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著薄嫩葉芽,金黃中透著綠影,輕輕搖曳,鳥獸輕鳴,天祿提著兩桶清澈的山泉倒進院落中的大缸之中,又打了一套虎虎生風的拳法後,調整了下呼吸,輕輕敲響了葉秋荔的房門,喊了幾聲,待聽到葉秋荔軟糯中帶著鼻音的回聲後,天祿便去廚房之中準備早上的飯食。


    半個時辰後,劉長準時坐在院落中抽著旱煙,天祿則再次來到葉秋荔的房間前,敲了兩下,隻過了幾息,葉秋荔便揉著惺忪的眼睛,打開了房門,而後無力的趴在天祿的後背,閉著眼,砸吧了兩下嘴。


    天祿沒動,隻是扭頭看著靠在自己後的葉秋荔,靜靜的等了一會,葉秋荔猛然直起身,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眼中頓時神采奕奕,蹦蹦跳跳的洗漱去了。


    天祿輕歎一聲,眼角卻滿是笑意,結束了今天葉秋荔的起床儀式。


    解決了清晨的飯食,天祿與葉秋荔二人正要準備開始今日的修煉,院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正在抽旱煙的劉長有些疑惑,不知是誰這麽早就來拜訪,但還是看了天祿一眼,天祿心領神會,直直走去打開了院門。


    門外,有些忐忑的張天雷正惴惴不安的扣著門環,“吱呀”一聲,院門打開,張天雷抬頭正準備說話,見是天祿開門,張天雷重重的哼了一聲,把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站在張天雷旁邊的張震,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和一臉平靜打開院門的天祿,見二人無話才開口說道:“天祿,劉老在嗎?”


    天祿輕輕讓身,道:“族長,劉老在院中,請進。”


    張震頗為欣賞的看了看天祿,輕嗯一聲,起身走進院內,旁邊的張天雷則又哼了一聲,跟在張震身後走進屋內。


    劉長見來者是張震,緩緩起身,滿帶笑意的迎接,道:“喲,族長今天這怎麽有空來我這了?”


    張震窘笑一聲,朝著劉長那快走幾步,來到劉長身旁道:“劉叔,私底下你可別叫我族長了,不然回去我爹又好說我了,這大清早的就來打擾你,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諾,這是我托人從外麵帶的上好的新茶,給您帶了一點嚐嚐。”


    言罷,張震將手中提著的一袋茶葉放在了石桌上。


    劉長看著桌子上放著的茶葉,眼睛亮了一下,但還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張震道:“規矩不可破,族長來我這有什麽事直說就行。”


    張震頗有些難為情的搓了搓手,朝四周看了看說:“秋荔不在家嗎?”


    劉長心中暗歎一聲,已經猜到了來意,但還是用眼神朝著天祿示意了一下,天祿心領神會,隻是片刻便跟匆忙擦著嘴,腮幫還有些鼓鼓的葉秋荔來到院中。


    張天雷見葉秋荔出現,頓時滿臉笑意,但是看到她身邊的天祿後便又惡狠狠的瞪著他。


    張震看著葉秋荔和天祿兩人,也是輕歎一聲,但是還是繼續對著眾人說到:“這不是我家小子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說秋荔知書達理,美妙動人,我這一想,秋荔和我家天雷都到了嫁娶年紀,便想著讓我們兩家這不是親上加親,所以來問問劉叔和秋荔的意思。”


    聽到自己父親說的話,張天雷的臉莫名紅了一些,但還是滿是期冀的看著劉長和葉秋荔,至於天祿則被他自動忽略了。


    劉長吸了一口煙,頗為為難的對著張震說到:“你也知道我沒有子嗣,當初我和葉秋荔的父母關係極好,她父母去世的早,秋荔便一直跟著我一起生活,我從小就把秋荔當作親孫女一樣看待,秋荔呢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會落下這個病根,所以婚事,還是由秋荔自己拿主意吧,我也不能過於幹涉。”


    說完,便看向了一旁的葉秋荔。


    葉秋荔大眼睛一眨一眨,艱難的將嘴中偷吃的食物咽下後,咧嘴露出兩顆白晶晶的小虎牙,朝著張震笑著說到:“族長叔叔好!”


    邊說著邊不動聲色的一腳將身邊的天祿踹了出去。


    天祿一個趔趄,來到眾人中間,眼中帶著羞憤的看了一眼身後使壞的葉秋荔,而後正了正色,朝著劉長頗為莊正的說到:“師傅,我與秋荔師姐兩情相悅,懇請師傅同意我們在一起。”


    說完,天祿便跪在劉長身前。


    天祿言語剛完,一旁的葉秋荔便來到天祿身邊,和他一起跪在劉長身前,而後笑眯眯的重重的拍了一下跪著的天祿的腦袋,語速極快的說到:“謝謝師傅同意我和天祿在一起。”


    天祿又一個趔趄,跟跪著的葉秋荔一同朝著劉長跪拜下去。


    看著這一幕的劉長和張震一同暗歎一聲,劉長頗為無奈地看著一樣無奈的張震,眼中似乎再說:“你看我也沒有辦法,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


    張震則一臉了然的模樣,而後語氣頗有些失落的朝劉長拱拱手道:“既然如此,也隻能怪我家天雷沒有福分了,對了這次來還有一件事,三日後後山祖地開啟,天祿和秋荔都要一起過去。”


    劉長心中一凜,頗為嚴肅的說到:“因為英雄會?”


