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麽多人都看著呢,怎麽還用這一招,我好歹要點麵子的吧!”席禎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正向韓三童哭訴。


    韓三童沒有鬆手,低聲說道:“臭小子,背後偷襲我,該不該打?還有,我沒在身邊了,你居然疏懶練功了,功夫退步了,該不該打?”


    於是眾人看到了非常滑稽的一幕:韓三童像是一個威嚴的師長,居高臨下製住席禎,還一邊在他的屁股上施展家法;席禎像是一隻被老鷹抓住了的小雞,動彈不得,隻剩下紅著臉不停的求饒。


    好在韓三童沒有繼續,不多時便鬆開了。席禎一邊揉著自己的屁股,一邊悻悻地說道:“都說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你還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就會在我麵前耍大師兄的威風。我那不是偷襲你,是過來迎接你的,看我回頭怎麽去師傅那裏告你的狀。”


    韓三童很是無奈,因為每次隻要師弟將師傅抬出來,那麽輸的就一定是他。韓三童黑著臉,伸手一探揪著席禎的耳朵說道:“你長大了,不是那個隻會在師傅麵前撒嬌告刁狀的小屁孩了,怎麽還是整天將師傅掛在嘴邊?你羞也不羞?”


    席禎馬上換了一副笑臉,仰著頭笑嘻嘻地說道:“哪裏能呢?我大師兄是堂堂追雲劍,你可是一代大俠。對了,師兄,你怎麽來得這麽快?”


    韓三童放下手,正色道:“前天晚間,我就收到一封不知道是誰寫的信,當時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路上又收到你的飛鴿傳書。我知道,如果不是十分危急,你是不會來找我的,所以我就飛馬趕來,這一路上換了幾匹馬才趕到,看樣子我並沒有來遲,是嗎?”


    錢尚仁在三清山時候就見過韓三童,但是依然對韓三童的到來感到驚喜和意外,他也沒有想到韓三童居然來的這麽快。


    錢尚仁滿臉堆笑,上前抱拳迎道:“又見追雲劍風采,在下榮幸之至,韓大俠為鄙莊之事奔波,在下感激不盡。”


    韓三童對錢尚仁沒有好感,也沒有厭惡,他來到這裏,隻是為了自己的師弟和師侄而已。因此韓三童隻是略一點頭,算是回複了錢尚仁的寒暄。錢尚仁也沒有介意,畢竟追雲劍在江湖上的名號足以讓人擺架子,況且人家來這裏是為了隱霧山莊的安全,因此錢尚仁也沒有介意。


    錢尚仁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如此你們倆先敘舊,我去準備酒菜,待會兒為韓大俠和賀大俠接風。”說完也就自行離去安排去了。


    “師兄,你剛剛說你是接到了一封信就趕過來,但是你又是在路中間才收到我飛鴿傳書的,是嗎?”席禎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誰在傳遞信息。


    “是的,我是接到了信件才星夜前來的,有問題嗎?”


    “那大師兄可知道是誰在給你傳遞信息?難道是二師兄?”


    “不,肯定不是,因為那封信的筆跡,根本就不是你二師兄的。”韓三童掏出信件,交給席禎。


    席禎展開信件隻見上麵很潦草地寫著幾個字:“日內,廬山隱霧山莊,席禎有難,速!”看這筆跡,的確不是梅殷的筆跡,而且如果是梅殷,根本不會稱呼他的名字。但是席禎還是不放心,立刻叫裴雲過來辨認,看是否是其師弟中的某人,最終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寫信的人是誰,很重要嗎?”在韓三童的眼裏,誰寫的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寫信的人說的事情是真的就可以。但是在席禎眼裏,任何一點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會成為自己被翻盤的危險,他不允許有任何危險存在。


    “師弟,我不明白,錢尚仁這個人雖然不是邪惡之徒,但是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為富不仁的人打交道。再加上前次在三清觀,他夥同江南四友尋找你的那件事,仿佛還在昨日。因此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留在這裏幫助他。”


    “師兄,你聽過國師劉伯溫斬龍脈的傳說嗎?”


    “這虛妄之事,未必就是真的,雖然我也聽過類似的傳說,但是我並不信,不過,這事又關聯嗎?”


