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陵在報考中級衛院時令人大跌眼鏡的報考了相對冷門的醫學類專業。


    以他的成績自然是高分錄取了。


    通常情況,像任江陵這種家裏有行星要繼承的學生選修的都是當下最精英的專業行星管理學或者行星經濟學之類的,再不濟的也是選修軍事類專業去星盟刷點戰功和聲望,學醫是什麽鬼?


    沐陽城任家主宅,任修遠將書房的桌子啪啪啪拍得山響,憤怒的咆哮聲在書房門外都隱隱能聽到。


    老管家耷拉著眉眼,束手立在任修遠身後。


    唉,江陵少爺這一回,是真的惹怒老爺子咯。


    任江陵乖巧的站在下方,一副“我沒錯,下次還敢”的平淡模樣。


    任修遠看到這樣的任江陵,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吼道:“任江陵,你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選擇學醫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你提前退出了家族繼承人的競爭!你特麽給老子搞清楚沒有,老子是有一顆行星要你來繼承,而不是一間醫院!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到底為什麽學醫!你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家裏長輩的感受!”


    任江陵一臉坦然的回答道:“我以為您知道為什麽,想要繼承您的行星,我得先健康的活著。”


    語氣平淡,沒有委屈,沒有失望,沒有難以置信,仿佛說的是別人家的事。


    任修遠一愣,試探的問道:“你,都知道了?”


    任江陵點了點頭。


    任修遠皺眉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你在家中莫非還有人手不成?”


    任江陵在任家自然沒有人手,他隻不過是神識太強,五感太敏銳了……


    全力之下,方圓百米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神識籠罩中。


    在清河衛院讀一年級那年剛放暑假的時候,任江陵在長樂市出過一場不值一提的小小車禍。


    那天他剛從長樂市區一家店裏出來,就覺得心頭莫名一緊。他下意識將神識展開,就聽到一段對話:


    “待會兒你可掌握好分寸,別把人弄死了,不然回去沒辦法跟金主爸爸交代!”


    “嘖嘖,這些大戶人家的人心可真髒!照我說,直接把這任家少爺嫩死了還少點痛苦,非要指定嫩殘,還是不能傳宗接代那種殘!我們費事兒不說,人家孩子下半生也活得痛苦。可惜了,長得這麽好看。”


    “你給老子閉嘴吧,就你知道得多?直接嫩死這麽簡單的事兒能給咱這麽多錢!?要是大戶人家的人心都幹淨了,咱們這樣的人就失業了!?你是不是傻!?”


    ……


    接下來的對話就不重要了……


    有了防備的任江陵,隻是輕微擦破了些皮。


    此後他隻要不在校園內,不管走到哪裏都會神識全開。


    回到禺陽星後,任江陵也總能遇上一些意外。有些是衝他的人身去的,有些是衝他的名聲去的,但在他的全力警戒之下都沒得手。


    更重要的是,他在家隨時都神識全開,如果有心探查,一道牆的隔音效果根本擋不住他的神識,任家畢竟沒踏入那個圈子,家裏是沒有隔音禁製的。


    所以,他逐漸知道,最近的他遭遇的意外,在背後出手的,並非他的小叔,而是他最親的父親、母親,甚至還有奶奶。


    他逐漸明白,任耀庭夫妻的確需要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來增加己方的籌碼,但如果這個繼承人優秀得足以威脅任耀庭的繼承權,讓任修遠起了隔代繼承的心思,那他們是不會對自己手軟的。


    就算是陳月英也不會對自己手軟的,沒有人願意正直盛年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退居幕後的老太太,這中間的權利差別不是一星半點。陳月英當初費盡心機嫁到任家來,可不是為了來當個什麽莫名其妙的老太太的。


    反正任耀庭夫妻也不隻一個孩子。


    即便隻有一個孩子,任江陵相信隻要自己的存在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落刀的手也不會稍有遲疑。如今的世道,想要個孩子太容易了。


    任修遠有意和崔霖匯聯姻的時候就碰觸到了任耀庭夫妻敏感的神經,好在崔家無意這門親事。而後任江陵在期末順利通過考試升入四年級天一班,這件事成為了兩代至親之間矛盾爆發的導火索。


    知道真相的時候任江陵的內心出奇的平靜,平靜到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頭一年秋天發生的事,讓他對這個家的親情不再抱有幻想。


    在這個家裏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一向對他表現得和善的任修遠。任江陵相信一旦他的個人選擇損害了任修遠的利益,任修遠也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他,就像他的父母那樣。


    因此麵對任修遠的疑問,任江陵本能的選擇了回避,他筆直的站在那裏,一聲不吭。


    任修遠見了問道:“你這是在怪我沒有站在你這邊,責罰你父親?”


    任江陵搖了搖頭,避重就輕的答道:“我小叔和我父親明爭暗鬥了這麽多年,您不也一樣沒插手?憑什麽我就要例外呢?再說我的父親身為您的兒子,有繼承家產的權利,他要是一點也不爭取,您才會更生氣吧?也正是這個原因,您沒有對我的父親多作懲處。一方麵您想看看他的手段,另一方麵,您也想借此考驗我。您想熬鷹,可您有沒有問過我這隻鷹,想不想要被熬?”


    任修遠看向任江陵的目光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欣賞,果然是他看中的繼承人,小小年紀,就有這份見識和隱忍。


    在這個家裏,在他任修遠麵前,從來隻有他想不想,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我想不想”!


    孫砸好膽!


    想到這裏,任修遠的臉色又和悅了幾分,對任江陵道:“那你也不該擅作主張就報了醫學類專業,有什麽事不能先和我商量再做決定?你知不知道選專業有多麽重要?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打算的?”


    任江陵笑道:“如果什麽事都要靠您解決,那我又憑什麽被您看重?”


    任修遠的眼中已經不自覺的有了笑意,語氣也柔和了不少:“哦,你說說看?讓我幫你參謀參謀?”


    任江陵點了點頭,這個家裏,在眼下這個時間點上,任修遠暫時是他可以信賴的長輩。


    “選專業對別人來說很重要,對我來說則不然。我準備在中級衛院的四年就不跳級了,明麵上學醫,私底下再選修兩門別的專業,等到了高級甚至特級衛院了再酌情考回自己想學的專業,這樣一方麵能讓我看上去不那麽顯眼,另一方麵我就多了至少四年的緩衝時間。


    再說了,如果隻把醫術當成一種工具而非最終就業方向,我覺得倒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遠征星艦上的醫生可是極受人尊敬的職業,說不定哪天就救了未來的什麽重要人物。”


    任修遠一邊聽一邊不住點頭,最後有些關切的問道:“你這麽做有把握麽?同時修幾門專業會不會吃力?”


    任江陵笑道:“如果不跳級的話就不會吃力。我已經係統了解過中級衛院的課程設置了,留給學生的課後時間還是很多的。高年級的學長們都反應說,在中級衛院反而是煉體課的壓力才是最大的。”


    任修遠一聽就笑了,他已經從兩位兄長處得知,崔元海元帥和塞繆爾上將都對任江陵的身體素質非常欣賞,認為他極有可能跨過那道門檻。要知道,任江陵兩年前還是個病秧子呢!由此可見,他在煉體上是真的有天賦。


    一旦任江陵跨過那道門檻,他就受星盟軍方的庇護了,不是誰都能動的了。


    說起來,據任修遠所知,衛院係統中還從來沒有醫學院學生築基成功的先例!


    想到這裏,他看向任江陵的眼神充滿了炙熱。


    說不定,在任江陵帶領下的任家,將來真的有可能摸到那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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