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日,天公不作美。


    雨水時節,舊朝和匈奴的戰事,也如同這天一般,陰晴不定,戰戰停停。


    “秦篤峰大單於,我們匈奴的大軍南下,已經百日有餘。如今,我大匈奴五百萬民眾,挑選出來的五十萬精兵鐵騎,如今剩下不足十萬。而且我們的隨軍糧草,不足支撐我們三日,是戰是退?請您下令吧!”左賢王耶魯達跪在泥濘的地上說道。


    一頭白發,滿臉滄桑的老單於,背對著左賢王,盯著自己的單於寶座深思。


    “耶魯達,我的好兄弟,我們現在腳下踩的是誰的土地?”不知過了多久,老單於緩慢的轉過身對耶魯達問道。


    “舊朝那個狗皇帝劉爽的”耶魯達憤恨的回道。


    “錯,而且是大錯特錯,這土地不是他劉奭的,當然也不是我秦篤峰的,是屬於我大匈奴五百萬民眾的!”老單於擲地有聲的說道。


    老單於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耶魯達的麵前,彎下腰,扶起了跟隨他征戰了三十餘年的好兄弟。


    二人互相攙扶著,走出大廳。


    “我的兄弟啊!我們這輩子,打了三十多年的仗,終於迎來了這一刻。看呐!我們到了舊朝皇城腳下,巔峰在望,你說我們該何去何從呢?”老單於單手扶著欄杆,右手指向遠處說道。


    “屬下知罪!”左賢王耶魯達立馬跪了下來說道。


    老單於沒有說一句話,單手拍了拍耶魯達的肩膀,又走進了大廳,在單於寶座上釋然的坐了下來,閉上了雙眼。


    耶魯達立馬命令全軍出擊,不斬舊朝狗皇帝劉奭首級,誓不罷休。


    外麵十萬匈奴鐵騎大戰三十萬,由舊朝皇帝劉奭禦駕親征的漢朝雄兵,勝負早已明了。


    但是,匈奴,永不為奴!


    大廳裏麵,容顏不再的王昭君懷抱,她和老單於老來得子的秦篤涯,在老單於的旁邊,陪伴著這頭草原上的雄獅。


    外麵的血雨腥風,確實讓這頭草原上的雄獅,有種馮唐也易老的感覺了。


    “你呀!就是不服老,都六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個二十多歲小夥子一樣,要與天下人爭霸。回想當年,我與你和親,是為了舊朝和匈奴,兩國的修好。如今倒好,你帶著我回來,卻要把舊朝給滅了,著實可笑。可是,當初如果你不是個胸懷天下的大豪傑,估計我也不會看得上你。這最後一戰,無論輸贏,我隻希望我們一家三口,能平安回到家就好。”王昭君斷斷續續向老單於訴說著心中想法說道。


    王昭君抬頭看著蒼老的老單於,熟睡的厲害,便不再打擾他,睡在他的雙腿上,閉上雙眼,回想起他們的幸福往事。


    突然,王昭君發覺臉上有液體在流動,猛的起身,發現老單於薨了。


    原來老單於已身中毒箭數日,隻為完成自己兒時夢想,苦苦支撐到此時。


    “你為何如此對我?你為何如此這般狠心?”王昭君頓時泣不成聲,揮動著無力的雙手,捶打著老單於的雙腿哭喊道。


    “夫人,我軍大敗,舊朝大軍頃刻間,就要來了,我們快走吧!”王昭君的貼身丫鬟燭秀拉扯著王昭君要逃跑道。


    “不,我不走,我要和我的大英雄在一起。你快把老單於的唯一骨肉帶走,快走!”王昭君眼中噙滿淚水大聲命令道。


    燭秀執拗不過,便抱起秦篤涯,從後麵密道逃走了。


    外麵雷聲大作,暴雨將要來臨。


    大批舊朝士兵到了大廳內,都眼中放光,想要立馬斬取老單於的項上人頭。因為舊朝皇帝劉奭下令,凡斬取單於秦篤峰首級者,賞萬金,封萬戶侯。


    見如此情景,王昭君立馬拔出單於寶刀血飲,擋在老單於的屍體前麵。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想要殺死老單於,你們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王昭君使出全身的力氣嘶吼道。


