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蒙亮,路上陸陸續續開始有了早行的人。他們有的忙著趁早下地幹活,有的開始準備起錨出船,有的正等著碼頭開埠。


    蘇元三人來到鎮東鏢局時,鏢局大門微微張開。三人進去時,正見劉不思在整理馬匹和行囊,像是要出遠門。


    見到三人前來,劉不思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又立即恢複平常,連忙迎上前來說道:“蘇公子,哦,不,東家,您怎麽來了?”劉不思的口吻和態度明顯發生了很大的轉變,或許是蝕骨噬心丸的作用吧。


    蘇元一怔,見準備行囊的劉不思反問道:“怎麽,我回自己的家還不行嗎?總鏢頭這是要出遠門?”


    “是是是”劉不思很是恭敬地答道:“接了一趟前去呂梁的鏢,路途遙遠,我正準備行囊。東家您今兒來是????”


    蘇元三人大大咧咧往廳前一坐,劉不思慌忙叫人端來茶水和早點。蘇元呷了一口茶說道:“劉總鏢頭,我三兄弟今日要前去廬山一遊,你從賬房取些銀兩來吧。”隨後又憤憤不平的對著蘇季和蘇仲說道:“此番前去,定要分個高低不可,到時候二弟三弟切不可插手,我非要鬥鬥這魔頭不可。”


    劉不思在一旁聽得真切,連忙問道:“東家去廬山是遊玩還是……?要不要派幾個鏢師同行,保護東家?”


    蘇元瞟了一眼劉不思說道:“算了吧,就這些料還保護我?別反過來拖累我還要我保護。”


    劉不思一臉尷尬,蘇仲陰陽怪氣說道:“大哥,你可別怪劉總鏢頭,咱哥仨要是出什麽意外了,他的蝕骨噬心丸就沒人可解了。”


    劉不思更是一臉尷尬,站在那裏左右不是手足無措,說話也支支吾吾,最後索性陪著幹笑。


    蘇元立刻斥責蘇仲道:“二弟休要胡說,劉總鏢頭也別往心裏去,我家二弟就是這個脾氣,嘴上不饒人。不過你放心,我哥仨不會有事,就算有事,也會先給你準備好解藥的。”


    劉不思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便連忙問道:“適才您說要和誰約鬥?以東家的武功自是不會落敗,不過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惹東家如此惱火?”


    蘇元很是不屑地說道:“劉總鏢頭,據傳令兄劉不疑,也是鎮東鏢局前總鏢頭是死於武當席禎之手,可是屬實?”


    劉不疑淡然說道:“是的,這件事江湖上人盡皆知。”


    蘇元的內心很是驚訝,劉不思臉上竟然毫無波瀾,難道他半點兒都不在乎亦或是被他看出破綻一直隱忍不發?蘇仲嗤之以鼻問道:“既然如此,那劉總鏢頭為何不去尋那席禎報仇?殺兄之仇就這樣不了了之?這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劉不思欠首說道:“回二東家,在下武功低微,據傳那人武藝超群,在下沒有必要飛蛾撲火枉送性命;而且,家兄在時,我也曾勸過他,好好做好鏢局,結交四方好友,切莫卷入是非當中。家兄不聽,乃遭禍端。在下也並不是很讚同家兄的做法,因此,其實也沒有報仇的必要。”


    此時正好賬房送來銀子,蘇季一把手接過,蘇元又說道:“原來如此,那好,我哥仨就走了,有勞總鏢頭。隻要你好好為了鏢局,此行若順利,我定為你報了殺兄之仇。”


    劉不思望著蘇家三兄弟離去的背影喜憂參半,喜的是蘇元和席禎二人相鬥,不論誰勝誰敗,都於自己有利:若蘇元敗,則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順做鎮東鏢局的主人;若席禎敗,可以為自己出一口氣。自己雖然並不是很支持自己的大哥,但是畢竟骨肉連心。憂的是,一旦蘇家三兄弟落敗被殺,那這蝕骨噬心丸又何處可解?


    不,為自己生命計,我還是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想到這裏,劉不思迅速翻身上馬,出鏢局往東疾馳而去。


    一路縱馬狂奔,就在臨近浮梁縣城之時,被數人攔住了去路,為首之人正是邱烈。劉不思下馬抱拳道:“邱先生,此處攔我去路,卻是為何?”


    邱烈嘿嘿一笑道:“劉總鏢頭,走得這麽急,這是要去哪兒啊?”


    劉不思傲然答道:“邱先生,在下是走鏢之人,自然是走鏢了,邱先生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邱烈仰天大笑一陣道:“鎮東鏢局都成了他人的了,總鏢頭又跑的哪門子鏢啊?”


