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亞……塔利亞感動的心都酥了。


    盼了十幾年,終於又聽到了那聲“姐姐”,雖然音色和語調都有了很大的變化,可她的弟弟,總算再次承認了她。


    “你想起來了?”聲音很低,即使強勢如塔利亞,這時也不免患得患失起來。


    其實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威爾遜默默地想,可惜他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這十五年來對親姐、保護人的不聞不問,也說不出口借屍還魂的離奇經曆,所以隻能心虛地點了點頭,“我養父母給我改了名字,你可以叫我威爾遜。”


    “那對夫妻不配當你的父母。”塔利亞斬釘截鐵的說:“他們唯一做對的事不過是也姓奧古罷了,雖然我並不認為這個姓氏有什麽好。”


    她對幼時收養弟弟的奧古一家感官極差,準確的說是那位懦弱的奧古先生。


    在她看來,若非被收養,和忍者大師一起回再生池的自己,就不會徹底失去弟弟的蹤跡。雖然這麽認為的姐姐大人,已經忘記了身受重傷還血流不止的男孩,若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恐怕就無法活下去了這件事。


    更重要的是,奧古先生除了收養伊始,對弟弟實在稱不上好。早在得知威爾遜的消息後,她就調查過他的生平,自然也查到他被埃米爾吸收進組織前的那段經曆。


    自從奧古太太過世,奧古先生對威爾遜的種種傷害與冷待她也知之甚詳,當調查資料擺在眼前時她憤怒至極,若非知道對方已死,等待那家夥的,恐怕是生不如死般更為恐怖的結局。


    威爾遜安撫了一下姐姐的情緒,畢竟受傷不輕,不宜動怒。幫塔利亞緊了緊肩膀處的束帶,傷口雖然不再血如泉湧,卻依舊沒有凝固結痂,“得盡快取下蝙蝠鏢,蝙蝠俠,這裏你熟悉,最近的醫院在哪?”


    最近的其實是蝙蝠洞……默默咽下了這句回答,蝙蝠俠還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隻能說:“我可以聯係助手空運專業的醫療器具,咱們隻需要尋找無菌的環境。”


    “就近的無菌環境……”


    “冷凍實驗室!”班恩幾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家公司裏與冷庫相鄰的實驗室,為了研究新型能源,那裏有著最先進的設備、高強度的照明、以及絕對無菌的環境,“去能源公司,距這裏不到三條街,我可以把速度飆到300。”


    蝙蝠俠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的戰車,衝塔利亞揚了揚頭,“如果你接受得了,她的時速可以超過500。”


    “……你在針對我。”班恩不可思議地指向自己,那道橫貫臉孔的長疤隨著表情的變化而扭動,瞬時顯得他猙獰可怖了起來。


    蝙蝠俠卻不為所動,隻不鹹不淡的反駁,“我隻是希望她能盡快得到治療,這也是你所希望的,不是嗎?”說著他旋開車門,率先坐了進去,“上車,女士。”


    蝙蝠鏢體積不大,設計卻很刁鑽,再加上之前不慎,飛鏢射入的位置很難拔除,塔利亞知道拖得越久,造成的傷害便會越嚴重,甚至可能無法挽回。她從來都是理智果斷的,就如小時候,她敢毫無保障的縱身一躍,逃出危機四伏的再生池,也像如今,她離開忍者大師構築的種種謊言與隱瞞,帶著心腹闖入哥譚。


    跟蝙蝠俠走並不會麵對太多危險,因為他們都已意識到這次對戰中隱藏在暗處的影子,他們暫時進入和平期,也許到最後,甚至可能合作。


    想到這裏,她心中下了決斷。


    塔利亞看向班恩,她的心腹正扶著車門,可憐巴巴地瞅著自己,一如曾經。


    從呱呱墜地,班恩便成為了他們姐弟的保護人,一直到如今能夠獨當一麵,他足足陪伴了自己二十三年,瘦小的孩童已經長成強勢的少女,堅毅的青年也變為了壯碩的男人。


    也許唯一不變的,隻有陪伴,因為就連相處的感情,也都慢慢發酵到誰都不曾預料到的程度。


    出發來哥譚前的那股衝動再次蠢蠢欲動,她想起沒有忍者大師的阻撓,與班恩近乎獨處的這段時日,心中不由灼燙起來。


    啾!


    被本能驅使著探出頭去,塔利亞湊上那片淡色的唇角,突然輕啄了一下。


    “苦的誒……”她摸了摸嘴唇,恍然意識到自己掀開了什麽重要的底牌,逃也似的鑽進了戰車。


    班恩僵在車邊,耳朵轟的一下燒了起來。


    再也不覺得委屈了呢!就連總被忍者大師誇獎惋惜的叛徒布魯斯,這麽看著都覺得可愛了起來!


