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凱有的沒的說了一堆,估摸著把人嚇得差不多了,準備起身離開。


    還沒站穩,“哐”的一聲,大門被粗暴推開。


    石凱坐回位置上,看向大門口。發現門口站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她弟弟石達,站在正中間,身邊一左一右站了倆大漢,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左邊的下吊眼猛推了下石達,“這就是你家?去拿錢吧。”


    石達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錢?什麽錢?”方娟心疼地扶起兒子,耳朵聽見“拿錢”,立刻叫出聲。


    下吊眼笑道,“什麽錢?問你兒子去。”


    方娟連忙問兒子,“怎麽回事?”


    石達站起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麵色通紅。


    石凱摸摸鼻子,不用說,兜裏有點錢,骨頭輕,沒兩天就闖禍了唄。


    見事主不說話,下吊眼撇撇嘴,幫忙開口解釋,“你兒子賭博輸了錢,欠了我們老板十五萬。他寫了欠條,月息兩分。怎麽樣?要不要現在還?如果現在還清,可以不算利息。”


    石凱笑的恣意,月息兩分,單利等於年息24%,複利的話年息近27%。也就是說,石達欠的是高利貸。


    跟人賭博,欠下十五萬高利貸。算一下,一年3萬的利息。很好,非常好,石達這是在作死。


    “十五萬?!”方娟直跳腳,聲音又高又尖,“家裏哪有這麽多錢!”


    下吊眼冷哼一聲,“沒錢玩什麽賭博!還不出錢,等著剁手指吧。”


    剁手指……方娟嚇得閉上了嘴。


    石達扯扯方娟衣袖,小聲說,“拆遷隊不是給了安置費用嗎?拿出來先還掉一部分吧。”


    方娟跟炸了毛的貓一樣,暴躁道,“你瘋了,那是我的養老錢!”


    “家裏不是還有點存款嗎?拆遷的錢暫時又派不上用場。”石達勸說。


    “家裏的存款是將來給你娶媳婦兒用的,跟拆遷的錢一樣不能動!再說,就算把家裏所有錢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十五萬!”方娟不肯。


    “手指頭要是沒了,還娶什麽媳婦兒。”石達不以為然。


    石凱冷眼旁觀,看兩人爭執。方娟拚命從女兒身上挖錢,幾百幾十地挖,越多越好,幾乎把人逼瘋。兒子一敗家就是十幾萬,方娟倒是努力想辦法幫他擦屁股。


    活該!


    兩人吵了會兒,下吊眼不耐煩,“吵夠了沒有?給句準話,到底有錢沒錢?不給錢,直接剁手指。”


    **


    石達暗暗朝自家老媽使眼色,屋子裏除了他倆,不是還有一個人嗎!問她要錢啊!


    方娟起初不明白,過了會兒恍然大悟,瞬間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邊抱住石凱大腿嚎叫,“二丫頭,快救救你弟弟呀!人家要砍他的手指頭!”


    “平常工資全被你剝削光了,拆遷的錢都進了你的口袋,我可沒錢。”石凱冷冷地說。


    隨即,她麵向下吊眼,平靜地說,“還不出錢,直接砍手指吧,別磨蹭了。反正他也不工作,沒手指不影響。”


    “……”石達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石凱,你真夠狠心的。”


    方娟鬆開手,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倍感絕望,她怎麽忘了?這是她冷心冷血的二女兒啊!


    “總比人渣強。我可不會明知自己兜裏沒那麽多錢,還要跟人賭博,輸的褲子都要當掉了。”石凱微笑,“不但不賺錢,還要拖累家裏人,這樣的不叫做人,隻能叫做渣。”


    “你——”石達剛想大罵,卻被下吊眼無情打斷,“所以,結論是沒錢羅?那行,剁手指吧!”


    下吊眼朝他弟兄使了個眼色,旁邊一人立即走到石達身邊,像是打算按住石達。


    石達嚇得屁股尿流,連連喊“媽”,最後更是大吼一嗓子,“媽,錢再重要,能有你兒子的命重要嗎!”


    方娟不忍心,猶豫半天,“可是,家裏的錢不夠還啊!”


    下吊眼寒著臉,冷聲說,“給臉不要臉,非要來硬的才知趣,賤骨頭。有多少還多少。誠意夠的話,可以寬限你們幾個月。”


    方娟實在不忍心唯一的兒子出事,哆哆嗦嗦跑去櫃子裏取錢。把錢存在銀行她不放心,所以家裏的存款都是現金,藏在櫃子裏。


    打開藝術,方娟發現不對勁了,“怎麽少了兩萬?”


    下吊眼嗤笑,“你兒子不是拿了兩萬塊錢賭博的嗎?把兩萬輸光了後,又倒欠我們老板十五萬。”


    方娟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你從櫃子裏偷錢?!”


    石達連忙道,“媽,媽,這事以後再說,先把欠款還上。等人走之後,我慢慢跟你細講。”


    石凱靜靜坐在一旁看好戲。她這個弟弟被寵的一事無成,除了坑熟、對家裏人發狠,還會什麽?


