哥可是她的大恩人,她怎麽能奪恩人所愛,她晏姝可是個有良心的人!


    許辭見著晏姝有些緊張,像是做了什麽錯事似的,神色更溫和,“小姝的話可是說錯了,這是我自願送給小姝的,怎能說是小姝奪我所愛,況且若是沒有小姝,怕我都不會再見得到這本詩集,小姝找到它,便是小姝與它有緣,既是有緣,送給小姝又何妨?”


    “來,拿著吧。”許辭說著,輕握起晏姝的手,將這本舊書冊放到了她手裏。


    晏姝看著自己手裏的書冊,怔住了,老半晌才回過神,兩眼亮盈盈地看著許辭,而後高興地將書冊往自己懷裏一抱,開心道:“謝謝阿辭大哥!我一定會好好愛護它的!”


    “小姝是愛書之人,自會待它好,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把它送給小姝了。”許辭又淺笑道。


    晏姝又笑道:“待我幹完活兒了,我給它整個新書皮!”


    “好。”許辭微笑著點了點頭,卻見他目光落在了晏姝身上那極為不合身的寬大男子衣裳上,問道,“小姝身上的穿的,可是小姝與我回來的路上我給小姝穿的那一身衣裳?”


    晏姝一聽許辭的話,趕緊低下了頭,竟是不好意思再看著他,有些羞愧道:“我……我不是有意穿阿辭大哥的衣裳不還給許辭大哥的,我隻是,隻是……”


    她隻有她原本穿在身上的那身衣裳和阿辭大哥給她的這一套,她本是要把這身衣裳還給阿辭大哥的,可她的那身衣裳昨夜洗了,今晨還沒有晾幹,她隻能厚著臉皮再穿一次這個衣裳,但她沒想到阿辭大哥今日會來書肆,她方才也忙得忘了自己還穿著這麽一身尷尬的衣裳。


    許辭知道晏姝想說什麽,隻聽他語氣愈發柔和道:“是我疏忽了,忘了給小姝準備兩身衣裳,還穿著我這身衣裳。”


    說到最後,許辭很是慚愧。


    “不是的不是的,這不是阿辭大哥的錯。”晏姝連忙抬起頭,著急道,卻見許辭朝她柔柔一笑,“沒事的,我既然帶了小姝到西原縣來,我本就該照顧小姝,今日便先不做活兒了,我帶你到布莊量兩身衣裳,已經入了秋,你再這般穿,怕是要著涼。”


    “我……我都沒給阿辭大哥做多少天活兒,我怎麽能總往阿辭大哥那兒拿東西……”晏姝很是過意不去。


    許辭想了想,他知道晏姝心裏怎麽想,便道:“若是小姝不好意思拿,那就當是小姝先借了我的,待小姝拿了月錢再還給我,如何?”


    許辭這麽一說,晏姝的眼眸又亮了起來,隻見她高興地點點頭,道:“好呀好呀!那就這麽說定了,待我拿了月錢再還給阿辭大哥!”


    “好。”


    “那……我今天可以先不用幹活,先去量衣裳穿?”晏姝有些小激動,她來到這西原縣已經快十日了,還沒能出去走一走呢!


    “嗯。”許辭微微點點頭,“順便帶你走一走這西原縣的集市。”


    “有舊書市嗎?”晏姝又激動地問,問完後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低下了頭,“阿辭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許辭大哥你別生氣。”


    她怎麽能一激動就忘了人阿辭大哥就是開書肆的,她還想著要去舊書市。


    誰知許辭不覺有他,反是和氣道:“舊書市有的,不過與京城比是遠遠比不了的,小姝若是想去,我帶小姝去便好。”


    “阿辭大哥你真是太好了!”晏姝激動得險些撲上來抱一把許辭,像她一開心一激動就抱住沈流螢那樣,好在她刹住了,不然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但是要在去布莊量做了衣裳後才能去。”


    “好!”晏姝將腦袋點得像搗蒜一般。


    舊書市什麽的,最有意思,她最喜歡了!


    說不定會發現她喜歡的書呢!


    晏姝跟著許辭從書肆離開時,她不忘和書肆裏的夥計打聲招呼道:“阿鬆阿六,我出去一會兒哦,我的活兒不用替我做,待我回來了我接著做!”


    名為阿鬆阿六的夥計笑得和氣極了,同時朝她擺擺手,“去吧去吧,逛逛咱西原縣的集市去。”


    晏姝興高采烈地和許辭走了。


    阿鬆看著晏姝的背影,道:“這個小姝小姑娘還真是可愛。”


    阿六在他頭頂上拍了一板,“可愛也和你沒關係,沒見許爺對她好著呢嗎?”


    阿鬆摸摸自己腦袋,“你的意思是說咱許爺喜歡小姝?”


    阿六聳聳肩,“誰知道呢,我倒是看著挺像。”


    阿鬆又看向與許辭漸行漸遠的晏姝,一臉懵,他怎麽就沒看出來啥?


    半個時辰後,一輛兩騎拉駕的馬車在文辭書肆前停了下來。


    ------題外話------


    略略略,我就這麽無恥地轉了鏡頭!


    抱歉抱歉,本來說四五點更新的,拖到這個時候才更新,我有罪,我認罪,實在是有事不能及時更新,飯都不敢吃,先把字碼完再說,嗯,等過幾天我再努力多更補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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