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春開口道:“放心的去,洪爺真要把你抓住了不放,牌坊村那些術士都得瘋了,之所以沒找他們來,是不想把事情搞大,真要到了那一步,也說不得了。”


    慕容春真會安慰人,不過想想也是,哥們是何其重要的一個人物,我是那一絲天機啊,關係到多少術士能不能活過三十歲去,真要被洪爺給扣住了,他們還能不來?


    想起牌坊村的血腥,哥們忍不住搖了搖頭,真要是那樣就出大事了,我不想把事情搞大,更不想死人,對慕容春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別找他們來,他們一來必然得死人,事情也就搞大了,這事還是得咱們自己來處理,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第二百二十章燈籠陣


    說一定能回來,我卻並沒有把握,可到了這一步,不管怎樣都要去闖一闖了,我頂著隱身符,嘴裏輕聲念誦著咒語,快步趕到洪府外麵,洪府牆高院深,想擋住我卻是不可能,我三兩步爬上了圍牆,蹲在牆頭往洪府裏麵看去,但見漆黑一片,寂寥無聲,沉寂的像是座墳墓,好兄弟們伴隨著霧氣在洪府裏麵若隱若現。


    洪府寂靜的太過詭異,如此多的好兄弟在洪府內遊蕩,既沒有驚呼聲,也沒有打鬧聲,甚至連咳嗽聲都沒有,要說沒陷阱我還真不信,可要不去試試,也不甘心,現在的問題是陷阱有多深?我覺得應該試探一番,小心在牆上貼了張黃符,往下一跳。


    還是什麽事都沒發生,我辨認了方向,朝著洪府側門走去,剛走出去十幾步,忽地,眼前驟然一亮,幾乎是瞬間,整個洪府變得紅彤彤的,我停頓下腳步,就見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全都是一盞盞的紅燈籠,每一個紅燈籠上都貼著一道黃符,整個洪府的氣場變得淩亂起來。


    那些進了洪府的好兄弟,跟我一起被困在了燈籠裏麵,我很是吃驚,向後退去,一動,身後的燈籠突然燃燒起來,火光朝著我席卷,我急忙縱身一躲,隱約聽到咒語的聲音:“天獄靈靈,上帝敕行。都天法主,大力天丁。五雷神將,立獄大神。化現天獄,囚禁鬼神。天獄已立,地獄己成。吾召天將,收禁鬼神。天牢大神,地牢神君。收禁邪鬼,不得容情。上帝有敕,收入鬼營。急急如律令。”


    立獄祝!我頓感不好,就見燈籠裏麵的燭光閃閃爍爍,映射著黃符上麵的符號跟活過來了一樣,百八十個好兄弟全都被一股股怪異的吸引力吸進了燈籠裏,與其同時,燈籠的散發出來的光芒愈發陰沉。


    燈籠是個陣,是個什麽陣我看不出來,像迷宮一樣,彎彎曲曲,用紅絲綢隔開了道路,似乎隻能順著燈籠的露出的空白之地前行,哥們回頭看了看,牆上的黃符還在,忍不住朝前走了兩步,前麵的景色驟然一變,很難看得出燈籠的排列順序。


    我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今天甭想順利救出寇真和張潤,弄不好自己也得折進去,既然摸不清底細,好兄弟們都被燈籠收了,哥們又沒後手,隻能是先撤回去再說,好在我在牆上留了張黃符,當做坐標還不至於迷路。


    我朝著黃符散發的金光往回溜,走出去三步,所有的燈籠突然全滅了,我眼前一黑,有點懵,眨了下眼睛,還沒恢複視覺,一股子冰寒刺骨的陰氣朝著我撞了過來,惹得我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我急忙縱身一躲,感覺眼睛能看到東西了,卻見洪府內霧氣越來越濃,前麵的路都快看不見了,我睜大眼睛找黃符,忽地霧氣當中迎麵撞過來一個人影。


    一張精致的女人臉,七竅流血,血肉模糊,左身白骨掛著肉絲,右身是紅色的連衣裙,雙眼上翻,看不到腳,出現的太過突然,幾乎要跟我臉對臉了,哥們緊忙一道黃符甩了出去,啪!的聲打在女鬼身上,女鬼被黃符打飛,無聲無息的沒了……


