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抓鬼驅邪,茅山那真是曆史悠久,以至於道士出山混口飯吃,想要接點抓鬼驅邪的活,必然得說是茅山下來的,這樣才能讓人信服,眾人也都想看看茅山的手段,沒有人跟趙全有搶,隻有杜誌強顯得怏怏不樂。


    “這是日本著名的妖怪,河童,千萬別大意。”盡管王小虎對趙全有很有信心,卻還是提醒了一句,趙全有嘿嘿一笑,也未回話,右手一翻,就多了一張黃符,朝著其中一個爬出噴水池的怪物扔了過去。


    河童是水怪,頭頂那凹進去的地方盛著水,隻要水不撒,就會力大無窮,且十分凶殘,黃符甩出,宛如巨錘,帶著恢宏氣勢而去,那河童閃身去躲,沒有躲開,被打了個正著,怪叫一聲跌落回噴水池,卻又有一個扒住噴水池邊緣,朝著趙全有露出尖利的牙齒,嘴巴發出類似嬰兒的怪叫。


    河童忽地一跳,水花四濺中,飛身躍起朝著趙全有抓撓了過來,趙全有大喝一聲:“來的好!”手中突然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一頭用牙咬住,左手拽直了,待那河童到了近前,紅線一彈,一陣紅光出現,紅線頓時把河童給彈了回去。


    這時他身後又有河童撲來,時機竟是掌握的恰到好處,趙全有彈飛了第一個河童,一個轉身,一把香灰撒了出去,趙全有道術精妙,手法也是快的不可思議,跟魔術師一樣,手中的東西層出不窮,都看不出來他是怎麽出手的。


    香灰是祭神的香灰,一陣煙霧過後,偷襲的河童一聲慘叫,眼前早就失去了趙全有的蹤跡,灰頭土臉的尖聲叫喚,趙全有那根紅線又出現在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打了個套,朝著河童套去,啪!的套在了河童脖子上,紅線紅光璀璨,河童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拚命的掙紮,一雙怪手抓住了紅線,想要掙斷。


    紅線是用公雞血侵泡成的,普通人一拽也就斷了,但對上河童這等邪物,完全就是克製,根本掙紮不斷,河童雙手抓住脖子上的紅線不斷發出慘叫,在地上劇烈的蹦跳著著,趙全有快速竄過去用紅線在河童身上纏繞,一邊道:“你本是河中淹死孩童怨氣所化,卻被人所利用,我超度了你,重新輪回轉世去吧。”


    河童似乎聽懂了趙全有的話,雙手抓住紅線,劇烈掙紮著,嘴裏發出淒慘的叫聲,藍色而渾圓的眼睛流露出驚恐,河童的叫聲實在是淒慘,聽在眾人耳中說不出的別扭,約翰承受不住,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道家人物,除了覺得河童叫聲難聽,並無大礙,但聽在普通人的耳朵中,就跟強烈的超聲波是一個感覺,約翰感覺自己頭都快要爆炸了,這時趙全有開始念誦超度的咒語,咒語帶著慈悲的力量,使得他心頭頓時一片清明,所有的不適消散幹淨。


    約翰相信了王小虎的話,相信他保護的這些人全都是來自中國的法師,大開眼界的同時,心裏有些發麻,王小虎他們不是普通人,前來找麻煩的人肯定也不是普通人,這樣的人用得著他來保護?


    超度聲中,河童頭頂上的清水開始冒煙,身軀也漸漸變小,眼見就要煙消雲散,從兩邊的噴水池中蹦出四個河童來,快速的朝著趙全有爬去,其中一個伸手朝賓館的玻璃大門伸手一招,玻璃大門發出哢嚓一聲巨響,瞬間飛了出來,被河童抓在手中,一躍而起,朝著趙全有身上狠狠砸去。


    趙全有腳下一踏,躲過襲擊,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張黃符,趁著對方餘勢未歇,卻露出空擋的功夫,手中黃符朝河童胸前一印,這一下看似輕柔,威力卻是極大,那河童措不及防之下,頓時被拍飛了出去,狠狠撞向噴水池中的石頭雕像。


