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裴雲幽幽醒來,滿臉通紅一臉歉意地說道:“師伯,謝謝您,讓您操心了。”


    韓三童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大師伯,我剛才按照您的指點練劍的時候發現的確是劍招流暢了許多,但同時體內卻突然湧出一股真氣,在我五髒六腑胡亂衝撞。當時我控製不住這一股真氣,隻得任由它遊走,所以當時眼睛裏看到的都是姚廣孝他們的身影”


    裴雲將自己當時的感覺一一如實告訴韓三童,韓三童沉吟片刻道:“雲兒,你嫉惡如仇,這是你的優點同時也是你的缺點。再加上你又一心想著要保護你身邊的人,雙重的擔子壓在你自己的身上,從而使你自己很容易被心魔控製而導致走火入魔。”


    “那大師伯,我今後又該當如何?還請大師伯教誨。”


    “雲兒,人在往上走的時候,身上背負的東西愈發沉重,走路就會愈發艱難,那樣心情就會愈發煩躁。反之,若拋下負重,以平常心對待,得無所嬌,失無所惱,變會讓心情愉悅舒暢,反而更容易登上巔峰。雲兒,你是個非常有悟性的孩子,這些道理其實朝都懂,隻是你還沒有學會怎麽放下。記住,越執著,越適得其反。”


    “越執著越適得其反”裴雲喃喃,重複這句話,突然兩眼若突放光彩,便是心中心結開悟,不住地向韓三童拜謝。


    清風明月在莊中小住數日,因急著回去複命,錢尚仁取出一些銀錢作為盤纏。二人不敢收,在席禎的授意下,二人收過盤纏拜謝而去。


    送清風明月的途中,席禎問道:“清風明月,山兒在山上可好?”


    明月答道:“稟師伯,黃山師弟一直在師祖身邊,師祖愛之甚深,更是親傳師弟武藝和讀書。師祖很是想你,說山兒就像小時候的你,因此要代你親傳武藝。師伯,您還有什麽話要我們帶回師祖的嗎?”


    席禎紅著眼眶柔聲說道:“叮囑山兒,要他好生侍奉師祖,替我孝敬師傅。另外告訴師祖,就說徒兒沒有忘記他老人家的囑托和期望。”


    送走清風明月,席禎略有失落,山風吹來,廬山的風和武當的風一樣,隻是這裏沒有熟悉的師傅和師兄弟。但願師傅一直無恙,也但願自己能過完這一關,能夠活著回去見師父。


    正入莊門,見賀雄正坐在屋頂飲酒,見著席禎進來,賀雄白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想見到席禎。席禎詫異,真想要問個究竟,林中一莊丁向莊中奔跑而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叫道:“敵人來了,敵人來了。”


    呼喊聲把莊中眾人都驚醒,錢尚仁一出現,那莊丁就報告道:“莊主,外麵來了很多人,打著正義盟的旗號,這會兒想必就要進山了。”


    錢尚仁問完究竟,便讓莊丁休息去了,自己與眾人便按照預定的方案,準備迎敵。席禎有點擔憂地問錢尚仁道:“錢掌櫃,九江衛那邊靠譜嗎?”


    錢尚仁道:“九江衛那邊我倒並不擔心,我所擔心的,是他們的高手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在哪裏出現而已。”


    席禎點點頭,對韓三童道:“大師兄,你還是先行藏匿,作為奇兵,記住,我是蘇元,現在不是你的師弟。鳳兒,雲兒,你們緊隨我身邊,不可離開。”


    韓三童略作遲疑,按照席禎所說,隱在一側房中靜觀其變。其餘眾人則是聚集在前院,並命守莊的莊丁不可麻痹大意,警戒來犯之敵。整個隱霧山莊籠罩在一片緊張之中,仿佛大戰一觸即發。


    且說陸抒文,正帶著正義盟百人之中,浩浩蕩蕩進山。為首者正是陸抒文,左右是姚廣孝、袁珙袁榮兄弟、邱烈和沈三娘,馬三保和淩風則殿後。


    一群人正入得山中,不到半個時辰便遠遠可見三疊泉之時,一支響箭穿破天空。一群人立即結陣型防禦,正要派出斥候查探之時,林中密密麻麻竄出一群兵士出來。為首的一位將領腰挎寶刀,威風凜凜道:“呔!本將聽聞廬山之中又賊寇橫行,今日果被本將抓住,汝等安敢對抗朝廷天威?還不快放下兵刃投降,莫非要等本將一聲令下,將爾等賊寇殺光不成?”


    見四麵八方不斷湧入兵丁將自己包圍,陸抒文一陣驚嚇,忙於姚廣孝商議對策。這是馬三保和淩風也從紛亂的後隊趕來,欲問明情況。


    陸抒文道:“少師,沒想到此時驚動了官兵,如之奈何?”