    雙拳難敵四手,幾十名舊朝士兵弓箭齊發,王昭君便倒在了血泊中。


    正當舊朝將士們想要斬取老單於首級時,血飲寶刀,飲盡了老單於和王昭君的遺憾之血,刹那間屠盡了廳中所有舊朝官兵。


    外麵暴雨大作,兩軍廝殺的越加厲害。雖然餘下不足一萬匈奴鐵騎,明知取勝無望,仍全力廝殺,不後退一步。


    舊朝皇宮裏的劉奭,自是笑的合不攏嘴,看著大勝在望。他便懷抱起了貴妃,飲起了美酒,坐等那匈奴的投降。


    突然,血飲寶刀從單於大廳飛出,在空中幻化成了百米長的寶刀,一刀便將舊朝皇城劈作兩半,然後消失在了空中。


    淫樂中的舊朝皇帝劉奭,嚇得腿都軟了,一時站不起身,他那最愛的貴妃和他的龍椅,都已被寶刀劈作了兩半。


    “快來人呐!護駕!護駕!”舊朝佞臣榮彥趕忙過來,呼喊守衛護駕。


    被榮彥攙扶起來的舊朝皇帝劉奭,瞬間傻眼了。


    原來他往被血飲寶刀劈開的裂縫裏,看了一眼,這一眼他崩潰了。


    “且等刀歸!”


    這四個大字,讓舊朝皇帝瞬間昏死了過去。


    那邊丫鬟燭秀,帶著秦篤涯,沒逃多遠,便被舊朝官兵們發現了。


    被舊朝官兵追了許久,燭秀發現,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被捉住,便將秦篤涯放入溪中,讓他自求多福吧!自己卻朝著溪水流向的反方向奔跑著,用以誤導那些追趕她的官兵。


    最終,燭秀還是被無數官兵追上了,到了懸崖絕壁邊上。


    “你們這幫舊朝官兵,都給我聽好了!我大匈奴,永不為奴!”說話間,燭秀佯裝懷抱老單於獨子葬身懸崖。


    “將軍,如何是好?”將士們對舊朝將軍唐劍問道。。


    “鳴金收兵!回去告訴皇上,就說我唐劍,手刃了那匈奴單於的獨子,都知道了嗎?”將軍唐劍對屬下吩咐道。


    “知道!”眾將士異口同聲道。


    “都找死,是吧?快把老子的耳朵,給我喊聾了。”將軍唐劍滿臉堆笑的責罵道。


    這邊溪水中的秦篤涯,隨溪水不知漂流了多久,終於在一獵戶門口駐停了下來。


    這場大雨,連下了數日,恐怕也是在惋惜一代英豪秦篤峰老單於的離世吧!


    雨水不停的衝洗秦篤涯的臉部肌膚,讓他疼痛不已,他便號啕大哭了起來。


    溪水邊屋中的獵戶,聞聲趕至溪邊,抱起秦篤涯,連忙將他抱入屋內,燃火為他取暖。


    血飲寶刀,不知消失了多久,終於從天而降,深深嵌入那雷霆崖頂的巨石之中。


    在閃電雷鳴的映照下,血飲寶刀身上,“迷霧森林”四個大字,若隱若現。


    在那雷霆崖的另一側,是無邊無際的幽冥北海。雨水時節,碧海藍天,微風和煦。無數北海邊的漁民,在最近幾天出海打魚時,他們都有幸見到了幾隻鯨魚在互相追逐嬉戲。


    舊朝,國號玨,建國五百多年啦!


