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師聊天就是不一樣,哥們很有感悟,對波多仁寶哲道:“大師,那你說人生的意義是什麽?”


    “活著,好好的活著就是意義,那些為了尋找生命意義死在珠峰的人,人都死了,還有什麽意義?這世界上最難攀登的不是珠峰,而是心上的那座山,你們漢人有首詩特別好,叫做,身在靈山莫遠求,靈山隻在汝心頭;人人有座靈山塔,好向靈山塔前修。珠峰好登,靈山難找,何苦,何必,心頭的靈山登上去,才是真正的意義……”


    一席話說的我沉思不已,都快開悟了,人生的意義就在你心中,攀登高山去尋找生命的意義,那真的就是舍近求遠了,我雙手合十,拜謝波多仁寶哲,感謝他的提示,波多仁寶哲笑笑,對我道:“年輕的時候經受些挫折不是壞事,隻有苦難的磨礪,才能了解善良的真諦,你是個有善根,有慧根的年輕人……”


    我抬起頭,看著望不到頂端的珠峰山頂,突然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才是最有意義的,雖然沒有人知道,但心靈卻澄淨的很,於是我帶著一顆虔誠的心,跟著波多仁寶哲上山,下山,每一次,我倆都隻能背兩具屍體下山,但我倆卻從未放棄,連過年都是在珠峰上度過的,等把那些屍體全都背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春天了。


    桑傑沒有走,每一次我倆背了屍體回來,他都會特別認真的朝我倆施禮,幫著超度,忙活著給我倆做吃的,準備我倆再次登山的東西,等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哥們對珠峰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客氣的說,現在的我背個小背包就能在珠峰上利利索索的來上兩個來回。


    可我從來沒有登上過珠峰的峰頂,在我的心裏,我跟珠峰已經是朋友了,我征服不了它,它也奈何不了我,我可以隨時來找他玩,幾個月的磨礪,我整個人瘦了一圈,頭發都能紮小辮了,胡子拉碴,跟野人也沒什麽區別了。


    波多仁寶哲更是如此,畢竟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整個人一放鬆顯得疲憊而又蒼老,我沒有緊逼波多仁寶哲開天眼,我很有耐心,一冬天都過去,不差這幾天讓老人恢複體力精力。


    哥們在清澈的河水裏理了理發,洗了洗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又煥發了青春,桑傑陪著我在小廟附近轉悠,此地雖然荒涼,卻也幽靜,哥們很是享受了幾天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個星期後,波多仁寶哲恢複了過來,要開天眼幫我看看慕容春在哪裏。


    桑傑興奮的拉著我去找波多仁寶哲,路上卻對我說了一番話:“薛偉,具有天眼的人,能夠預知未來。天眼的能力越強,能見的未來越久遠,精確度也越高。可既然有精確度,就說明天眼並不可靠……”


    我不明白桑傑拐著彎,跟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安慰我,怕波多仁寶哲看不到慕容春,所以才說這樣的話?我對天眼也不是一無所知,所謂天眼,分為內視,微視,透視,遙視。佛家稱之為天眼通,亦稱天眼證智通,照佛家的說法,就是色界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遠近,時間的過去和未來,一切現象都能明見。


    我忍不住問道:“天眼還看不透徹?”


    “你應該知道,任何事情發生都有它一定的因果關係,由於造下一定的業力,便會造成一定的果報,往往現象尚未發生,而發生那種現象的力量早已形成,如果沒有其他因素的加入,那就成了必將發生的事實。隻要一加入其他的因素,未來的事態未必就會產生他的預期結果。好比兩位圍棋的棋士對弈,段數越高,所見棋目越多;段數越低,所見越少。但還沒有任何兩位棋力相當的棋士可以一上棋盤就已經分曉勝負……”


    桑傑這話倒不是敷衍我,因果的力量太大,事情還沒發生,就會存在無數種變數,不過,哥們隻是要知道慕容春在那,甭管她在什麽地方,隻要還在這個世界上,我都要找到他,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波多仁寶哲是在小廟的側室等著我和桑傑的,屋子很小,甚至沒床,倒是有個蒲團,靠牆是張供桌,上麵擺著一尊佛像,波多仁寶哲麵相端莊,穿的很正式,一身喇嘛袍,見我倆來了,讓我倆安靜坐好,也不跟我倆廢話,蒲團上端坐,開始輕聲念誦經文,輕輕閉上了眼睛。