    不,班恩,冷靜一點,那家夥一點都不可愛,他剛剛才傷了塔利亞!腦內班恩1號低聲咆哮。


    然而塔利亞啾了我。班恩2號紅著臉反駁。


    他還是曾經忍者大師偷偷內定的接班人,以及塔利亞的丈夫人選!班恩3號惡狠狠的喘著粗氣。


    然而塔利亞啾了我。班恩2號紅著臉反駁。


    這種家夥就應該撅斷脊椎,再丟進再生池自生自滅。班恩4號陰森森的提出建議。


    冷靜一點,塔利亞剛剛啾了我。班恩2號紅著臉反駁。


    蝙蝠戰車是兩人坐,滿員之後降下車門,迅速絕塵而去。威爾遜坐在車裏看著眼中風雲變幻的某人,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狠狠地按下喇叭。


    “想什麽呢,還去不去了?”


    “當然要去!”班恩驀然驚醒,“我怎麽敢讓塔利亞和那個家夥獨處!”


    黑色的跑車也發動起來,追著戰車的尾巴一路碾了過去。


    ……


    總共路程也沒多遠,兩輛車前後抵達的時間,相差也不過兩分鍾,威爾遜一路抽搐著嘴角,眼睜睜看著班恩橫衝直撞,連闖三個紅燈之後,猛地踩下刹車,跑了出去。


    幫著鎖上車門,又一路暢通的跑進公司,威爾遜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不對。


    “……蘭尼呢?地上那些橫七豎八半死不活的追兵呢?”


    威爾遜確定自己沒有產生幻覺,他跑去阻止蝙蝠俠和姐姐大戰之前,蘭尼分明放倒了能源公司的全部追兵——塔利亞的影武者下屬們。


    可是如今的大廳空空蕩蕩,怎麽半點人氣都沒有?就算蘭尼走掉了傷患送醫了,可那些因魔咒而出現,材質各異的障礙物呢?


    邊跑邊給蘭尼撥了通電話,卻隻聽到了冷冰冰的機械音播報著已關機,威爾遜壓下心中的不安,緊跟著班恩換上無菌服,擠進了實驗室。


    “關上門。”蝙蝠俠頭也不抬的提醒。


    班恩扶著塔利亞受傷的手臂,不滿的瞪了蝙蝠俠一眼,“別走神。”


    自知理虧的蝙蝠俠沒有反駁。


    沒心情欣賞低音炮,威爾遜知道必須防止實驗室外麵的細菌滲入,便迅速關上了門。


    天花板上所有的照明都被打開,高強度的光線投射到實驗室每一個角落,卻奇跡般的並不刺眼。一身戰甲的蝙蝠俠低垂著頭,麵罩外裸.露的唇角緊緊抿住,透著股慎重與嚴肅。


    小心割開傷口周圍的肌膚,鋼鉗精準地固定住鏢身,蝙蝠俠手用力一抽,便穩穩地將那枚飛鏢鉗了出來!


    又過了將近一刻鍾,經驗豐富的蝙蝠俠針腳整齊的縫合好傷口,再包紮好繃帶,才終於鬆了口氣,“可以了。”


    班恩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下來,之前缺少麻藥,塔利亞幾乎是清醒著受完了全程,已經不太想要說話,他心疼的半攬住她,喂著喝了半杯熱水。


    在這個空檔,威爾遜終於有機會提出自己的疑問,“你們不覺得這裏□□靜了嗎?”


    “什麽意思?”


    “我去找你們之前來過這,當時蘭尼為了逃出來使了不少手段,隨處都能見到被他撂倒的公司員工,可咱們一路過來,可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塔利亞瞥了眼自己受傷的肩膀,恍悟,“怪不得沒有一個人來幫我。”她皺了皺眉,“開監控查一下。”


    班恩按下開關,顯示屏一下子亮了起來。


    威爾遜的疑惑不減反增,因為按照顯示,其他地方都空空如也,隻有會議室聚滿了人,而那些本該受著輕重不一傷的員工,竟都毫發無損,聚精會神的進行著討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時間倒退一個小時,威爾遜剛離開沒多久,能源大廈的門口嘭的一下,便憑空出現了好幾個人。


    他們大多穿著長到拖地的袍子,戴著尖帽舉著木棍,甫一出現邊衝到傷員旁邊,一陣嘰裏呱啦的念起咒來。


    蘭尼對他們相當熟悉。自從回麻瓜界定居,他動靜稍微大些,便能引來魔法部的人,給那些可憐的普通人修改記憶。


    這次工作量大了些,來的巫師也就多了些。隻不過,他看著一群灰袍子巫師中唯一的襯衫牛仔褲,有些驚訝也有些迷惑地問,“波特學長,你怎麽來麻瓜界了,是黑巫師逃到這了嗎?”


    入學的那年對方剛好七年級,又同在格蘭芬多,他和這位風雲學長多少有些交情。


    帶著大大黑框眼鏡的青年神情激動,他壓了壓四處亂敲的發尾,聲音甚至有些發抖,“不,盧克學弟,我隻是來辦點私事兒。”


    “什麽事要來麻瓜界辦啊?”


    “我教父就在這兒,這次絕不會弄錯了!”青年裂開了大大的笑容,眼睛一瞬間亮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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