    惡鬼神出鬼沒,說沒就沒,說有就有,燈籠陣擺的相當高明,竟然能欺騙開了陰眼的我,先前蹲在牆上往下看,竟然沒看出半點端倪,擺燈籠陣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我要是墨跡下去,難免會被抓,黃符已經看不見了,憑著感覺我朝著右邊快趕了兩步,把脖子上的道經師寶印給摘了下來。


    “幹象天靈,坤以運載。不得違時,周而複始。天丁受吾,神印六甲。衛吾身形,何神不從,何鬼敢當。吾印指天天傾,指地地裂,指人人長生,指鬼鬼絕滅,指山山崩,指水水竭,指雲雲舒,指木木折,指風風停,指雨雨歇。帝君授吾神印,化攝汝等,有違吾令,四肢伏折。急急如律令敕。”


    我輕聲念著行印咒,手中的道經師寶印攥緊,甭管出來什麽玩意,哥們都能給它拍飛了,說來也是奇怪,我朝著圍牆走了幾步,非但沒有到牆根底下,反而有種越走越遠的感覺,我不敢繼續走了,站定了仔細感覺黃符靈氣所在。


    燈籠陣下的洪府,風水氣息都淩亂了,要是以前,哥們肯就蒙圈了,可這麽多天的勤修苦練不會一點作用都沒有,我靜下心來,仔細感受我貼在牆頭那張黃符的靈氣,忽地心中一動,還是被我捕抓到了牆上那張黃符的靈氣,就在右邊。


    我朝右邊看去,就見是個水池,裏麵站著個雕像,是個噴泉的池子,看上去跟圍牆沒有任何關係,但我知道眼前的隻是幻象,燈籠陣攪亂了當地風水氣息,出現幻象一點都不奇怪,就跟牌坊村裏的墳局是一樣的道理,我都沒帶猶豫的朝著水池子猛地走了幾步,三步走出去,景象驟然就是一變,我已經能看到圍牆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眼前突然出現了個小鬼,臉色鐵青鐵青的小鬼,也就七八歲左右大,迷茫的看了看我,轉頭就跑,我不想搭理那個小鬼,朝著牆邊快走了兩步,突然覺得不好,急忙閉氣,左手捏了個手決往腦門上的隱身符一指,以遮蓋陽氣。


    小鬼去的快,回來的也快,身後跟著十幾個惡鬼,全都是身軀不全,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撲了過來,正是那些被我引到洪府裏的孤魂野鬼,剛才還被燈籠陣給收了的好兄弟們,應該是被人放了出來,奔我使勁來了,哥們大氣也不敢喘,隱身符加上閉氣,好兄弟們並沒有看到我,迷茫的朝我左邊去了。


    哥們鬆了口氣,剛要抬腿繼續走,忽地一道黑色影子淩空而來,來勢太快,哥們下意識起跳,朝著黑影飛起就是一腳,嘭!的聲,正中黑影身上,我能感覺到踢到了肉身上,卻沒多重,像是隻貓。


    吱吱……一聲怪叫,那東西被我一腳踢飛到了牆上,我瞪大眼睛想看清楚是個什麽玩意,那東西摔在牆上,竟像是摔在了彈簧床上,咋地沒咋地,反而彈跳起來更快的朝我撲了上來,臥槽,還挺扛打,哥們也沒慣著它,手中道經師寶印迎著拍了出去。


    那東西仿佛早就料到了我會這麽幹,半空中詭異的一個翻身躲了過去,哥們見那東西躲了,懶得跟他糾纏,怕是誘敵之計,朝著牆根快趕了兩步,第三步都沒邁出去,後腦勺感覺怪風撲來,我也是早有準備,在邁步的同時,左手拽出一張黃符,一個側身,黃符朝那東西甩了出去。