    剩下的三個河童群起攻擊趙全有,對其餘人卻是看也不看,王小虎忍不住冷笑,河童必然是有人暗中操縱,才會是這個樣子,趙全有看似勢單力薄,其實隻是發揮了三成的力,否則這些個河童早就被拾掇下來了。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勝負表演,就看趙全有賣弄了,王小虎想的一點都沒錯,人前逞能,要是片刻功夫就完事了,多沒意思。趙全有是茅山一派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對付些個水中怪物幾乎沒有難度,但他就是不想快點完事,畢竟好多手法還沒用呢。


    要說茅山才是所有道家當中符籙,咒語,術法最多的一個門派,隻露了一小手的趙全有,還沒玩夠,當然不會這麽快就收手,河童越是凶猛他就越是興奮,眼見著一張張猙獰,嘴角帶著嗜血的河童飛奔而來,他腳踏罡步,躲的也是眼花繚亂。


    河童抓也抓不到他,追也追不上他,鬼哭狼嚎的全都圍聚了上來,正好是五隻,趙全有還在遊鬥,甚至剛才那隻被他用紅線纏住的河童都被他放了出來,大有慢慢玩下去的意思,王小虎卻有些不耐煩了,又不是看表演來的,開口對他道:“趙道兄,兄弟們都知道你茅山法術多,盡早解決了這些個鬼玩意,咱們還睡覺呢。”


    趙全有也覺得自己顯擺的有些過頭,嘿嘿一笑,神情頓時肅穆了起來,五個河童見他頓住,全都朝他疾奔過來,雙臂都突然漲長,如同揮舞著兩條長鞭,凶狠快速,趙全有一個閃身,開始念誦咒語:“天蒼蒼,地皇皇,拜請五鬼陰兵到壇前,腳踏飛龍在雲天,鐵鏈鐵鎖隨吾身,迷魂童子攝魄童郎,陰兵陰將隨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長生,拜請東方五鬼到,南方五鬼到,北方五鬼到,西方五鬼到,本境五鬼一齊來,拜請五鬼陰兵聽吾號令,急急出門……”


    隨著他的咒語聲,四周頓時冰寒起來,刮起了五陣微小的旋風,顯身出五個大鬼來,穿著官服,十分的威風,正是有名號的五個大鬼,道法中的五鬼並非是民間相傳的什麽瘟神之類,乃源自矛山術的道法。他們分別的名字是:曹十、張四、李九、汪仁、朱光。


    五鬼是福德鬼,也是鬼將陰兵的首領,聞聽召喚,顯出身形,在五個大鬼身後更有無數小鬼在陰風陣陣中搖旗呐喊,五個河童明顯感覺到了威脅,拚命的朝著趙全有追撲,想要糾纏住了他,但趙全有法門眾多,不是五個河童能抓住的,一邊踏著罡步,一邊咒語不停:“天無生地元主,收斬河童三魂七魄為主,魂飛魄花散,四四散散,一起斬死不留情,是吾兵聽吾令,是吾將聽吾斷,三更叫汝也要聽,四更叫汝也要行,順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陰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手中突然多出一個小小的令旗,朝著五個河童揮舞了幾下,下一刻陰風陣陣,五鬼帶領小鬼手執索命鐵索,各執刀兵,圍困住了五個河童,陰風陣陣中,小鬼一擁而上,糾纏撕扯,頓時把五個河童掀翻在地,鐵鏈套在頭上,拖拽著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趙全有收拾了五個河童,道家眾人又是齊聲叫好,趙全有麵帶笑意拱手,看上去就跟來玩鬧一樣,他神態輕鬆,隱藏在暗處的伊藤卻是臉色驟然一白,身軀劇烈的抖動,猛然張嘴,嘔吐出五個鮮紅的肉塊來,在地上蹦跳,妖異非常,很快五個跳動的肉瘤就開始變得灰敗,砰然碎裂開,露出腥臭的膿水,伊藤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柳生小次郎和佐佐木都被眼前一幕驚住,再也不敢多做逗留,抬起伊藤趁著夜色灰溜溜遁走。


    第三百七十二章 浪漫


    深夜,柳生麻衣家裏,一盞昏暗的台燈映射著臉色蒼白的柳生小次郎,他垂首跪在柳生麻衣麵前,靜靜等待柳生麻衣的吩咐,柳生麻衣的臉陰沉如水,沉聲道:“發鬼是你的式神,它消亡了,你的法術將大打折扣,以後不要再出手了,盡量慫恿其它陰陽家的少年去試探,關鍵的是,你是否將所有的過程都記錄下來了?”