    酥油燈的光芒下,波多仁寶哲不再是老態龍鍾的模樣,相反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過了有五分鍾,經文聲回蕩在屋子裏,我清楚看到,波多仁寶哲印堂位置上,皺紋下麵,開了一條縫,那個位置變得有些模糊,漸漸的一個眼睛顯現出來。


    原來真的是有三隻眼的啊……哥們震驚了,雖然我不知道波多仁寶哲開的天眼是實體的,還隻是個朦朧的影像,但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隻眼睛,出現在他的印堂進去兩寸的地方,可波多仁寶哲的這隻眼睛,跟我熟悉的二郎神那隻天眼還不一樣。


    二郎神的天眼是豎著的,波多仁寶哲的天眼卻是橫著的,也就是說,他的天眼跟正常的眼睛一樣,隻是位置不一樣了,天眼的出現,並沒有發出金光,也沒有顯現出多麽神奇的景象,就那麽靜靜的出現了,然後我看到天眼裏的眼珠轉動了幾下。


    隨即那隻天眼就漸漸暗淡了下去,直至消失,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三分鍾,天眼完全消失,波多仁寶哲又恢複了原來的摸樣,不過他還是沒有睜開雙眼,而是輕輕呼吸,又念誦了一段經文才緩慢睜開雙眼,他的臉色蒼白,顯然消耗不小。


    “大師,怎麽樣?”我小聲且充滿忐忑的問道。


    波多仁寶哲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來的依舊是慈祥,他輕輕對我道:“孩子,你要找的人,她就在你的心裏啊。”


    我一愣,問道:“大師,你能說的明白點嗎?”


    “你心裏有她,她就在,你心裏沒她,她就不在,孩子,你找她,她就在,你不找她,她就不在,緣起緣滅,隻在你的心中,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些了,莫要灰心,她沒死,她在等著你,隻是機緣未到。”


    “大師,我想知道她在那,我要把她找回來,她一直在我心裏,我現在問的是她具體位置,還請大師明示……”


    波多仁波切慈悲的看著我,伸出手來,點了點了我的心髒位置,輕聲道:“她就在這裏!”


    第三百一十五章偉哥鑒寶


    我不明白為什麽大家給我的答案都是含糊其辭的,紅娘是這樣,崔判官是這樣,連波多仁寶哲也是這樣,難道真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敢也不能夠告訴我,就算是有,會是什麽呢?難不成慕容春被玉皇大帝收了當幹女兒了?


    我很無奈,又問了幾句,波多仁寶哲卻不說話了,閉上眼睛念經,難道哥們還能嚴刑逼供?


    我隻能是離開,因為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桑傑送我到了拉薩,在我上火車的一刻,桑傑特別認真的告訴我:“別灰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你心愛的人的。”


    世界之大,我該何去何從?我離開了西藏,去了廣西,去了雲南,去了兩湖……兩年後,仍然是沒有慕容春的消息,我有些累了,我想要休息一段日子,更想安安靜靜的琢磨該怎麽找到她,一晃三年過去了,哥們已經二十五六了,卻像是蒼老了十幾年。


    兜兜轉轉的我回到了巷子裏,巷子還是原來的摸樣,仿佛歲月不曾帶走任何時光,我來到老王頭的店,店門緊閉,門匾上落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上門了,我歎息了聲,三年了,離開了三年,我卻沒給老王頭個交待,等我想起要交待的時候,老王頭的電話打不通了,換了電話號碼,微信也聯係不上了。


    去找寇真問問吧,我轉身朝寇真店走去,還沒等走近,就看見他家門口換了招牌,黑底金字的寫著四個大字,偉哥鑒寶,哥們愣住了,這是怎麽個意思?寇真不賣他的骨灰盒,秘籍,黃符了?


    不賣就不賣了,起這麽個名字幹啥?我很是疑惑,朝著冷清一逼的寇真店裏走去,走到店門口,推門,竟然開了,我進去一看,寇真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翹著二郎腿正在玩遊戲呢,頭都沒抬,我四下看了看,骨灰盒,壽衣,紙錢……什麽都不見了。


    “老板,生意上門了!”我朝寇真輕輕喊了聲,寇真頭都沒抬,從嗓子裏蹦出句話來:“滾!我這裏不賣偉哥。”


    “不賣偉哥,你特媽取這麽個名字幹啥?寇真,你好好的白事店不幹了,出什麽幺蛾子呢?”