    這話的確是戳到了劉不思的痛處,但劉不思卻是極有耐心,很是沉得住氣微笑道:“邱先生就不必為我操心了,邱先生應該為自己著想。”


    邱烈漫不經心地說道:“劉總鏢頭,我與令兄交好,因此實在不希望與總鏢頭有所不快。但是也希望劉總鏢頭也別讓我難做,我們想請劉總鏢頭一敘,請劉總鏢頭千萬不要推辭。”


    劉不思哈哈大笑數聲,笑聲中帶著悲涼地說道:“邱先生,虧你還有臉談我的兄長。我兄長縱然有微瑕,可你等攛掇他之事,他人不曉得,我卻一清二楚。怎麽,邱先生要斬草除根?若是如此,劉某武功不濟,但也隻好舍命相陪了。”


    劉不思話音剛落,手中鐵蒺藜瞬間發出。邱烈喝彩一聲“來得好”,一個縱身閃過鐵蒺藜,欺身而進。兩人相隔兩丈有餘,邱烈轉瞬即至,單掌橫胸掃出。劉不思連忙退開一步,雙手虎爪迎麵而上。兩人你來我往,轉眼就過了五六招,邱烈一邊漫不經心地出掌一邊笑道:“總鏢頭的虎爪,江湖聞名,依在下看來,尚欠缺火候。不如讓在下教教總鏢頭爪功如何?”


    邱烈話說完,單掌變爪,淩空單爪從上而下抓去。瞬時間爪影重重,劉不思竟然分不清哪裏是實招哪裏是虛招,因而不由得內心暗自心驚。劉不思不敢大意,連忙凝聚心神,全力以赴。隻是又數招過後,慢慢地便開始落於下風,開始有點氣力不濟來。


    邱烈見到劉不思開始招式緩慢了下來,手中更是加快了起來,然而劉不思也不是泛泛之輩,這幾日的委屈都集中在今天,好像是要同時爆發出來。


    劉不思的變化,邱烈看在眼裏,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以邱烈的功力,如果要全力攻擊,十五招之內就能拿下劉不思,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想像貓抓老鼠般的先戲耍一番再說。


    劉不思知道邱烈的意圖,心中雖然著急又惱怒,但也實在是無可奈何,實力差距明顯,劉不思內心是知道的。果然,邱烈趁著劉不思一個轉身的機會,瞅準了一個空擋口,朝破綻出直接揮掌打去。劉不思心中一急,連忙縱身,雙腿連環朝邱烈胸口踢去。邱烈不慌不忙,身子一矮,待劉不思從自己頭上越過之時,竟然衝天一指,朝劉不思會陰穴點去。


    劉不思沒有想到邱烈竟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老臉一紅,罵聲道:不要臉。同時雙腿一盤,使用千斤墜的功力,往下壓去。邱烈鐵板橋硬橋硬馬,迅速從地麵滑過,竄到劉不思的後背,伸手往劉不思後背迅速點住氣海、關元、大椎三處穴道。劉不思暗道不妙,正待轉身,卻不料邱烈身手極快,劉不思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三處穴道被點,劉不思隻能暗地裏叫苦。邱烈嘿嘿一笑,吩咐從人將劉不思抬起來便走。


    來到一處莊園內,劉不思見姚廣孝正笑盈盈的等著邱烈,方知自己的行蹤早就被對方掌握。正當猶疑之際,姚廣孝伸手在自己身上一陣拍動,解開劉不思身上的穴道說道:“劉賢弟別來無恙?老僧無禮了,隻因劉賢弟性格所致,我等不得不采取這樣的手段請來劉賢弟,還請諒解。”


    劉不思沒有說話,隻是冷哼了一聲。姚廣孝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有三個姓蘇的小子大鬧鎮東鏢局,可有此事?老僧作為令兄好友,固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鎮東鏢局有事,若賢弟肯相告實情,老僧定為賢弟所驅使,不遺餘力。”


    劉不思仰天長歎道:“也罷,人為刀殂我為魚肉。那三人武功十分了得,我在其手中僅隻一招就被製住,也是無可奈何。”


    邱烈一驚,說道:“誰人這麽厲害,能一招製住總鏢頭?”


    劉不思歎道:“這三人姓蘇,是三兄弟,老大叫蘇元,老二蘇仲,老三蘇季。老大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歲,我也納悶,江湖中姓蘇的高手中,並不曾見這三人。而這三人,恰似突然出現在江湖中,實在是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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