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你受傷了?”


    陸非魚和姬泰喝完酒後,經過十九的帳篷,鬼使神差地進去看了一眼,卻見到十九正半裸著自己反手上藥。


    看到陸非魚突然進來,十九突然一驚,一手拿著的瓷瓶摔到了地上,猛地碎裂了開來。


    “隻是小傷。”他孤身去追刺客,卻是沒想到那人的箭術厲害,輕功也是不賴,若不是自己自己反應快,隻怕是不能活著回來見少爺了。


    陸非魚走近十九,傷口不深,在後背肩胛骨的位置。但是可能拖得久的緣故,流了不少血,現在十九的衣服和後背上都是血跡,看著觸目驚心。


    原本是想著十九武功高強,才讓他一人去追卻是沒想到讓他受了傷,此刻看著十九臉上痛苦的表情,陸非魚沒由來地一陣煩悶。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自己那裏的藥都是顧夫人從宮廷禦醫的手裏求來的,就是怕他有個小傷小病什麽的,想來肯定要比十九摔在地上的藥要好,陸非魚這樣想著,也沒等十九回答,就去了自己的營帳拿了藥箱過來。


    看著自己手上的藥,十九心情愉悅,旁邊陸非魚沒有離開的意思,十九也不知道腦袋裏開了哪一竅,剛才自己上藥上得好好的,現下卻是笨手笨腳,來回換了好幾個姿勢都沒有夠到傷口。


    陸非魚實在看不下去了,走近十九拿下他手中的藥瓶。


    “我來給你上藥。”


    陸非魚坐在了十九的旁邊,讓他側過了身子,手上小心抹了一把藥粉,抹灑在了十九的傷口處,突來的刺痛感讓十九哼了一聲。


    像是察覺到十九的痛苦,陸非魚下意識的放輕了手上的動作,然而指尖的輕觸卻更是讓十九難熬。


    習慣了傷藥的刺痛,十九已經不覺得有什麽,意識回到當下,少爺就坐在他的身邊,悉心給他傷藥,無數次自己幻想過的場景如今真切的發生了,本來隻是想著今生隻要能一直看著少爺便好,現在卻是欲罷不能,少爺的臉,少爺的聲音,在無數個深夜將他從夢中折磨醒來,繼而又讓他想著才能入睡,如果,少爺是他的就好了!是他的!


    十九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腕上猙獰的青筋暴露出來,陸非魚還以為是這藥刺激太大,讓傷口很疼,遂口中安慰道:“過幾日就到京城了,到時候給你尋點更好的藥,你忍著點。”


    由於準備不足的原因,隊伍中除了二皇子的,一人用的營帳都比較小,此刻狹小的空間裏,十九甚至能聽見他家少爺呼吸的聲音,說話時噴灑出的灼熱氣息燙紅了十九的耳尖,心髒處砰砰的振動仿佛能震破自己的耳膜。


    上好了藥,陸非魚從藥箱中找出棉布,小心的纏上十九背上的傷口,手臂從他腋下穿過又繞到前胸,不小心觸到的十九的肌膚像是染了火苗,而此時陸非魚的姿勢就像是從背後環抱著十九,緊密接觸,不留一絲縫隙,十九隻覺得像是做夢,心髒像是要燒裂。


    好不容易纏好棉布,打了一個結,像是滿意自己的作品,陸非魚站起身來,勾唇一笑:“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少爺!”


    十九一聲驚呼,衝到陸非魚身邊,還不待陸非魚反應,用力將他攬住床邊,頃刻間已將他壓在身下。


    “少爺...少爺...”十九聲音喃喃,像是著了魔,陸非魚還在怔愣之中,雙眼瞪大了看著十九。


    看著自己眼前的薄唇,油燈下仿佛散發著紅潤的光,十九不再等待,俯身將自己唇舌印了上去。


    是了!就是這味道!十九大力將自己的舌頭撬開了陸非魚的唇齒,雙腿跪坐壓在陸非魚的腿上,雙手將陸非魚的手壓在他的腦後。


    “唔...唔...”


    陸非魚反應過來,卻是掙紮不過身上這頭野獸,感受到十九在自己嘴裏清掃的舌尖,陸非魚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頓時血腥味在兩人舌間彌漫,十九離開了陸非魚的唇,雙手放鬆了開來,陸非魚反手就是一拳砸向十九,同時一腳將十九踢了下去。


    “你在做什麽!”


    陸非魚的聲音裏滿是憤怒,卻在觸及到十九的眼神時弱了下來。


    仿若困獸般的掙紮,痛苦,以及絕望,還有那張和東方乾一模一樣的臉,原來,十九竟是對他抱著這樣的心思嗎?


    思及此,陸非魚卻是敏感的發現自己對剛才的吻並不厭惡,更多的是自尊受到了挑釁的憤怒,那麽,會不會,眼前這人就是東方乾?