    那將領見陸抒文似乎是領頭的,連忙令兵士搭起弓箭,團團圍住眾人。正義盟本是江湖中一些跳梁小醜,市井潑皮無賴,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倒是還說得過去,又何時見過如此陣仗,人頭晃動隻見,漸漸生出亂相。


    那將領又大喝一聲道:“本將給你們半個時辰考慮,是否投降,半個時辰之後,格殺勿論。”遂令兵士在自己前麵點起一炷香計時。


    姚廣孝低聲道:“此定是錢尚仁舉報,但官兵隻為緝拿盜寇,並不會因此而去拱衛隱霧山莊。因此,老僧斷定,此處定是他們設計攔住我大隊人馬之所。既然驚動了官兵,以老僧之見,馬少保可以率眾人左衝右突,分散官兵注意力,然後帶人回洗劍山莊坐鎮。陸盟主與我等還有淩大俠則趁亂前往隱霧山莊,釜底抽薪。”


    馬三保甚為不屑,姚廣孝又說道:“少保,此刻你的確不方便在眾人當中,因為一旦被官兵識破身份,後果不堪設想,請少保為大局定,帶人先撤。”


    馬三保想起鄱陽湖之戰,心中一陣後怕,連忙依從姚廣孝,帶領正義盟憑借著山林荊棘,開始四散逃去。


    將領見眾人要逃,連忙下令放箭,一時間箭羽破空之聲,喊殺聲以及中箭者哀嚎之聲不絕於耳,響徹山林。


    陸抒文率姚廣孝等人,立刻展開身法,趁著混亂,朝隱霧山莊飛奔而去。那將領也未追,隻是圍著這群嘍囉瘋狂攻擊。


    提著一口氣,眾人略帶狼狽來到隱霧山莊,見大門敞開,山莊內異常的安靜。陸抒文皺著眉頭說道:“少師,此間莫非有詐?”


    姚廣孝低頌佛號道:“陸盟主無須擔心,此乃空城計,給我們心理上的壓力,隱霧山莊的高手我們都分析過,他們隻是用這雕蟲小技而已。”說完便率先一個箭步,往莊內闖去。


    陸抒文等人緊隨其後,入得莊來才發現錢尚仁正坐在前院花廳與席禎三人飲酒。


    錢尚仁見眾人到,也未起身,隻是高聲說道:“陸盟主,錢某恭候諸位多時了,隻是諸位卻是讓錢某感到意外,你們似乎來遲了一些。”


    姚廣孝前出一步,低眉說道:“錢掌櫃別來無恙,請聽老僧一言,識時務者為俊傑,趨吉避凶者為君子。今日之事,錢莊主莫非想以區區四人之力阻擋我們嗎?隻要錢莊主能順應實力,加入正義盟,加入我麒麟會,今日便無事發生。”


    “倘若我不從呢?”錢尚仁打斷姚廣孝的話說道:“倘若我不從,是不是就是在重蹈家兄的覆轍呢?錢氏一族,家業遍布天下,雖不敢說富可敵國,但也富足一方。若隱霧山莊也加入麒麟會,是不是就可以為你們提供無上財力,豢養更多的鷹犬?”


    姚廣孝正要說話,錢尚仁又道:“那二位便是袁珙袁榮兩兄弟吧,家兄不識時務,死於你之手,想必閣下武功之高,家兄技不如人,是否死有餘辜?錢某倒是很想領教閣下兄弟的高招,隻是沒有了莫管家,不知二位是否還有奇技,讓錢某措手不及?”


    這時,又有兩個背劍的中年人,一左一右疾馳而來,落在邱烈身後,虎視眈眈地望著對麵。席禎一見,這不正是在關月莊中被自己踢飛的邱烈的雙胞胎徒弟麽?他們怎麽也來了?


    陸抒文冷哼一聲道:“錢掌櫃,何必死撐,那日在三清觀我曾放過你,你莫非真想螳臂當車麽?”


    席禎搖搖頭,站起身說道:“陸盟主,在下幼年時曾養過一條狗,是一條斷了前腿的狗。當時島上有一群野狗,天天欺負我家的狗,後來有一天被我得知,將那群狗的狗王打了一頓,從那時之後,那一群狗便見著我家的狗都恭恭敬敬。直到有一天又來了一條狗,譏笑那一群狗,說了一句話,讓在下吃驚不已,陸盟主可知那條狗說了什麽話?”


    陸抒文一臉怒氣,正待發怒,姚廣孝笑著答道:“蘇少俠言笑了,狗何曾有人語?”


    席禎撫掌笑道:“還是大和尚知道,狗是不會有人語的。”眾人聽到這句話,紛紛捂著嘴笑,姚廣孝修養極深,明知道在罵自己,卻一點兒也不惱火。


    席禎又道:“不過大和尚卻是錯了,那狗的確說過一句話道:‘彼山中老虎盡,獼猴稱王霸麽?’那條狗總是笑我家的瘸腿狗,整天帶著一群狗到處汪汪汪的叫,那大和尚能否告知在下,在下要不要將那條狗也打一頓呢?”


    姚廣孝微微一笑道:“蘇少俠指桑賣槐,老僧卻是無妨,不過老僧等人與蘇少俠素無冤仇,莫非蘇少俠要強出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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