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是,是當時小姐的奶娘。”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仆人看在跪在堂前的老婦人良久,半晌才確定。


    這個老婦人自然是樓沁雪奶娘,還是她做魂魄時尋的下落,當年這婦人帶著樓沁雪逃跑,匪徒卻窮追不舍,想劫持樓沁雪勒索,婦人被匪徒刺了一刀衝進河中,樓沁雪被匪徒帶走時卻發現自己劫的是個大官的妻女,自然百般害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她賣進了千芊坊。


    早在重生回來那幾天樓沁雪就找到了她,奶娘獨自一人生活,樓沁雪叫丫鬟照顧了些日子,憑著手上的胎記總算讓她相信了自己,可是身份擺在那裏,這麽多天奶娘肯定會知道些東西,害怕奶娘會說什麽不該說的話,樓沁雪心裏著急,便叫小丫鬟買了一副猛藥下在了奶娘的飯菜裏,叫她傷了嗓子。


    此時這老婦人正對著眼前的仆人“啊啊”了半天,卻是沒人發現她在說些什麽,老婦人轉頭看了跪在身旁的樓沁雪一眼,眼睛裏一片悲戚,又安靜的低下了頭。


    看到這婦人的眼神,樓沁雪下意識的轉過了頭,是她又如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重生一世隻學會了一個道理,凡是自己想要的,無論如何要得到,哪怕用盡任何手段!


    “老爺,我也看清楚了,就是當時小姐的奶娘。”與他一同前來的仆人隨身應和。


    “老爺,小姐手腕上是這個胎記。”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婆子對著樓沁雪的手腕端詳了半天。


    “哈哈哈...真的是我女兒!真的是是我女兒!”樓昌忍不住大笑出聲,拉著樓沁雪起身,握著她的手喜不自勝。


    “慢著,”樓沁雪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道清亮的女子音打斷。


    樓沁蘭扶著她娘從門前進來,那信中居然還真說對了,想到她爹竟然都不告知她們母女倆一聲就想認個嫡長女,心裏就一陣怒氣。


    小跑到樓昌跟前,樓沁蘭扯著樓昌的袖子撒了撒嬌,“爹,你的女兒可在這兒呢!”


    “別胡鬧,快來認認你姐姐,沁雪。”樓昌指指樓沁雪,麵上是難得的高興。


    樓沁雪看了樓沁蘭一眼,指甲陷進了肉裏,十六年的千金小姐,這一切都該是她的啊!心裏恨得慌,麵上卻微微一笑,輕聲喚了一句妹妹。


    樓沁蘭瞟了她一眼,麵上的不屑毫不掩飾。


    “爹,我知道您找了姐姐很久,您知道的,我從小就想有一個姐姐,但是您能確定嗎?我們樓家的嫡長女可不定將來要嫁到什麽人家,這親緣血脈可是要弄的清清楚楚的,一不小心日後就可能是殺頭的大罪!”樓沁蘭貌似不經意的提醒了樓昌一句,確實,現在皇上正在為四皇子選妃,他們樓家可是有很大的可能,這要是...


    “怎麽可能!爹可是問得清清楚楚了,你姐姐當時的奶娘也找到了,沁雪身上的胎記也是,爹可是終於找到你姐姐了!”樓昌歎了口氣,潛意識還是認定了樓沁雪就是他的女兒。


    “爹,既然是我姐姐,知情權我總該有吧?你讓我問問。”樓沁蘭不待樓昌答應就自己走到了小廝麵前。


    樓沁蘭是被樓昌捧在手心裏長大的,當時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找到女兒的希望,但是樓沁蘭的出生安慰了他,他將對兩個女兒的愛意全部灌注在了樓沁蘭身上,原本的劇情裏,樓沁雪初來乍到倒是吃過樓沁蘭不少虧,直到後麵四皇子姬越為她撐腰才有所好轉。


    “爹,事情呢,我已經清楚了,奶娘是真的,可是奶娘已經啞了,又不識字,就算她能肯定,可也隻是一麵之詞,我們怎麽能確認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姐姐呢?至於手上的胎記,姐姐的胎記可是墨色,爹,您難道忘了墨刑嗎?”樓沁蘭在堂前踱步,說的條理分明,讓人不自覺的信服,不時看了看樓沁雪,像是在嘲笑她麻雀還想變鳳凰。


    “這......這怎麽可能......”