    這個念頭像是一瞬間就在陸非魚心裏紮了根,陸非魚走下床蹲在十九身邊,手掌輕撫上了十九臉上的傷,感受到臉上的撫觸,十九猛地抬頭,望著陸非魚的眼神像是閃著光,亮得驚人。


    “我再問一遍,你認識宋之皓嗎”看著陸非魚眼底的期待,十九卻是瞬間陷入了死寂般的絕望,猶比剛才更甚,他愛著少爺,少爺卻是深愛著另外一個人。


    十九低下頭來,用沉默回答陸非魚。


    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情況,陸非魚沒有失望,接著問道:“為什麽上次要送那個花種給我?”


    “因為......因為少爺喜歡。”


    “還有嗎?”


    “那花和少爺很配。”十九抬起頭來,直視著陸非魚,然後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那笑容裏帶著釋然,和欣喜。


    “我知道了。”


    ......


    皇城,慶和宮內,梅妃寢殿。


    “母妃!你說什麽!”姬越不敢置信,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阿越,母妃沒有騙你,路公公安插到皇上身邊已經好幾年了,一直在禦書房伺候,他傳來的消息不會有差錯,皇上已經決定立你的二哥為太子了。”


    梅妃的聲音憤恨而傷心,這麽多年,她好不容易壓過了慶妃,卻是壓不過那個已經死了的皇後,她把唯一的希望放在自己兒子身上,現如今卻要眼睜睜的看著手下敗將登上太後的寶座,這讓她如何能忍!


    “這...這...”


    “阿越,我們敗了,敗了啊!”梅妃癱坐在鑲金木椅上,他們母子為那皇位做了那麽多,到頭來卻是功虧一簣,難道還真的有命一說?


    “不!我不信!”姬越不願相信,他明明已經派人去殺姬泰了,為什麽他還不死!還不死!


    姬越踉蹌著離開了梅妃宮裏,回到自己府上時卻是將書畫瓷器砸了個遍,最後抱著兩壇子酒喝得酩酊大醉。


    樓沁雪再次看到姬越時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的阿越,麵前這個滿臉胡渣的男人會是那個天潢貴胄,未來的天子。


    “雪兒,雪兒......我該怎麽辦......”姬越喝了一口酒,隨後倒在了樓沁雪的身上,聲音迷茫又無助。


    樓沁雪聽了好半晌姬越說的話這才弄清楚情況,可是這怎麽可能!她當初做魂魄之時,阿越已經穩穩當當地做了好幾年皇帝,可是如今皇上卻想立那個負心漢為太子,這不可能!


    “阿越,阿越,你要振作啊,隻要皇上的旨意一天沒有下達,你就有機會的啊,還有父親,父親會幫你的,你忘記了嗎,父親手中還有兵權,你會是皇帝,你一定會是!”她也會是皇後!


    樓沁雪緊握著姬越的手,眼睛裏滿是鼓勵,如今她身份不正,且沒有進姬泰的府中,姬越就是她的希望,隻要做了皇後,她才能是將軍府堂堂正正的嫡長女,才能手刃仇人!


    “阿越,你相信我,相信我,你一定會是皇帝,天下會是你的,我也會是你的!”樓沁雪將姬越摟在懷中,口中喃喃出聲,聽在姬越耳裏宛若催眠。


    “對,我是皇帝,皇帝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


    姬越重複了一句,看著樓沁雪的目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咬緊牙關像是做下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


    ......二皇子府。


    “這是給你的,跟上次一樣的東西。”陸非魚一疊信封交給了姬泰,端起眼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姬泰沒有做聲,將信封一張張翻過,即便已經知道了阿恒在自己麵前隱藏了很多,但還是忍不住心生震驚。


    “阿恒......”


    “不要問我這些東西從哪裏來,也不用謝我,隻是交易而已。”


    及時堵住了姬泰口中的話,姬泰也不生氣,這份東西對他來說簡直太重要不過,父皇雖然還在搖擺,但是因為振災事宜眾大臣的態度已經明顯偏向了他,這份東西,簡直就是對付每一個大臣的利器,畢竟有秘密的人就有弱點。


    “好兄弟!”姬泰大笑了兩聲,隨口接道:“阿恒,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


    “那就好。”陸非魚向姬泰挑了挑眉,臉上露出笑意,隨口問道:“姐姐最近還好嗎?”


    “當然好了,那次你說過她愛騎馬,我可是特地從軍機營裏討了一匹汗血寶馬來,別提錦玉有多喜歡了,隻是錦玉胃口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換季影響的,我待會去給她喚個禦醫過來看看。”


    姬泰的聲音裏帶著笑意,麵上難掩溫柔,提起錦玉臉上擔心的表情怕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陸非魚自是不會點破,如果錦玉能收獲屬於她的那份幸福再好不過。


    “謝謝。”陸非魚端起茶杯敬了姬泰一杯,也絲毫不覺得敬茶有什麽不妥。


    出了姬泰府上,還未至午時,十九跟在陸非魚身後,看著陸非魚的有些興奮又有些疑惑,自上次少爺又問了一遍他那種奇怪的問題之後,他就替了木金的活。


    “十九,想些什麽呢?”


    陸非魚突然轉過身來欺近十九,兩人的鼻尖相差不到一公分,看到十九迅速染紅的耳尖,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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