    不知不覺,十五年過去了。當年溪水中啼哭的嬰兒,如今也已經長成了一個勇猛少年模樣。


    夢醒時分,正值雲水村刀意鼎盛,那剛硬的刀意,竟震醒了睡夢中的秦篤涯。


    “爹爹,為何村中刀意如此強勁啊?”秦篤涯疑惑不解的問道。


    “臭小子,在村中都生活十餘年了,這都不知道嗎?你可真是個鐵憨憨啊!”當年的獵戶姚魯,如今也早已須發皆白了,敲打著秦篤涯的小腦瓜子笑道。


    “別賣關子啦!爹爹,您倒是快說啊!您說了,我今晚就請您吃烤山豬,怎麽樣啊?”秦篤涯雙手托著下巴苦苦懇求道。


    “臭小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啊!”咽了咽口水的姚魯笑道。


    “話說,一百年前,邪刀皇在中原武林中,半路殺出!他憑著自創的十三界刀意,重傷了中原排名前五的絕頂高手。自此,他的風頭一時無兩,眼看中原武林,就要被他屠戮殆盡。突然,天下第一劍,慕曉峰,最終還是出手了。雷霆崖頂,這兩位排名並列第一的武林絕頂高手,相約巔峰對決。血月當空,甚是壯觀!二人刀劍對戰,三百回合後,勝負仍未可知。突然,邪刀皇的血滴在了他的血飲寶刀上,這下不得了了,血飲掙脫了刀皇的雙手。隻見那血飲直奔血月而去,碩大的血飲寶刀,竟劈散了血月,然後消失不見了。最終,在皎潔的月光下,各大武林人士,隻看見劍聖慕曉峰一劍結果了邪刀皇。隨著邪刀皇的殞逝,中原武林迎來了短暫的安寧。江湖兵器譜上,天下第一劍的慕曉峰,他的君子劍壓了邪刀皇的血飲寶刀一名,成為了榜首。可是,邪刀皇雖死,但是他的十三界刀意仍存。那十三界刀意,威力巨大無比,可真不是鬧著玩的。有一些武學奇才,終其修煉一生都不及其一二。後來,血飲寶刀現身雷霆崖頂。這天大的好消息,讓萬千武林人士為練刀意,更加加倍努力。”獵戶姚魯有些許口渴,便喝了幾口美酒緩了緩說道。


    “爹爹,可是邪刀皇,他是一個壞人啊!為什麽大家還要爭搶修煉,他那十三界刀意的武功呢?”秦篤涯疑惑不解的問道。


    “哈哈!果真還是個孩子,這江湖中的事情,相當複雜。好與壞,都是人用拳頭打出來的。如果當年是血飲寶刀打敗了那君子劍,這天下會有人說他邪刀皇是壞人嗎?自然不會。成王敗寇的道理,你小子日後自然會懂。再說了,如今的武林人士也是看不慣他君子劍的偽善,娶了天下第一美人後,竟躲進麒麟堡內,不再過問江湖了。人人都想手握血飲寶刀,砍了那虛偽的君子劍,振興武林大業。”獵戶姚魯為各大江湖人士忿忿不平道。


    “不對呀!爹爹,您自己也說,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那君子劍慕曉峰,應該早已過世許久了呀!快說,您老人家是不是,又在哄騙我呢?”秦篤涯笑問道。


    “傻孩子!他君子劍慕曉峰,還有後人啊!這一百年來,我們刀意中人總是被,他們劍道中人壓一頭。壓得我們抬不起頭來,我們刀意中人不服!大大的不服!我們刀意中人的祖先邪刀皇,與他們劍道中人的祖先君子劍,曾交手不相上下過。我們刀意中人相信,我們中一定存在那麽一個人,能打敗他們劍道最強的那個人。”獵戶姚魯站起身來,望向遠處雷霆崖頂的血飲寶刀叫喊道。


    “好吧!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刀意俠癡,我還是出去為您,獵殺野山豬去吧!”秦篤涯望著眼前的,刀癡爹爹一言難盡道。


    刀意,分十三界,威力越來越強大。初識刀法為下三界,略懂刀意為中三界,深悟刀功為上三界。刀意到達十界後,會曆經三重劫,破劫,方能到達化境刀意十三界,領悟到人刀合一。


    獵戶姚魯已達刀意上三界,怎奈他嗜酒如命,便無法到達刀意十界。至於那勇猛少年秦篤涯,他還隻是個刀意下三界的廢物而已。


    簡單收拾打包了一下,捕獵迷霧森林內的野山豬所需工具,勇猛少年秦篤涯便上路了。


    雲水村北側是迷霧森林,野山豬出沒頻繁,自是他秦篤涯首選的打獵去處。


    “哎呦喂!大家都快來看呀!我們雲水村的大傻子秦篤涯,不怕死的他又要去那迷霧森林,給那野山豬塞牙縫去啦!”雲水村村長的大公子上官炎,對勇猛少年秦篤涯大聲譏笑道。


    “聽我一聲勸!大傻子,你就別去送死啦!我聽說,那野山豬都張著血盆大口。它們一口就能把你這小身板,給吞到肚子裏麵去,連根骨頭都不帶給你留的。”上官炎的狗腿子宇文霆,接著對秦篤涯冷嘲熱諷道。