    “是的叔叔,我已經將對方的一招一式都記錄了下來。”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電子設備,是當今最先進的間諜錄影機,隻要調整得當,在一定的範圍內會自動拍攝物體的活動情況,並且調整焦距。


    柳生麻衣接過手機般大小的錄影機,站起來走到客廳,插在電視上,鬥法時的畫麵一幕幕顯示出來,雖然攝影機照不到發鬼,但何守義和趙全有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法術的運用卻是拍攝的清清楚楚,甚至連趙全有魔術一般的快速手法,通過慢鏡頭的回放,都能看清楚軌跡。


    柳生麻衣仔細的看著電視畫麵,一遍遍的回放,眉頭豎起,這三年裏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王小虎,可畢竟是兩個國家,打探消息並不方便,有些消息出入很大,比如王小虎這大半年去了哪裏就不知道,但道家人物給王小虎助陣還是打探了出來,這是也為什麽驚動了陰陽寮的宗主安倍正一,否則隻憑靈寶派那幾個人,也不至於如此的大動幹戈。


    鬥法隻有短短的幾分鍾左右,柳生麻衣卻一遍遍的愣是看了兩個小時,這才坐直了身軀,沉聲對柳生小次郎道:“這些人保存了實力,並沒有展現出全部的力量,他們以為這麽做會迷惑住我們,卻不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我更清楚了他們身上的力量,若是全力施展,瞬間結束戰鬥,很難看出他們身上真正的實力,小次郎,這幾天你要帶人繼續挑戰從中國來的道士,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拍攝下來,還有,你明天一大早就把錄製的視頻拿給宗主看……”


    小次郎恭敬答應,柳生麻衣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回去休息,待小次郎走了,柳生麻衣出神的瞧了瞧滿是星星的天空,轉身進入家族的密室之中,跪倒在祖傳的寶刀安綱童子切麵前,伸出手,咬破了手指,敞開衣服,在身軀上用鮮血畫了一個五芒星的圖案,念誦咒語,咒語聲中,安綱童子切散發出陣陣的血腥氣息,一點點湧入到柳生麻衣的身體……


    賓館外麵,道家眾人誰也沒有離開,反而出來的人更多了,湊在一起互相吹捧,王小虎也不阻止,隻是微笑看著,畢竟各個門派不同,能聚集的這麽齊,不說千年難得一見,最近這二三百年還是頭一遭,每個人似乎都沒有玩夠,等待日本陰陽師下一次的出手。


    陰陽師在試探道家人物的深淺,道家人物何嚐不想試探一下日本陰陽師的法術,畢竟誰也沒有真正跟陰陽師打過交道,同樣是法術,卻也是千變萬化,大家都知道陰陽師真正的傳承來自中國,但千百年各自的發展,路子還是不一樣的。


    讓大家失望的是,這一夜再也沒有了動靜,到了子時,眾人沒了耐心這才三三兩兩的散去,接下來的兩天有些乏善可陳,陰陽師依舊是每天晚上八九點鍾派出幾個人來鬥法,有時候是式神,有時候幹脆就是年少的陰陽師親自出手,不出意料的全被王小虎帶來的這些道家人物挫敗,铩羽而歸。


    最奇特的是約翰,不知道是冷凝多給錢了還是怎麽樣,竟然沒有走,仍然盡職的保護他們,但每一次鬥法,都要讓杜誌強給他抹上能見鬼的柳葉水,每天跟看戲一樣的看的津津有味。


    接連兩天都是這麽過的,除了晚上的小節目,風平浪靜,眾人都很放鬆,王小虎卻是不敢大意,每天跟上緊了發條的鬧鍾一樣,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變得緊張,他這個狀態,很多人看在眼裏,道理人人說的明白,王小虎也知道,但就是控製不住的緊張。


    實在是責任太大了,幾乎所有的責任和壓力都扛在了肩膀上,他身邊那個小小的羅盤從不離手,再這麽下去,不用等到跟陰陽師決鬥,王小虎差不多就被自己壓垮了,可誰也沒有辦法,第三天的中午,王小虎耐心檢查完整個賓館的保衛,高琪實在看不下去了,攔住他,皺著眉頭也不說話。


    王小虎不想招惹他,想從她右邊溜走,高琪就站到右邊,王小虎往左邊,高琪就站在左邊,斜著眼睛,橫眉冷對的看著他,王小虎納悶,這幾天也沒招惹她啊,忍不住道:“沒事你攔著我幹什麽?有病啊?”