    “起初我也不信,但是我親眼見過,也不得不暫時相信。”席禎皺著眉頭說道:“據傳,當年鄱陽湖大戰時,劉公就在廬山發現帝王之氣,後經查探,才得知隱藏在廬山的,竟然是大明龍脈。而錢氏一族,就是守候大明龍脈的湯帥手下大將而來。我親眼見過龍脈之地,因此就算是我不信,也要權當相信,為了大明江山,我不得不這樣做。”


    “這是他朱家江山,龍脈也是他朱家的事,我們江湖中人,最忌諱的就是同官家靠的太近。帝王人家最是無情,需要你的時候你是座上賓,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階下囚。這麽多年以來,我行走江湖,見怪太多這樣的事情,實話說,我去袁州,做的各種事情,隻是為了你,跟朝廷並沒有半點關係。”


    席禎一陣感動,師兄做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師兄這麽一說出來,也的確是讓他又一次感動起來。


    “不,師兄,你錯了,這天下不是朱家的天下,是大明朝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守在這裏,也不是為了朱家,而是為了大明江山。一旦江山不穩,那天下百姓又將承受離亂之苦。師兄,我們雖然是江湖人,但我們還是大明之人,每一個大明的百姓都有責任維護大明的安危。我們也不是為了哪一個家族守住這一方龍脈,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師兄,這句話我永遠不敢忘。”


    韓三童微微一笑,捏著席禎的鼻子說道:“好了,你知道師兄嘴笨,說不過你,你說的都對。”


    席禎使勁搖頭,想要擺脫師兄的捏鼻手,但是韓三童何其之快。席禎滿臉委屈地說道:“師兄,擺脫,別來這一招好不好,大家都不小了。你這樣讓別人看見了,我臉往哪兒擱呀。”


    “師弟,不論你長多大,你都還是我師弟,在我眼裏,你還是那個流著鼻涕隻會流著鼻涕向師傅告狀的鼻涕蟲。”


    席禎無奈的苦笑數聲,搖搖頭道:“師兄,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說。這件事……這件事……這件事我……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向向向你說,但但但是,我我我還是要跟跟你說說說明白的。”


    “行啦,鼻涕蟲,一緊張連話都不會說了?我知道,你是想說你和鳳兒之間的事兒吧。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隻想告訴你的是,你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遵循你的內心。唉!關晴,俞英都離開你了,你一個人在江湖獨走,有個人在你的身邊,我也安心。”


    “鳳兒是個不錯的孩子,她做事心細謹慎,又有闖勁,會是你人生當中最佳的伴侶。你知道嗎?在你昏迷期間,她一直在照料你,追隨著你,幾乎寸步不離,甚至不惜丟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你安全。”


    席禎聽到師兄提起關晴和俞英,心兒不禁揪了一下,是的,她們都離開自己了,但是不是還有鳳兒在身邊麽?


    “可是師兄,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是他師叔,這樣會讓天下人恥笑的。”席禎有點不耐煩,聽這說話的語氣,都快要咆哮了。


    “那又如何?”韓三童眉毛一挑,斜著眼看了看席禎,戲謔道:“你席少俠可是出了名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怎麽,事情臨了到了自己身上,就要開始講究這些繁文縟節了?”


    “師兄,你今天是怎麽了?非要拿我開涮嗎?”席禎紅著臉,又開始他的必殺技—撒嬌道:“我今天都挨了你那麽多下了,屁股現在還疼著呢,你還要拿我開玩笑,你到底是不是我師兄,我還是不是你師弟了?”


    韓三童笑畢正色道:“師弟,我還是剛剛那句話,你要遵循你自己的內心真實的想法,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如果愛就好好愛,如果不愛,也不要因為要對得起她的付出而愛,懂嗎?”


    席禎歪著頭,一臉壞笑道:“師兄,原來你這麽懂,人人都說追雲劍劍下無情,原來不是啊,是劍下多情啊!”


    韓三童立馬怒目而視,嗔道:“你是屁股還不怎麽痛,是麽?”見席禎低頭,韓三童又正色道:“雖然我們不講究父母之命,並且他們的父母早亡,但是你二師兄從小帶著他們,也算是他們的再生父母,所以你也要征得你二師兄的意見,知道嗎?不過以你二師兄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征求他的意見想必是難了,如果你能求得師傅給你做主,那肯定就沒什麽事了。”


    席禎望著師兄,心裏一陣翻騰,原來師兄冷峻的外表下,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顆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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