    “篤涯哥哥!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那野山豬才沒有他們口中,所說的那麽可怕呢!我和爹爹曾經去迷霧森林,捕殺過那些野山豬。隻要篤涯哥哥的箭,射的足夠的快,那野山豬必死無疑。”才子書院的掌上明珠南宮雪琪,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插話道。


    “哎呦喂!好大的口氣,少爺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才子書院的雪琪妹妹啊!哎我說,你這才多大的年紀啊!就開始如此這般,極力偏袒維護這大傻子。難不成你喜歡上他啦?”上官炎對南宮雪琪取笑般的問道。


    “胡說八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小心本小姐撕爛你的狗嘴!”南宮雪琪拔出寶劍,對上官炎威脅怒斥道。


    “上官公子,請問你介不介意,向我那快要氣壞了的雪琪妹妹,大聲的道幾句歉呢?”勇猛少年秦篤涯突然殤氣發作,雙眸被血紅的殤氣填滿,他手中的殤煞寶刀脫鞘而出,抵在了上官彥的喉嚨處大聲的怒問道。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篤涯兄弟,你看你,何必呢!我脖子都出血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我道歉,我道歉,我這就大聲的跟雪琪妹妹道歉。雪琪妹妹,對不起,萬分抱歉!剛才是我口無遮攔,是我胡說八道!”上官彥瞬間嚇壞了,雙腿發軟對著秦篤涯,苦苦哀求道。


    “不是對著我!是對著雪琪妹妹,聽懂了嗎?上官公子!”勇猛少年秦篤涯盡量運行體內四處遊走的殤氣,讓它們冷靜下來,對著上官炎怒吼道。


    “懂了!懂了!對不起,雪琪妹妹,原諒我吧!原諒我吧!”上官炎跪了下來,對著南宮雪琪哭喊道。


    “快住手!篤涯哥哥,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聽我的話,以後別再擅自運用你體內,那些不受你所控製的殤氣了,你會被它們反噬死的。”南宮雪琪連忙上前阻止,秦篤涯繼續運用體內的殤氣,她一劍柄打在他的後腦門,把他打昏了過去勸說道。


    被變身魂煞帝君的秦篤涯,嚇的魂都快沒了的上官炎和他的狗腿跟班宇文霆,頭也不回的逃竄跑了。


    過了一會兒,體內殤氣平穩下來的,秦篤涯蘇醒了過來。


    “雪琪妹妹,我剛才怎麽啦?我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上官炎呢?。”勇猛少年秦篤涯問道。


    “沒事,你剛才什麽事也沒有,上官炎回家吃飯去了。有我南宮雪琪陪著你,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篤涯哥哥,我走啦!記得以後,你要常來才子書院,找我玩啊!”見秦篤涯有所好轉,南宮雪琪便和丫鬟對他作別道。


    “哎呀!瞧我這個豬腦子,怎麽差點把正事給忘啦!烤野山豬,答應爹爹,給他捕殺一頭成年的野山豬。哎呀!秦篤涯啊秦篤涯,你可真是一頭豬啊!”勇猛少年秦篤涯恍然大悟道。


    進入了迷霧森林的秦篤涯,學著他爹爹教他的那般準備著一切。


    首先,秦篤涯在迷霧森林的地麵上,挖一個足夠深,足夠寬的大洞。然後,他在大洞內插滿了,隨身包裹中攜帶的,早已削尖頭部的長木棍。最後,他在大洞入口處,鋪滿了林中厚厚的落葉,蓋實了大洞入口,靜候一隻成年的野山豬掉入。


    在迷霧森林的一顆高樹上,久等許久的秦篤涯,不見一隻成年野山豬掉入那個大洞,隻見成年的屎殼郎倒是掉進去了幾十隻,這讓他哭笑不得,煩悶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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