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柔還躺在床上,古琴放在她的旁邊,離韞玉遣散他人隻留下他和洛竹在屋內。


    離韞玉施法,身上的真氣順著張雲柔脈絡傳到周身,封印慢慢解開,再一伸手,琴弦突然崩開,琴身飄揚一縷白色。


    洛竹按照離韞玉吩咐使用法術,誘逼青榕殘魄聚集在張雲柔體內,兩人都是滿頭大汗,洛竹覺得自己體內的元氣快被吸幹了,緩了口氣繼續輸送元氣。


    風卿墨穿過門,一掌推開了洛竹,接替了她的位置,洛竹連站得力氣都沒有直接癱軟在地上。


    洛竹麵色蒼白,嘴唇的血色也沒了,額頭和身上全是冷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自己就像快被榨幹了一樣,連呼吸都困難。


    有了風卿墨的幫助,青榕殘魄全部進入張雲柔體內,風卿墨和離韞玉也都沒了力氣,離韞玉扶住床榻,風卿墨倒在地上,支撐著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去。


    張雲柔的身體上升了起來,身體裏的白光陸續跑了出來,慢慢匯聚交匯,一道白光刺亮他們的眼睛,張雲柔的身體安穩落在床上。


    青榕俯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床褥隻遮蓋了她的下半身,秀發順著她的胸前一直垂落在床上,烏黑至腳踝的長發緊貼她的肌膚,白皙嫩滑的皮膚絲毫不加掩飾展現在麵前,秀發恰好遮住了重要部位。


    簾子全部落下,簾子裏的人曼妙身姿還是看得出,洛竹隻瞥到了一眼,恍惚間覺得她的麵容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離韞玉低吼質問道:“誰讓你進來的?”


    風卿墨不以為然,“又沒什麽好看的。”


    一瞬間房內的氛圍突然凝固,洛竹捏了把虛汗,這兩個人都這樣了還要決鬥嗎?自己也隻是瞥到了她一眼,啥也沒看見。


    “離韞玉。”簾內傳來好聽的嗓音,洛竹蹙眉,這和自己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難道青榕是自己的親姐妹?也不對啊,我與她相差了一千年都不止吧。


    離韞玉撐著身子艱難爬起,“青榕,你終於醒了。”


    洛竹的心頭一緊,簾子開了。


    逶迤白梅禪翼紗裙,裙擺和廣袖繡著白梅花,輕如禪翼的滾雪細紗材質,青榕的穿著和那套衣物一樣?


    不,眼睛、鼻子、嘴巴還有臉都一模一樣。洛竹呆在原地,風卿墨也愣住了,這根本是同一個人,除了氣質不一樣,再也沒有其他任何不同。


    “為什麽?”洛竹驚呆了,為什麽青榕會和自己一模一樣?為什麽自己的心會這麽難過?為什麽自己會流淚?


    洛竹的淚不住的滴落在衣服上,很快又被紗裙吸收,青榕看了一眼地上的洛竹,笑了。


    隻一眼,洛竹的身體沒有不適,兩個人相互對望著,像是照了麵清晰的鏡子,隻是一個坐在床上,一個俯在地上。


    “為什麽?”洛竹還是沒有緩過來,青榕垂下眼臉,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閉目休息,這是她特有的習慣。


    青榕,是真的青榕。離韞玉伸出手想要夠她的手,青榕扭過頭慢慢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我們已是陌路人了。”


    離韞玉搖頭,連忙說道:“你說過我們還是知音,我們的情誼還在的,我們...”


    “現在,沒有了。”青榕微笑看著他,眼眶也泛著紅。


    離韞玉喚出離玉劍掙紮站起。


    “你好好休養吧。”離韞玉用劍支撐著身體,轉身離開了房間,青榕才下了床,腳上沒有穿鞋就這樣踏在地上。


    頭發隨著她下床的動作晃動,柔順乖巧自動梳理好,一直白玉青龍簪穩妥盤起小部分頭發,剩下的都垂下剛好至腳踝,白皙的臉上靈動的眸子,明明一樣的臉洛竹卻感到了自卑。


    她仔細端詳著洛竹,莞爾一笑說道:“還真是一模一樣,不過我右眼角原本有一顆紅色的痣。”


    洛竹低下頭不敢直視她,能生出一樣模子的臉也不是稀奇事,她們之間的紐帶不過是離韞玉,當初離韞玉大概就是將自己認成了青榕才會出手相救,否則她和青榕這輩子應該都不會遇見了。