    高琪哼的一聲道:“不是我有病,是你丫的有病,你看看你自己那個德行,都成個什麽鬼樣子了?胡子也不刮,衣服也不換,邋邋遢遢的,整日裏神經兮兮的,你是打算回國後跟風道士浪跡江湖嗎?”


    王小虎摸了摸下巴,的確有幾天沒有刮胡子了,無形的壓力下,他睡覺都很少,等所有人都睡著了他不敢睡,清醒著打坐,修煉道法,等所有人醒來他才敢睡覺,一有點事,就跟上了發條似的,立刻警醒過來。


    “我是來跟柳生麻衣解決恩怨的,又不是來參加選秀的,捯飭得那麽精神幹什麽?”王小虎雙眼紅腫,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高琪沒來由的有些心疼,卻還是哼的一聲道:“瞧你那個德行,不用別人打你,自己就得累趴下了,行了,現在大中午的,大家都在餐廳吃飯,不會出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你也休息一下。”


    高琪上前一把拉住王小虎就走,王小虎納悶道:“你帶我去那?”


    “帶你去浪漫一下,賓館有個小小的咖啡廳,布置的很有情調,走走,去那喝杯茶或是喝杯咖啡,放鬆一下,你這樣下去,會把自己累倒下的。”高琪根本不由王小虎分說,帶著他一陣小跑,跑到四樓最右邊的一個房間,推門進去,正麵是一個大落地窗,陽光輕柔的灑進來,能夠看到外麵的點點綠意,窗戶旁邊有一張韓式風格的木桌,桌子上麵擺放著鮮花。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很浪漫的地方,王小虎長這麽大,還沒跟女孩子來過這種地方,隻是在電視裏看到過,也覺得心情舒暢,偷看了一眼身邊的高琪,這娘們不穿警服,隻穿寬大的練功服,臉上帶著笑容,竟然有些女性的嫵媚,王小虎心中忽地一動,這一刻他竟然覺得高琪很好看。


    “來來,坐過來,我知道你不相信別人,我親自給你做的咖啡,等著我去給你端來。”高琪像是一隻挺青春的蝴蝶,馬尾辮甩啊甩的,甩的王小虎心神蕩漾,高琪到櫃台那邊,做好了咖啡端了過來,抬頭看見王小虎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癡迷,臉色竟然一紅。


    把個王小虎驚得目瞪口呆,高琪這虎娘們也有臉紅的時候?像是看見了新大陸,又或是見到了外星人,從凳子上蹦了起來,指著高琪,驚訝喊道:“我了個槽,你臉紅了?我沒看錯吧?哥們是不是眼花了?”


    高琪剛找著點感覺,就被王小虎當頭一棒,從天堂打到深淵,臉色一沉,把咖啡往桌子上使勁一放,濺了王小虎一身,陰沉道:“老娘不能臉紅?王小虎你不是找死?”


    王小虎就是再傻也知道說錯話了,看著母老虎高琪柳眉豎起,就要大發雌威,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臉紅的時候,其實挺好看的。”


    一句話,毛都快豎起來的高琪先是愣了愣,突然又變得羞澀起來,對王小虎道:“其實……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跟男孩子來這種地方!”


    “啊,你也是第一次來啊?”王小虎笨嘴笨舌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高琪也不是那種玲瓏剔透的心竅,一時間兩人變得沉默起來,陽光下一對年輕的男女,麵對麵的坐著,都是那麽的年輕,男的高大挺拔,女的英姿颯爽……


    過了有那麽三五分鍾,高琪先受不了這種沉默,用小勺攪動著咖啡,問道:“王小虎,解決了靈寶跟柳生家族的恩怨之後,你有什麽打算沒有?”


    打算?王小虎沉默了一下,這三年多,他幾乎是沒有閑著的時候,被命運一步一步推倒了現在,還真沒想過回國後做些什麽,想了想道:“把靈寶的道觀蓋起來,好好經營公司,歲數也不小了,找個女朋友,過兩年成個家,也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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