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滿城幻化成二王爺的模樣,手裏提溜著一支玉蕭,看上去沒個正形,真正的二王爺就是這樣,不正經,拿著玉蕭晃晃悠悠,瞧中了哪家姑娘就帶回去做妾,手裏的好蕭白白糟蹋了。


    江家滿門抄斬的日子定在三日後,大街小巷懸掛著通緝令,江雪媚一路上隻敢低著頭走路,她頭上戴著沉重的鬥笠,看著有些頭重腳輕,潔白的麵紗讓人看不真切麵容。


    “你這個模樣反而有些引人注目了。”風滿城停頓了一下,伸手拿走了她頭上的鬥笠,待她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去夠鬥笠了,就像拿走了孩童心愛的糖果一般,她有些惱怒的紅了臉。


    她伸手爭搶鬥笠,風滿城隻當沒有看見,將鬥笠隨手扣在了石子變化的家仆腦袋上。


    家仆還是自顧自地走著,一點反應也沒有,這石頭家仆,但凡遇見點略懂法術的就當場揭穿了不可,老乞頭跟在後麵樂哉樂哉的,舉手投足沒有一點的女人姿態。


    “老乞頭,你現在可是我身邊的貼身女官,你這四叉八仰的模樣哪裏有半分女子儀容?”風滿城小聲提醒著。


    “行行行,就你事多,逮著誰都不順眼,一會可別自己先露怯了。”老乞頭絲毫不退讓。


    牢獄中,江家一家子被分別關押在兩個臨近的牢房裏,有一間牢房隻關押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身上全是血跡,發絲淩亂,應該是不久前才受過刑罰。


    江雪媚已經跑了過去,好在四下並無旁人,江雪媚抱著欄杆失聲痛哭起來。


    牢裏的女子微微動了一下,也看見了牢外的江雪媚,她想起身,掙紮了一番根本起不來,風滿城打了個響指,鐵鎖應聲斷裂。


    江雪媚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袍一邊蓋在了她的身上,江雪姬看見陌生麵孔還是有些害怕,不停的往後縮,江雪媚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江雪姬伏在江雪媚的懷中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江雪姬被扶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烙印清晰可見,老乞頭直皺眉的看著她的臉,這群牢役實在是太沒人性了,在人姑娘家臉上留下烙印,這以後可怎麽見人。


    江雪姬似乎察覺到了老乞頭的目光,立刻捂住了烙印,吃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江雪媚將自己臉上的紗布戴在她的臉上,平日裏她是最愛幹淨最愛美的,選個發簪都要仔細挑選,如今這容貌被毀怕是心中定是已經傷心至極。


    牢房內還有很多其他的犯人,他們小心的探出腦袋偷看這一幕,風滿城別過臉不再看他們,他也不知這件事是對還是錯,老乞頭偷偷在他耳邊附語道:“我剛剛算了一卦,江家這一劫乃是命數,並非吾等所能改變啊。”


    風滿城點點頭,他何嚐不知曉,轉過身背對著江雪媚,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隻能見他們最後一麵,不可帶任何人離開。”


    江雪媚跪了下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江雪姬,表示可不可以讓妹妹離開,自己留在牢房之中。


    風滿城愣了一下,沒有說話,老乞頭也沉默了,江家是無辜的,他們都是無辜之人,隻是白白做了政局的犧牲品。


    “你隻能帶她一人。”良久,風滿城才艱難的冒出了這一句,殊不知江家和整個玉麟城的命運就此改寫。


    江雪姬仔細清洗收拾完了之後,風滿城才發現江雪媚與江雪姬是雙生子,兩人的模樣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江雪姬的臉上如今多了一個烙印,雖是精心調養還是留下了疤痕。


    一場王位之爭,家破人亡,逃亡的兩姐妹也是一個啞巴一個被毀容貌,這世間還是權貴橫行百姓苦啊,風滿城回味了這些年遊曆人間所見所聞還是一個苦字啊。


    雖說人生得意須盡歡,還是有太多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風滿城又喝了一口酒,美酒下肚,口齒留香。


    江雪姬遠遠的瞧見了風滿城躺在樹幹上喝酒,老乞頭躺在屋簷上已經睡著,微微打著鼾聲。


    “城公子。”江雪姬輕聲喊著,風滿城低頭看見了樹下她,一襲白衣,頭上隻別了一支木簪,頗有幾分美人在骨不在皮的風味。


    “何事?”風滿城放下了酒壺,江雪姬站在樹下,幾片花瓣落了下來,江雪姬有些為難,頓了下還是揭下了麵紗,輕聲問道:“城公子,小女子這臉...”


    風滿城立即知曉了她的來意,下意識朝著老乞頭的方向看去,他睡得正香,酒壺倒在一旁,酒水順著屋簷流了下來。


    “江姑娘不必掛懷,我會盡力替你找些法子淡化疤痕的。”風滿城想了下還是不要誇大其詞,這疤痕已經長成,江雪姬一介肉體凡胎怕是難以根治,就算有了上好的仙藥也不敢隨意讓她試藥。


    “你說的可是真的?”江雪姬喜出望外,連忙確認,風滿城點了點頭,道了句:“真正的美人是舉手投足間流露的溫婉氣質,你這樣便很好。”


    江雪姬紅了臉,看得出還是很高興的,低低地說了句,滿嘴的蜜糖話,人家才不信你,就轉身跑開了。


    原本隻是安慰她的話語,一時間在江雪姬的心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所有的不安和不開心統統不見,隻是因為他說這樣就很好,這樣便足夠。


    “嘖嘖嘖,芳心赴流水,轉曲一場空啊!”老乞頭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半昧著眼,陽光灑在身上懶洋洋的,他的兩頰因為酒精變得紅通通的,老乞頭伸了伸懶腰,伸手去夠酒壺。


    “原來你一直在裝睡!”風滿城將手中的酒壺扔了過去,老乞頭眼疾手快抓住了酒壺,笑盈盈的說道:“我這不是怕耽誤你與美人幽會嗎?真是不識好歹!”


    “又在胡說!”


    “誒,小瘋子沒看出來你豔福還不淺啊,這姐妹花隻是不知你更喜歡哪一朵呀?”老乞頭擰開酒壺灌了一大口酒。


    風滿城沒有言語,隻是朝著遠處的屋頂看著,看著有些出神,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會有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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