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剛剛跨進房門口,院子裏梁帆身邊的劉公公和他後麵的一群鶯鶯燕燕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王爺,就...就...”張力指了指劉公公一群人,麵色有些為難,“我本來想攔著他們的,結果他們直衝衝地就朝這邊來了。”


    “無事。”梁啟輕搖了搖頭,張力隨即站在了一邊。


    後頭站著的張武澤也悄聲走到了陸非魚的身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睛使勁朝劉忠身後瞟。


    陸非魚想也想得到張武澤在想些什麽,索性不發一語。


    “奴才叩見安王殿下。”


    劉忠進了門,麵上倒是很恭敬。


    “劉公公,皇上可是讓你帶什麽旨意過來了?”


    “哎喲喂!若不是皇上的旨意,我哪用得著這麽著急忙慌地來找王爺啊!王爺別怪奴才多嘴,這府上的奴才王爺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了...”劉忠掩嘴輕笑了一聲,眼神不加掩飾地瞥向了張力的方向。


    “你——”


    張力被劉忠這一氣,握著拳頭就往前麵跨了一步,過於高大的身材站在劉忠麵前充滿了壓迫感。


    劉忠有些心虛地朝後退了幾步,將自己埋進了身後的花花綠綠人影裏,“王爺,你看你看,奴才還是奉著皇上的命來的,心裏也是不想耽誤了皇上的事,若是剛才讓這狗東西攔住了,王爺若是在皇上麵前也是賣不了好的...”


    劉忠正說著話呢,張力又朝前邁了一步,眼神裏冒著凶光,仿佛下一刻他的拳頭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劉忠嘴唇微動,聲音卻是越來越低,強撐著穩住了腿。


    “行了,張力,回來。”


    梁啟一聲吩咐,張力哼了一聲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劉忠下意識地豎著蘭花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說王爺你...”


    “冒犯公公了,是本王管教無方,事後我會罰他們的,公公這次來是有什麽事?”梁啟打斷了劉忠的話。


    “喲,對了...奴才差點就把正事給忘了,”劉忠自己退到了一旁,伸手指向了他身後的一排女子,“王爺可要好好看看,這可是皇上親自給您挑的,燕瘦環肥,個頂個地可是天姿國色,老奴的眼睛可都陪著皇上挑花了呢!”


    他後頭一排大概七八個女子,穿著各色宮裝,倒也正如劉忠所說燕瘦環肥,姿色也是不俗,有幾個還帶著異域風情,看著便讓人賞心悅目。


    老攻這豔福是不是太好了一點?陸非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替我謝謝皇兄,隻是本王有腿疾在身,無法親自謝恩了。”梁啟的視線從那些個女子的身上一掃而過,隨即輕點了點頭。


    “沒事沒事,奴才一定會替王爺轉達的,隻要王爺高興,也不枉皇上費了這麽多心思了。”劉忠拈著手指,笑得滿臉都是褶子,“皇上吩咐的差事奴才也辦完了,這便也該回宮了。”


    “公公慢走。”


    劉忠轉身朝著房門口走了兩步,身側另有兩個太監跟著他轉過了身子,豈料劉忠卻是突然停了下來,眼神轉了一圈,視線最終停在了陸非魚身上,“瞧我這是什麽記性,剛才還看著眼熟這不是累塵公子嗎?還有...張小侯爺也在啊?”


    “草民見過公公。”


    陸非魚朝著劉忠彎腰行了一禮,張武澤卻是沒有這麽好脾氣,隻是站在那裏並不動作。


    “累塵公子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在宮裏可是常聽月白公子提起您,說您不僅對他有大恩,而且學富五車,才華橫溢,他心裏可是一直掛念著您呢!若是累塵公子有空,不若跟著奴才去一趟皇宮,月白公子肯定高興!”


    “...這...”


    “劉公公,杜公子是本王請回府上的客人,公公當著我的麵就要帶走我的客人,本王可是會生氣的。”


    梁啟一改剛才的溫和,聲音冷厲,看著劉忠的眼神就像是一汪深潭,讓人渾身都泛起了冷意。


    劉忠表情有些不自然,也是沒想到這麽一句竟然讓梁啟生了怒氣,“喲喲喲,王爺快別生氣!奴才哪敢呢!奴才隻是想著月白公子在皇宮裏對於累塵公子可是甚是想念,這些天惹得皇上也是心疼得不行,這才順嘴提了這麽一句,王爺可不要怪奴才,月白公子既隻願做王爺的客人,奴才怎麽會強人所難啊。”


    說到後麵,劉忠的語氣便有些陰陽怪氣的。


    梁啟冷冷地朝他看了一眼,“你知道便好。”


    “是是是,奴才告退。”劉忠臉上堆笑,將眼中的怨毒深深掩下。


    嗬,也不過一個殘廢而已,是王爺又如何?!你還不是跟我們這些人一樣?連個男人都算不上了,安王爺,這名頭...可真是諷刺呢!


