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哥,前麵亮光的是地方是個旅館,你看。”


    我順著寇真手指方向看去,前方一座三層的小木樓門楣前掛著燈箱,家庭旅館四個字的燈箱在夜色中分外顯眼,這是村子裏唯一的一個三層小樓,其房屋三麵都建有樓房,而且,很藝術的用樓橋式建築連接一起,形成房房相通的構造。


    我們快步趕過去,發現這家小樓門大開著,裏麵卻沒有燈光,哥們之前有過教訓,跟開出租車的老王進了一家鬼招待所,又是吊死鬼,又是陵園的,讓我對這種小旅館有些忌憚,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態度。


    我站在門口有點擔心,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籠罩著,猶豫著是不是該進去,就這麽個功夫,突然就刮起了大風,風很大吹得整個天地嗚嗚……直響,風灌進村子裏,一時間沉寂如墳墓的村子突然就響起了各種聲音。


    “嗚嗚……呼呼……嘩啦……哢哢……”各種不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人從心裏往外的發寒,聲音是風灌進村子裏的房子造成的各種聲響,極有層次感,但在我的耳中卻仿佛是萬鬼在哭嚎。


    大風刮起雨珠打在臉上,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無奈之下我隻好揮了下手,率先進了那座三層小樓,進去之後,我沒往裏走,朝裏麵輕聲問道:“有人嗎?我們是來住宿的!”


    沒人回應,我剛想用手電四下照照,外麵啪啪啪……傳來快速的跑步聲,我站到門口戒備,朝外看去,就見一人穿著老式的雨衣,雨鞋,在雨中大步而來,快速進了樓,對我們道:“你們住店?”


    說著話順手拉了下燈繩,把屋子裏的等拉開了,燈光照耀下,是位五十多歲,相貌卻很周正的男人,手裏拿著一瓶白酒,隨手放在櫃台上,轉身過來招呼我們幾個。


    男人臉上的皺紋很深,穿著很樸素,看不出有古怪,難不成他是旅館的老板?我朝男人點點頭道:“我們幾個是學生,來這旅遊,攝影的,你是這的老板嗎?”


    “什麽老板不老板的,就是開了這麽家小旅館,以前俺們村子也沒人來,後來被人發現了,知道的人多了點,時常會有來旅遊的年輕人,我家房子最大,孩子出去打工了,就剩下我這麽個老頭子,開了個小旅館……”


    老板很健談,也很樸實,我警惕的看了看老板,臉色紅潤,雙臂結實有力,不是錢老板那種人皮玩意,不由得也放下心來,對老板道:“給我們來兩個房間吧,我們準備在這玩幾天,對了老板,最近生意怎麽樣啊?來玩的人多不多?”


    哥們看似隨意聊天,卻是大有深意,想試探一下錢老板的蹤跡,但也沒問的那麽直白,老板坐回到櫃台後麵,從抽屜拿出兩把鑰匙,一邊讓我們拿出身份證登記,一邊跟我說話:“這些日子來村子裏玩的人還真是不少,往常都是暑假,寒假,或是小長假來的人多,這幾天邪性了,一波波的來,三五天的功夫,來的人得有四五十口子了,說來也是奇怪,住我這的人真不多,全都有去處,不是七大姑,就是八大姨……”


    來的人不少,還全都是來投奔親戚的,村子裏唯一的家庭旅館卻沒什麽人住,難道這些人全都是錢老板找來的幫手?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來這麽多人全都是投奔親戚去的,那說明這些人以前沒來過,否則旅店老板也不會覺得奇怪。


    難不成錢老板是邪教頭子,牌坊村是錢老板的老窩?此地偏僻,人煙稀少,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有個房間,我們三個能躲躲雨,再讓鈴鐺尋找錢老板的蹤跡,最好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交了錢,拿了鑰匙,我帶著寇真和鈴鐺上了樓,上樓的木質台階看上去很結實,一踏上便發出吱呀……不堪重負的聲響,我小心的上了樓,找到門上寫著301的標牌,用手中的鑰匙打開了鎖頭,推門進去,是一間三四十平米左右大的房間,左邊有兩張床,中間一個床頭櫃,連電視都沒有。


    正前方是一個大窗戶,窗簾沒拉,從窗戶向外望去,能看到河流圍繞著村子,但河流對岸因為下雨的緣故,雨氣彌漫中看不清楚。我找到燈繩,把燈拉開,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小聲對鈴鐺和寇真道:“你們也都感覺到事情越來越詭異了吧?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鈴鐺,你趕緊用銅鏡找到錢老板的位置,咱們三個趁夜色殺他個措手不及。”


    鈴鐺太胖,負擔也重,一路上都是咬牙跟著我們到的牌坊村,累的臉色煞白,聽我說完,喘了兩口粗氣道:“偉哥,你讓我休息十分鍾。”


    鈴鐺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我無奈的點點頭,剛想把背包放下,忽地窗外一來一陣咯咯咯咯……的怪笑。