    樓沁蘭看著樓昌的猶疑,不由得一陣暢快,她娘嫁進樓家十多年,為父親生兒育女,操持樓府,可是卻被父親當做陌生人一樣對待,想到小時候娘親日日以淚洗麵,若不是自己和弟弟的出生,還不知道娘親會過的有多苦!


    想到前兩天有人送到自己手上的信,也不知道是誰,倒是幫了自己大忙,今天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這所謂的“姐姐”搶走自己在爹爹心裏的地位!


    樓沁雪心裏恨急,到手的鴨子竟然又被攪合飛了,看著樓昌明顯變了的臉色,急忙開口道:“父親,這些年女兒時時刻刻不在想著您,如今終於站在您的麵前,卻還要麵對妹妹這樣潑髒水,我,我...”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壓抑的抽泣頗讓人心憐。


    這個時候的“墨刑”,是在人的臉上或身體的其他部位刺字,然後塗上墨或別的顏料,使所刺的字成為永久性的記號,是官府對犯人的一種比較嚴重的刑罰,而樓沁雪手腕上的胎記,確實有可能用這種方法得來。


    “蘭兒,說話要知道輕重!爹爹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樓昌教訓了樓沁蘭一番,樓沁蘭卻是對著他吐吐舌頭,儼然不以為意。


    “那這位姑娘既然認定了你就是我的姐姐,可是還有什麽證據啊?”樓沁蘭對著樓沁雪言笑晏晏。


    看著樓沁蘭眼中明顯的挑釁,樓沁雪心裏一陣慌亂,辦法、辦法,她的確是樓昌的女兒啊!機會隻有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自己應有的身份!


    樓沁蘭定下心來,麵色決絕地對著樓昌一字一句:“我要滴血認親。”


    看著樓沁雪誌在必得的表情,樓沁蘭不由一陣好笑,那就讓你徹底絕望好了,不管你是不是我姐姐,你可不能怨我,立場不同而已,而人,都是自私的。


    樓昌點點頭,答應了樓沁雪的要求,小廝識趣地下去端水,經過樓沁蘭時和她對視了一眼。


    小心翼翼的刺破自己的指尖,樓昌擠下一滴血滴在碗裏,血珠在水裏散開,他將銀針遞給了身後的樓沁雪,樓沁雪狠了狠心就一針刺進了自己的指尖,如法炮製。


    看著碗裏的兩地血越來越近,已經有了融合的趨勢,大堂裏的眾人神色都緊張起來。


    時間慢慢過去,兩滴血“不負眾望”,在眾目睽睽之下融合在了一起,樓沁雪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看著樓昌的眼神滿含期待,樓昌看著碗裏已經融成一塊的血狀,對樓沁雪是他的女兒這件事已經深信不疑,老淚縱橫的將樓沁雪抱在了懷裏。


    看著眼前父女情深的畫麵,樓沁蘭心裏膈應的緊,想著剛剛讓小廝偷摸加進水裏的白礬,現在隻希望那個神秘人不要騙自己吧。


    走到水碗跟前,樓沁蘭拿著放在桌上的銀針,左右環顧一眼,捏著旁邊小廝的手指就刺了下去。


    “爹,您現在可得看仔細了!”


    樓昌回過頭來,隻見最後滴進去的那滴血竟也與之前的血狀融合在了一起,半晌過去已是再也分不清差別了。


    “這...這,”樓昌心裏驚駭萬分,總不可能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廝也是自己的兒子吧?他可沒有丟過兒子啊!


    旁邊的眾人一樣被此情景驚的說不出話來,尤其是樓沁雪,雙目圓睜,怎麽也想不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爹,您可別胡思亂想,”樓沁蘭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那個神秘人教自己的還真有用,轉身指了一個仆人,喚到:“你,過來。”


    樓沁蘭再次紮破了此人的手指,結局並沒有出人意料,所有人的血都混合在了一起,如此一來根本就不能證明樓沁雪就是樓昌的女兒!