    寇真終於把頭抬起來了,看見是我,楞了下,隨即嗷的聲蹦了起來,衝過來一把抱住我道:“臥槽,臥槽,偉哥,你咋整成這13樣了?你終於回來了,兄弟我想死你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寇真也沒變,哥們感慨的拍著他肩膀道:“我累了,想回來休息休息,你怎麽樣?”


    氣氛有點小感動,寇真剛要跟我說話,從門外閃身進來個猥瑣的漢子,瞧著我倆問道:“你家藥怎麽賣的?吃一粒能堅持幾個小時?”


    “滾!我這不賣偉哥!”寇真怒喊了一聲,打發走了那位買藥的,我哭笑不得的問道:“你換行業也就算了,起這麽個名字幹啥?紀念咱倆的兄弟之情?”


    “這不是為了幫你嗎,你去找慕容春,一去三年,我就琢磨著該怎麽幫你,慕容春消失的太古怪了,隻能是從一些典籍啊,一些古物中尋找線索,或許有點機會,可古董那玩意太貴了,我們幾個傾家蕩產,估計也就能買半件,我就琢磨著是不是開個鑒賞古董的店,就起了這麽個名字,特媽的,沒想到上門來的全是買偉哥的。”


    哥們很感動,用我的名字取店名,的確是夠意思,可你特媽倒是取個薛偉鑒寶也行啊,整出個偉哥鑒寶,偉哥能鑒什麽寶?……我想給寇真兩句了,又怕傷了兄弟的心,畢竟他是好意,就是特媽太不著調了,但我還是好奇問道:“你還懂簽寶呢?”


    “懂個屁!不過,偉哥,咱們兄弟是幹啥的啊,實際上我是打著鑒寶的名義,給那些邪性的老物件祛邪,鑒寶不會,祛邪咱們在行啊,這不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嘛……”


    我算是聽明白了,寇真回來後一直想幫我,可沒什麽好辦法,想從一些古物上麵找找線索,看看有沒有類似慕容春的情況,但他是個窮逼,買賣古董是不可能的,簽寶也不會,還是打起了祛邪的主意,想法倒是不錯,畢竟許多老物件都是從墓裏出來的,難免沾染上邪氣,沒準還能有點奇異傳說,既幫著人家祛邪掙了錢,也找了線索,可謂一舉兩得,不過,以寇真這種不著調的性格,能想出這麽好的主意來?我咋那麽不相信呢!


    “寇真,你這辦法,誰給你想出來的?”


    “哥們自己想出來的啊!”寇真眼睛都沒眨就承認是自己想出來的,我剛要再問,門口一陣汽車轟鳴聲,一輛牛逼的黑色小跑停在了門口,一個穿的吊兒郎當,帶著墨鏡的年輕人帶著個美女下車,剛下車就朝店裏喊道:“小師叔,今兒開張了嗎?”


    我一看,張捷,頓時恍然大悟,對寇真道:“張捷幫你想的吧?店也是他幫你開起來的吧?你這一年半載都特媽不開張,也是他養著店那吧?”


    “祛邪,可都是哥們動的手……”寇真嘟囔了句,張捷進了店,還是那副下巴朝天的模樣,瞧都懶得瞧我一眼,倒是寇真見了他喊道:“你師傅回來了。”


    張捷這才朝我看了過來,楞了下,摘掉眼鏡,歡呼一聲就要給我來個大大的擁抱,喊道:“師傅,你回來了,太好了,你咋老成這13樣了?”


    誰見了我都說我老了,哥們變化真有那麽大嘛,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寇真朝張捷喊道:“給鈴鐺,張潤他們打電話,就說偉哥回來了……”


    “打什麽電話啊,我開車接去,師傅,你等我們回來啊。”張捷說完,拽著那女孩就走,還是前兩年的德行,不過,他咋跟寇真混的這麽熟了呢?我看向寇真問道:“你教他神仙步了?”


    “教了,兩年前這小子找到我這,說是你徒弟,還管我叫師叔,說他師傅正在滿世界找慕容春,讓我教他神仙步,我一眼就看出這小子是有錢的主了,立刻就給他演示了一把,這小子就差點給我跪下了,我也真教了,可他學不會啊,現在我教他念咒語畫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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