    不客氣的說,現在哥們甩黃符的速度和力量都達到了巔峰,即使是那位千年的吊死鬼也躲不開,右手道經師寶印也舉了起來,等著再補一下,此時我腦中一片清明,再也沒有了半點胡思亂想,這也是哥們這半年多來鍛煉出來的本事。


    “啪!”一聲脆響,黃符打在那東西身上,並沒有把那東西打飛出去,因為黃符不一樣了,雖然不是定身符,但也不是雷符,而是破穢符,此符的效果是強力祛除妖魔鬼怪身上的陰氣,打的那東西頓了頓,哥們舉著道經師寶印衝了過去。


    也就在衝過去的一瞬間,我看清楚了跟我鬧騰的是個什麽東西,這東西跟成年的貓差不多大小,土黃色,身體纖瘦,毛長且厚。毛茸茸的尾巴,耳朵大、直立、呈三角形。瞳孔橢圓,身上還散發著騷腥的味道,就是特媽一隻狐狸。


    哥們道經師寶印打在了狐狸腦袋上,拍得那狐狸突然消失不見,我都沒來得及轉身,感到一股勁風奔著我右側的臉頰來了,狐狸幽靈般從黑暗中突然顯出身形,此時狐狸再沒有了剛見到時的模樣,而是雙眼變成血紅血紅的妖異顏色,張開大口,伸出兩隻爪子狠狠抓了過來。


    迎麵而來的勁風帶著黑暗和死亡的氣息,我不由得胸口窒息了一下,要迎戰已經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開狐狸這一抓。好在哥們夠機靈,朝著牆邊撲倒,雙手撐住地麵一使力,整個人像個皮球似的翻滾了兩下。


    狐狸撲了個空更加惱怒,猛地一拐向我而來,離我還有兩三米的距離躍起,伸出兩個爪子向我腦袋上狠抓。爪子上的硬爪完全顯露出來,像是兩隻小鐵耙子。要是被狐狸抓住腦袋向下猛扒,恐怕哥們的臉就要被它抓個稀爛。


    我早就等它這一撲,還沒等狐狸撲到,右手突然撒出一把泥土,泥土猛然揚起,狐狸身在半空想躲已經來不及,被泥土撒了一頭一臉,它感覺到了不好,吱吱怪叫想收回身體,哥們右手雷符猛地劈在了它腦袋上,哢嚓一聲響,我卻看也不看那狐狸一眼,朝著圍牆快速竄起,兩三步上了圍牆跳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算計


    跳出洪府,我一刻都不敢停留,三步化作兩步跑回到停車的地方,慕容春和鈴鐺正在等我,見我回來,緊張的表情都鬆了鬆,可看到我身邊沒有寇真張潤,眉頭又都皺了起來,我沒功夫跟她倆細說,對慕容春道:“上車,趕緊回家。”


    慕容春見我著急,發動了車子拉著我和鈴鐺往回開,慕容春沉得住氣,鈴鐺卻沉不住氣,甕聲甕氣問道:“偉哥,出啥事了?”


    “狐狸,洪府有成精的狐狸,布置了燈籠陣,我跟一個狐狸交手了,道行不算太高,我能感覺到暗中隱藏了個高手,我一擊不成,卻讓對方露出了狐狸尾巴,想要瞞住身份,必然會反擊,趕緊回家布置,等它們來攻。”


    葛洪《抱樸子》裏說過,狐狸滿三百歲,化為人形,也就是說狐狸活到三百年才能變幻人形,跟我動手的狐狸雖然妖異,卻還沒有到幻化人形的地步,道行不到三百年,可我從呂建中嘴裏得知,在洪爺身邊有個白胡子老頭,整天陪在洪爺身邊,那應該是大仙級別的狐妖了。


    狐妖顯現人形,出來興風作浪,必然不想身份暴露,我進了洪府,狐妖擺下的燈籠陣奈何不得我,不得已派出個狐狸崽子跟我鬥上一鬥,卻也暴露了真身,絕不會容我在打上門來,再來哥們肯定是準備充分,憑狐狸的狡猾肯定會快速反擊,打我個措手不及。