    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的事樓沁雪自然能想到,如今隻是這最後一步,卻是讓自己再也無法向前。


    該有的貴女身份,該有的榮華富貴,都沒有了嗎?還要回到那個肮髒的地方,繼續自己肮髒的生活,那又為什麽要讓自己重生?樓沁雪的心裏一陣絕望,看著樓沁蘭的目光裏像是淬了毒。


    “爹,我從小就沒有爹,我想了您十六年,想了娘十六年,我好不容易找到您,您卻讓人百般欺侮於我?!爹,您還記得當年您是如何對著娘親肚子裏的我發誓,說會愛我,疼我的嗎?”樓沁雪拜倒在樓昌麵前,狠狠磕了三個響頭,聲淚俱下,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樓昌看著樓沁雪與自己原配夫人極為相似的麵貌,此時卻是梨花帶雨,也是一陣恍惚。


    樓沁雪看著樓昌明顯動搖的神情,心下一狠,“我千辛萬苦尋了來,爹如今卻不要我,那便讓我死了罷!”說完就狠狠撞向了桌角,頗有一種剛烈的架勢。


    樓昌此時沒來得及思考,隻是想著決不能讓此女就這麽死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樓沁雪的手臂,樓沁雪就勢倒在了樓昌的懷裏,哭的一抽一抽的,樓昌看著樓沁雪熟悉的眉眼,又想到她剛剛要自殺的決絕,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趁著夫人和沁蘭都在,今天我就在這裏宣布,今日我認這位樓沁雪姑娘做我的義女。”


    “爹!”樓沁蘭一聲驚呼,卻是沒能讓樓昌停下。


    “此後她就是樓家二小姐,今後你們定要好生對待,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爹,你怎麽能這樣!”樓沁蘭氣的跳腳。


    “夫人,你沒有意見吧?沁雪還要請你好生照料。”


    “是,妾身知道了。”此時一直充當背景的樓夫人這才首次發聲,若不是女兒非要拉著她來,她本就不會過來,如今她隻想要好好教導自己一雙兒女,若是這女子安分,府裏也不會多她一口飯,其餘的就隨它去吧。


    樓沁蘭對自己娘親怒其不爭,卻是無法改變她心裏的想法,一個男人幾十年的時間都不曾將你放在眼裏,任是誰都會心生絕望。


    “過幾日梅妃要舉辦一場宮宴,你也帶著沁雪一起去吧。”樓昌看著自己麵前毫無表情的妻子,心裏一陣厭煩,轉過頭來望著已經擦幹眼淚的樓沁雪,語氣不容置疑。


    樓夫人躬身答應。


    而此時樓沁雪心裏並不高興,她本來應該是嫡長女,此時卻淪為一個身份不明的義女,憑什麽!樓沁雪看著樓沁蘭的背影,心裏那股嗜血的*怎麽也壓不下去,若不是她,若不是她...


    ......


    “十九,你做的不錯。”陸非魚坐在桌案前,一臉興味的聽完樓府發生的事,義女也不錯,樓沁雪進不了樓府倒是不好玩了,那樓沁蘭也挺聰明,不枉自己這麽幫她。


    陸非魚本是一句無意的誇讚,十九卻覺得一股暖流流過全身,心裏那股喜悅怎麽也消不下去,一時激動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來,將它放在了陸非魚的麵前。


    “少爺,這個...是奴才無意中得到的,少爺應該會喜歡。”十九低垂著頭說完這一句,聲音一如既往的暗啞,耳根仿佛都紅了,心裏緊張又期待。


    陸非魚看著十九放在桌上的布包一陣狐疑,什麽東西?


    打開布包,裏麵竟是幾顆花種,陸非魚將一顆花種拿在手裏,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心情,因為這,正是鬱金香的種子。


    “怎麽想到把這個送給我?”自上次從集市抱回那棵鬱金香,陸非魚倒是派人尋過種子,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還以為怕是以後再也找不到了,誰知如今十九卻將它尋了來。


    “上次看見少爺在澆花,覺得少爺喜歡,奴才便去尋了這種子來。”


    “喜歡啊?確實是喜歡的。”陸非魚看著手裏的花種感慨萬千,眼睛裏是讓人看不懂的思念,他和東方乾在一起之後,兩人也親自動手在院前種了不少鬱金香。


    “這下子,這個小東西怕是也不會寂寞了。”一手撫摸著手心裏的花種,一手捏捏桌案前仍然盛開的那盆鬱金香,陸非魚的語氣有些飄忽,說罷抬頭看了一眼十九,隻這一眼卻讓他的心裏有如洶湧波濤。


    此刻十九難得的在他眼前抬起了頭,那一雙眉眼就這樣暴露在陸非魚的眼前,陸非魚盯著十九目不轉睛,忍不住站起身來,像!簡直太像了!之前沒有注意,現在細細看來眼前這人的眉眼赫然跟東方乾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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