    張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石碑有了啟示,可能跟這次英雄會有關,具體我也不知。”


    劉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知曉,張震則又拱了拱手,而後拎著失魂落魄,一臉生無可戀的張天雷離開了此處。


    劉長見來客已走,又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兩個徒弟,特別是看到那個笑嘻嘻的葉秋荔便有些來氣,語氣不善的輕哼一聲,道:“人都走了,還跪著幹嘛!想順便把我也送走?趕緊去采藥去!哼!看著就來氣!”言罷,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憋著笑意的天祿,甩袖離開。


    失魂落魄的張天雷沉默的走在路上,旁邊的張震看著這樣的張天雷莫名有些來氣,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張天雷的腦袋上。


    “看你這個出息!就你現在這樣人家秋荔能看上你就怪了!”


    張天雷頗為委屈,揉著腦袋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那您這個族長也不知道幫我說說,也許說說我還有機會。”


    聽聞此言的張震頓時又一巴掌扇在張天雷腦袋上,跳腳的說到:“咋了!你爹是族長你就能強搶民女了?你咋不上天呢!我是族長又不是你是族長!自己沒本事說啥都沒用!”


    張天雷聽著自己老爹嗡嗡的大嗓門,頓時腦袋又嗡嗡的。


    張震平複了心情,暗歎一聲道:“你爹我何嚐不想你能娶秋荔,可是你自己想想,秋荔的那個病根注定了要和天祿朝夕相處,而且,天祿的天賦你又不是不知道,才來這裏幾年,年輕一輩就無人能壓得住他了,你那裏還有機會,今天也就是讓你死了這個心,以後專心武道,等你足夠優秀了,像你爹一樣,什麽樣的女孩子沒有。”


    張天雷一臉懷疑的看著自己父親,心中暗道,真不要臉。


    “我警告你,你如果還不甘心,那你就正大光明的跟天祿競爭,你要敢暗中刷些陰謀詭計小手段,我非要打斷你的腿!我是族長也不會保你!祖訓不可違!”張震收起心思,頗為嚴肅的對張天雷說到。


    張天雷輕嗤一聲,一臉不屑。


    村落後山,天祿背著藥簍,看著前麵蹦蹦跳跳的葉秋荔,神情還有些恍惚,眼神卻在那俏麗的背影上再也挪不開,臉上掛著不知覺的笑意。葉秋荔晃動的馬尾在身前停下,回過頭的她看著身後一步不落的天祿頓時笑靨如花,大聲喊道:“天祿是個憨憨!”


    晨光下,那一絲絲金色的光輝包裹著葉秋荔,那綻放的笑容映照在天祿心上,竟比陽光還要溫暖。


    輕風吹來,帶來的是一片片零碎的桃花花瓣,葉秋荔輕輕接住一片,對天祿說到:“不能再走了,再走就要出寨子了。”


    抬眼望去,稍遠處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桃花花海,將這片寨子牢牢的包裹其中,葉秋荔拉著天祿的手,俏臉微紅,帶他到了一處地勢稍高的山石上,一起坐下,看著身下那片盛開的粉色花海,輕聲開口說:“這一大片桃林從幾百年前就存在了,種下這一片桃林的是最初帶領大家在這裏建立村寨的先祖,也正是也一片桃林,讓我們村寨避免了許多次的侵略和戰爭,讓我們一直和平的繁衍生息,桃花一年四季花開不敗,這座由桃花組成的巨大迷陣也就能一直存在,保護著我們。”


    葉秋荔捋了捋垂到眼前的秀發,繼續道:“聽族裏的長老說,原本先祖留下了兩樣至寶,一樣是一套飛刀,另一樣是一尊藥鼎,正好對應我們族裏的兩樣功法,可是就在一百多年前,族裏原本已經認上一任寨主為主的藥鼎突然無故飛離,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有一點消息,隻留下那套還沒有認主的飛刀。”


    葉秋荔突然轉頭,眼中秋波流轉的看著天祿,說到:“天祿,你會一直陪著我吧?”


    天祿明顯一愣,他沒想到葉秋荔前一秒還在說著族裏的秘辛,後一句竟然說了這麽一句。


    葉秋荔看著愣愣的天祿,眉頭一皺,小嘴嘟起,用力一拳打在天祿肩頭,狠狠道:“怎麽!這是不想負責了嗎!”


    天祿咧著嘴,疼的一陣吸氣,但還是急忙回到:“怎麽會!我會一直陪著你!”


    見葉秋荔神色一變,又開始笑眯眯的後,天祿繼續道:“我已經沒有了家,沒有族,有點隻有仇恨和兩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人要去尋找,我沒有想過我能得到你的心,在我看來,這是我到今天為止最幸運的事,秋荔,我能給你的隻有餘生的一切和我的這條命。”


    葉秋荔深情的看著此時一本正經認真無比的天祿,輕輕的把身子靠在他的身上,靜靜的聽完他的話,才回到:“你的仇我會跟你一起報,你要找的人我也會跟你一起去尋找,但是如果你以後敢負我,我一定把你揍成豬頭!”


    天祿看著靠在懷中的葉秋荔,覺得她的臉比眼前的花海更要嬌豔明媚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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