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距上一次陸非魚和智安在牢房裏的談話已差不多過了半月。此時此刻的蔣府內,智安已在小徑處站了許久,眸光幽深。


    對麵涼亭內一男一女正坐在一起,言談間不時笑意盈盈,才子佳人,羨煞旁人。


    這半月來,那人都在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無意間聽府上丫鬟小廝耳語,說是蔣夫人有意為他擇妻,他身邊那女子便是可能成為他妻子的人選嗎?智安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人拽緊了,呼吸都覺得困難,即便麵佛誦經也不能讓他的心情平靜半分。


    也不知亭中女子說了什麽,那人揚起了一個笑意,頃刻便讓女子紅了臉。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智安突然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了。


    “蔣施主,小僧有事打擾,還請施主恕罪。”人還未走到涼亭,智安的聲音已經先傳到了亭中兩人耳邊。


    他看到了什麽?他竟然...竟然和身邊那個女子如此親密!若此時不是他出言製止,這兩人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苟且之事?!


    智安大跨步走到了陸非魚的麵前,麵色依然平靜,隻是眼中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栗,和他得道高僧的人設當真是天差地別。


    這麽長時間的一切,都隻是在耍弄他?他真的...不欲與他再做糾纏?智安緊盯著陸非魚,手中的佛珠串將他拇指壓出了紅印,他卻是絲毫未覺。


    “原來是智安大師,不知智安大師有何要事,在下...”陸非魚望了旁邊的女子一眼,麵上有些為難,心中卻是長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智安能忍多久呢!


    七夕是個好日子,瞬間便提醒了蔣母他這個寶貝兒子的終身大事。上次他可是表白受挫,陸非魚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些不得勁地。


    他身邊這位李姑娘是蔣父生意夥伴的女兒,雖然雙方父母有這個心思,不過這個李家姑娘倒是一個“女中豪傑”,一早便跟他言明了李家無子,她隻欲招贅入府,隻是現在不是坦白的時候,陸非魚想著借此刺激一下智安也並非壞事,兩人便在長輩的眼皮子底下虛與委蛇。


    “明日便是七月十四了,蔣施主是忘記了嗎?”與其說智安的語氣是咄咄逼人,不如說是憤懣中還帶了那麽一點委屈。


    “這...在下自是沒有忘的...”陸非魚笑得有些訕訕,說出來的話卻是擺明了不能令人信服,他轉身望向了一旁的女子,“李姑娘,在下還有事,不知...”


    “既然蔣公子有事,我豈敢打擾?”女子掩唇笑了一聲,視線在陸非魚和智安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番,眼中的興味更甚,“兩位可盡興,小女子便先告辭了。”


    待到那李家小姐的背影逐漸遠去,智安又往前踏了兩步,與陸非魚不過咫尺之距。


    “智安大師,你找我可是有什麽事?”陸非魚伸手欲將智安推開,然而無論如何使力智安卻是絲毫未動。


    “無事,隻是有些餓了。”麵前的人紅唇一張一合,智安喉間微動,聲音有些嘶啞。


    “餓?”


    “對,蔣施主前幾日的話小僧想要重新答,軒昭可為小僧食否?”


    智安一本正經地發問,然而他話音未落,陸非魚已經傾身吻了上去,雙手也纏上了智安的脖頸。


    智安雙目圓瞪,尚未反應過來陸非魚便已經在他的唇齒間攻城略地,勾著他的長舌交纏,兩人的喘息逐漸加重,突如其來的刺激擊潰了智安的理智,然而還沒等他奪回主動權陸非魚便已經退了出去。


    “感覺怎麽樣?”陸非魚抬手輕擦了一下智安嘴角的不明液體,笑得有些得意。


    “......”智安望著陸非魚的笑臉卻是沉默了許久,臉上表情複雜難明,他抬手握住了陸非魚還放在他嘴角的手,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認真,“等完成此間事,我會還俗。”


    “你想好了?”


    “想好了,所以...“智安將手中的佛珠串放到了陸非魚的手中,“你不能娶旁人。”


    “這算是你的嫁妝?”陸非魚朝手中的佛珠串看了一眼,說不上是什麽材質,上麵刻著像是佛經的精致紋路,陽光下隱隱透出金色的光芒。


    “...嫁妝。”智安看見陸非魚臉上的笑意,也不反駁他,至於是嫁妝還是聘禮說了可不算,“記得帶著身上,今天晚上不要出來。”


    “你今天便要出去?”陸非魚有些不解。


    “嗯...布置一些東西,我怕到時候有所疏漏。”智安深深看了陸非魚一眼,將佛珠串緊緊塞在他的手裏,“一定保護自己,我走了。”


    未待智安轉身,陸非魚卻是突然拉住了他,將頸項上戴著的桃木劍取了下來放在了智安的手上,“這個給你,我的聘禮。你若是弄丟了我今天說過的話便也不作數了。”


    降妖伏魔什麽的他可一點忙都幫不上,有了這桃木劍,智安肯定能輕鬆一些。


    “好,不會弄丟。”