    聽到狐妖兩個字,慕容春也很驚訝,邊開車邊道:“狐妖倒也不可怕,可要是依附洪爺,那就可怕了,我們不光要和狐妖鬥,還得跟洪爺的世俗力量鬥。”


    鈴鐺開口道:“楊瘋子也是的,去南方除什麽妖,咱們這附近就有啊……”


    我突然覺得不對,藏獒,狐妖,扣押張潤寇真,市政高官都調解不成……加上從呂建中得到的信息,我好像明白點什麽了,對慕容春道:“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洪爺被狐妖纏上了,脫身不得,才設計賴上我們,我去救寇真和張潤,他身邊的狐妖必然要出手,咱們要是把狐妖鬥了,洪爺自然是去了個大患,要是鬥不過狐妖,那算咱們倒黴,狐妖也不會對他怎麽樣,畢竟洪爺跟咱們有過節,不是找咱們斬妖除魔的,有沒有這種可能?”


    慕容春沉默了沉默,道:“有道理,狐狸雖然成精了,但也怕藏獒,就算老的不怕,小的也怕,五百萬的藏獒說跑就跑了?我估計是洪爺打聽清楚了咱們的本事,故意放藏獒來招惹張潤和寇真的,否則不會那麽巧。”


    “洪爺又是怎麽知道寇真和張潤一定會上鉤呢?”


    我好奇的問了句,慕容春冷笑聲道:“就算這次他倆不上鉤,洪爺還會有別的手段,薛偉,這件事就是賴上你了,就算咱們真把他身邊的狐妖除了,他也不用欠你的人情,搞不好到最後,你還得擺酒道歉,洪爺裝個大肚量,賣你個人情,好手段啊,不愧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


    我仔細琢磨了下慕容春的話,別說,真有這種可能,我把狐妖鬥了,洪爺就可以出麵了,出麵化解恩怨,隻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擺酒之類的,我們不光要欠他的人情,江湖上還得說洪爺大度,五百萬的事說算就算了。


    臥了個大槽的,洪爺就是沒長尾巴,長了尾巴比狐狸還特媽精呢,哥們這叫一個恨得慌,真心體會到了江湖險惡,按理說,我和慕容春猜出了洪爺的企圖,完全可以不按他的套路來,但是不行,寇真和張潤被他扣著呢,哥們要是上鉤,按照他的意圖跟狐妖鬥,寇真和張潤是安全的,可要是不鬥了,洪爺為了刺激我,會不會真砍下寇真和張潤的手腳?就算不砍手腳,狠揍幾頓也是少不了的,真傷著那了,洪爺也可以推脫是手下不懂事……


    我不敢冒這個險,心裏也是真憋屈,沒招誰沒惹誰的,被人當槍使,誰也不開心,我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卻是暗暗下狠心,救出寇真和張潤後,給洪爺來個狠的,讓丫的也知道哥幾個不是那麽好算計的。


    有事了不能怕事,要是栽了這麽大個跟頭,都沒反應,那哥們的銳氣還要不要了?還修個屁的道?


    “先回家,狐狸要是打上門來,抓不到那個老東西,也抓倆狐狸崽子,要是不打上門來,咱們好好商量商量該怎麽對付洪爺。”


    慕容春嗯了聲,車子開的飛快,回到巷子連半個小時都沒用了,把車停到鈴鐺家門口,哥們跳下車就往家跑,回到萬世經典,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掏出黃符開始布置,複雜的陣法我也不會,布置了八卦符陣,其實就是在八個方位按照陰陽五行貼上屬性不同的黃符。


    布置完,慕容春和鈴鐺來了,慕容春在各個屋子裏撒上藥粉,我們三個誰也不敢睡,就坐在院子裏等待,果然沒讓我失望,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外麵突然響起一聲哎呦!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晚卻顯得太過清晰了。


    緊接著,房頂上有東西跳來跳去,瓦片無故自己掀起,朝著我們三個劈裏啪啦砸了下來,哥們沒有出手,朝慕容春使了個眼色,慕容春帶著鈴鐺進了西廂房,哥們回到自己屋子,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看著,屋裏麵小花盯著那盤吊蘭,輕聲嘟囔:“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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