    劉忠背過了頭,臉上又是來之前的洋洋得意。他帶著兩個小太監的背影漸遠,梁啟的視線放在了前邊那一排女子身上。


    劉忠這麽一走,這些女子臉上倒有些懼怕,顯得畏畏縮縮的。


    也是,任誰得知自己將來要祈求一個半身不遂的男人的寵幸恐怕都是恐懼大於喜悅的,哪怕這人是個王爺。


    “張力,你將她們帶下去吧,”梁啟頓了一頓,“就照以前那樣就好。”


    “是,王爺。”


    張力領命而去,伸手一揮後頭的那些個女子便也隨著他出了房門,有的還回頭看了梁啟幾眼。


    房間裏又隻剩下了三人,陸非魚推著梁啟到了桌邊,“今天的藥喝了嗎?感覺怎麽樣?”


    陸非魚並沒有直接開始用治愈術,主要是怕嚇到了梁啟,這藥嘛...就先治治梁啟在戰場上留下來的暗傷吧。


    “...已經喝了。”


    梁啟乖巧地應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張武澤詭異地從這聲音了聽出了兩分深惡痛絕的味兒。


    “今日小侯爺前來府上怎地也不通知本王一聲,本王也好設宴相待,難道說,小侯爺還是因為擔心我會傷了累塵才過來的?”


    梁啟倒了一杯茶,將茶杯推到了陸非魚的麵前。


    “這個...當然不是!”張武澤理直氣壯,順勢就攀上了陸非魚的肩膀,“我就是來找累塵敘敘舊,許久不見想他了。”


    “哦?”梁啟的眼睛緊盯著張武澤的手臂,恨不得在上麵灼出一個洞來,“聽說小侯爺就要去禁衛軍裏任職了?”


    “對啊對啊,我爹本來還想我去考科舉,我哪是讀書人的料啊!還好本候據理力爭,總算離真正的軍營又近了一步!”一提到這個,張武澤就有些興奮起來了,連帶著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安王殿下,您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可不可以跟我說說戰場上的事?”


    “戰場上的事...你真的想聽?”梁啟挑了挑眉,陸非魚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大灰狼,而張武澤...就是一可憐悲催的小白兔。


    “當然了當然了!王爺願意告訴我嗎?”張武澤眼睛裏放著亮光,隨即便鬆開了陸非魚的肩膀,走到梁啟旁邊坐了下來。


    “你若是想上戰場的話,恐怕還是不行的。”梁啟微微晃動著手上半杯清茶,清透的茶水中還沾著少許茶葉末,卻是為這茶添了一份韻味。


    “為什麽?”


    他這第一句話就把張武澤打擊到了。


    “以你這手無縛雞之力你去戰場幹什麽?送命?”梁啟眉梢微挑,陸非魚強忍住了心中的笑意。


    張武澤有些急了,“什麽——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可能,我告訴你,我...”


    “戰場上你的敵人千千萬萬,他們從四麵八方而來,倒下一個還有一個,刀槍無眼,你覺得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能避過多少次刀劍?”


    “我...以後我的功夫一定能好的,再說了,曆史上哪個將軍也不是一開始就身經百戰,縱橫沙場的啊!”


    “可是他們縱橫沙場前起碼能保住自己的命。”


    “...”張武澤啞口無言,有些頹喪地撇了撇嘴。


    梁啟的嘴角帶上笑意,“或許你可以去府上練武場看看,本王之前的師傅也在那兒。”


    梁啟話音未落,張武澤眼神發亮,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立馬站起了身來,“謝謝安王殿下!累塵,我去一下待會就回來!”


    還未待陸非魚答話,張武澤的身影突然就消失在了門口,陸非魚怔愣了一瞬,隨即便笑出了聲來,“哈哈...你這麽嚇唬他真的好嗎?”


    “哪是嚇唬,本王說的可是實打實的真話,你不是說過他最想做的便是參軍嗎?現在多學兩分本事總是好的。”梁啟說得倒像是真的隻為張武澤考慮一樣,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好吧...總歸我說不過你,”陸非魚歎了一口氣,“不過,我突然想起來你今天的藥裏該加一份黃蓮了,既然王爺答應配合草民的練手,可不能食言才是。”


    梁啟喝茶喝到一半,突然就喝不下去了。本來那藥就已經夠難喝了,若是再加一份黃蓮......


    他不敢想。


    雖然很想很有骨氣地開口對著眼前的人說一句“我不喝!”,然而梁啟努力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


    看到他這副樣子,陸非魚臉上的笑意漸濃,“誒...我好像記錯了,是加一份枸杞才對,枸杞味甜,想必王爺應該會喜歡的。”


    這個世界還是討厭苦味啊,若不是在人魚那個世界喝怕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梁啟每次喝藥的時候如喪考妣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好笑。


    難不成經曆的世界太多,他變得病態了不成?不過...病態就病態吧,千金難買我高興。


    陸非魚是高興了,可憐梁啟今後可沒少過水深火熱的日子,尤其是...每次陸非魚給他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的時候。


    當然,現在他是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對了,今天晚上過來我的書房一趟吧,有樣東西要給你。”


    “咦?我還以為今天晚上該是王爺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的洞房花燭夜才對,怎地...?”


    梁啟沒有說話,他微微轉過了頭。明明藥已經喝了很久,那份苦味卻像是在心裏卷土重來了。


    “好了好了,既然王爺相邀,累塵一定會去的,”陸非魚轉過頭與梁啟的視線相對,空氣裏像是有什麽奇怪的東西突然發酵,他的聲音裏帶了兩分曖昧,“說起來,我也正有東西想要給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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