    第一百一十七章護法


    笑聲分外陰森,猶如夜梟,我一個箭步竄過去,猛然拉開窗簾,窗外麵那個廟祝瞧著我嘿嘿怪笑,身影漸漸淡去,我掏出張黃符,朝廟祝甩了過去,漫天風雨中,黃符帶著金光飛射出去,終究是慢了一拍,什麽都沒有碰到。


    廟祝不是纏著慕容春她們嗎,怎麽還跑到這來了呢?我不敢大意,關上窗戶,回身對鈴鐺道:“鈴鐺,你堅持一下,用圓光術查查錢老板在那,咱們沒那麽多時間讓你休息。”


    不是哥們殘忍,實在是沒那麽多時間耗下去,因為心裏沒底,打從進山碰到慕容春三人,見到小廟,一直到進村,事情越來越不對勁,而且以錢老板和那個陰差的本事,會不知道我們來了牌坊村?


    一整天啊,一整天我和寇真都好好的,沒有拘魂鬼,也沒有陰差來勾魂,說明什麽?說明人家在等我們上門,要是詭異的廟祝不出現,我真就讓鈴鐺休息十分鍾了,廟祝一出現,我就知道事情沒法拖下去。


    鈴鐺是真累慘了,臉色煞白,大口喘氣,聽到我說,還是強撐著站起來道:“行!”


    “寇真,護住鈴鐺,我給你們護法!”我掏出挎包裏的黃符,按照五行方位,貼上五張金光神符,每貼一張黃符都會念誦一遍金光神咒,貼完黃符,我幾步來到窗戶邊上,還沒等站穩,就感覺到一陣陰寒氣息無聲無息朝著我後背而來。


    “偉哥小心!”在寇真的提醒下,哥們猛然轉身,廟祝再次詭異出現,一雙鬼爪子透過窗戶到了我身前,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手中雷符,朝著廟祝手臂上狠狠一拍,大聲喝道:“急急如律令!”


    啪啪啪……幾聲細小的電芒閃現,廟祝那雙鬼手蒸騰出一片寒氣,猛地縮了回去,我急忙打開窗戶,外麵風雨愈發大了起來,廟祝又消失在黑夜中,我把窗戶關上,又在窗戶上貼了一道黃符,鈴鐺開始做法,銅鏡拿在手中,輕聲念誦咒語……


    屋子裏的氣溫驟然降了下來,與此同時,風雨聲中夾雜著哭號,嗚嗚嗚……縈繞不絕,燈泡開始劇烈閃爍,一股股陰寒的白氣從木樓的縫隙裏鑽進來,白色氣息中包裹著人影,恍恍惚惚,朝著鈴鐺和寇真蔓延過去。


    五張黃符散發出淡淡金光,一開始金光還是若有若無,等白氣靠近之後,金色的光芒惶惶然熾盛了起來,五張黃符金光連成一片,把我們三個護住,雖然比不上孫大聖用金箍棒畫的圈子,阻擋這些惡鬼足夠了。


    我以為五張黃符形成的圈子怎麽也能保護住鈴鐺做完法,沒想到惡鬼們被阻擋住之後,並沒有玩命的衝擊黃符金光,而是浪潮般朝後麵湧了湧,全都貼在牆壁上,一起哭號了起來……


    各種各樣的哭聲,有尖嘯著哭的,有嗚嗚嗚哭的,有壓抑著聲音哭的,有大聲嚎哭的……千奇百怪的哭號聲形成一股詭異的聲浪,屋子很小,聲浪回蕩重複,聽在耳中,不光是心煩,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暴戾情緒被撩撥起來。


    哥們冷笑,這是想幹擾鈴鐺做法,玩起遊擊戰來了,我看了看外麵的天氣,風雨一點停的意思也沒有,再看鈴鐺,身軀都有些搖晃,咒語聲漸漸弱了下來,鏡子上的靈氣還沒有凝聚成型,幹擾對她的影響很大。


    鈴鐺是關鍵,顯現不出來錢老板在那,我們不光是束手束腳,簡直是太被動了,這種情況下,甭管多難,都得替她把所有的幹擾全都擋下來,我想了想對寇真道:“腳踏罡步,用你的三清鈴為鈴鐺護法,我出去趕跑這些鬼東西。”


    “偉哥,你小心點,這些東西陰氣化形,很不一般。”


    寇真的話讓哥們心中一暖,朝他點點頭,掏出黃符,念誦咒語:“炎靈震神,火麗輝神。赤明煥赫,奔雲流鈴。仙都敕下,星鬥隱明。黑雲密布,電火奔星,金鉞四張,收斬邪精。天令一下,速震速轟,急急如律令。”


    咒是敕雷符咒,念誦著咒語,我開門直奔樓下,惡鬼出現絕不是偶然,肯定有人在外麵做法,否則不會有那麽多的惡鬼跟我們較勁,我快步下樓,一樓的老板已不在櫃台裏麵,不知道是睡覺去了,還是躲了起來,我打開屋門,迎麵吹來一股狂風。