    風卿墨還在調息,青榕垂目,窗子被打開吹進了風,她長長的頭發和紗裙都被揚起,她的身上好像在發光,再一看好像又沒有,洛竹隻能靜靜的看著她,感歎道真美。


    風卿墨也有些奇怪,神界的史書自己也看了不少,這位青榕神君倒是聞所未聞。


    風拂過風卿墨的臉,身體變得輕盈,那種窒息感隨著風慢慢消失,洛竹也詫異看著他,這位神君竟能感知自然的力量,還能為之所用,不說法術,光這個本領就可以占據一席之地。


    “你沒事嗎?”話剛出口,洛竹又連忙解救道:“不是,我想說的是你剛醒來就動用法術不好。”


    “你和我還真是像,難怪他會認錯。”青榕抿著嘴笑了,“不過,你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洛竹以為青榕把自己當了情敵,臉漲得通紅,平日的伶牙俐齒此時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風卿墨接過話淡淡說道:“神君費心了,洛竹自有分寸。”


    她本是上古神君,靈魂出體遭遇不測,殘魄四分五裂散於各處,多年躲過,身消玉隕,軀體不在隻能以魂體行走,靈力更是從神級直降仙級。


    青榕也不惱,踏出了門,佇立在院子裏,高大的梧桐樹的影子將她全部籠罩,隻有星星點點細碎陽光灑落在她的肩上。


    她撫過木琴,坐了下來,纖纖細手輕壓在琴弦上,隨手撥弄,木琴竟未曾發出聲響,無奈彈去琴麵塵土,輕歎一聲。


    九霄之上,朝雲霓彩,雲霧輕飄的鬆軟。離玉殿外恭敬站著兩隊人,聽聞離玉神君在人間受了傷,眾神紛紛趕來探望。


    離韞玉隻身坐在殿內的梨苑裏,離玉劍放在身旁,他就那般靜坐在一片花香中。


    “神君。”鳳羽行了個禮,離韞玉睜開眼,單手撐著腦袋的姿勢沒有變化。


    鳳羽呈上羽皇箭,離韞玉接過,羽皇箭通體剔透,唯有箭頭和劍尾閃著金光,羽皇箭射程遠、速度快,射出去分成數支,遠處看去像一隻展翅的鳳凰。


    離韞玉微微用力羽皇箭化為灰燼,鳳羽連忙跪下,生怕是自己哪裏惹得神君不開心。


    離韞玉站起身來吩咐道:“我離開人間現在算來也估摸有一個月了,這天上待著實在乏味,你替我請退了門外的閑客們吧。”


    鳳羽頭埋得更低了些,再抬頭離韞玉已經離開了梨苑,院子裏的梨花依舊開得很美。


    人間的梨花也開了,郊外路過一片園子,園子裏腫了些許梨花,有一顆歪了脖子,樹上的人,百褶梨花裙和這梨樹倒像成了一體,赤足懸空坐在枝丫上,長發沾染到了帶著露水的梨花瓣。


    跟著這位神君一起離開宣陽城,同她說話就不曾超過十次,她都是靜靜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要走了。”青榕輕聲說道,目光還在注視著梨花。


    還沒反應過來,再朝青榕望去,她已經不見了蹤影,風卿墨氣定神閑站在樹下。


    “怎麽說走就走。”洛竹遞給風卿墨一塊梨花糕,他憂愁接過,說道:“因為他來了。”


    離韞玉現身,拿出一副畫卷,緩緩打開,畫卷上隻有一棵開得正旺的梨樹,梨樹下是一張小石桌。


    “如果你們再見到青榕,請幫我將這幅畫贈送於她。”離韞玉重新將畫收好,臨冬立馬接過收拾好放進包裹裏。


    “你們此番要去哪裏?”離韞玉問道。


    “再向西應該是尼河了。”風卿墨笑著回應,離韞玉惋惜說道:“看來我們不同路了,那麽有緣再見,待閑暇下來還請各位賞臉來我離玉宮小酌。”


    “這劍穗。”離韞玉腰間掛著一枚熟悉劍穗,洛竹在右護法的佩劍上見過一樣的劍穗。


    離韞玉頓了下,連忙摘了下來遞給洛竹,“險些忘了,這是天界清點戰品時我偷拿來的,留個念想也好。”


    洛竹接過,提及到魔界,“魔界現在如何了?”


    “日後你便知道了,不必憂心。在下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魔界現在肯定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洛竹不明白為何權利和殺戮如此重要,甚至有些鼓動人心,讓人為之振奮,真的是一腔熱血還是利益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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