    智安俯首,陸非魚立即反應過來將手中的桃木劍墜子戴在了智安身上,就勢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腦袋,抑製不住地笑出了聲來,見他這般,智安也忍不住輕揚起嘴角。


    當夜子時,明明已經臨近十五,卻是連月亮的影子都沒有出現。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報更的人也不見人影,一陣微風吹過,大街上鬼影幢幢。


    智安一個人靜靜地在街上走著,手上沒有了那串佛經倒是有些不習慣了,不過看到頸間露在外麵的桃木劍,智安忍不住伸手輕撫了一下。


    然而還未過片刻,智安的腳步便停了下了,稍微閉上了眼睛。他們,來了。


    之前軒昭便跟他說過,今日方山上那些妖怪恐怕會全員出動,甚至讓他提前準備了引身咒,以無色無味的佛香粉為媒介掌握他們的行蹤,不過他是怎麽將這佛香粉放到了這些個妖怪的身上卻是沒跟他說。


    他的軒昭,有秘密呢。


    智安腳下輕點,陡然間便站在了房頂之上,隨即向著相反的方向奔走,不過幾個呼吸,智安便停了下來,望了一眼腳上的位置,緊接著破窗而入。


    房舍內床上的帳簾已經被掀開,一男子睡得正熟。然而床前一身紅衣的女子卻是正捂著胸口倒在地上,見到智安突然出現也是一驚。


    “你這禿驢,那佛經是你放的!”狐妖說的並不是問句,她受傷之時才看見男子手上握著的一頁佛經。


    “阿彌陀佛,施主想要害人,小僧想要救人罷了。”


    那佛經是他早先便準備好的,事前和這鎮上縣令商量了一番,所幸自己的名聲還有點用,鎮上所有青年男子人手一張,隻是為了今天拖延時間罷了,確是個真是個好方法。


    智安雙手合十,一句句禪音從他口中吐出,化作了金色的字體向著狐妖而去,那狐妖勉強站起身來閃避,卻是怎麽也逃不開金色的包圍,心下一狠手化利爪便直衝智安而來,然而卻被智安周身的金光一刺,再次吐血倒地。


    “你這和尚,咱們不動武不行嗎?我今天可不是來害人的,隻是...”狐妖見自己敵不過智安,眼神一閃,轉臉就換了一個表情,“隻是追尋一陰間穢物而來,怕他傷人,這才進了這凡人地方...”


    “阿彌陀佛,施主身上血腥之氣濃厚,周身晦氣纏繞,怕是早已害人性命,小僧術法疏漏,然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大師...大師,小妖一時糊塗...”那狐妖聽見智安所說便急急跪倒在他麵前,企圖求得一條生路。


    “阿彌陀佛。”智安手中的動作未因狐妖的求饒有半分猶疑,他手掌一揚一束金色利刃凝成,直直打向了狐妖的身體,狐妖一口血噴出,不過瞬間也無聲息。


    看了一眼地上的狐狸屍體,智安伸手一掃那屍體便瞬間消失了。


    現在...該下一個了。


    ......


    “你如何會在這裏?”隻差一步自己便可馬上得手,沒想到還是被這禿驢攪了好事!然而聯想到剛剛那床上男子的佛經,胡樂瞬間便了然了,“這佛經是你弄的?可是你怎知我今日回來?”


    “阿彌陀佛,施主既要傷人,小僧自然知道。”


    “嗬...你今日阻止了我又如何?你可知今晚可不止我一人,明日你便能知道你所做的不過是無用功罷了,還不如讓我殺了這一人,我向你保證日後再不傷人。”胡樂緊盯著智安,雙手緊握。


    “不行,因為隻剩下你一個了。”智安緩緩搖了搖頭,他伸手一甩,地上五六隻狐狸屍體便出現在了胡樂麵前。


    “你...他們!”胡樂隻一眼便認出了地上的屍體,與族人相伴這麽多年,他們身上的氣息他自不會認錯!“你,你殺了他們!”


    “阿彌陀佛,種孽事,得孽果。”這些個狐妖裏麵無一沒有沾染上凡人性命,既然為惡,自然應該受到處罰。


    然而智安話音未落,胡樂便化身成為一隻巨大的狐狸,抬爪便向他抓了過來。


    “胡樂,等等,我可是還有一些話沒跟你說呢。”智安閃身便避開了胡樂這一擊,正待還手之事卻是突然聽見了陸非魚的聲音。


    他回轉過身子一望,卻是發現陸非魚憑空出現在了桌前,正優哉遊哉地拿了杯子倒茶。


    “你怎麽來了?”智安突然就著急起來,萬一...萬一這妖怪要是傷到他了怎麽辦!這麽一想,智安急忙奔到了陸非魚的身前。


    “別擔心,你應該相信我才是。”陸非魚對智安挑了挑眉,他現在逃跑的能力還是有的吧?


    “蔣、軒、昭...”還不待兩人說完話,胡樂咬著牙喊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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