    下吊眼快步走上前,直接從方娟手裏搶過所有鈔票,開始點鈔票。


    方娟猝不及防,被搶了以後才回過神,扒著下吊眼,企圖把錢拿回來,“這是我所有積蓄,不能全給你!還我!”


    下吊眼直接把人甩開,輕蔑地看了方娟一眼,“這裏才六萬塊,根本還不清欠債。大過年的,我發發慈悲,就不跟你們計較了。趕緊想辦法籌剩下的九萬塊錢,下個月十五號,我再找你們收錢。”


    說著,下吊眼招呼同伴離開。


    走之前,他特地瞥了眼石達,似笑非笑地說,“加油籌錢,要不然就把手指洗幹淨了。別想逃跑,被抓到下場會更淒慘。”


    石達慌張不已。


    等下吊眼兩人離開後,石達才恢複平靜,不滿地抱怨,“行呀石凱,你居然真的見死不救。冷血無情,不是個東西!”


    “就衝你們平常的行為,不落井下石算我對得起你們了。”石凱嗤笑,“戲也看完了,我該走了,你們母子倆慢慢談心。”


    石凱心道,蠢貨,有空在這衝她耍凶鬥狠,卻一點沒注意到方娟剛才被推開,撞到木桌凸起的桌角上,怕是腰部會青一大片。方娟對女兒們很不怎麽樣,對兒子卻是掏心掏肺地好,可惜,看來是養了隻白眼狼。


    搖了搖頭,石凱徑自離開。


    **


    石達望著石凱離開的背影,暗自磨牙,恨不得把人扣下揍一頓。


    “快點過來扶我一把!”方娟的求助聲打破了石達的思緒。


    他趕緊把人扶起來坐下,“媽,沒事吧?”


    等坐穩之後,方娟狠狠把兒子推開,斥責說,“瞧瞧你幹的好事!錢全沒了,沒法活了!跟誰學的,竟敢從櫃子裏偷錢!”


    石達臉上堆滿笑臉,哄道,“我這不是希望賺更多的錢,到時候好讓您隨便花麽?開始賭的時候,我一個晚上賺了一萬塊錢呢!可惜當時貪心了點,想趁手氣旺的時候多贏些錢,沒能收手,後來不止把賺的錢輸光了,把本金輸光了,還倒欠下一大筆錢。”


    方娟狠狠瞪了兒子一眼,語重心長道,“賭博不能碰。”


    “是是是。”石達嘴上幹脆地答應下來,其實一點沒往心裏去,隨便說了句,“媽,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賭了。”


    方娟神色稍稍放鬆。


    石達接著說,“我想了想,要想把錢還上,隻能靠賣房子了。大姐的四十平米不是在咱們手上嗎?把安置麵積賣掉,就有十多萬,還了賭債剛好。本來說我一套房子,你一套房子,我看石凱那個樣子,估計麵積是要不過來的了。反正隻能換一套新房,不如咱們倆住一起。以後等我娶了媳婦兒,我跟媳婦兒一起照顧你。”


    方娟有些心虛,不知道怎麽跟兒子說,大丫頭的安置麵積已經被要回去了。


    她轉開話題,“兒子,跟你一起回來的人凶神惡煞的,看起來很不好惹。聽媽的,以後別再跟他們混一起了。我拿出來的錢大概有六萬九千塊錢呢,他竟然說一疊鈔票隻有六萬,就那麽離開了!一幫黑心肝的人,不講道理哇!”


    方娟心疼錢,卻不敢跟下吊眼理論,就那麽眼睜睜看著人離開。直到此刻,她才敢破口大罵。


    石達滿口答應,“恩恩,相信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賭博。我們一起把這次的事好好解決了,我會改過的。”


    頓了頓,他又提起之前的建議,“沒問題的話,明天我去聯係人,商量著把姐的安置麵積賣了。”


    眼見不說不行了,方娟硬著頭皮,緩緩開口,“兒子,那個安置麵積吧,我已經還給你大姐了。”


    “什麽?!”石達震驚,追問說,“為什麽要把麵積還回去?是不是石凱跑來跟你說了些什麽?”


    “不是二丫頭,是大丫頭自己跑過來。”方娟猶豫了下,小聲說,“大丫頭魔障了,拿了把菜刀對著我脖子,說是不給同意書就拿菜刀直接砍下去。實在沒辦法,我就把同意書還給了她。”


    石達又氣又急,“你不知道她膽小怕事慣了嗎!就是裝個樣子,嘴上說說而已,不會砍的。”


    “不不不。”方娟拚命搖頭,“真砍了。我脖子上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愈合呢!”說著,給兒子看傷口。


    石達一陣茫然,沒了大姐的安置麵積,他要如何還賭債?他和媽的安置麵積不能動,要不就換不成房子了。可是不賣安置麵積,拆遷給的錢再加上家裏原有的積蓄,遠遠不夠還錢呀!


    沉思良久,石達忽然笑了,“大姐把安置麵積拿回去又怎麽樣?再讓她簽一份不就行了?簡單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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