    狂風倒灌進房子裏,不是稀奇的事,怪的是這股狂風中帶著很強烈的寒冷陰煞氣息,哥們一個轉身,手中黃符猛地朝最寒冷的地方甩了出去,我動作非常快,從外麵要進來的鬼東西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黃符擊中。


    耳聽得,呀!一聲尖利的怪叫,一團黑影倒飛了出去,我心中一喜,一個箭步跟了出去,到了門外,風雨更大了,我朝四周看去,天地之間黑咕隆咚不說,雨霧把四周全都遮掩住,別說能看清楚東西了,風雨撲麵,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更操蛋的是,風雨中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似有似無,卻總在耳邊響起,沒來由的便讓人心生寒意,更有道道陰風盤桓在旅館上空,我深吸了口氣,念誦咒語,強行開了陰眼,眼睛疼勁一過,再睜開眼,便見如絲白霧當中,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惡鬼圍著旅館門口轉圈,惡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大多鮮血淋漓,淒淒慘慘。


    哥們乃是陽身,衝蕩得霧氣一陣飄蕩,惡鬼全都朝我看了過來,這一下我看的清楚,但見十幾個惡鬼,全都是身軀不全,身上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是嚇人,偏偏看上去很呆滯,跟植物大戰僵屍裏麵的僵屍狀態差不多。


    一個惡鬼,忽地從我身邊嗖的進了旅館,我心中猛地一驚,急忙想去收拾了那個惡鬼。還沒等邁過門檻,右側一寒,我情不自禁扭頭一看,就見身邊飄著個幹瘦如柴的女鬼,衣衫破破爛爛,上半邊腦袋都沒了,隻有鼻子以下,撅著嘴對我肩膀上的陽火吹來。


    哥們不能讓她吹到啊,急忙閃身,恍惚中,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七竅留著膿血,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哥們早就不是菜鳥了,跟各種惡鬼都鬥過,加上從小就見到稀奇古怪的鬼,真心不咋害怕,可也惡心夠嗆鬼臉貼過來張開嘴,裏麵全是蛆蟲,想要咬我,我閃身一躲,手中的黃符橫拍了過去,卻不料,腳下一滑,加上鬼臉出現的突然,栽歪了下,手中黃符更是沒個準頭,噗通!一下跌到在地上。


    下雨天,地太特媽滑了,我摔倒在地,並沒快速爬起來,而是就地一滾,半蹲著穩住了身體,抬頭一看,就見這麽會的功夫,霧氣已經彌漫開來,濃的眼前一片白茫茫,影影綽綽中,無數鬼影子若隱若現,陰風陣陣,鼓動起一陣陣風潮,攪擾的霧氣更加迷亂,那個要咬我的鬼臉卻消失不見。


    陰風陣陣中,我感覺身上冰寒無比,不詳的氣息湧動翻滾,讓我一陣陣心悸不已,右手握著的黃符輕輕下意識的一抖,朝著肩頭左側拍了過去,幸虧我出手及時,黃符拍出去之際,一張貞子似的鬼臉在霧氣中出現,伸手要掐我脖子,手臂剛伸直,黃符已然到了。


    黃符碰觸到那鬼臉之際,嘭!的聲,燃燒起來,鬼臉嗤嗤冒煙,一晃不見,我不由得精神一振,也就在這時,前麵霧氣突然劇烈翻騰,一團黑乎乎的霧氣突然出現,瞬間便到了我麵前,霧氣當中,幾個惡鬼翻湧出來。


    黑霧似沸騰的開水,幾顆惡鬼潮湧而來,不斷起落,嘶吼著張口朝我咬來,每個惡鬼都是殘破不堪,流淌著膿血,腥臭撲鼻,猙獰的臉,怨恨的光芒……變故起的突然,哥們急忙甩出手中的黃符,猛地朝右邊衝去。


    這種情況下,硬拚是不理智的,隻有暫時躲避鋒芒,待衝出去五六步遠,站到路上,左腳向外猛地一踏,踩動罡步,五步拜雷罡,同時念誦召五雷神咒:“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氣,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雷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狼洺冱濱,瀆蚓唯盧,椿抑煞攝。急急如律令。”


    咒語加上五步拜雷罡,我周身湧蕩起一陣風潮,那些個惡鬼轉身來撲,被罡風抵擋住,我掏出早就藏在胸口的五雷神符,朝著天空猛地一甩,滾滾悶雷聲中,忽地一道霹靂從天而降。


    沒錯,哥們在借天時,風雨中鬥鬼對別人來說是阻礙,可對我來說,卻是有利有弊,畢竟道行有限,不能自身法雷,借天地之威是我唯一最強大的手段,天雷轟鳴而下,我急忙縱身躲開,哢嚓!紫電雷芒橫掃,那團黑乎乎的霧氣在強大的雷霆氣息衝擊下,煙消雲散,我甚至看到了黑霧中惡鬼驚恐的表情。


    就在我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寇真跑了出來,對我喊道:“偉哥快來!鈴鐺有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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